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譏笑一番,扒妹不怒反笑,得意洋洋,“那是,咱裝備也是專業的,勢要成為一中名正言順萬人景仰的唯一權威八卦記者,到時候我再傳播學校的新聞八卦,這架勢不是更增加可信度?”


    “隻是鏡框?”簡昔看見燈罩的手指穿過眼鏡,跟著大家一起偏頭看過去笑。


    “誒,簡大學神。”簡昔聲音不大,扒妹卻靈敏地在吵鬧的人群中精確捕捉到,迅速扭臉過來,受寵若驚,跟對待燈罩的態度完全不一樣,胖嘟嘟的手指拎著眼鏡在鼻梁上倒騰賣弄起來,“你看看,我這怎麽樣,好看不?”


    別說,有幾分憨相,特親近。


    簡昔笑眼彎了下,真心實意,“可愛。”


    “......”


    可愛,可愛,說什麽都是可愛,兒童幼體的字可愛,梨渦可愛,她可愛,其實誰都可愛。


    某人的氣壓有那麽丟丟低下來,哼,就知道這兩個字不過是敷衍。


    扒妹聽了卻很開心,“要不簡昔你也弄個玩玩。”


    略微腦補了一下自己架著這幅浮誇黑框眼鏡的模樣,簡昔抿唇,笑得有點兒無奈。


    貝梨對她的表情簡單下評價,“裝什麽高深莫測。”


    沉寂半秒,桌上開始哈哈大笑,扒妹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也就貝梨會這麽說簡昔,一副很挑事的態度,這種情況簡昔或許會反唇相譏,或許就隻是縱容地笑笑,極偶爾的時候貝梨沒挑事,簡昔還會主動逗弄開口。


    這些天她們小團夥都看習慣了,兩個人之間的磁場總是那麽微妙,有時候劍拔弩張,有時候又分外和諧,都是些沒道理的吐槽。


    間或還能看見她們溫柔的學神寵溺似的,給她們“暴躁”的學霸丟根棒棒棒糖。


    一隻傲嬌炸毛的貓咪就會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順毛了。


    這次顯然正在進食的學神需要保持優雅,沒有搭理某人的譏諷,隻是跟扒妹解釋,“我這不合適。”


    話題瞬間就被拉迴了眼鏡上,扒妹是很會見風使舵的,繼續她的安利,“不會,學神當然不戴我這款的,你得弄個金邊眼鏡,斯文,盡顯知識分子學神風采!睥睨天下!”


    簡昔斟酌片刻,一時竟聽不出來扒妹這是誇讚還是暗嘲。


    都怪之前貝梨給她樹立大佬人設,添油加醋說她在考場“睥睨”二班班長。


    “這滿滿的‘小編’風,扒妹你這麽執著於記者,怎麽不去念文科,以後從事新聞專業?”簡昔最後這麽接話。


    像是一把鑰匙插進話匣子裏,扒妹抓住了機會,從這個切口入手,迅速朝著眾人展開一係列她的理想抱負傾吐。


    簡昔聆聽著,隻是淡淡的笑,說話間沒留神,餘光裏隻看見身旁的身影閃過,待她反應過來,隻看見某人拽著對麵的燈罩拋下大部隊溜走了,徒留一個背影給她。


    有一盞看不見的柔和燈光恍惚燃盡,室內一點點黑暗下來,歡聲笑語近在咫尺卻成了背景音。


    縱然其他人還跟著扒妹笑到暢懷,簡昔捉著筷子,開始心不在焉。


    隻是,她自己未能意識到自己的走神兒。


    下午上課的時候,貝梨捧著一杯奶茶喝,就中午午休那麽點時間,溜出校門買來的。


    之前簡昔就發現了,貝梨喜好甜食,尤其酷愛奶茶,學校隻能買到那種預包裝瓶裝的,貝梨也經常喝,但好像確實更偏愛店子裏那種新鮮做的。


    小公主任性,嘴饞但也犯懶,不常這樣不辭辛苦去買奶茶。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因為那杯輸給她的奶茶,心裏不大舒服。


    她瞥了眼瓶身上貼著的標簽,十分甜。是滿分的甜度。


    看見貝梨的目光掃過來,簡昔也就不做躲閃,“不嫌麻煩嗎?”


    “啊。”小公主喝上了喜歡的奶茶,心情跟話語都跟著揚起來,“我喜歡甜的啊,學校小超市賣的不夠甜。”


    簡昔笑眼彎了下,又是那種不及眼底的淺笑。


    相處了一段日子,貝梨已經很能分辨這人的笑容是開心還是敷衍,像此時,因為敷衍,勾帶起臥蠶上的淚痣有那麽點顯眼,掩過了笑眼的弧度。


    她是在笑我太幼稚嗎?


    媽媽經常給貝梨說,“小孩子才那麽嗜甜,大人的口味應該是偏鹹的。


    結果貝梨搖頭晃腦每次都跑掉不聽她嘮叨。


    簡昔不是不會看人眼色的人,此時卻說了句幹巴巴掃興的話。“吃多了甜的容易蛀牙。”


    貝梨拉長了臉,“你這樣好像我媽。”


    小公主有點兒不高興了,被她弄的。


    簡昔也跟著垂眸安靜,她也不是很高興。


    貝梨拽著燈罩脫離組織的時候,一眼都沒留給其他人的餘地,而燈罩明明表現了不大樂意的情緒。


    可畢竟,那兩個確實是公認的玩的最好的,她有什麽資格讓人給她一眼呢,哪怕作為備選。


    就這麽安靜了會兒,英語老師還在講台上奮筆疾書,講完形填空的技巧。


    小公主今天卻突然良心發現大發善心,她想是不是自己把天給聊死了?


    於是,猶豫了下張口,“那你還老給我棒棒糖呢,你自己不也吃甜的嗎?”


    這話甫一出口貝梨就又想錘自己了,你是想打破尷尬局麵嗎?


    你這是把天聊得更死,死透了簡直。


    懊惱間,貝梨垂頭喪氣趴桌上了,無聊地捏著粉色的鋼筆記筆記。


    這是她前幾天心血來潮新買來的,同桌的字太紮眼,她坐在旁邊就對比過於明顯,襯得她這個分數已經比別人連續低了幾次的學霸,更加無能。


    貝梨樂觀地跟自己說,要想有手好字,那還得好馬配好鞍,先把裝備搞一搞,於是重金買來了這支鋼筆代替了之前廉價的水珠筆。


    身邊人沒在記筆記,修長的手指卻也在勾勾畫畫。


    貝梨沒忍住,看了會兒,腦袋開始冒黑線。


    這人走神兒走得太誇張了吧,以前都是畫很漂亮的花紋,今天這畫的什麽?


    棒棒糖,各式花色的糖果。


    由於手藝太好,還畫的活靈活現,勾得貝梨咽了口口水。


    神遊天外的學神被這動靜勾迴了神兒,兩人對視上,貝梨舔舔唇,不得不承認,她同桌這技術充分說明了一件事,她缺的不是一隻筆,缺的是簡昔那隻神一般的手。


    “簡學神,你要不送我張畫唄。”


    低氣壓沉寂了一節課的簡昔像是被她取悅了,眼神一下子變得很柔和,“那你想要我畫什麽?”


    “啊。”貝梨撓撓臉,她從不主動向人要東西,事實上她也從不缺什麽,這次跟簡昔張嘴就很像被人下蠱。


    難道,是被這人投喂慣了,下限都降低,還對人主動索取了?


    貝梨抽空也走了個神,接著苦惱地皺眉,“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想要幅什麽,隻是你畫得挺好的,同桌這麽久,我想你大約願意送我副畫?”


    “當然。”簡昔衝她點頭。


    兩人之間剛剛莫名產生的小間隙冰消雪融,貝梨舒出一口氣。


    一直以來,大部分時間都是她跟簡昔鬧小別扭,她誤會簡昔,她拿簡昔單方麵做對手,她跟簡昔拌嘴玩......每次簡昔舉重若輕地就給解決了,難得簡昔發神經跟她不好好說話,她就有幾分忐忑不安了,她不大擅長跟人和好。


    幾秒鍾後,貝梨聽見簡昔又說,“我願意送你畫,你下次要是還想出去買奶茶,喊我的話,我也願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貝梨:嘖,我怎麽覺得身邊坐了個逐漸成型的癡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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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課間打仗一樣地趕小賣部買冰淇淋。


    已經十月中旬,可以穿單件長袖的時節,貝梨愛吃冰,燈罩不大喜歡,所以她就轉戰喊簡昔陪她。


    上次簡昔說可以陪她買奶茶之後,貝梨試探性地喊了人幾次,次次簡昔都應了,有時候人還會請她喝,她挺不好意思的,畢竟她要想喝一天一百杯也買得起,而人家還在攢錢買吉他。但每次簡昔付賬的時候她都見鬼地沒有阻攔......照道理也就是同學之間請請小客,她卻有一種微妙的心情。


    貝梨覺得自己不是病態吧,總找人家事,現在莫非更甚一級,因為人家缺錢,她想著簡昔久久買不到喜歡的吉他,反而辛災樂禍到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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