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係一下前後的線索,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在那種情況下的蓋洛普是怎麽做的。


    之前的時候,艾琳達·泰勒和歐文·鄧肯兩人為了奪迴【血色聖杯(仿)】,通過血脈的力量構建法陣,希望能夠召迴這個遺落在外的珍寶重器。


    但很可惜,蓋洛普棋高一著,他們的謀劃終究是未能成功。


    而且,還因為法陣失敗受到了相當嚴重的反噬。


    不過,這卻還不是事情的結束。


    當蓋洛普察覺到局勢不妙的時候,他很自然的將主意打到了這兩個家夥的頭上。


    雖說這兩人的情況肯定好不到哪裏去,祭品的鮮活程度也就比起死人好上一些,還是隨時可能咽氣的那種。


    但問題是這兩個祭品的雖然不怎麽新鮮,但是質量好啊。


    就現在這個時間點,能夠一次性獻祭兩個白銀階超凡者的,那都是妥妥的大手筆,足夠震驚世界的那種。


    所以說,雖然品質有點瑕疵,但是足夠高的上限讓所有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當然說實話,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在被巴克死死地釘在虛空中,無法將觸手延展到物質界的蓋洛普,想要完成這一個目的,本來是極為困難的。


    但無奈貝琳達·泰勒和歐文·鄧肯兩人本人配合啊。


    本來這兩個家夥已經假死脫身了,連蓋洛普都瞞了過去,讓他不得不親身上陣。


    到了這一步了,他們的計劃已經算是很完美了,那真的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哪怕是直接離開迪爾諾城,改換身份重新開始,那也是沒有問題的。


    但問題是他們兩人偏偏沒有脫離這個旋渦的想法,想要從蓋洛普那裏奪迴他們這一脈血族已經失卻了多年的聖物。


    這種做法,對於向往自由的個體生命可以說是愚蠢,但對於肩負著族群強盛興旺責任感的他們而言,卻是不可為而為之的必要。


    然後,他們直接手撕了好不容易製造出來的死亡證明,掀飛了還沒有釘牢實的棺材板,安穩的坐在棺材裏和蓋洛普進行拔河。


    這種行為的代價有多大就不說了,反正本來已經安穩退場的他們再度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並且還被重點關注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按照常理而言,事情一般也就到了這個地步了。


    接下來,貝琳達·泰勒和歐文·鄧肯不是轉身就逃以待後續,那也是隱於暗中,伺機而動。


    反正,就算是沒死的事情暴露了,他們也依然會盡力的潛伏起來。


    可是,這種正常的事情發展,在蓋洛普決定再次開啟獻祭的時候,產生了偏差。


    雖然說【血色聖杯(仿)】已經被蓋洛普反手賣給了邪神,換成了渴望的力量。


    但借助著之前操控【血色聖杯(仿)】殘留的經驗,以及黃金階的強大,還有沒有離去的邪神意識的超位加持。蓋洛普並沒有怎麽感到難度的通過之前交手的氣機殘留,將原本已經消散的法陣牽引之力再度具現出來。


    雖然說不是完全相同,但也是七七八八。


    然後,蓋洛普就順著這個法陣的牽引之力,反向追溯到了貝琳達·泰勒和歐文·鄧肯的藏身之處。


    什麽,你說再然後?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需要什麽操作嗎?


    不是有手就行。


    反正,舊傷未去又添新疾,五勞七傷幾乎去了半條命的兩人,在藏身的地下室之中還沒有緩過氣來,就被蓋洛普偷過來的力量拿捏住了。


    後麵的也不用多說了,反正場麵恐怖至極。


    “巴克先生,真是強大啊!”


    雷納德感歎著說道,語氣裏是止不住的羨慕。


    “嗯。”


    從雷厄姆鼻腔中發出的肯定讓雷納德有些疑惑。


    因為,在這濃重的鼻音之中,帶著些遲疑的意味。


    而注意到雷納德眼神的雷厄姆,也沒有遮掩的意思,稍微思考了一下措辭後,認真的開口,“你認為,是巴克先生將這塞西莉亞和蓋洛普解決的嗎?”


    “難道不是?”


    雷納德下意識的驚唿出聲。


    雖然,他已經從雷厄姆的問句中明白了一些什麽,但是這信息量有些過大的沉重,還是不由得讓他失態。


    “蓋洛普的拚死一搏並非是沒有作用的。”


    看著雷納德的眼神,雷厄姆神情極為誠摯,帶著些凝重的色彩。


    “說真的,哪怕隻是聽著巴克先生的敘述,我也能夠想象當時情況的驚險,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對蓋洛普的果決感到佩服,對他的選擇感到震驚。”


    “蓋洛普並沒有將這兩個新到手的祭品如之前一般獻祭換取加持在身上的永久力量,而是將他們直接點燃,做成火炬熊熊燃燒。”


    “很明顯,他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兩個白銀階的祭品,若是用常規的方法使用的話,根本不足以改變大局。”


    雷納德聽明白了雷厄姆的意思,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從更想要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


    “所以,他並沒有奢求不成比例的收益,而是將其作為一次性的染料,轉換成恐怖的力量。”


    說到這裏,雷厄姆也不由得停頓了一瞬,緩緩的唿出一口濁氣,似乎是為那種驚心在毫厘之間的博弈而沉醉。


    “他成功了?”


    雷納德已經從之前的失態中迴複過來,神情極為慎重的沉聲問道。


    不過,雖然用的是疑問的句式,但他所使用的,卻是在顯然不過的陳述語氣。


    “成功了。”


    “蓋洛普猛然暴起,在巴克先生反應過來之前突破封鎖,殺穿了防線。”


    聽到雷納德的問話,雷厄姆也不由得神情有些沉重,眼神幽然,似乎能夠看見昨夜那場驚心動魄的激戰。


    “但關鍵也就在這裏。”沒有讓雷納德多等,雷厄姆繼續說道,“就在蓋洛普脫身離去,即將消失在巴科先生的感知之外的時候。”


    “他被突然出現在虛空中的法術鎖鏈束縛,然後,還不等在場的三人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虛空中突然出現的一道恐怖法術,就已經將蓋洛普轟成了齏粉。”


    聽到這裏,雷納德對於蓋洛普怎麽死的到不驚訝,他在意的,是雷厄姆話語中隱含的那些信息。


    “巴克先生,沒有說那個出手的是什麽人?”


    “沒有。”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這個藏在暗中出手的家夥,很有可能是黃金階。”


    雷厄姆臉色肅然,帶著好似烏雲蓋頂一般的壓抑,說出了雷納德未盡的話語。


    一時之間,這間寬敞的房屋之中隻剩下了無言的沉默,風聲徐徐,卻並沒有活潑的生機,隻有著凝重的壓抑。


    “這會不會是蓋洛普為了脫身故意演的一出戲,是他放出來的障眼法?”


    沉默了一會兒後,雷納德主動打破寂靜,試探性的開口說道。


    不過,單是聽他的口氣,就明白,哪怕是他自己,也對於這個提議沒有多大的信心。


    “不可能。”


    果然,雷厄姆直接給出了肯定性的答複。


    “雖然當時巴克先生一時不察,讓蓋洛普逃出了他的攻擊範圍,以至於無法阻攔。”


    “但是,在那個時候,蓋洛普可是還沒有逃出他的感知氛圍。”


    “就那種距離,他不太可能看錯。”


    似乎是覺得這種說法太過主觀了,雷厄姆又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深入和細化。


    “如果隻是假死脫身,蓋洛普有許多的死亡方式可以選擇,但絕不可能是這種死得連渣都不剩的慘狀。”


    “畢竟,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脫身,那難度可就大了去了。”


    “總不可能,巴克先生連這種事情的真假都分不出來吧。”


    雷納德讚同似的點了點頭,沒有說出反對的話語。


    本來嘛,他就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不怎麽靠譜,本來也就沒有報太大的期望,隻不過是因為覺得之前的氣氛太過壓抑才會選擇用這個話題打破僵局。


    所以,對於被雷厄姆駁斥,他根本沒有感到什麽不適。


    “你說,巴克先生沒有獲得什麽有用的信息會不會是因為什麽特殊魔具的作用啊?”


    過了一會兒後,雷納德又仿佛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說道,語氣中帶著些淡淡的期待。


    雖然,有著一個黃金魔具的家夥同樣不簡單,棘手程度遠超正常的白銀。


    但是,和一個黃金階的超凡者相比,這已經算是從困難難度降低到簡單難度了。


    當然,這不是從查找真相的角度,而是從這件事代表的意義的角度。


    畢竟如果隻是要找到那個出手的家夥,在這個時代稀少到難以置信的黃金階強者,肯定要比但凡有點底蘊的勢力都藏有的珍貴魔具要好找得多。


    可如果真的需要對上那個暗中的家夥的話,那借助外力的魔具使用者,肯定要比黃金階的超凡者好對付。


    所以,雷納德才會這樣的希望到。


    不過,很可惜,雷厄姆的迴答再一次的讓雷納德失望了。“我當時也問過巴克先生這個問題。”


    “不過,他給我的答複是,他在那些法術之中,感覺到了榮光之力存在的痕跡。”


    聽到這裏,雷納德也不由得歎了口氣。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也不用雷厄姆繼續說下去,他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榮光之力,黃金階的最明顯的標誌之一,也是黃金階強大的根基之一。


    其意義,大概就是鬥氣和魔力之於白銀強者。


    黃金階的魔具自然是有著和黃金階同等的威能,但是絕不可能有著黃金階強者獨有的榮光之力。


    那麽答案很明顯了,那個不知道藏在哪裏出手的家夥,肯定是一個黃金階了。


    不過,雖然對於這個未知存在的身份、目的感到壓抑,甚至不由得生出一些警惕。但是因為對方之前並沒有站在他們對立麵,甚至可以說是幫助了他們的情況下,雷厄姆和雷納德兩人此時並不在麽感到恐懼。


    畢竟,對方終歸是沒有和他們拔刀相向。


    這就已經足夠了。


    雖然這並不能說明對方是好人,但至少可以表示對方並沒有和他們動手的意思。


    甚至,如果把他們兩人換做是一些熱血上頭的小青年的話,說不定都會因為對方的出手而生出一定的好感了。


    但雷納德和雷厄姆兩人卻是不會如此。


    從結果來看,對方的確是幫助了他們。


    但誰又知道,對方是懷著什麽樣的想法致蓋洛普·提爾羅斯於死地的。


    在某些時候的確是需要論跡不論心,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對方的動機卻是必須要明確的東西。


    因為,這關乎著他們最終會以怎樣的態度麵對對方。


    當然,這是建立在對方還會出現的情況下。


    如果對方就出現這一次就再也不見,哪怕他們想要搞清楚對方的立場和動機,那也是沒有機會的。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報告都已經交上去了,事情也告了一段落,就不給自己找麻煩了。”


    “反正,這些也不是我們能夠摻和的。”


    雷納德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道。


    後背自然的依靠在椅背之上,鹹魚似的臉上浮現出仿若家貓趴在陽光裏午睡一般滿足的笑意。


    “什麽不是我們能摻和的啊?”


    “自然是……”


    空曠的房間中突然出現了第三個人的聲音,虛弱,微弱,卻字字清晰,鏗鏘如刀。


    剛躺在椅子上,準備開始閑適愜意生活的雷納德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卻已經先思維了半步,下意識的接了一句。


    不過,還沒有說完,他那幾乎要閉上的被黑眼圈環繞的雙眼猛然睜開,朝著身前病床的方向猛然看去。


    而和雷納德那幾乎要將腦袋甩飛一般的動作一樣的,是雷厄姆那轉速驚人的轉頭。


    和雷納德聊完,發現艾倫和奧斯汀兩人還沒有蘇醒跡象的雷厄姆在雷納德那幾乎等同於端茶送客的懶散行徑後轉身離去,已經快要走到門口,馬上就要邁步而出。


    也因此,在聽到了這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之後,他不得不以極速轉頭,差點將脖子扭了。


    “早上好!”


    溫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雪白的床單和被套之上,光點斑駁,鋪就耀眼的金黃。


    麵容清秀俊朗的青年不知何時坐起身來,靠在床頭,轉頭看向兩人的方向。


    麵麵相對,被白紗布包住眼睛的臉上滿是溫和的笑意,好似陰霾盡去後晴朗的天穹。


    澄澈,幹淨,溫潤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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