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瀾兒就發現自己房間的門上掛著一個布袋,袋子裏裝著兩個木盒和一張紙簽,紙簽上清楚地介紹了烏木簪的用法。


    看到這些,她的心像是融化在了一堆蜜糖裏,臉上升起一片緋紅,開心得笑容藏也藏不住......


    杭蓁蓁見瀾兒住在筵好幾天了,怕她無聊,想去陪她聊聊天,解解悶。


    一進門,便看見了瀾兒頭上墜著的那朵茉莉花苞。她立即想到了夏曉棠告訴自己的事。謝澤......瀾兒......自己早該想到的......


    杭蓁蓁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看見女兒長大了的欣慰表情,微笑著說:“是謝澤?”


    瀾兒被她這麽直接的問話羞紅了臉,但是也沒有表現出忸怩,大方地點點頭。


    “什麽時候?怎麽沒有聽你對師娘提起過?”杭蓁蓁笑著探問道。


    “從他救了我的那一刻起,他在我心裏就一直有著一個無人能取代的位置。”瀾兒對著杭蓁蓁也沒有半點隱瞞。


    在杭蓁蓁的心中,如果葉濃蔭那樣的男子算得上是玉器,那謝澤就是那桌上的陶罐,甚是粗糙,糙到不行。有點心疼瀾兒。但是又感歎:如果一個女人能夠遇到一個同自己兩情相悅的人,那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啊!


    杭蓁蓁接著道:“我們瀾兒都長大了,有個自己在意的人也在意你,真好!倘若你哪天要出嫁,師娘必會給你準備十裏紅妝!”


    瀾兒被她這麽一提,臉上紅暈越發地深了......杭蓁蓁看到她害羞的樣子,不禁摸了摸她的頭,笑出了聲。


    過了片刻,瀾兒抬起頭,稚氣地問:“師娘,您至今未嫁,是在等什麽嗎?”


    杭蓁蓁聽了,笑道:“傻丫頭,當然不是!嫁人就要嫁那個心裏放著的,如果不是,那就沒有半點意思!靠等待或是感動這樣的方式去取悅於人是最無能和最無恥的!”


    她緩了緩,接著說:“我鍾情於你師父是真,但並不代表我要將自己的人生都放在他身上。其實恰恰相反,他隻是我人生的一小部分。”


    “不過是最心底的那個部分。”這句話卻沒說。


    “除此之外,我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去做,可以去體驗。等待,多浪費這一輩子的大好時光啊!用自己最喜歡的杯子喝自己最喜歡的酒,看最美的風景,都會讓你很快樂!”杭蓁蓁說完,對著瀾兒釋然一笑。


    瀾兒聽了她的話,似懂非懂。在瀾兒心中,師父教會了自己生而為人的各種道理,而師娘卻給了自己女人的啟蒙。


    瀾兒暗自想到:等謝澤迴來,自己一定要主動走上前去,把自己想對他說的話都說給他聽。


    葉濃蔭和謝澤二人換了一套裝束,出現在黃金城前的大道上。二人麵前的這個建築群,氣勢恢宏,占地遼闊,恐怕比皇帝的皇宮還要大,不過,站在外麵,除了牆看不見任何內景。


    建築的大門前擠著許多人,或站在門前,或癱在路邊。有身著貴衣華服、全身珠寶玉器、相貌堂堂的人,也有衣不蔽體、蓬頭垢麵、全身汙穢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少年也有老者......都像著了魔一樣,伸長脖子,往門裏麵瞧。


    而隔著幾十米遠的偏門,卻不時有一輛輛馬車出來,馬車上都毫無意外地裝著一具具棺材。


    每有一輛馱著棺材的馬車出來,大門前的人就有一片騷動。他們不是看到棺材產生驚懼,而是像看到了自己等待的地方終於出現了空位,擠著要進去。


    謝澤和葉濃蔭互相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兩人慢慢向大門走近。


    守門的是八個彪形大漢,個個氣勢駭人,滿臉橫肉,就像隨時要斬人頭顱的劊子手。隻見他們正攔住了一個身著錦衣的人。


    那人氣急敗壞,厲聲喝到:“攔我幹什麽?”


    其中一個彪形大漢冷冷地說道:“你還沒有資格進去!”


    同時,另一個不修邊幅的人卻被放進去了。


    穿錦衣的人指著進去那人,急忙向守門人問道:“他憑什麽進去?”


    彪形大漢看都沒看他一眼迴道:“他身上的銀子夠買一百個你了,你說他憑什麽進去?”


    穿錦衣的人被他這句迴答嗆到沒有一點氣焰,垂著頭走開了。


    輪到了謝澤和葉濃蔭,守門人摸了摸他們腰間的錢袋,就輕鬆地放他們進去了。


    兩人剛進入大門,眼前卻是一片漆黑,忽然有個豆大的燈光向他們靠近,一個油滑又諂媚的男人聲音說道:“您二位不要怕,我是分派給你們的引路人。”


    燈光靠近一看,是個矮小又幹瘦的中年男子,臉上有一雙狡黠的眼睛。他衝兩人點了下頭,示意兩人跟著自己,就不再多言語。


    片刻後就穿過黑暗進入了一個燈火通明的世界,光亮刺得人睜不開眼。當葉濃蔭和謝澤適應了光亮後,那個引路人就不在身邊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俊秀的青年男子。


    其中一名男子開口道:“兩位大俠,人可以進去,劍得留在這,這是我們這的規矩。”


    兩個人都遲疑了一會,另一個男子笑著道:“到我們這裏來的,都是要快活似神仙的,沒有人需要武器。”


    兩人相視看了一眼,就把劍先放下。笑著的青年又開口道:“大俠,你們在進去之前,得先把車馬錢交了。”


    “車馬錢?”謝澤問。


    “是的,每個進來的人都得交,因為有的人最後不想出去,我們也得為他雇馬車送他走啊!”青年的聲音聽上去很是刺耳。


    兩人按照他的要求,交了車馬錢。也按照規矩將剩下所有的錢都換成了統一的逍遙幣。


    這時兩個身材曼妙、體態妖嬈、隻穿了褻衣褻褲的妙齡女子從一扇隱蔽的小門裏走了出來。兩個女子走近後,就開始向他們介紹這裏的各種享受方式。


    謝澤實在是不習慣有個陌生女人挨他那麽近,兩手插在胸前,一臉的厭惡和煩躁。


    葉濃蔭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便對謝澤身邊的女子說:“姑娘,我這位朋友不大喜歡與人親近,你可以丟他一人便是。”


    女子看了看謝澤,似乎聽懂了什麽,對著謝澤說道:“大俠,我們這裏也有像姑的,我去換一個來。”


    謝澤聽後,狠狠地瞪了那女子一眼,差點七竅生煙。


    女子見他這般模樣,也不敢再多言,隻是低著頭遠遠地跟著。


    葉濃蔭一邊走著,一邊四周觀察,他發現這裏的房間都沒有窗戶,都是燈火通明,進來的人根本分不清晝夜,都不知道時間是怎樣流逝的。


    經過妙齡女子的介紹,他感覺到這這座黃金城遠不是自己想得那麽簡單,結構極為複雜。大廳是圓形的,牆上有十幾扇統一大小的門,門上的牌子都掛著不同的名字,也代表著不同的享受方式:享受美食佳釀的,享受沐浴放鬆的、享受賭博競技的、享受男女歡愉的……


    而這每扇小門裏又有十幾個相同的門,空間也相互通著,也代表著各種更細化的逍遙方式……就這樣不斷發散出去,越分越細,又相互通聯,裏三層外三層。再加上樓上幾層也相互通聯,這完全就是個大迷宮,都是相同的門,就算想出去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謝澤也看懂了這裏的結構方式,不禁心裏沉了沉。


    第19章 出逃


    葉濃蔭在心中揣度完一遍之後就對身邊的妙齡女子說:“姑娘,我和我的這位朋友素來喜愛熱鬧,見到色子更是走不動路,所以麻煩姑娘給我們指引一下賭客最多的賭桌是在哪個房間。”


    女子聽他提出了要求,就直接帶著兩人走進了賭博的門,之後又從賭博的大廳走進了另一間小門。


    兩人直接就往裏走,兩個女子也準備跟隨,卻被葉濃蔭勸住了:“姑娘,多謝你們了,剩下的事就不需要勞煩了。”


    女子稍有不解,但也沒有執意要進去,就說道:“二位如果需要指引或是其他,直接找裏麵的小管事即可。”說完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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