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手裏一陣溫熱潮濕,大驚失色之下寧澤忙不迭安撫齊舒,讓她冷靜點。


    “是我,是我,你別怕。不是,齊舒我喊了你好多遍,你都沒理我,我以為你出什麽事情了。”


    略微有些涼冰的手指附上齊舒的臉頰,摸到她滾燙的兩靨,抹去掛著的淚滴。


    寧澤不知道為什麽這樣齊舒就哭了,他在外麵喊了好多聲,可是齊舒都沒理他,所以他才闖了進來,所以真的不是他故意的。


    “你,走開。”齊舒使勁推他,一麵哽咽一麵不斷落下淚來。


    但是寧澤怎麽會舍得放手,也不管齊舒拒絕,徑直就將人給拉過來死死的圈在懷裏,然後就那麽抱著。


    打定主意齊舒什麽時候安靜下來,什麽時候鬆開。


    女子的力氣當然不如男子,所以齊舒在掙紮了好一會兒以後,也掙紮不出來,索性就放棄了。


    齊舒在寧澤的懷裏抽噎了很久,等她情緒平靜下來的時候,馬車也已停了很久了。


    但此刻誰也無暇顧及馬車什麽時候停了,是否已經到了齊府這樣的問題。


    一隻手摟著她,另一隻說悄悄的將她緊握成拳的手給幹預鬆開來。


    一定掐的很深,寧澤能夠感覺到她的手心也是滾燙濕潤,捏出了汗。


    “不怕,以後我不會這樣了”寧澤低聲誘哄著。


    齊舒不說話,隻是低頭悶著。


    她以為又是像上一次那樣,像是上一次那樣,四周安靜的可怕,莫名陷入了打鬥中。


    隻是這一次,有人闖了進來扯住了她。


    那次事件之後,全城戒嚴了好久,卻絲毫沒有降低齊舒的防備之心。


    驚魂未定的日子裏,她接二連三做了許多噩夢,其結果都盡數是被人斬於刀下。


    可這些令她擔憂害怕的事情,齊舒都是獨自咽了下來,沒讓任何人知道。


    隻覺就好像是在心裏挖了個漆黑的大坑,平素路過的時候就膽戰心驚,寧澤這一出就好像是從深淵裏伸出了可怖的觸手,把齊舒給拉了下去。


    直到這突如其來的恐懼襲向齊舒的時候,齊舒才真正被逼麵對自己恐懼的一麵,以至於痛哭出聲。


    不是不怕的……


    隻是逞強罷了……


    “厭恨你了。”齊舒咕噥道,臉還埋在寧澤的頸間,鼻尖傳來的清新好聞的味道,還有靜的出奇的馬車裏,寧澤劇烈的心跳。


    聽到齊舒的話,寧澤是真的心疼的不得了,連連歉聲道:“我的錯,我的錯。”


    略微思索下就知道了,齊舒肯定是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了,也怪他沒耐心再等等,要是再等等,把齊舒叫醒也不至於這麽火急火燎的就闖進來,嚇到她。


    持續的輕拍齊舒的背,讓齊舒能夠安定下來。


    “我以後再也不會嚇你了,我一定會在做什麽事情之前都跟你說,好不好?好不好?”寧澤放柔了語氣,也徹底放下了端著的情緒。


    隻怪他實在是太著急了,因為他看齊舒跟那趙娉婷的關係不一般,而且他總覺得她有問題,而且是說不上來的問題,但是現在具體也沒有查到她的問題,所以這才是他糾結的所在。


    “寧澤你有必要嗎?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無意為何還要糾纏我?我齊舒並無特殊之處,你不能因為你的意願來妨害到我,行麽?算我求你了。”


    “不行!”寧澤斷然拒絕道。


    現在齊舒對他無意,但是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要是以後會有意呢?他能感覺得出來齊舒並不是對他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的,隻要慢慢培養感情,就一定能夠有機會的。


    寧澤篤定相信這一點。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齊舒冷硬著推開寧澤,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煩請王爺不要再糾纏我了,徒增煩惱而已。”無論如何,齊舒都不想與人群中的焦點般的存在,會給自己帶來許多麻煩的人待在一起。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煩不煩惱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若不想看見我,我躲著便是了。”寧澤雖然心下抽痛不已,但是有些地方還是不肯讓步。


    “為何?!為何?!為何!”齊舒直接就被逼的發了脾氣,天知道從來都是雲淡風輕哪怕遇到的再大的事情也能理智去麵對的她,為什麽在寧澤麵前一再繃不住。


    “不過是因為心悅你而已,你是當真不知道還是記不住?在你與方結訂立婚約之前,我本就打算去齊府提親了,可是被人先插足一步,讓我失了機會,我見你歡喜且願意便讓步了,如今你是自由自身,男未婚女未嫁,我如何不能爭取一迴?”


    “可是王爺你這般糾纏於我,於我的名譽,於我的婚事有何助益?反而將我推入火坑。”齊舒負氣說道。


    “你隻能嫁與我。”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是吵架吵到這個程度他便是要說出這般霸道不負責任的話。


    “胡說。”


    “除非你故意跟我對著幹,否則,我便天天登你夫婿家的門看望你。”


    “寧澤你瘋了?”齊舒覺得這個人做的實在是有些瘋魔了。


    “齊舒,是你看不清現狀。”頓了頓,寧澤從齊舒的麵前起身,然後向左跨了一步,坐到齊舒的身邊,準備跟齊舒好好說道說道。


    “我很擔心你的安危,我派了侍衛隱藏在暗處保護你,那天晚上,即使你沒有跟趙娉婷一起迴府,我的人也定然能夠護你周全。你知道是誰下的手嗎?我告訴過你,是姬雪公主,原因很簡單,那天我在茶街受傷之後就去了濟民醫館。


    隨後你悄悄的從後院過來了,我猜測是你出來的時候被姬雪的人給看到了,所以出於妒忌,姬雪便派了死侍來除掉你,你可知道為何我不娶妻納妾?隻要妄圖想要接近我的人,都被姬雪明裏暗裏整治過了,很多無辜的女子都被害了,外加其實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所以我一直拒人千裏之外。


    陛下曾經提過一次,問我是否願意迎娶姬雪,但是都被我直接給拒絕了,可我知道,姬雪還是沒有死心,隻要有機會見到陛下就會提起這件事情,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麽理由,陛下一直都沒有答應,但是這個理由絕對不是大發慈悲。


    齊舒,確實姬雪這件事情怪我,但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終,從你而終,我很歉疚連累了你,但是我也真的不後悔,隻能請你多多原諒。


    另外,最近你身邊的人一定要多加注意,尤其是有什麽陌生人之類。這趙國公主趙娉婷,我查了她很久,我知道,她救了你的命,但是,你切記不可與她太過親近,此人能夠從波瀾不斷的趙國王室外戚中抽身,來到少梁僅僅是做生意,這是我萬不能相信的說辭。


    齊舒,我所言皆是真實無欺,還望你能夠相信。”


    這一番肺腑之言,聽得齊舒愣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寧澤坦然的看著他,眼中滿是真誠,不見虛假。


    “你如此,你大可不必如此,就算你不解釋,我也知道必定是事出有因,所以你不必重申什麽,我現在隻想安安穩穩的實現我的想法,歲月靜好就好。”


    “齊舒,歲月不見得有多靜好。”停頓了一會兒,寧澤鄭重的跟齊舒說:“這些本是朝堂上的事情,但是事到如今,我覺得讓你知道也並無多少壞處。


    東夷齊國,老皇帝退位,新皇繼位,全名為呂桑。登基之後大肆捕殺了一代重要朝臣,企圖另培養一批新臣子。


    南蠻滇國,納蘭且容雖然嫁給了方結,滇國以投降歸順結束邊疆的戰事,但是,以魏國現在的情況而言,並不能吞下這塊瘦肉。


    北狄趙國,也就是趙娉婷的故鄉,她是趙國王室唯一的繼承人,是公主,要招納駙馬,趙國皇帝趙恆說了,覓得乘龍快婿就會將整個趙國交給他,將自己的江山拱手讓人,齊舒,你該知道,這得引起多大的震動。趙國整個皇室還有外戚亂成了一鍋粥,可以想見,趙娉婷是一路逃出來才有的喘息的時機的。


    至於西戎,秦國,這個國家才是最令我的擔憂的,秦國尚武,如今正大力練兵,儲備了極強的軍事力量,所以,這個才是心腹大患。


    齊舒,我猜測,不出三年,天下必定大亂。”


    寧澤仔細的將各國現在的局勢,挑揀重要的跟齊舒分析了一遍,也不管齊舒聽不聽得懂朝政,反正就是先這樣說出來。


    “魏國如此繁華,應當不會卷入其中吧。”齊舒不確定的說道。


    “阿舒,虧你看了那麽多的兵書,你是真不懂,還是懂了裝不懂?”齊舒藏拙他是知道的,並且一直深以為然。


    “唇亡齒寒。”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不確定的說道:“你是說未來趙國可能會跟魏國結盟?”


    “聰明!”


    “所以,現在趙娉婷過來的目的是遊說朝廷遊說陛下?”


    “不一定,畢竟現在天下局勢未顯露真容,現在說還為時尚早,所以,趙娉婷極有可能過來是為了尋求一時的庇佑,在合適的時機必定會迴國繼承帝位,我的消息指向,趙國可能會讓趙娉婷繼承帝位,但是這隻是秘聞。


    另外,就算事情真的朝著我們預想的那樣,陛下未必會幫趙國,魏國曆經第二代,陛下也是主張以和為貴,姬南倒是會有所行動,但是陛下並不會放權,尤其還是在陛下的壯年時期。”


    “所以,你對我說這些的意思是什麽?”


    “不僅僅是將你納入我的羽翼,無論盛世還是亂世,我都隻願護你一世安寧。在此前,寧澤的半生已經寂寞孤涼太久,沽名釣譽並非我所追求之事,所以,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這也是你願意的嗎?”


    這根橄欖枝實在是有些誘人,讓齊舒不僅也深深向往起來,可是她內心的聲音告訴她,她的誌願從當初已經不止於此了。


    “寧澤,我承認,你說的那些是我心性所向往的,但,自我曆經了方結大婚、以及賜封郡主之後,我便不僅僅滿足於此了。”


    “此話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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