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啊,我們要去多久啊?行李你跟我說的時候我就已經收拾好啦。”


    “小姐,江南好不好玩?會有很多好吃的嗎?綠橘想吃很多好吃的。”


    “小姐,我跟常生說好了,等我從江南迴來就給他帶東西。”


    “小姐……”


    齊舒手持著一本《中庸》看的正入迷,結果旁邊的綠橘一直在碎碎念個不停,明明是齊舒到江南去看望那個婆母,卻搞得好像綠橘出遊似的。


    從桌旁起身,走到了窗邊,前幾日時斷時續的下雨,連空氣都變的十分的潮濕,讓人不適。


    伸手推開了窗,不慎將書本給“吧嗒”落在了地上,從旁邊伺候著的墨竹趕忙上前,然後將書本給拾起來,輕輕拍了拍塵土,然後交給齊舒。


    “小姐,我們大約去多久,什麽時候迴來?”墨竹也是忍不住問出了聲。


    “你怎麽跟綠橘一樣急躁了?過兩日就出發,十天半個月少不了了。”聽說寧澤現在天天都在巡街,那些造謠傳謠的人紛紛都閉上了嘴巴。


    畢竟以寧澤的手段自然能查到哪些人說的是最多的,最狠的。不得不說,這招還真的挺管用,齊舒打算等到寧澤將這些的謠言之火全部撲滅之後再迴來。


    江南,自古以來就不少吟詠江南的詩句,文人雅士風流才子皆是十分留戀此地,在齊舒的印象裏,江南就是水鄉,很多建築田畝都是圍繞河道而建,四通八達。


    少梁城裏西子街很像是江南複刻的一部分,但是卻缺了江南的韻致。江南應當有一處高山,山腳下是一片的江水,江麵上應有扁舟或是蓬船,船上不僅載著人,也載著魚鷹還有紅色的燈籠。岸邊是一大片的竹林,竹林往裏,是三三兩兩的房屋,屋前或是屋後或是屋旁應該有一畦春韭綠,各種瓜果香。至於房屋更遠處,則是密集繁華的市鎮,所有穿過街道巷頭巷尾的河道都最終匯入那浩蕩的江水中。


    當然,這些都是齊舒自己在腦袋裏臆想,幻想出來的,江南應有的模樣,總之,應是各種好風光。


    都說江南好,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她齊舒豈能不好好去賞賞江南的好風光?就算是穀雨天朦朦朧的樣子,也沒什麽妨礙,說不定迴來的時候就已經立夏了,不過應該也是差不多了。


    “這麽久啊?小姐,江南熱不熱啊?奴婢還沒去過江南呢,聽他們說江南的魚特別好吃。”提到吃的綠橘就忍不住咂咂嘴,有些向往,還有些饞意。


    “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齊舒對著窗邊的竹子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轉過身來對著綠橘笑著說道。


    “是是是,小姐,我都快等不及了,我們快些走吧。”綠橘實在是有些百無聊賴了,連著下雨天庭院裏樹葉落了一地,掃來掃去還是那麽多,幹脆就不用掃了。


    也沒什麽手工上的活給她做,加上她的手工很粗糙,所以也就算了,齊舒也不讓她做這些東西,無奈她就隻能看著她們忙活來忙活去,而她自己則是什麽也不做,趴在齊舒房裏的桌子上發懶。墨竹倒是跟著小姐跑來跑去的,也不知道有什麽好跑的。


    “你起開,別把桌布弄皺了,要是實在閑的無聊就去給我和綠橘沏一壺茶來,正好我口渴的緊。”


    綠橘撇了撇嘴巴,從桌上起身,然後怏怏不快的出去了。


    齊舒走到桌案前,取出一張白紙,平鋪壓好。


    墨竹看到齊舒這樣就知道她是要開始寫字了,於是也挽起袖子準備給齊舒磨墨,從她進齊府齊舒的院子的第一天開始,她就給齊舒磨墨了。


    跟在主人身邊久了自然也是對寫字作畫方麵有了一點點的認識,無疑,齊舒的字是寫的極好的。


    平日裏墨竹也樂得看到齊舒習字,陶冶陶冶情操。


    “墨竹,你的心靜嗎?”毛筆蘸了蘸,飽滿的墨汁便是被吸進去了一部分,還沒落到紙上,齊舒冷不丁的問道。


    “小姐,您這話問的,心若靜,人不就涼了嗎?死人有什麽好的?”


    “噗,沒錯沒錯,高見,高見!”齊舒欣喜的點點頭,其實她想問的是墨竹的心足不足夠沉靜,能將自己給沉澱下來,不那麽浮躁。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齊舒覺得自己的內心頗不平靜,總是心潮起伏卻又不知為何,更具體的說是不知為何人何事。


    今日忍不住將自己的困惑給講了出來,沒想到竟然會收到這樣的迴答,這還是真的是蠻驚喜的。


    也沒有多囉嗦,齊舒放緩了氣息,凝神專注於自己筆下的宣紙,一揮而就。


    不一會兒,等到綠橘迴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墨竹和齊舒嬉笑連連的模樣。忍不住想知道她們在聊什麽立馬就過去望。


    結果問了半天誰也不搭理她,這就讓綠橘很惱怒了。


    無意間瞥了一眼桌案上齊舒的字,綠橘也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是什麽啊?小姐的想法還真是奇特。


    上書:一語天然萬古新,豪華落盡見真淳。


    這幾個字的字頭字尾隻要有勾勒的地方,統統被齊舒給畫上了小花,那種極尋常的花朵,但是卻放在了如此肥厚渾圓的字上,就好像是從這字上生出花來似的。


    旁邊橫批:無事生花。


    難怪眾人要笑成這個樣子了,齊舒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哈哈哈。


    婉然苑裏傳出的歡聲笑語不斷,仿佛感染了外麵天地間還在下的雨滴,或歡樂或調皮的降落到各處,有的甚至還過分的藏進人的脖子裏,冰的人一身激靈……


    三日後


    齊舒出發的日子。


    這是齊父齊母同時商量好了的,那邊的婆母也是得了消息,說是已經在等著齊舒的到來了。


    江南離少梁並不是很遠,可是也不算很近,坐馬車話約莫兩日多點才能到。


    他們要去乃是江南市鎮的邊上的一座豪華的庭院,據說是齊舒的婆母一家自從搬到了江南之後就購置的房產。


    占地越有百十畝,裏麵的丫鬟仆人就有百十來個,吃穿用度絲毫不輸給少梁城的那些大戶人家,所以對於齊尚書來說,有些較為富庶的親戚還是可以來往來往的。至於那些既沒財產也無地位的親戚,那就不要來往了。


    對於富不富庶,齊舒倒是不覺著怎麽樣,但是她總覺得那素未謀麵的婆母忽然如此熱情的邀請她去作客,正如當初她對唐蓮說的那樣,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是有什麽才會叫她去的。


    懷揣著這種心思,齊舒在離開府門的時候,不算上那些侍從,帶的侍衛就有二八之數,就像寧澤說的,他會暗中保護他,所以她不用擔心,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得多帶些侍衛,以防萬一。


    齊舒遇過匪徒乃是全少梁城的人都盡數知曉了的事情,上次沒有破案成功的陳縣令為了表示補償特地調遣了兩個捕頭進行協助,讓他們親自護送齊舒到江南。


    對此,齊尚書的態度是極為冷淡的,畢竟當初的時候,那縣令為了逃避責任而裝病,閉門不出,枉為父母官。


    不過好在大大小小的奴仆,再加捕頭再加侍衛,再加上寧澤的暗中保護,使得齊舒這趟出行變得安心無比。


    江南,她還沒有去過,小時的印象早已記不得太清,若非彌留的那些詩句,齊舒真是丁點兒都想不起來,若非不是忘性大,那就是她的腦袋不夠記了。


    一共有兩輛馬車,前一輛是專門用來放置他們的行李的,後一輛馬車則是她們乘坐的。


    若非不是齊母唐蓮舍不得小兒子齊文,也說是要跟齊舒一道迴了江南,好好賞賞江南的風光,魚米之鄉的美譽可不是虛吹來的。


    江南景好人好樣樣好,少梁城不少大的有名的做生意講誠信講品質的,大多都是出自江南,人道是“雅商”“儒商”,此類商賈都是人人稱頌,有些更是超出了某些地方小官的名氣,辦起事來頭頭是道。


    在去江南之前,齊舒也是對江南作了大致的重溫和了解。


    一江以南是江南,自然,一江以北是江北。


    隔了條江,差距十分的大,就拿男子來比喻,江南的男子會更偏向優雅、文氣、書生形象較為受到追捧,而在江北的男子,動作行為則是十分的粗獷,喜好喝酒吃肉,不拘小節。


    說是有個笑話,江南的男子被江北的男子一杯必灌倒。說是為什麽,據說江北的男子都是用缸飲酒,那杯子就是桶。


    照例,齊舒將自己看到的那些毫無保留的說給綠橘和墨竹聽。


    綠橘和墨竹都是聽得津津有味,十分入迷。


    等到齊舒說的口渴了,接過墨竹倒的茶水潤潤嗓子,綠橘也是趁機說道:“小姐,你是不是尤愛人看書?為什麽覺得小姐每到一個地方必定要看看此地有什麽。”


    “先前看書是因為不能去到哪個地方,所以隻能通過記載去想象那裏是什麽樣子,江南我隻有兒時才有印象,後來發生的事情,我大多都不記得了,我幼時隻在江南待了很短的一段時日,不曾從小在江南長大。”


    “那小姐,等我們到了江南之後我們可以出去遊玩嗎?”綠橘期待的看著齊舒說道。


    “那自是當然,不過我們得找婆母家的人帶著我們去,萬一走丟了可就找不迴來了。”


    “是,小姐!”綠橘激動的站起身來,頭頂“咣”的一聲撞到了馬車車廂的頂上,忍不住一聲耳慘叫。看到綠橘這傻乎乎的樣子,齊舒和墨竹笑得眼淚都要掉下了。


    “好好好,不鬧了不惱了。”看到綠橘羞惱的瞪著她們兩個,小臉漲的通紅,齊舒也知道不應該再笑了,再笑就真生氣了。“等到了江南婆母家的時候,你們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莫太過招搖,畢竟寄人籬下知道嗎?”


    “是。”兩聲。


    於是,齊舒連同兩個丫鬟以及一行侍衛就那麽浩浩蕩蕩的出了少梁城直奔江南而去了。


    寧澤早就打聽好了齊舒大約什麽時候走,也沒有攔著說要給她送行,隻是從齊舒排隊出城門的時候站上了城牆上,看著齊舒從這頭穿到那頭,然後遠遠的駛離他的視線。


    盡管有諸多的不舍,寧澤也知此時他應當先把分內的事情做好,然後趕緊繞路也去趟江南,這樣就可以同齊舒一道迴少梁了。


    瞧他算的精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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