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聲響愈發震天,空中彌漫的恐怖壓力也愈發宏大,好似山嶽一般附在在場上每個人的身上,壓迫著他們的身體和精神。


    艾倫三人臉色有些凝重,目不轉睛的盯著空中的那個漂浮的人影,眼神中的滿是重視。


    塞西莉亞站在一旁,眼波流轉、心懷鬼胎,心裏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道爾頓靜立一邊,眼神古井無波。


    在這一刻,蓋洛普成了這片空間中當之無愧的明星,成為了視線的中心,最閃耀的存在。


    在那顯眼妖冶的好似血海一般猩紅色映襯下,顯得更加可怖、可畏。


    而就在這樣的時刻,就在艾倫等人暗地裏焦急的交流,不知道如何是好,塞西莉亞見勢不妙,已經準備開溜的情況下。


    道爾頓身上,卻是再度發生了異變。


    恐怖而神聖的澎湃波動自道爾頓的身上升騰,強悍無匹,好似穹天一般高絕的恐怖氣勢豁然爆發,震動虛空。


    道爾頓依舊站在那裏,麵色依舊如之前那般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波瀾。


    他的神態樣貌沒有變化,身上的衣著也毫無異樣。


    但是,此時此刻,道爾頓身上在之前戰鬥中出現的那道橫跨胸腹的恐怖傷口,那個巨大的好似能夠看清五髒六腑的血肉破洞,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悄然消失了。


    道爾頓腰腹間的肌膚光滑緊致,流淌著好似金屬一般的明亮光澤,顯示著道爾頓強大的身體素質。


    單看這一幕,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在不久之前,道爾頓還是一個腰腹受了重傷,看起來好似內髒都受到震動的重度傷員。


    如果不是道爾頓那襤褸的衣衫,那些破爛成布條的沾染著鮮紅色血跡的衣物還掛在道爾頓的身上,估計還真有人會覺得自己是不是記錯了什麽。


    哪怕,他們各個都是踏入了超凡,增強了自身記憶力的超凡強者。


    艾倫、雷納德、雷厄姆三人,一臉驚訝的看向道爾頓的方向,神色驚奇到了極點,似乎根本沒有預料到眼前的情況一般。


    而塞西莉亞也是差不多,足以誘惑眾生的俏臉上蕩漾著絕代的風情,但是在那明亮的好似星辰的眸子裏旋轉的,卻是難以置信的驚訝。


    畢竟,眼前的這一切實在是太出乎他們預料了。


    “這是怎麽迴事啊?”


    雷納德顧不得道爾頓異軍突起,吸引了蓋洛普絕大部分的注意力,減輕了他們的壓力,用一種好似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的口吻吐槽道。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奧古斯都的這位家主,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貨色啊!”


    艾倫有些無奈的扶額,語氣中也帶著些意料之外的感歎。


    “不是,蓋洛普可以做到這一點我不意外,畢竟單單從外表上就看得出來,他是借助了什麽外力,使用了什麽神奇的魔具。”


    “但是,道爾頓怎麽可能啊?”


    “他在不久的之前,還不過隻是黑鐵階。”


    “而現在,你給我說他要進入黃金。”


    “這完全不講道理啊!”


    因為心中震驚到極點,雷納德將自己沸騰的心緒連綿不絕傾瀉而出,語速快到了極點。


    不過,艾倫這一次卻並沒有急著迴答。


    因為他知道,雷納德其實並不是想要從哪裏得到什麽答案,他隻是想要宣泄一下心中動蕩的情緒,將那種意料之外的不安感發泄出來。


    畢竟,這個問題的答案,哪怕是隻是稍微過關一些的超凡者,都有著大致差不離的猜測。


    向邪神獻祭、向深淵祈禱、和魔鬼做交易,從惡魔那裏獲得恩賜……


    這些方法,都可以讓一個人的實力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


    雖然道爾頓的實力進步幅度從黑鐵階巔峰到黃金階,確實是令人震驚。


    但是這也並非是不可以理解的。


    畢竟,在這種儀式中,隻要價碼足夠,那麽很少有願望是不能實現的。


    當然,如果隻是這麽簡單的話,那麽上述的方法也就不會被主流超凡界所不容,稱之為邪法了。


    雖然按照道理而言,這些儀式都遵循的是等價交換。


    但是實際上,因為交易的對象本就不怎麽遵紀守法的原因,這些交易也稱不上“合法”。


    哪怕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儀式者的“付出”和“收獲”是相等的。


    但那些貪婪的“生意人”,卻往往不會滿足於此。


    他們會通過種種方式,從儀式者的身上獲取更多,包括但不限於合同欺詐、強製契約、撕毀條約等。


    而這,才是這些增長實力的方法被稱之為邪法,被整個超凡世界主流所不容的原因。


    畢竟,相比起誠實守信,遵紀守法的“正神”而言,那些隨意破壞規矩,向來隨心所欲,甚至是行為混亂、行動邪惡的“邪神”、“惡魔”一流,可遠稱不上什麽好的合作者。


    不過,雖然這些方法不是主流,甚至是被大力打壓摧毀的存在。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很少人會使用這些東西。


    畢竟,總有人會到一個迫不得已,不進則死的地步。


    在那樣的情況下,哪怕前麵是萬丈深淵,他們也隻能玩命的向前。


    所以,道爾頓此時能夠有著如此表現,還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雖然,艾倫覺得對方似乎並不長走的這條道路。


    因為他並沒有從道爾頓的身上感知到那種邪惡的、混沌的、扭曲的氣息,也沒有感知到那種沾染了濃烈硫磺氣味的灼熱氣息,更沒有那種虛偽的、狡詐的邪惡氣味。


    不是邪神、不是深淵、不是魔鬼。


    道爾頓的身上幹幹淨淨,並沒有艾倫想象中的那種雜亂氣息。


    這也就說明,對方,似乎並不是通過這種最主要的非法儀式做到眼前這一幕的。


    雖然這很不可思議,但是艾倫卻選擇了相信。


    再怎麽說,艾倫對於自己的感知,還是有些把握的。


    雖然此時此刻,道爾頓的氣息已經不斷攀升,打破了冥冥之中的黃金屏障,震動了虛空。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艾倫的感知對於對方失效了。


    如果道爾頓是一個正常進階的完美無缺的黃金強者,艾倫自然是不敢說這樣的大話。


    可實際是,道爾頓·奧古斯都,他本身隻是一個投機取巧,走捷徑的水貨黃金。


    雖然依舊是黃金,但是卻並不完美,有著許許多多的缺陷。


    很簡單的一點就是,氣息。


    在之前的時候,雖然道爾頓同樣是走捷徑速成了白銀階,但是道爾頓憑借多年的經驗和強大的掌控力,還是可以勉強駕馭這一聲實力。


    雖然在戰鬥力無法發揮的多出色,哪怕和塞西莉亞這個白銀中階也隻是打了個不上不下。


    但是他的氣息遮掩,卻做得極好。


    艾倫想要和道爾頓交手,都隻有引刀芒入眼,才能快速準確的捕捉到對方的方位,不至於被對方刷的團團轉。


    想想看,連艾倫這種在感知方麵有著天賦,有著專長的家夥,在普通狀態下都無法捕捉到對方的身形。


    這意味著,道爾頓的氣息遮掩、隱匿藏形技巧,是多麽的高超啊!


    但是現在……


    道爾頓氣勢勃發,不可一世,看似威風到了極點。


    但是在艾倫看來,這卻是精神意誌駕馭不住保障的力量,靈魂強度無法掌控急速增長的實力。


    要不然的話,道爾頓也不至於拿捏不住一身精氣神、掌控不了全身上下。


    畢竟,完美掌控身體,這是白銀階的基本操作啊。


    所以,艾倫對於自己感知到的一切,還是有些信心的。


    眼下,雖然在艾倫等人的眼中,道爾頓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


    但是在他們的靈覺中,在他們的精神感知中,道爾頓卻似乎變成了一個大燈泡,散發著無窮的光和熱。


    此時此刻,道爾頓簡直是存在感爆棚。


    根本不需要更多的描述,光是站在場中,就已經知道了道爾頓大致是個什麽樣的狀態。


    這不僅說的是艾倫、雷納德、雷厄姆、塞西莉亞以及蓋洛普五人,還指的是在被法陣包圍的書房中的奧斯汀等人。


    因為,這股子氣勢真的是有些太過龐大了。


    龐大到了那張脆弱的法陣光幕已經有些難以阻擋這氣勢的入侵。


    說真的,就現在這種情況,如果道爾頓真的有什麽想法的,估計正手破開法陣,反手鎮壓奧斯汀等人,簡直都不算是大事。


    要知道,水貨的黃金,那也是黃金啊!


    而就在這一刻,道爾頓身上不斷攀升的氣勢,第一次,出現了頹勢。


    然後,短短幾息之後,道爾頓身上的氣勢好似攀登到了一個頂峰,到達了極致,再無寸進,停在了那個頂點。


    不過,這並非是變化的結束,而是新一輪異變的開始。


    嗡!


    好似從高維空間傳來的遼闊高遠之聲驀然響徹,降臨在了物質界。


    可以看見,一個繁奧無比、恍若天成神秘圖案自道爾頓的額頭處浮現,神聖輝煌,燦爛無比。


    這圖案好似宇宙星辰一般深邃,蘊含著無窮的真理和奧秘。


    哪怕是世間最傑出的畫師,估計也難以臨摹這副圖案;世間最美妙的文章,也難以形容這副圖畫美麗的萬分之一。


    這,就是黃金階的標誌,【不朽聖痕】


    隻不過,當艾倫等在場上的其餘眾人看見這副出現在道爾頓額頭上的圖畫的時候,第一時間露出的表情並非看見絕美的讚歎,也並非看見強大的驚恐,更不是看見更高位格的羨慕。


    而是惋惜!


    是的,雖然這樣說似乎有些不自量力,一群還沒有達到黃金階的家夥,在惋惜一位已經成就了不朽的黃金階強者。


    但是,這卻是事實。


    自道爾頓額頭上浮現出來的那副神秘圖案,雖然極美如天賜,雖然深邃如真理。


    但可惜的是,這副圖案卻是不完美的,是殘缺的。


    可以很明顯的看出,這圖案之中有些許線條斷裂,模糊不清,甚至於,有些地方還有這空白的殘缺。


    這些遺憾,讓這神秘圖案變得零散錯亂。


    雖然仍舊可以看出,這圖案仍在一個完整框架下,但是有著缺失的它,卻並非是一個完整的整體。


    更像是,幾個不相幹的錯亂部分強力憑借成的粘合體。


    也正是因為這樣,艾倫他們才會露出這樣惋惜的表情來。


    不過,這表情也隻是露出了一瞬,艾倫他們就從這惋惜的遺憾中情形過來,將心神全部放在了眼下的局麵上。


    雖然,不知道道爾頓用什麽方法做到了眼下的這一點,也不知道道爾頓付出了什麽代價。


    但是現在,道爾頓在場中,就是黃金,貨真價實的黃金,真真切切的黃金。


    哪怕,這黃金階的位格中摻了水,甚至還不少。


    但如果真的打起來,在場有一個算一個,根本沒有能和對方交手的。


    甚至可以這麽說,哪怕場上所有人不計前嫌,通力協作,那也不夠道爾頓一隻手打得。


    沒錯,黃金階和白銀階的差距就有這麽大。


    哪怕道爾頓是可能不是摻水而是摻海,哪怕艾倫是白銀巔峰的戰力,哪怕蓋洛普通過魔具催發出了白銀之上的實力。


    哪怕,艾倫和蓋洛普可能和黃金階隻有一紙之隔。


    但是實際上,這差距確實天差地別。


    “我們要不要叫巴克先生過來啊?”


    雷厄姆低聲的問道艾倫,語氣中已經是不想努力了的頹廢。


    不是他太慫,還沒有努力就直接放棄。


    單單隻是因為,此時道爾頓展現出來的實力太過於讓人震驚了。


    相比於那些無知的在野超凡者,他這種正統的所屬帝國的超凡者,更明白黃金階是一種什麽樣的概念。


    是神聖,是不朽,也是天災。


    如果說白銀階強者隻是開始真正的踏上超凡之路,部分超脫了人類的局限。


    那麽說黃金階的超凡者,已經混淆的人之概念,朝著神聖的存在轉變。


    當然,這是較為美好的說法,是較為溫和的表述。


    如果說的不客氣一點的話,黃金階強者,就是行走在大地上的人形天災,是足以肆虐一方的恐怖存在。


    你說,就這種強人,你拿什麽頂,拿頭頂嗎?


    如果說實在是沒有辦法,雷厄姆倒也不會退縮,拚命嘛,誰不會。


    但是問題不是這樣啊,自己身後有著大佬撐腰不用,這不是傻嗎?


    之前為了鍛煉自己所以讓大佬旁觀這沒有問題,但若是事情已經超出了應對範圍還要死撐硬抗,那就是真的腦子進水了。


    所以,見勢不妙的雷厄姆,果斷從心,已經準備躺好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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