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殺出路去(求收藏。)


    靜夜之時,梟鳥忽鳴,驚破頭頂那一輪猩紅的月。


    數十道黑衣人趁著夜色在民居的屋頂上迅急地掠行著,起起落落。


    黃然耳朵一動,便聽到了一些異響。雖然不清楚來的是什麽人,但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善類,最重的是黃然不想就這樣摻入到一場莫明其妙的爭鬥中去。


    “快走,他們就要到了。”莫辰海見黃然竟然停下了肢步,不禁出言催促著。


    黃然擺了擺手,說道:“來不及了。”


    莫辰海不解地看著黃然,你怎麽知道來不及了?


    黃然笑了笑,沒有說話。


    半空裏響起一個聲音,說道:“你這小子,很聰明。”隻見陳半年捏著一柄短劍落了下來,隻不過那短信卻一直指著黃然的咽喉。想來隻要黃然一有異動,他的短劍便會刺下去。


    黃然看了看陳半年,眼裏閃過一絲了然的神色,譏笑一聲說道:“龐鎮山真的變聰明了,不但腦子會轉彎了,居然還會用連環計。”


    陳半年聽得出這句話有譏誚之意,但顯然也有讚賞的意思。陳半年得意的笑了笑,顯然是把這句話完全當成對龐鎮山的褒獎之詞了。


    “別亂動,在這裏等著龐鏢頭過來。”陳半年說道。


    黃然說道:“想來一開始龐鎮山就盯上我了吧。所謂的請我幫忙,也隻是找個借口把我留在此處吧。”


    陳半年看了黃然一眼,說道:“你很真的聰明。從前龐鏢頭在我們麵前提前他曾經的一個義弟,說他小小年紀便就如何如何的聰明,彼時我還不信,現在看來確也如此。”


    黃然苦笑一聲,問道:“他究竟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那塊古玉殘片,我的屈從,還是我的命。”


    陳半年不以為然地說道:“你這到是高看了你自己。龐鏢頭既然把離魂血紅司的聖物放在你身上,就沒有想過收迴來。至於你的屈從和你的命,你以為我們會很感興趣麽。”


    黃然問道:“那我就奇怪了。龐鎮山搞這麽大的陣仗,總不會是無欲無求,閑得吧。”


    陳半年說道:“放心,本來我們隻是想獵殺這血紅司,但龐鏢頭遇見你後便擅自做了些更改。不過,你放心。你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黃然看了莫辰海一眼,然後問道:“獵殺離魂的血紅司?想來也不會放過我們這些旁觀者吧。”


    陳半年也看了一眼店小二打扮的莫辰海,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黃然問道:“這個柳公子和你們是一路人麽?”


    陳半年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不過這個柳公子來曆也不簡單,而且和我們這邊也是盟友關係。所以並無大礙。”


    黃然又問道:“那三個女子又是怎麽迴事?”


    陳半年早得了龐鎮山的指示,若是黃然有所疑問,除非事涉機密,其餘不妨托盤相靠。陳半年覺得這些都不算什麽機秘,便一一直說了。


    “那三個女子不知道從何得知我們要前往縱劍門,便托曹公說情想結伴而行。曹公便示意我等可以借這三個女子的名義行事。這三個女子並沒有自陳身份,但我們大致也猜到她們是縱劍門的人。”陳半年緩緩說道。


    黃然知道龐鎮山對陳半年必有所交待,所以才如此配合。黃然故意找話說,其實心底已暗自驅動天煞第一動。黃然的體內血氣勃然,正正暗自流散到那七處大穴的光點處。


    黃然笑著問道:“那怎麽半路跑了一個?”


    陳半年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


    黃然想起來龐鎮山似乎認定那個跑了的女子是趙晴柔,究竟是猜測呢還是真的知道。


    “走了的那個女子真的是縱劍門的趙晴柔麽?”黃然接著問道。


    陳半年答道:“應該是,她自稱趙晴柔。”


    黃然心想那個女子應該是假的,自己在望江樓碰到的那個藍衣女子才是真的趙晴柔,畢竟她是和燕南徒等人走在一起的。不過黃然對這個冒充“趙晴柔”的女子也稍稍起了些興趣,覺得她冒充趙晴柔來加入這個鏢隊,結果什麽事也沒做就半路跑了,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黃然也僅僅是有一點點興趣而已,並沒有那麽強烈的求知。不過眼下為了拖延時間,多在髒池裏蓄滿血氣,隻好沒話找話聊了。


    陳半年雖然覺得此刻的黃然有些羅嗦了,但想著能拖著他等候龐鎮頭的到來,便一直很配合:“你還有什麽要問的?”


    黃然想了想,便說道:“你們為什麽非得滅了這離魂血紅司?”


    陳半年一愣,並沒有迴答,眼光驀然銳利,盯著黃然半晌無語。


    黃然心中一動,想來應該快問到所謂的機秘了。


    黃然故作訝然道:“怎麽,不能說?”


    陳半年眉峰微皺,說道:“有過節罷了。”


    黃然接口問道:“什麽過節,能讓你們一個鏢局,起了剿滅殺手組織的心思?”


    陳半年眼角一抽,冷冷道:“這就與你無關了。”


    黃然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問這個了。”


    黃然轉移話題道:“那我可以問一下,這件事你們打算怎麽收尾呢?不怕離魂的其餘六司的報複麽?”


    陳半年不以為然地笑道:“自離魂的宗主莫名失蹤之後,離魂正處於分裂之中,奪權之勢愈演愈烈,想來其餘六司還會感謝與我們呢。”


    黃然心裏無語,這裏麵的事實在是錯綜複雜,牽涉到縱劍門、殺人者離魂、曹氏鏢局等還有一批隱藏在這三者背後的勢力,自己這麽渺小,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他們掌中的棋子,之後莫說自由,恐怕生死都不得自主吧。


    黃然不由得想起從前認識的龐鎮山,再對比現在的龐鎮山,便能感覺得身為棋子的悲哀,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完全迷失了自己。龐鎮山如此做,在江湖裏並不能說是錯,但也必定不會是對的。至少黃然無法認同。


    黃然眼角一動,忽然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不禁計上心頭,悄悄地衝那道人影使了一個眼色,然後迴眸陳半年,淡淡地說道:“那龐鎮山打算怎麽處置我呢?”


    陳半年說道:“其實龐鏢頭也是個戀舊情的人,他真是把你發做親人看待。他一直很懷念當初你們一起闖蕩江湖的日子。他想帶你迴巽州定居,再一次相依為命。”


    黃然笑了笑,輕輕搖頭,低聲呢喃:“不可能了。你我都變了。”


    陳半年沒有聽清黃然在說些什麽,不過他也並不在意。龐鏢頭如此重情義,想來這小子也該知足了。


    黃然說道:“若我不跟他去巽州呢。”


    陳半年愕然,以為自己沒聽清楚,等黃然再一次斬釘截鐵地重複了一遍的時候,陳半年心底升起一股莫明的怒意。我陳半年身體殘缺,一直受到世人的歧視,是龐鏢頭拯救了我。我多麽渴望龐鏢頭能夠重視我,可以認我為弟,為子也可以。隻可惜龐鏢頭從來沒有這麽想過。你這小子竟然如此不珍惜!


    陳半年手裏的短劍不由自主的緊了緊,盯著黃然的目光也驀然間銳利起來。


    “動手!”黃然驀地一聲大喝。雙掌成爪,扣住了陳半年遞出短劍的那隻手。


    半空裏落下一道血紅色的影子,身形嬌娜靈巧,隻一個迴轉,便在陳半年的喉間切開了一道口子。


    陳半年瞪大雙眼,一臉的難以置信,棄了短劍雙手捂向脖頸,隻見脖間的傷口處,鮮血先是泅開一絲血印,之後便砰然迸而,四下噴濺。


    “你下手太狠了點吧。”黃然輕聲罵道。


    那血紅色的影子甫一落地,見黃然在罵她,便頂了迴去,說道:“我救了你一命,你還如此對我。再說不是你叫我殺了他麽,真是不知好歹。”


    黃然笑罵道:“我給你遞眼色是想叫你製住他,沒有叫你殺他。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問他呢。”


    這道血紅色的影子自然就是素果兒了。素果兒在前堂時便留意到黃然偷偷地走向了這邊,她一時好奇就跟了過來。想不到竟然看見黃然和別人正在說話,似乎還聊得頗為愉快的樣子。等到和黃然說話的那人提到要剿滅血紅司的時候,素果兒便想衝上去殺了他。可惜卻被黃然突然而來的眼神給止住了。


    素果兒不明其意,但還是止住了身形,然後是黃然大喝一聲:“動手!”


    素果兒立即毫不遲疑地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離魂裏最大的殺招。所以陳半年瞬間就見了閻王。


    誰曾想這黃然一開口竟然就罵她。素果兒生氣了。


    黃然白了素果兒一眼,然後罵道:“本來我還想再問他些事情的。”


    素果兒不解道:“你之前不是問過麽,那些機秘他根本沒有迴答。”


    “笨。”黃然又低聲罵道:“之前我的命扣在他手裏。等我們製住了他,他的命就控製在我們手裏。他要保命能不說麽。”


    素果兒也似乎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但仍不服地說道:“我看此人是個漢子,肯定威武不屈的。你問不出什麽來的,隻會白白浪費時間。”


    “再說了問出了又如何。”素果兒說道:“估計也來不及了。”


    黃然這迴沒有反駁,反而點了點頭,說道:“有一點,你說對了。”


    “嗯?”素果兒不解。


    “來不及了。”黃然臉色鐵青,說道:“龐鎮山請來的殺手估計已經到了。”


    “請殺手來滅殺手,龐鎮山,你還真有意思。”黃然冷笑不已。


    素果兒問道:“他們來了多少人?”


    在一旁的莫辰海答話道:“至少有一百人。”


    “一百人?!”素果兒心底微驚,因為要防著其他六司的襲擾,他們這次號稱傾巢而出,其實隻來了三分之二的人。如果龐鎮山又請來了一百人,到時客棧裏的這些鏢手再動亂起來,估計血紅司真的要在劫難逃了。


    莫關帝修為高,想來不用他幫。黃然想了想打定主意幫血紅司,至少要保證素果兒的安全。因為這血紅司的聖物竟然和他的古玉殘片合在了一起,想來這血紅司必定與奇極司有所關聯,黃然想弄清這一點。


    黃然看了素果兒一眼,眼神狠厲道:“怕什麽,來再多的人,我們也能殺出一條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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