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被自己親手手刃了之後,林朝文也沒有多猶豫,揮刀自刎了。


    其實,他沒有跟姬雪說的是,他已經知道了,他的那些家人全部為她所殺。


    已經不存在什麽牽製他的籌碼了,所以,姬雪不知道自己早已經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背叛他了。


    之所以在計劃施行的前夕,他就已經跑到了陛下麵前奏明了情況。


    事實證明,陛下早就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所有的姬雪的所作所為,隻不過一直是隱忍不發而已。


    姬雪還天真可笑的以為自己做得萬無一失,她甚至不知道陛下根本事事皆知,有的時候還幫襯著她隱瞞。


    他真的以為,上一次趙國公主求親的事情是她意外所聽到的嗎?


    如果不是陛下故意所為,她以為她真的能那麽順利的在禦書房外麵聽到嗎?


    如今看來,他們過往的所作所為,在陛下看來,不過是跳梁小醜而已。


    很殘酷的現實,而又極度令人難堪。


    之所以林朝文會選擇故意將事情給供出來,他其實也有自己的打算。


    與其讓姬雪死在別人的手裏,倒真不如死在他的手裏體麵吧。


    於是他便向陛下求了恩典,若是陛下想要處決公主的話,讓他來動手。


    或許陛下知道他與姬雪之間發生了什麽,又或許是不知道。


    但是無論知不知道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當姬雪決定踏上這條路的時候,便已經決定了這是一條不會迴頭的路,也迴不了頭的路。


    不過還好,最後她還是死在了他的刀下。


    曾經有無數次的機會,他可以擺脫她過上自己的生活,就算是為其所轄製,在知道了所有的家人都為她所殺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沒有轄製了。


    在姬雪發覺她對他的依賴性之後,便果斷選擇了去培植其他人。


    但是,他又怎麽可能讓她如願呢?


    某一瞬間的時候,他覺得他是有些嫉妒的。


    這輩子,他愛過她嗎?他不知道。


    姬雪的屍首並沒有被允許埋入皇陵之中,更不會允許靠近先女帝。


    言墨甚至都沒有過分的關注此事,而是讓宮人隨意的選了一處地方,草草的埋了,更不用說給什麽陪葬品。


    當時,姬雪就身著了那一身紅色衣服,身上的金飾在被埋葬的時候被那些挖坑的人給一並抹去了。


    而林朝文,則更是被丟在了亂葬崗上,喂狗。


    如同一個小石子落入了池塘之中,濺起了一朵小水花,然後飛快的沒入池塘之中不見了。


    自以為轟轟烈烈,慷慨激昂的姬雪公主,一次不著邊際、膽大妄為、愚蠢至極、貽笑大方的叛亂,就這樣被壓下去了。


    為了保住天家的名譽,為了給姬雪留下最後一點顏麵,對外宣稱姬雪公主是病死的,而且是得了急病,太醫都束手無策。


    隻能眼看著陛下最寵愛的公主的一命嗚唿了。


    而那天當場目睹全過程的侍衛,全部秘密給坑殺了,一個活口也沒有留。


    埋葬屍體的那些人,也通通都沒有逃過被滅口的下場。


    誰也不知道,這一場宮廷政變竟然就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


    流血犧牲的到頭來不過是姬雪和她的一個男寵。


    若是被史官知曉,怕不是在為國的曆史上又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姬北一怒之下出走宮廷,剛迴來不足半日,就再一次離開了。隻不過這一次言墨也根本沒有想著要去找他。


    姬南和姬慈各自迴到福州的時候也都是魂不守舍的。


    但是他們彼此心裏都明白,這都是皇家秘聞,肯定是不能被說出來的,他們也都沒有勇氣敢說出來。


    或許在這麽多人之中,最是深有感觸的是姬南才對。


    姬雪和姬北都是一致認為這麽多年來,父王沒有將王位傳給他,純粹是因為他的能力不足,資曆不夠。


    既然資曆不夠,那麽就要讓位讓賢於有資曆的人。這使得他在成年之後按照母皇的遺願繼承皇位成了一個笑話。


    沒錯,徹頭徹尾的他就是一個笑話。


    父王和其他大臣都是在騙他,說什麽做皇帝完全不需要其他的才能,隻需要禦下就可以。


    可是呢?結果呢?


    父王根本就沒有把王位傳給自己的打算,根本就沒有把王位傳給他的打算。


    他算是看清楚也看明白了這一點。


    原來,原來是這樣。


    可是,那麽他又算什麽呢?


    當姬南失魂落魄的迴到自己的府中的時候,看到頭頂上那明顯的三個字太子府,覺得是簡直可笑的不能再可笑了。


    沒錯,他是太子殿下,魏國的太子殿下。一個空殼殿下,一個廢物殿下,一個一無所成的殿下。


    有一瞬間,姬南真的想拋開自己身上的身份,然後遠走高飛,遠離這一切,他就不用背負這些了。


    可是這樣做一個逃兵又算得了什麽呢?


    沒有任何意義。


    搖頭苦笑,若是寧澤在他身邊的話,定然會指點他一番的吧。


    若是寧澤遇到這樣的情況,又會怎麽樣呢?


    他不若他,他是心服口服的。


    當姬南迴到府中的時候,恰好莫蘭從外麵迴來。她看到姬南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很想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是這段時間他們剛剛又是鬧了又是吵架了很多次,所以真的要開口跟他說什麽,莫蘭又有些不情願。


    但是姬南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徑直路過了她。


    這又讓莫蘭十分的失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姬南的眼裏已經看不到她在的影子了。


    就連高若琪懷孕了這件事情,她都沒有機會對他說。


    今天早上高熱期突然不舒服,連忙喊著要叫大夫,福利的大夫他是不願意看,又說什麽要害了他,左吵右鬧的要叫太醫。


    莫蘭怕高若琪要是真的出什麽事情,姬南怪罪到她的頭上來,所以她才一大早上的奔忙。


    跑來跑去才把太醫請到了府中,原來是懷孕了,怪不得這麽上心,吵嚷著說是有人害她。


    也罷,就讓高若琪自己對著姬南說吧。畢竟是懷了他的孩子,也不知道會是男是女。


    無論是男是女,都不可能撼動她太子妃的位置,莫蘭這般固執的想道。


    此時的莫蘭還不知道姬雪的事情。


    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之後了,還是官府發布訃告的時候。


    那個時候,高若琪也不知道自己最大的靠山竟然倒了,就那麽悄無聲息的倒了。


    “側妃,太子殿下迴來了。”高若琪從高府帶來了一個老仆,名叫翠園。


    是個厲害的角色。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叫翠園的老仆人的話,在於太子妃爭奪的戰爭中,高若琪是絕對爭不過這個太子妃的。


    想要在太子府中生存,光靠潑辣是絕對不行的。


    有了這個叫翠園的仆人之後,莫蘭吃了不少暗虧,所以也不敢輕易招惹高若琪,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下。


    “什麽?進宮迴來了?!”高若琪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原本還在梳頭發的手也放了下來,將精致的木梳放在了梳妝台上。


    臉上微微有些富態,可能是因為剛懷孕了的緣故,食量也變得一天比一天大了起來。


    太醫來過了,診斷出她的身體十分安好,沒有什麽大問題,孩子也很好。


    隻不過當她問他,她是懷的是個男孩還是女孩的時候,太醫一並沒有告訴他是男還是女,說是因為現在剛懷孕,還不能看出來。


    雖然她也不知道太醫要怎麽看出來,可是她還是希望她能懷上的是個男孩子。


    畢竟這麽久了,太子妃的肚子裏到現在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眼下她懷孕了,那麽她的第一個孩子,將會是太子殿下的第一個孩子。


    太子殿下一定會十分疼愛他的。


    “走!扶我去瞧瞧,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太子殿下。”高若琪十分興奮的一下子站起身來,然後起身就準備往外衝。


    她這個莽莽撞撞的性子一下子是改不了了。


    翠園一下子扶住了她,然後讓那個動作小心一點,畢竟她現在是懷了身子的人了。


    高若琪被抓住,迴頭尷尬的衝著翠園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翠園看的心裏好笑,自家小姐現在雖然做了側妃,但是那個潑辣衝動的性子倒是一點都沒變。


    說她壞吧,也壞不到哪裏去,說她好吧,也不像是個好人。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裏有絕對的好人,哪裏又有絕對的壞人呢?


    “側妃你慢些,我扶你,你等等奴才!”翠園行事小心,迴頭她將小姐懷了身子的事情,告訴高家,讓高家再派一些人過來。


    畢竟這是太子殿下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小姐的第一個孩子,意義重大。


    有了這個孩子之後小姐在王府中的地位也定然是水漲船高,以後的日子隻會越來越好過。


    而那個不下蛋的母雞,可就說不定了。


    若不是太子殿下念著太子妃這麽多年在福中也不容易,估計早就將她休棄了。


    要問哪家哪戶能容忍得了女子不生孩子呢?皇族的子嗣就更加重要了。


    要怪就怪太子妃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吧,沒有她家小姐爭氣。


    這才剛來太子府中多久,這肚子裏就有消息了。


    這女人啊,有沒有本事就看能不能留得住男人,就看能不能留個孩子出來。


    “側妃你慢些,慢些!太子殿下就在府中,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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