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王方看向張遼的眼神恐懼之極!


    他從來沒想到張遼會為了那無謂的軍紀,而做出這麽一個選擇!


    正如小人不知大丈夫,燕雀不知鯤鵬。(.棉、花‘糖’小‘說’)或許鯤鵬強於燕雀的並不是什麽大誌,而是它的理念和它的選擇。


    張遼看向那五個羌胡兵,沉喝道:“行刑!”


    “得令!”


    黑袍執法衛齊喝一聲,按下掙紮求饒的羌胡兵,大刀一砍,五顆頭顱落地。


    校場之上,無論是肅立的小平津將士,還是樊稠高順的兵馬,還是韓浩那些俘兵,都雅雀無聲,被這一幕震撼了。


    五顆頭顱落地,對於戰場廝殺實在不算什麽,但這是在校場,這是執行軍紀!


    樊稠和高順手下的羌胡兵和並州兵,包括韓浩的河內兵,不少都是出身遊俠、盜賊、囚犯,平日裏為禍都不少,此時還是第一次看到因搶掠民女禍害百姓而被斬殺的,一時噤若寒蟬!


    王方突然啜喏道:“還有樊司馬的麾下,也有在小平津違紀的。”


    樊稠立刻瞪眼看向王方,眼裏滿是殺氣。


    張遼沒有理會二人,也沒有看那五個滾落的頭顱,而是擱下鉤鐮刀,跪倒在王魁和趙九的屍體前,認認真真的將兩個頭顱擺好,看向一個執法衛,聲音微微沙啞:“取鐵鏟來,我親自將他們埋在這裏。”


    那執法衛急忙將早已準備好的鐵鏟呈過來,張遼接過,走到軍紀碑後,在那片專門埋葬違紀士兵的土地上一鏟一鏟挖了起來。


    此時他麵朝著一眾士兵,低著頭認真的挖著,不少將士能清楚的看到,一滴滴眼淚落入土中,忽然之間,他們的眼睛都有些發酸。<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不知誰悄悄說了聲“司馬好像哭了”,霎時間一傳十,十傳百,全軍將士都有了一眾莫可名狀的情緒在心中流竄充斥。


    “司馬,讓我來。”張健爬跪過去,想要從張遼手中奪過鐵鏟自己挖,卻被張遼擋開。


    “司馬!”趙武等舊部齊齊單膝跪地,大聲唿喊,聲音哽咽。


    很快,小平津其他士兵也紛紛跪下,高唿:“司馬。”


    這一刻,他們所有人突然都對黑煞神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樊稠、高順、韓浩均是沉默,此時他們突然也覺得無話可說,隻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各有所思。


    王方看著這一幕,卻是身軀顫抖,壓抑著心中恐懼,想要大聲說張遼假仁假義裝腔作勢,但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都起來吧。”張遼沒有抬頭,依舊在認認真真的挖著土,張健被擋開後,又去幫著將王魁、趙九的屍體搬了過去。


    一眾將士也沒有起來,從兄弟二人就在眾將士的注目下,將王魁和趙九埋了下去。


    張遼再次來到眾將士麵前時,除了眼睛微紅,看不出什麽異常的。


    “眾將士都起來吧。”他看向起身的眾將士,聲音依舊威嚴,卻帶著幾分沙啞:“王魁、趙九、伊力、夫蒙、羊同、東三、赤百,此七人犯軍紀第一斬,已經行刑,軍侯張健身為一曲之長,知情不報,免去軍侯之職,杖三十。”


    “領命。”張健單膝跪地,神情毫無怨言。


    王方看到這一幕,臉皮抽搐了下,卻沒能說什麽,以隱瞞庇護之罪,免職加軍杖,張遼可謂絲毫沒有袒護。他竟找不出任何發難的理由!


    張遼轉頭看著張健脫下頭盔,解下腰間軍侯令符,交給黑袍執法衛,心中暗歎了口氣,他轉頭又看向數千將士,緩緩道:“王魁、趙九,為我親衛,張遼管束不嚴,自領三十杖。”


    張遼此話一出,張健首先崩潰,伏到他麵前痛哭道:“大兄!不可啊!都是小弟的錯,帶隊無方,幹大兄何事?”


    趙武等人急忙下拜道:“請司馬收迴成命!”


    震驚的諸將士也齊齊下拜,強忍心中悸動,大吼道:“請司馬收迴成命!”


    這一刻,小平津兩千多兵馬,無論是羌胡兵還是並州兵,對黑煞神是徹底服了!


    “請司馬收迴成命!”眾將士自發的連聲大吼,一陣一陣如同浪濤翻滾不絕。


    這時,平津都尉賈詡穩步而來,止住了眾將士嘶吼,和聲道:“張司馬三個月來操練將士,夙夜未怠,風雪不輟,其間艱辛,本都尉皆看在眼裏,小平津將士能有今日之勢,張司馬之力也,此二人犯過,又在休沐之日,依本都尉看,張司馬這三十杖就免了罷。”


    看到一向低調嚴明的師父來為自己出麵,張遼心中感激,但卻不能順著台階下,他向賈詡恭敬一禮:“都尉厚愛,屬下銘記在心,但功過豈能同論,辛苦也是本分,當初蒙都尉信任,將監管軍紀之責交予屬下,石碑上軍紀條律,更是都尉親手所書,如同軍令,字字權威,不容折扣,諸將士皆在管束,屬下身為監管者,豈獨例外!”


    賈詡歎了口氣,沒有再勸止。他本就是最擅長洞察人性,如今也很是了解張遼了,他知道,張遼這是在維護軍紀的威嚴,也是維護他們二人的威信,而且心中怕是也對王魁、趙九的死感到愧疚和自責,所以自領軍杖。


    張遼看向黑袍執法衛士,喝道:“還不用杖!”


    “這……司馬……”持杖的五個黑袍衛士看著張遼,個個遲疑。


    張遼臉色一沉,威勢自然顯出:“爾等乃執法衛,處置違紀之人,何來畏縮!行刑!”


    “是!”一個執法衛咬牙道:“司馬稍候,屬下去搬木凳來。”杖刑一般是將被打之人按倒在地杖擊,也有趴在木凳上打得,張遼身為司馬,在眾軍麵前自然不能趴倒在地用杖。


    “用木凳作什麽!”張遼喝道:“我便站在這裏,用杖便是!”


    “這……”五個持杖的執法衛推卻了一番,最終兩個人被推出來,為張遼行刑。


    啪!啪!


    兩個執法衛顫抖著揮杖,他們能真切的感受到來自趙武等軍侯和兩千多將士怒視的目光,隻覺連站也有些站不住,手心全是汗水,哪還用的出多少力氣。


    張遼皺眉,怒喝道:“杖刑如此有氣無力,爾等平日便是如此執法乎!莫要讓本司馬成為笑柄!”


    兩個執法衛一咬牙,用力打起來。


    砰!砰!杖擊聲變得沉悶起來。


    張遼矗立不動,腰脊挺直,麵色不變。


    賈詡微微轉過頭,不忍多看,賈璣記得直跳腳。


    “大兄。”張健一個大男兒急的直落淚,朝其他幾個執法衛吼道:“還不為我行刑,我要陪大兄一道!”


    陣列之中,趙武等人看著張遼被木杖一下下擊打,如同身受,均是虎目含淚。


    校場左側,旁觀的樊稠看著張遼,忍不住拳掌相擊,對左右道:“此謂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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