得了這麽個答複,貝梨不高興地撅嘴,摸了摸自己鼻子,隻能自言自語,“肯定是的。”


    簡昔也不迴答她問題,隻說,“那天,你說你介意,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嘴硬心軟的女孩子了。”


    嘴硬心軟?


    貝梨拒絕這個設定!


    同時她也很懵,茫然問簡昔,“哪天?”


    “月考,你第一次約我單獨一起吃午飯,還撇下了扒妹她們。”


    “......”


    這個形容怎麽怪怪的?


    尤其這個“約”字,貝梨不知道為什麽有種突然心虛的感覺。


    “我們往迴趕的時候遇上了羅可琪,她挑釁我們兩個,那個時候我很驚訝,明明之前她欺負扒妹,你態度挺兇的,但那天你卻視若無睹,我就問你為什麽不懟迴去,你說她不配。”


    這麽一說,貝梨就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迴事吧。


    她咬著唇,更加奇怪,“那不應該是顯得我囂張跋扈嗎?”


    應該是個扣分項吧?


    怎麽會讓簡昔覺得她嘴硬心軟?


    簡昔笑了下,又摸她腦袋,“你說如果不是因為你,她早就忘記扒妹放過扒妹了。”


    貝梨被揉得不自覺眯了下眼睛,“嗯。”


    “那天你不上去跟她互懟,是不想她對我也記恨上對不對?”簡昔明明是問她,卻是很篤定的語氣,“你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可以為了我一個新同學就忍受羅可琪難聽的挑釁。”


    扒妹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錯,你卻非要攬到自己身上。


    你不是因為不屑才不理羅可琪,你介意的是身邊的人因為你承受莫須有的傷害或者潛在危險。


    可是,其實這些都不關你的事。


    那是簡昔第一次聽見貝梨用那種低低的,近乎歎息又無奈的聲音說話,跟平時驕傲大小姐的樣子迥然不同。


    因為那三個字“我介意。”簡昔錯愕了很久。


    簡昔解釋是這麽跟貝梨解釋了,畢竟是人家主動開口問的。


    但這種話這種形容,她知道貝梨絕不會承認。


    未曾想,好半天,貝梨那麽安安靜靜聽著,卻答了一個“哦”字。


    模樣出奇得有點兒乖。


    簡昔不由好笑,這是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意思?


    貝梨卻又問她,這次就自然多了,“你剛剛怎麽跟我道歉那麽快?”


    簡昔:“?”


    你不如問問你自己是怎麽做到哭起來那麽叫人抓心撓肝的。


    貝梨蹙眉,很納悶,“就跟嚇到了似的,以前我不也跟你鬧脾氣嗎,也沒見你那樣啊。”


    午後一直萬裏無雲,秋季的天空藍的很透徹,又高又遠,此時,施施然一朵白雲被不知什麽走向的風給吹了過來,踱在天上,慢悠悠的流動。


    “因為......”簡昔斂了下眸,再抬起時看向貝梨黑漆漆的瞳仁,說了實話,“看到漂亮小姑娘哭,我心軟。”


    貝梨:“!”


    她從小到大被多少人誇過可愛漂亮?


    數是數不清了,也早就習慣免疫了。


    可是這一次,貝梨摸了摸自己燒起來的耳垂,眼睛瞥到了窗外,看著虛空,又好像看著那朵流動的白雲。


    雲卷雲舒,她眨著眼,好半天都在發呆。


    上周周末小考的卷子發下來了,班長苗雯抱著一大卷,課間的時候在過道裏幽幽地晃著。


    她是午休的時候從老師那領來的,一直放在自己課桌肚裏,等到了下節課就是老魏的課了,她才抱出來。


    這期間幾堂課,她一直在等人,就連現在已經在發卷子了,她仍是時不時往門口張望。


    他們一班學生的卷子很俏,多得是外班人想借著看,尤其這種統一小考類的試卷,別班的老師顧及班上學生層次講的淺,甚至不如一班學生卷子上的答案思路挖得身。


    她有著班長的小特權,偷偷地把班上同學的卷子借出去了幾張,平時那些外班同學都歸還的很快,這一次......


    苗雯眸子裏閃過一抹厭煩,她不喜歡簡昔貝梨,所以即使外班的人最想借的是年級第一第二的卷子,她也沒有往外借過,但今天中午的時候她被“圍追堵截”,又眼看著簡昔“頂替”了她這個班長去開會,一時不知道怎麽想的,有賭氣的成分在,很不爽地就讓人把簡昔的卷子給借走了。


    她甚至不記得是借給了哪一個人。


    很快卷子發完,也打了上課鈴,老魏走進來就甩了下卷子,“今天就講周末的小考卷,你們都拿到了吧。”


    扒妹正縮著腦袋,靠在後桌,偷偷跟貝梨講話呢,餘光裏瞄了眼簡昔的桌上,“簡學神的好像還沒發下來?”


    這種情況時有發生,簡昔的卷子常被老師扣下,作為標準答案講卷用。


    老魏瞥了底下一眼,“卷子都發下去了。”


    言下之意,他可沒扣留。


    “是不是發錯了啊?”底下同學自發地埋頭翻了翻自己的課桌,看是不是學神的卷子給發到誰手裏了。


    結果,一輪下來,整個教室都沒有找到。


    這可是課上,高三時間寶貴,一個班的學生都在這浪費時間給人找東西,老魏表情裏已經有了不悅,他問班長,“卷子你是都發了嗎?”


    苗雯本來就忐忑不安,聞言立即站起來迴話,她咽了口口水,梗著脖子道,“都發了,有誰借了也不一定。”


    這話合理,但剛剛一圈大家都沒在班裏找到啊。


    苗雯又弱弱補了一句,“簡、簡昔同學成績好,卷子應該也都是滿分,可能也不需要卷子,要不然跟同學共著看一看,還是先上課吧。”


    作為班長,她說先上課自然是應該的,老魏卻聽著品出一絲不舒服來,是說簡昔同學卷子滿分所以不在乎,就隨便亂扔卷子嗎?


    他想起之前,那次空卷罰站,簡昔明明寫了卷子卻故意出去罰站。


    仗著成績好,就可以態度這麽敷衍嗎?


    老魏把卷子攤桌上,掃視了一眼底下學生,最後看向簡昔,“很多時候,學習的態度決定最後的結果,我不是你們班主任,但是大家也都是高三的學生了,我希望大家能堅守最後一段時間的艱苦學習,不要隨便鬆懈!”


    簡昔:“......”


    說來也是苗雯運氣不好,她等了那麽久,卷子遲遲沒被送迴來,結果老魏的課一下課,卷子就迴來了。


    原來是三班的一個學生借走了,苗雯看到人從走廊過來就突然想起來了,立刻丟下手裏的一切東西往門口撲。


    她要第一時間攔截下來。


    然而快下課的時候,貝梨出去上了個洗手間,此時剛好迴來經過他們兩個。


    貝梨眼尖,那字跡實在太熟悉,天天在她身邊跟她的兒童幼體作對比,打擊地她痛不欲生,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她腳步一頓,苗雯跟她對視上,內心就是一聲哀嚎,暗道不好。


    老魏收拾了東西也從講台上下來,迎麵就跟他們撞上了,貝梨幾乎電光火石間就脫口而出,“這不是簡昔的卷子嗎,怎麽在你那?”


    話是對著三班的那位同學說的,眼睛卻是看著苗雯。


    老魏一頓,蹙著眉看他們,“怎麽迴事?”


    原本老魏在大部分學生心裏是個悶葫蘆型的老師,並不怎麽讓人害怕,可前幾日,一班走廊上一長串的學生罰站令人印象深刻,是以年級裏的學生目前看見他都有點聞風喪膽。


    三班那位同學被貝梨跟老魏同時一堵,那邊苗雯在跟他使勁打眼色,他明明沒做什麽虧心事卻心裏猛地一犯慌,指了下苗雯,招了實話,“她借給我的,我就是借來訂正卷子一下,還迴來了!”


    說完就跑。


    這下水落石出。


    因為剛下課,準備出門的同學基本都被他們一撥人堵在了門口,因此也就目睹了全程。


    眼下全成了圍觀群眾。


    苗雯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覺得完蛋了。


    她看向一雙雙偷瞄過來又迅速躲開的眼神,淚珠一連串落下來。


    圍觀群眾靜默,這事兒她做得不地道,原本應該被指責的,結果這一哭硬生生顯出幾分可憐來,幾個要出頭的同學都憋迴了指責的話。


    有男生甚至看不下去了,出來和稀泥當和事佬安慰她,“算了,找到就算了。”


    還立在那剛仗義執言一把的貝梨:“......”


    這是個什麽發展套路?


    她算是服了這個班長了,也服了班上這群攪屎棍沒立場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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