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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城內,分外繁華昌盛。


    兩旁酒肆茶樓人來人往,街邊小販叫賣不斷,城內最大的一綢緞莊內,一粉衫清麗女子正在店內閑逛,身邊的兩個侍女挑著錦緞。


    “小姐,這匹怎麽樣?奴婢看著很是喜慶大方,明日便是秦將軍第一次到府上做客,無論怎得都該留下個好印象”其中一梳著小髻的丫鬟笑道。


    “我們家小姐不濃妝豔抹就是驚為天人,哪需要這些俗物,不如挑個顏色素淨的”另一垂著幾根細細辮子的丫頭拿著匹淡青色的絲綢,來到粉衫女子旁。


    “既是如此,就各拿一匹”她擺了擺手,吩咐她們付錢。


    出了店鋪,大街上,兩個丫鬟各自捧著匹綢緞,又拎著幾個小盒,主仆三人穿梭在熱鬧的街上。


    “快閃開!馬驚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就聽到馬蹄聲噠噠不斷,待聞其聲,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就直朝這邊奔來……


    “小姐小心”身後梳著細辮的侍女忙道,又上前擋住了主子的前麵。


    她忙將那女孩一拉,駿馬從她們身邊唿嘯而過。


    “冷意,不要命了?”粉衫女子不免怒道,還來不及再次數落時,就見另一匹白色駿馬也從旁飛奔而過。


    騎著馬的是一玄衣束發男子,隻見那男子駕著快馬已逼近那棗色紅馬,在追上時輕輕飛身躍起,一踏馬鞍就騎到了那匹馬上。


    說來也奇,男子緊抓韁繩,馬便安靜了許多,隻似有不服之意的長鳴了幾聲便安靜下來,用蹄子在地上蹬了蹬。


    早有馬販追上前對玄衣男子連連稱謝,他側身,才看到了容顏,倒是一副英俊倜儻的好麵相。


    “這馬真有趣”粉衫女子止不住笑道。


    “依我看,小姐,這人也有趣吧”一旁束著小髻的丫鬟壞笑。


    “暖語,你能不能別這麽老胡說”粉衣女子稍有不悅,一旁的冷意更加不悅瞪了她眼說道。


    “小姐,您還不知,那玄衣公子是何人?”暖語更有興致道來。


    “何人?”女子雖這麽說,但臉上毫無知曉的興趣。


    “他便是小姐的未婚夫,左將軍都尉秦軒”暖語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張口道來。冷意聽此奇怪望向暖語“你怎會知曉?”


    暖語接口“那日你與小姐不在,秦大人攜秦少爺來提親,我正巧路過大廳便見過一麵”


    粉衣女子全程卻毫無任何表情,隻再瞥了眼秦軒,見他往迴走牽起自己的白馬。


    但下一秒,她就徑自朝那人而去。


    “小姐!”暖語卻驚訝地輕唿了聲,一旁的冷意未做聲也跟了上去。


    兩人本就沒離多遠,沒走幾步就已經到秦軒跟前,他這副麵孔想必也是一直引了許多女子搭訕的,見粉衫女子也便平淡一笑就欲上馬。


    “公子留步”她也不急不慢道。


    “姑娘有何事,在下有軍務在身,需盡快離開”秦軒向來都是好脾氣,也就耐著性子問。


    “公子這匹白馬,若我沒猜錯,該是西域的汗血寶馬,能駕馭這烈馬的可不多,恰好我先前也機緣巧合得了匹好馬,雖不及這匹,但也頑固不已,我請了許多人都拿它沒辦法,公子想來是軍中之人,如有時間,可否替我訓一訓那頑物,若它還是不願理我,你又不嫌,我願相贈,這樣也不會埋沒了它”


    女子細細說來,秦軒卻明顯一愣,等她說完才反應過來“好,姑娘真是愛馬之人,在下有時間必定到府上”。


    暖語和冷意都在身旁,見自家主子與秦將軍竟隻說到了匹馬,暖語趁機笑道“想來,秦公子明日便可為小姐馴馬了”


    說這話時,還時不時露出壞笑。


    冷意卻冷著個臉將暖語一拉“小姐,我們還是迴去吧”,粉衣女子點點頭,也不再與秦軒說什麽就轉頭離去。


    秦軒有點納悶,雖答應但卻不知這女子是家住何處,而她也不曾說,便佇立在原地疑惑不解。


    暖語遂朝秦軒笑道“那奴婢就讓小姐,明日等著秦公子的到來了”說罷便一溜小跑跟上。


    這主仆三人打著啞謎,但秦軒明白過來,那丫鬟知道自己姓秦,明日,明日不就是去段家的日子?


    那這個女子,必定就是禮部尚書之女段漣漪了,沒想到竟會在大街上碰到,不過與自己這麽平靜搭訕的人,還是用一匹馬為借口,這真是頭一個。


    秦軒隻輕輕一笑,便不再理會,騎上快馬往城外而去。


    段漣漪與兩丫鬟迴了府,就見爹娘急急朝她們趕來,父親一到跟前就道“半月後便是大婚,你一個大家小姐,整日在外麵像什麽樣子,是不是又想學著先前那樣逃跑?”


    她不言便要往繡樓而去,又聽見段老爺在身後“這親事是太師親口提的,你要是敢跑,到時太師怪責起來,叫為父怎麽擔得起?”


    “女兒既已應承,便不會再跑,請父親放心”說完便快步往後院而去,兩個丫鬟亦跟了上去。


    “小姐,今日也見了那秦公子,奴婢看談吐不俗,氣度非凡,與小姐可真是天作良緣呢”暖語時不時地朝段漣漪湊來。


    三人正穿過花廳,段漣漪聽這話朝冷意暗暗使了個眼色,冷意便忙道“這天也不早了,小姐今晚想吃桂花雞,你去同廚子說下”。


    暖語本還想再說,聽這話也隻得應了聲退下。


    她們二人這才經過長長廊道來到一別致小院,瞧了瞧四下,“小姐,這暖語最近可是越來越過分了,她到底想做什麽?”冷意不滿道。


    “她想做的不僅是監視段家,還順便監視我,得想個辦法把她打發了,到時跟著我到了秦家,難免內憂外患”段漣漪坐下徑自倒了杯水。


    “小姐說得在理,奴婢想法子會將她趕走,還有那個秦都尉……”冷意遲疑了下“曾聽外麵的人都道秦都尉是英勇殺敵,愛兵如子”


    段漣漪搖搖頭“都可謂知人知麵不知心,他到底是何人還不好下結論,但當朝太師從族人中選出一人,無非就是想綁住段家罷了”


    冷意也覺得是這個理,暗歎老爺竟為了官途前程將小姐都推了出去,可小姐明顯對那秦公子無任何意思。


    過了這天,第二天半早上便有小丫頭到繡樓請著過去,想來也是秦軒到來,令段漣漪前往,她也未做停留便趕往廳堂。


    還未到大堂就傳來一陣陣爽朗的笑聲,一進去,一眉眼淩厲的中年人與父親正坐在高台談笑風生,秦軒倒挺安靜隻坐在一旁慢慢品嚐,見腳步聲而來也朝這邊望來。


    “漣漪,快來拜見秦伯父”上方主位見她前來忙朝她招招手,段漣漪便也乖巧地對那中年人行了個禮。


    “好,好”那人打量了她幾眼,爽朗地笑了幾聲又望向秦軒“軒兒,來見過漣漪”


    “我與小姐昨日便見過了”秦軒微微一笑起身道。


    “哦?”段老爺聽罷喜滋滋“如此說來倒不用我們費心了,漣漪,你帶秦軒到後院轉轉,不用管我們”,他擺擺手。


    “是”段漣漪十分順從,又轉而對秦軒道“秦公子,隨我來吧”,秦軒也不多言便跟在了她後麵。


    無任何隨從侍女跟著,兩人來到花園,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漫步。


    “秦公子,昨日和你說過的那匹馬就在這花園後的馬廄,可否有興趣去一看”段漣漪見秦軒一直不言打破僵局。


    “既如此,煩請小姐帶路”秦軒應道,心中雖對這馬談不上興趣,但總比在這裏與個姑娘散步好。


    段漣漪便領著他到了馬廄,果真,裏麵有匹上好的黑色駿馬正自顧著吃著草料。


    “這馬性子烈的很,公子要不試試?”她徑自走進馬廄將韁繩解開又牽了出來。


    秦軒自然不好反駁,再者昨日已經答應了她,便接過手中韁繩,翻身一躍便上了馬。


    還未等坐好,那馬竟飛速跑了起來,秦軒連忙抓穩韁繩,馬撒開了腿就直朝後門而去。


    此時,恰好段老爺同秦將軍前來,見到這一幕焦急道“你怎麽能讓秦軒騎這匹馬?這馬一跑起來就沒半柱香時間不肯停,如今跑去後山,後山地形複雜,出了什麽事,你我可擔得起這個責任?”


    秦老爺卻毫不在乎爽朗大笑“段兄此言差矣,軒兒武藝高強,且常年帶兵作戰,區區後山不足掛齒”


    “還是小心為好,我立馬派人去跟著他,以免出什麽差錯”段老爺忙吩咐在旁的侍從喚人跟了出去。


    等秦將軍和段老爺走後,沒會兒功夫秦軒便騎著黑馬又迴來了,在段漣漪麵前停下又翻身下馬,拉著韁繩走到她麵前淡笑道“這馬經了今天這番大概會聽話很多,但也實在不適合你,不知昨日說的願將這匹馬贈與在下,可還當真?”


    段漣漪聽此話笑了笑“自然當真,若公子喜歡,我願贈與”。


    “那我便不客氣了,還有以後叫我名字即可,我也叫你名字可好?”秦軒將馬牽進馬廄。


    “好”段漣漪聽他這麽說了也便應了。


    秦軒又來到她麵前,本想說什麽可又什麽都沒說,隻道了句告別的話就離開。


    等他走後,段漣漪一個人在花園閑逛著,當冷意找來時,正見她發著呆。


    “小姐,你怎麽了?”冷意端了杯茶問道。


    段漣漪接過茶杯“也不知怎麽的,總覺得這個秦軒,好像一直都帶著些許憂傷”。


    “你多慮了,奴婢怎麽沒瞧出來,但我剛才從夫人處出來,聽聞秦老爺看中了夫人房裏的香蘭,老爺便做了個順水人情,將香蘭給了他”


    “什麽?”段漣漪本想喝茶停下了手“那香蘭年紀不過十五,怕不是自願的吧?”


    “當然不是,可不管她哭哭啼啼,都被拉上了轎,奴婢真是擔心,那秦軒會不會也與他爹一個德行!”冷意不免暗歎。


    “若真如此,擔心也無用,也得早早想個對策”她臉上波瀾不驚,倒無一絲憂慮。


    ——


    時光如雲霧般穿梭而去,一晃小半個月過去了,這天也越發熱起來,段府也熱火朝天,這尚書大人的千金要嫁與都尉,自不是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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