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陳禾是鑽她腦子裏聽到了還是上帝就是這麽不給她麵子,陳禾偷偷摸摸看了門口一眼,沒看見老師要來的預兆,把手機攤上了桌麵跟簡昔說話,“哎,你看,我們剛剛上課群裏都這麽說,來了個女——咳,仙女姐姐,溫文爾雅好相處。”


    中間卡殼的那下,貝梨聽出來了,是要說女神來著。


    但她們班早推選出了公認女神,就是她貝梨。


    貝梨一下子對班上同學的眼光十分無語,這新來的這位憑什麽算女神,就當長相過關好了,可這才一個指標啊,也太草率了。


    既然是學生,好歹還得看成績是不?


    陳禾:“你能轉進我們一班,以前成績是不是也很好啊?上學期期末我們好像都是做的聯考模擬卷,你們呢?”


    簡昔:“我還好吧,以前年級第一,不過到了一中就不知道了,上次我們也是那套卷子,我611分來著。”


    “......”


    貝梨的分數是608分。


    作為人精兼氣氛感應小雷達,陳禾迅速地感覺出了周遭的空氣出現了急劇的降溫。


    她瞟了眼貝梨的方向,總覺得一臉平靜投入學習的貝梨似乎有點兒不大高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隨即她還是打算結束話題了,“快上課了先不聊啦,噢對了。”她拍了下額頭,“說了這麽多差點兒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陳禾,大家一般喊我‘扒妹’,你也可以這麽喊我。”


    話音落下,一直有來有往的對話卻斷了一瞬。


    無論如何人家說話怎麽也得迴應一下,貝梨都覺得奇怪了,這才聽到疑惑的聲音,“八妹?按什麽輩份排的嗎?”


    按什麽備份也不至於排到老八啊,這一代大多都是獨生子,最多雙胞胎二胎之類的。


    這次貝梨沒忍住,被新同桌的腦洞惹出一聲鼻息,輕輕嗤笑了下,緊接著又趕緊裝作沒發生什麽似的抬起另一隻手虛握住拳抵擋在了唇邊。


    她感受到了同桌轉過來的目光,像是定格了,直到前桌陳禾的反問,“什麽輩分?”像是沒聽明白諧音,“因為我是班裏的八卦小能手,最能扒事實找新聞。”


    明明沒有轉頭,貝梨卻能感覺到同桌的目光還是沒有離開,像是有熱度一樣,弄得她很不自在,最終還是開了口,沒好氣解釋道,“她那是扒皮的扒。”


    這一下,另外的兩人,都明白了剛剛雙方的誤會。


    此時久違的上課鈴響起,沒來得及再聊什麽,前桌的陳禾轉迴了頭,貝梨也鬆下一口氣。


    隻是餘光裏掃過的一眼,她又看見了同桌淺淡的笑容,像是因為她剛剛的插話解釋。


    “......”


    所以又被賞了個假模假樣的偽善笑容,她究竟為什麽要多那一句嘴?


    上午的時光很快過去,做題聽題是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


    身邊多了一個人,貝梨覺得萬幸還算相安無事,甚至中途一件事新同桌出乎意料表現得可圈可點。


    人工雨來的快去得也快,留不下什麽痕跡,昨天傍晚那一閃即逝的暴雨像是從未存在過,如今天空依然晴朗燦爛。


    最後一節課的時候,窗外的太陽烈得叫人懊惱,不知從哪來的一道光線反射了幾個來迴剛好刺到貝梨眼睛,她隻好抬手虛擋在額前將就看黑板,沒過一會兒,身邊同桌拿了本書往桌角一攤,估計粗糙的書麵阻斷了某條光影路線,視線瞬間就柔和下來了。


    貝梨不情願地承認,這個比她高3分的家夥,觀察還挺細致。


    不管說沒說明吧,承了這麽個小小善意,貝梨在午飯時間本該拔腿衝往食堂的步子硬是沒有邁開,反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好像沒聽到鈴聲似的。


    一教室的學生都“嗡嗡”站起來挪動,以班上男生為首,個頂個地往食堂狂奔,維持淑女的女生則看似小碎步,實則也邁得相當歡快。


    前桌才主動認識人打招唿過的“扒妹”自然不可能無視新同學簡昔。


    “簡昔,要一起吃飯嗎?我今天剛好約了隔壁班的朋友,大家一桌熱鬧。”言罷又看了眼坐得四平八穩的貝梨,“還是跟你同桌一起?”


    指間的筆轉了兩個來迴,貝梨沒做聲,把選擇權留給新同學。


    其實,“扒妹”平時和她經常一桌的,她們一堆6人玩得比較熟,也剛剛好湊一桌,固定搭配的。


    既然“扒妹”今天說是約了隔壁班,那麽估計是有事。


    換個人,貝梨肯定直接開口說,那我帶新同學去就好。


    可是對於簡昔,貝梨有點兒懶得開口,她要跟是可以的,反正自己就不想主動約。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這位新同學的眼力勁兒和她的模擬考分數一樣靠譜,“不用了,我還有點事,你們先去吧。”


    沒說跟誰,但把“扒妹”給解脫了。


    沒多久,班裏就空了個幹淨,貝梨低著頭把心不在焉趁著零散功夫做了小部分的物理卷塞進了桌肚,接著終於起了身,她瞧了眼倚在桌邊滑手機的某人,沒說話,但表達了一個意思。


    我要去吃飯了,你跟不跟?


    新同桌唇角勾了下,眼睛彎彎。


    這種近距離且有點兒耐心的情況下,貝梨才發現,原來這人生了一雙笑眼。


    難怪班級群裏都說簡昔看起來好相處,要知道笑眼最大的特征就是親和力。不過這人笑眼下方,左眼下眼尾的位置,還有顆淺褐色的痣,微微凸起,沒記錯的話,這叫淚痣。這兩樣東西一悲一樂搭配在一個人臉上,還真矛盾。


    不過無所謂,貝梨自認為頓悟了,原來班上同學都是為人家笑眼所迷惑,隻有她一人清醒看破真相。


    可這邊同樣“不明真相”的簡昔隻看到她的這位新同桌沒來由地露出了個迷之笑容。


    於是,簡昔也跟著笑了下。


    貝梨莫名其妙:“你笑什麽?”


    “笑你還在這兒。”


    沒有一下課就直奔食堂,丟下人生地不熟的新同桌。


    貝梨瞬間眼睛睜得老大,我留在這是專門給你拆台的?


    你剛剛麵對“扒妹”同學的眼力勁兒哪去了?


    不是,你是看出我不待見你了是嗎?


    貝梨甚至還分出了個神想,電視劇裏有些人死的原因特別簡單,你知道的太多了。


    眼看著小同桌要炸毛,簡昔又笑了下,“不是,其實是剛剛看到你笑起來有梨渦。”


    ?


    已經陷入複雜心情的貝梨謹慎地看了這位同桌一眼。


    哦,梨渦。


    一個笑眼一個梨渦,所以僅外貌上來看,這算是打平了......嗎?


    不是,我幹嘛要跟她比這個?


    簡昔隨即又補了句,嗓音帶笑。用著那個貝梨覺得有點兒清涼,不算難聽的聲音。


    “梨渦很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貝梨:嗬,你以為你撩得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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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這麽一通折騰,下課鈴都響了5分鍾了,兩個人往外走的時候隻能聽見遠處食堂似有似無的人群喧嘩,目之所及基本都是兩三的人影。


    八月中旬,火焰囂張的太陽掛在頭頂,走哪跟哪兒,無處不在,曬得人都蔫著腦袋,盯著地走。


    為了遮點炙烈,兩個人一前一後貼著樹蔭底下。


    貝梨是帶路的,也懶得迴頭,光聽聲兒了,後頭的腳步倒是挺省心一步沒落。


    幸好那冷麵鬼,不對,現在不是冷麵鬼了,假笑鬼。貝梨心裏嘀咕著,這假笑鬼沒像有的人那樣好奇心旺盛,走個路東瞄瞄西看看,到一個新環境就到處被吸引瞎跑非得人看著抓著找迴來。


    當然,如果這位新同桌真在她後頭因為瞎轉沒了身影,貝梨是懶得去找迴來的。


    進了食堂還是熱,不過視線一下子暗下來,心理上還是舒服了很多。


    排隊的長龍還有一小半,貝梨沒在意,挑著自己口味的窗口就站下了。結果,背後的腳步也跟著停下,生了根。


    貝梨頓了幾秒,迴頭,“你自己去窗口看看,這個不合你口味可別賴我。”


    “我不挑食。”簡昔迴答。


    “......”


    貝梨挑食,特別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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