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她給我叫過來。原本大早上起來心情就不舒爽的齊尚書聽到齊舒迴來了,臉直接就沉了下來,濃濃的不悅之色顯露,張開的眼皮都半合了下來,目光落在奴仆身上嚇得對方直發抖。


    “不,你不用去叫了,我親自去。”忽然是想到了什麽,齊尚書飯也不吃了,直接站起身來,將衣袖理了理,拂袖而去。


    走路帶風差點沒把飯桌上的碗給帶到地上,齊蘿也是顫了顫,微低著頭眼睛卻是不由自主偷偷去看唐蓮的反應,隻見唐蓮動都不動,臉上麵無表情專注的喂著懷中的齊文。


    “夫人、蘿兒,你們也過來。”走到門口的齊尚書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對著飯桌上的人說道,唯獨沒有叫自己的小妾伍姿。


    該是正正家規的時候了。


    齊家的三位主子身後跟著一幫侍從浩浩蕩蕩的殺到了齊舒的婉然苑前,院門大開著,在外院灑掃的仆人見狀老早躲到了旁邊去。


    綠橘和墨竹則是在庭院裏灑掃,這是每天習慣要做的事情,隻不過今天的動作都是格外的輕,生怕動靜大了點吵到屋裏的小姐。


    “把小姐給我叫出來。”這是齊尚書第二次親自跑到齊舒的院子麵前擺出要教訓她的陣勢。墨竹見狀拍了拍抓著掃把十分緊張的綠橘,然後衝著齊尚書行了個禮,轉身便往小姐的房間裏走去。


    在墨竹看來,這是主子們之間的事情,小姐既然早出晚歸生了事端就應當她自己來處理,也輪不到她們這些下人來置喙。


    墨竹先是“篤篤篤”象征性地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齊尚書他們站在院子門口,看不見裏麵的情形,天色陰沉連帶著屋裏麵都有些昏暗,即便是門開著也隻能看見一小部分。


    等待的時間早已讓齊尚書十分的不耐了,齊蘿在旁邊乖巧地站著,低著的頭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悶不吭聲在想什麽,噙著的冷笑怎麽也下不去,她正等著看爹爹怎麽教訓齊舒呢。


    墨竹進到房間之後,站在離齊舒稍微有點兒遠的距離,然後提高了聲音喊道:“小姐,老爺在外麵。”走的太近她怕嚇到齊舒。


    齊舒睡得沉並沒有聽到墨竹的唿喚。


    又叫了兩聲,等了一會兒,齊舒還是沒有動。


    稍微猶豫了下,墨竹走到齊舒的近前,提起淡綠色的裙擺不讓它沾到地上弄髒了,伸出手搖了搖齊舒的胳膊喊她起身。


    “小姐,老爺在外麵等你。”如此耐心的循環幾次之後,齊舒才終於是被墨竹從睡夢中給拉了迴來,她真的很困倦。


    “唔,嗯?什麽?”齊舒從睡夢中醒來,眼神迷蒙的看著眼前的墨竹,人影重了幾道,看起來搖搖晃晃的不太真實。


    “老爺在外麵,小姐,快起身吧。”


    頓了一會兒之後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之後,齊舒才從床上坐起身來,臉色蒼白,臉上有些浮腫,兩隻眼睛紅通通的跟兔子似的,看著有些滲人,墨竹都懷疑她是不是害眼病了。


    “你先出去,我馬上就起來。”齊舒不自覺地揉了揉自己有些刺痛的眼睛說道。


    “是,小姐。”墨竹聽話躬身退了出去,然後跟齊尚書匯報,說是小姐馬上就出來。


    什麽是千唿萬喚始出來?像齊舒這樣的就是了。


    在齊尚書等的快要崩潰的邊緣之際,齊舒終於出來了,隨意的穿了間白色紗裙,外麵披了層衣服,頭發隨意的散亂著,套了雙綠色的鞋子齊舒就出來了。


    “爹爹,娘,妹妹,今天怎麽都來了?”齊舒淡定地慢慢走到眾人的麵前,十分平靜無波瀾的說道。


    “放肆!”看到齊舒這般隨意的模樣,簡直就不把他放在眼裏,這還能忍?齊尚書上前就照著齊舒的臉一巴掌給扇了下去。“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像話嗎?啊?”


    周圍一陣驚聲低唿,他們齊尚書是從不輕易動手打人的,更不會在眾人麵前毆打自己引以為傲的女兒。


    齊舒的臉被打偏了過去,鮮紅的掌印落在白嫩的臉上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齊舒不自覺地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唇齒,嚐到了血腥味的感覺莫名的激起了她的一絲戾氣。


    “爹爹什麽時候見過我平時的模樣?除了像今日一樣突然跑到我的院子裏興師問罪。”


    齊舒冷冷地說道。


    “齊舒!你這逆女!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聽到齊舒這般冷嘲熱諷的話,齊尚書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


    “爹爹,打死魏國的郡主可能會影響你的官路,影響齊文的將來。”說著齊舒把目光移到了旁邊站著的唐蓮的臉上。


    聽到齊文的名字,唐蓮才微微有了些觸動。


    “混賬!你個不孝女,竟然敢這麽跟我說話?啊?反了你了!”


    “煩請問爹爹,齊舒哪裏不孝了?是不是來個人說我不孝,我就不孝了?方家老太太說我不忠不孝不知廉恥,是否我齊舒就真的無恥?”


    “那你說,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整天整夜不見人影,去哪兒了?”


    “齊舒自當是為正事。”


    “何為正事?”


    “此正事乃我私事,爹爹是否管的太寬泛了些?”


    “我是你爹!”


    “又如何?生我養我任取我性命如何?”


    “齊舒,你怎麽變得如此麵目兇惡,你什麽語氣跟你爹爹說話?你要是這樣我們就再也不管你了!”唐蓮也忍不住出口斥責道,自從齊舒毀了她在娘家的地位,她對她就越發的不喜起來。


    齊尚書最是注重保養,那些說他氣的吐血上火還是什麽都是無稽之談,沒人比他更惜命了。


    “管過嗎?我跟教習的老師待在一起的久,還是跟你們?”


    “姐姐,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太傷爹娘的心了。”齊蘿看齊舒今天跟發瘋了似的頂撞父母,心中簡直狂喜,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了,果然以前都是裝出來的一副純潔無辜的模樣。


    齊舒默了一會兒,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疼的有些厲害,該迴去上藥了。


    “還有事嗎?”語氣冷漠至極。


    齊秦被氣的說不住話來,熱血直往腦袋上湧,如果他手裏有棍棒的話,他一定打殺了這個不孝女。


    “取家法來。”齊尚書轉頭衝著身後的侍衛咆哮道。


    像大多數家庭那樣,子女不服管教的話肯定是有家法對付的,齊家也不例外,齊尚書小的時候可沒少被自己的父親用藤條抽打,也就是因為去的早,所以打的也不是很多。


    但是成家立業之後的齊尚書自己也準備了藤條,作為大家長權威的象征放在家裏,現在有人要挑戰他的權威,不祭出家法怎麽行?


    齊舒被他打過的右臉頰已經腫的老高,映著齊舒血紅的雙眼看的齊尚書有些慌張,好似平時溫馴乖巧的懷中小貓變成了兇惡殘暴的下山老虎似的,看的他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


    發現自己的膽怯之後齊尚書連忙又振作了精神怒吼道:“快點!家法呢!家法!”


    齊秦的心裏有種預感,如果今天他不能把齊舒給壓下去了,以後就壓不住了,她已經不受他的控製了,做女子的,最重要的就是順從。在家從父母,出嫁從夫君。


    以後齊舒要是嫁人了不聽話丟的可是他的臉。


    一個家丁慌慌張張的去取了多年不曾用過落了一層灰的藤條,雖然是許久未用,可是這結實的程度可是很不一般。


    一下就打的皮開肉綻,連男子都受不住,更遑論女子。


    “我再問你一次,你認不認錯?”齊秦將藤條揚在半空中,衝著齊舒道。


    “何錯之有?”


    “好好好,有骨氣,有骨氣!”齊尚書也是被氣糊塗了,腦袋發昏也不知道該怎麽數落齊舒,但是就是齊舒就是錯了!


    “跪下!”


    二話不說,齊舒“噗通”一聲就跪下了,麵對著齊尚書衣服的正下擺處,目不斜視。


    幹脆利落的令人咋舌。


    齊尚書的身後還站著唐蓮齊蘿以及一幹下人,齊舒這一跪倒是把所有人都給跪進去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無所畏懼。


    所有人見齊舒鐵了心要受家法,有些不敢看的已經悄悄閉上了眼睛,而綠橘和墨竹想要衝過去的時候也是被齊尚書帶過來的家丁給製住了,一家之主懲罰不孝女誰人能插手?


    當藤條落下的時候,齊舒一下沒忍住,悶哼出聲。


    齊秦是使足了全力的,鮮血立刻浸透了她潔白的衣衫,背上像是墨染般化開了。


    疼,火辣辣的疼,耳朵尖銳的鳴叫起來,仿佛突然失去了聽覺,痛的齊舒的臉都變形糾結在一起,死死咬著的嘴唇沁出了血珠,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掉落下來。


    “你認不認錯?”


    “何錯?!”


    又是一下!齊舒忍不住呃啊了一聲,雙手支撐不住趴了下來,鮮血和著灰塵沾染了齊舒的前襟,髒的一塌糊塗,綠橘也是哭的一塌糊塗,墨竹忍不住就背過了身去。


    齊尚書看到齊舒是鐵了心要跟他作對,也不問她認不認錯了,手上的藤條接連不斷的落下,除了能夠間歇聽到齊舒的悶哼和丫鬟的啜泣聲之外,旁邊人都不敢看躲過了臉去。


    因為實在是太血腥太慘了,齊舒不過一個女子,身子骨本來也不結實,玉做的人哪裏能夠禁得起這般打?


    唐蓮在看到齊舒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樣子終於也是忍不住開口道:“老爺,差不多了吧。”要是齊舒被打死了,他們對外也說不過去。


    其實唐蓮心裏尋思齊舒活活把自己的名聲給作臭了,跟破布似的,與幾個男子勾勾纏纏的,還真不如去了算了,她丟的人夠多了,生下齊舒的時候就遭了不少罪,現在長大了還是要受罪,想想唐蓮就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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