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都城之中,陸言自己估摸著時間,嬴政去世沙丘已經多日,按照道理來講,這天下不應該這麽安靜才是。


    就在陸言思考之時,外麵忽然有詔書下達,正是從鹹陽而來的侍官,其中的意思陸言自然明了,當即將侍官請進宮教府中。


    隨即外麵的士兵將客廳圍住,“敢問王上有何詔書,偏偏這個時候送達?”陸言臉色和藹的問道,那侍官麵色驚訝,隻是左顧右盼。


    “此乃王上的詔書,難不成平南侯要抗旨不成?”侍官有氣無力的說道,同時從袖中緩緩的拿出趙高所寫的詔書。


    “我且問你,這詔書是王上所寫,還是趙府令所寫?”陸言接過詔書,有恃無恐的說道,旁邊的侍官隻是低頭不語。


    陸言見狀,當即對著旁邊的士兵擺了擺手,“處理的幹淨點。”那士兵立即上前,將侍官捆綁起來。


    傳詔的侍官心下大驚,“還請侯爺饒命,我全部都說,全都說,隻要饒我一命就行。”言語表現的很是懇求。


    “哎呀,你想說,可惜我不想聽了,且押下去吧,和趙高一路的人,活著也沒有什麽意思。”陸言低聲的說道。


    遂不顧侍官的哀求,直接拿下,這時陸言才將詔書拆開,果然是諸多子虛烏有的罪名,然後就是為了保全平南侯的名節,賜死一類的話語。


    陸言拿著詔書,表情很是淡然,“君賜臣死,臣偏偏不死。”說罷,便將詔書於蠟台之上燒了,隨即慌忙向著外麵跑了過去。


    此時的阿房宮都監府之中,蒙毅亦是收到了詔書,其中的內容也和陸言的差不多,但是蒙毅所處的環境不同,心中隻有忠君愛國的思想。


    蒙毅手中拿著詔書,此時還不知道嬴政去世,以為真的是王上所頒罪詔,奈何上麵全部都是欲加之罪。


    “莫不是王上因我權利過大,才將我置於死地,隻留下兄長固守邊疆?”蒙毅有些無奈的暗道。


    就在這時,外麵的隨從也是走了進來,“啟稟上卿,毒酒已經備好,不知是何人使用?”言語中頗為疑惑。


    “備好藥酒的話,就先迴去吧,我自有定奪,另外所有都監府的事務放在客廳之中,等待王上來取。”蒙毅緩緩的說道。


    隨從亦是看出端倪,奈何也不敢違背蒙上卿的旨意,隻得諾諾退下,蒙毅見到室內無人,便將詔書放在案牘之上。


    當即在其麵前跪拜道:“王上用吾蒙家三世,終究起疑,若是臣死,能夠保全兄長,毅在所不辭,臣拜謝王上不入廷尉司之恩,死而無憾。”


    說罷直接在案牘麵前叩首三次,隨即端起毒酒一飲而盡,仍舊是跪在地上,就在這時,陸言也從外麵跑了進來。


    “蒙上卿,且等一步!”陸言在府門外喊道,然蒙毅已經服下毒酒,隻覺腹中疼痛難忍,依稀可以看清陸言的身影。


    “平南侯,毅先走一步,國事就全靠諸位了。”蒙毅很是低聲的說道,身體隨即側向一旁,氣息逐漸消失。


    陸言慌忙跑上前去,見到蒙毅氣息幾乎全無,心中大為驚訝,“你死了,這天下便沒有人可以扛得住了!”


    外麵的隨從見到平南侯進到內室,心中惶恐,亦是緊隨其後,見到蒙上卿沒了氣息,無不感傷,皆是跪在一旁叩首。


    “諸位且將蒙上卿的屍首厚葬,莫要多言。”陸言臉色惆悵的說道,同時緩緩起身,將案牘上的詔書扔在了一旁,有些失落的向著宮教府走去。


    上郡駐軍區,扶蘇同樣收到了嬴政所發的詔書,蒙恬將軍就在一側,對於此事甚是可疑,正所謂虎毒不食子。


    “公子,此事有待商榷,很有可能是趙高從中作梗,應當先召集士兵,趕迴鹹陽,或許方可保全諸事。”蒙恬很是果決的說道。


    扶蘇將詔書收起,有些皺眉的看向蒙恬,“難不成將軍的意思是讓我造反?留下千古罵名?”


    蒙恬見狀,慌忙下跪,“臣如何敢有謀逆之心,隻是吾等久居邊疆,朝中忽然來此詔書,著實可疑,應當查明才是,難道公子不記得平南侯的書信了嗎?”


    “你是說讓陸子文截斷所有詔書的那封書信?”扶蘇有些遲疑的問道。


    “正是,或許平南侯早就料到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然平南侯深知公子秉性,故而讓陸敬先行攔下詔書,不妨先等上幾日再說。”蒙恬著急的勸道。


    然而就在兩人談話之時,又有兩封嬴政的詔書,原來趙高心恐扶蘇不肯領命,遂又連發兩道詔書,以用來催促扶蘇公子。


    扶蘇看罷眼前的詔書,都是催促自己速速領命,莫要抗旨的話語,心中逐漸變得不安,“將軍都看到了嗎?連下三道詔書,父王當真是果決啊。”


    “還請公子好生思量,莫要中了他人的奸計。”蒙恬見到扶蘇這般,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隻希望扶蘇不要這麽早下決定。


    扶蘇在旁邊稍微擺擺手,“蒙恬將軍先迴去吧,容我思量一晚。”蒙恬聞言,自然不敢打擾,直接退出營帳外。


    晚間時分,扶蘇看著案牘上的三份詔書,皆是要自己速速領命,說白了,就是趕緊去死,越快越好,而且還是你爸讓你死。


    扶蘇畢竟是熟知禮儀之人,不管是君臣之間,還是父子之間,死命難為,縱使是趙高等人搞的鬼,扶蘇心中也自認倒黴。


    “事到如今,我若違抗旨意,恐怕會被世人嗤笑,死又何懼,若是名聲被毀,活著還不如死了。”


    鹹陽有蒙毅陸言之輩,帝國自然不會受到什麽威脅,皇室之中,皆是可承大位之人,今君命難違,扶蘇心中雖有憾,但不可念生。


    軍帳內,直到深夜,燈火依舊長明,扶蘇仔細看完所有的詔書,不斷的在帳內來迴踱步,久久未能等到父王的轉念詔書。


    此時的扶蘇當真是萬念俱灰,縱使心有怨言也不留念,七月中旬醜時,扶蘇為保名節,在帳內自縊,享年三十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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