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之後了。我沒死,是的。


    “你醒了,你的命可真夠大的,如果那刀再往左偏一點點的話,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嗬嗬……”一個人拿了些草藥走進了我的房間。


    “是你救了我?”我知道他,他就是那天大廳上站在那個女首領旁邊的那個長者。


    “你不用謝我,是小寧叫我救你的。再說了救人也是我們做醫生份內的事嘛。”他笑著便開始給我敷藥治療了。


    看著他用心的給我上藥,我覺得這個人還不錯,給我的感覺挺和藹可親的。


    “咦,這是……”他掀開我的衣服,突然驚奇的指著我的胸前問道。


    看著他的表情,我也低下頭看了看。我當是怎麽了呢,原來他指的是那塊刻在我左胸上的蝴蝶印記啊。其實關於這個蝴蝶印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隻是小時候聽父親說這是我們師門的標記。但是卻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印記的,即使是他們最親近的人也不一定知道這其中的含義。隻是我不明白的是師父一向逍遙,不喜歡塵世的是是非非。可是他為什麽又要給我們打下這麽個印記呢?難道這不會給我們以及他老人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嗎?時至今日我也猜不透他老人家的用意。


    長者看著這個蝴蝶印記,是的,他是見過這個印記的,因為張角的胸前也有同樣的一個印記!


    “哦,這個呀,我也不知道這是從哪裏來的……我師父說他收養我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師門身世,所以才這般的說道。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他卻突然的變得兇狠起來,掐住我的脖子問道:“哦?是嗎?說!你到底是誰?”


    我也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


    “你和左慈有什麽關係?”


    左慈?那是我師父啊!他怎麽會知道我師父的?


    “說!”他看我不說話,又狠狠的問道。


    “左慈……是我師父……”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知道些什麽或者想要怎樣,可是我要是再不說的話,就真的要被他掐死了。


    “你師父?!”他鬆開了我,似乎既很驚奇又有些惶恐的自言自語道。


    “喂,先生……你沒事吧?”終於月兌離了他的魔爪,我揉了揉被捏的生疼的脖子。不過看他這般的樣子,我還是問了問他。


    “哈哈哈哈!天意啊!天意啊……”突然他大笑不止,卻把我嚇了一跳。


    “先生,你……你沒事吧?”


    “哦,對不起啊,我沒事,沒事……”他似乎又變了迴來。


    “你真是左慈的弟子啊?”他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


    因為外界很少有人見過甚至是聽說過左慈,人們隻知道他是個神仙。隻有少數人才知道左慈的來曆,而作為左慈首席大弟子張角的兄弟,他是為數不多的了解內情的人。


    “嗯。”我點頭承認。


    “那先生又從何得知我師門情況的?”我也很好奇他怎麽會知道這些的。


    他沒有直接迴答我,而是又看了看我胸前的那個印記,喃喃的說道:“因為張角是我大哥,他的胸前也有一個這樣的印記……”


    “沒聽大哥說他還有這麽小的一個師弟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從自己的迴憶中緩過來,狐疑的自語道,然後給我端了碗煎好的藥讓我喝下。


    “我跟隨師父的時候大師兄已經離開師父了。”我喝完藥說道。既然他是師兄的弟弟,又知道這麽多,所以我也不打算隱瞞了。


    “哦,怪不得。”他接過碗放在桌子上,然後在我旁邊拿了些不知道叫什麽的草藥捯飭著。


    “我跟隨我師父的時候隻見過二師兄,不過沒過多久二師兄也離開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師父很疼我們,我知道師父也一定很疼大師兄。雖然師父從來沒說過,可是我經常看到師父一個人拿著大師兄以前留下的東西發呆。”我接著和他聊我師父和大師兄的事,因為我也有許多問題想要問他。


    “我聽說大師兄是因為偷了師父的《奇門遁甲》才被師父趕下山的,那您能告訴我他為什麽這麽做嗎?”這是我一直不明白的事情。


    聽到我的話,他停下了手中的活,看著我,又看了看我胸前的蝴蝶印,一聲長歎:“天意啊……”說完便轉身打了些水,洗拭了番,然後又迴到了我的旁邊,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東西。


    “我和大哥本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們兄弟一共四人,除了大哥和我還有兩個弟弟張寶和張梁。大哥從小聰明喜歡抱打不平,而我就喜歡這些個草藥之類的東西。”說著他還指了指一旁的草藥。


    “有一年我們到山上砍柴采藥,在一條小河旁我們見到了一位仙風道骨的白胡子老頭,他說我們有異人之相問我們願不願意跟隨他。對於他這個陌生人我們又不知道他是好是壞所以我就拒絕了他,但大哥卻答應了他。我極力的勸阻大哥不可以魯莽行事,可是他卻像著了魔似的說什麽也不聽。他告訴我他找到了可以讓他實現理想的人,他要平天下不平事。就這樣大哥就跟他走了。不過臨走前那老者給了我一本書叫做《知草術》的書,說這個可以幫到我。我拿迴家以後才發現那竟然是一本醫藥書,裏麵講解了所有病症的治療方法和所有草藥的形貌功效等。看到那本書我幾乎要樂瘋掉了。也是從那時候起我才知道那天我們遇到了‘神仙’。所以我才放下心來大哥去隨他學藝。”說著這些往事長者流露出無比懷念的神情。


    “大概過了十年左右,有一天大哥突然迴來了。他跟我說他偷了師父的《奇門遁甲》被師父趕下山了。我罵他糊塗,可是他說他不後悔。當時大漢的天下已經岌岌可危了,民聲載道民不聊生。大哥說他要改變這一切,他要為百姓平漢安良。我說就算這樣也不必要偷了師父的東西啊。他說他向師父說了自己的誌向可是師父說現在還不是時候,大哥問那什麽時候是時候呢?師父說天機不可泄露。總之現在要等。大哥又說他知道師父有本叫做《奇門遁甲》的天書,據說可點石成金撒豆成兵,為什麽不教給他,有了它不就可以實現理想了嗎?師父沒有說什麽,隻是告訴他這本書不祥,不能流傳於世。後來大哥每天悶悶不樂,眼看著世間的百姓一天天的遭受著淩辱與折磨它卻無能為力。終於有一天他偷了師父的那本書,被師父趕下了山。


    大哥迴來後召集了許多同鄉的有誌之士和天下間窮苦的勇士,他們以黃巾為誌,以太平為義,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為口號開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黃巾農民起義運動,大哥自稱‘天公將軍’。幾年間大哥帶著弟弟張寶、張梁東征西伐,用《奇門遁甲》打敗了許多朝廷的勢力迅速占據了大半江山。黃巾以‘符水咒說’為民治病,發展徒眾,十餘年間達數十萬,遍及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州,分大方三十六,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一時間風頭正勁。可突然有一天,大哥找我說要我給他開些凝神安心的藥,還說要把《奇門遁甲》交給我保管,無論是誰不得再使用此書即使是他自己。我問他為什麽,他說看了這本書可以使人失去本性,讓人變得殘暴血腥控製不了自己。他說我一向宅心仁厚把它交給我他放心。我說為什麽不毀了它。大哥說這是師父的心血他不能那麽做。我又問那為什麽不還給師父,大哥說他沒臉再見師父了。後來終於在起事的前一天晚上大哥發病了失去了心智,正好這天又有叛徒告密,大哥就這樣被官府抓去砍了腦袋。那時候小寧才三歲……”現在十幾年過去了,迴憶這些往事仍然曆曆在目。


    怪不得師父從來隻教我們做人的道理和《太平要術》的經義卻隻字不提《奇門遁甲》,原來是這樣啊……可是師父如此仙風道骨逍遙灑月兌的一個人又怎麽會寫出那麽邪惡的書呢?這是我所想不出答案的,隻有有機會見到他老人家再問個究竟了。


    “大哥臨終前說過,要我將此書交給擁有蝴蝶印記的人歸還師門……”說著他把手裏的那個東西遞給了我。


    我接了過來,打開。原來,這就是那本傳說中的《奇門遁甲》啊!


    “唉,大哥一生隻為不平事,為了理想他寧願背負著欺師滅祖的罪名。可是終究還是如夢幻泡影一般煙消雲散……”想著不堪迴首的往事,長者一聲歎息便離開了房間。


    終究如夢幻泡影般煙消雲散……我迴味著他說的話,想著過往的點滴,真的就如夢中的蝴蝶化作青煙飄散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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