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距離傳送法陣陣盤?”


    雷納德語氣中有些疑惑,似乎有些不敢肯定的樣子。


    “是。”


    阿博特點了點頭,肯定了對方的猜測。


    “這東西你哪來的?”


    奧斯汀麵色沒有多餘的變化,隻是平靜的看阿博特,不過,那種平靜之下如淵似海的凝重,卻足以讓所有人感受到奧斯汀的認真。


    他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對方不在這一方麵說個一二三,將這個東西的來路解釋清楚,那說不得奧斯汀就真的隻能先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畢竟,眼前的局勢確實有些危急。


    “這個,少爺您可以詢問艾奇遜大哥。”


    阿博特能夠感受到周圍那種驟然肅殺了許多的氛圍,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害怕和擔憂的意思,他微微的低頭,朝著奧斯汀恭敬的說道。


    奧斯汀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艾奇遜,直接傳音問道,“艾奇遜大叔,你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嗎?”


    “嗯,那個東西的來路我可以解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應當是家主當年留給阿博特的後手。”


    聽了阿博特的話,艾奇遜也是恍然一般記起了什麽似的,對著奧斯汀和雷納德以及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博特說道。


    奧斯汀身上那種原本警戒到極限的肅殺氛圍驀然輕鬆了不少,沒有了原本的壓抑和凝重。


    而艾奇遜的解釋仍在繼續,“當初家主在受到襲擊之後,雖然沒有立即死亡,但也是瀕死的狀態。”


    “而且是那種看得見死亡盡頭,沒有絲毫救助可能的情況。”


    奧斯汀聽了這話默默的點頭,當初的他年紀已然不小,雖然還沒有開始接收家族的相關勢力,但是他當時所受到的培養標準和扶持力度,都是按照家族下一代家主來進行的。


    所以,當初迪爾斯遭受襲擊之後,他也圍繞在迪爾斯周圍,傾聽著他們的謀劃和安排。


    當時的他雖然沒有插手的權利,但是至少建議和傾聽的權利卻是不缺的。


    所以他很清楚當初的迪爾斯究竟是什麽情況,當時的時局有多麽糟糕。


    當然,當時的他雖然了解其中的絕大部分內情,但這些東西都是後來他到了格裏亞城之後才逐漸意識到的,在最初,他並沒有確實而真切的感悟。


    畢竟,教育和培養可以補足理論和知識的不足,但是真正的理會其中的理念和道理,還是需要實踐和閱曆而作為支持。


    在沒有親身經曆,沒有處在那樣的位置,沒有足夠經驗的情況下,奧斯汀在最初的那時候,並沒有如圍繞在迪爾斯身旁的家臣——艾奇遜等人那般真切的明白當時的究竟是怎麽一個情況。


    這不是智力的差異,單單隻是閱曆和經驗的不足。


    雷納德和博爾也在一旁認真的聽著艾奇遜的講述,傾聽著這其中的隱秘。


    雷納德聽得極為上心,但是博爾看似冷漠的在一旁戒備,但實際上他的用心程度並不差於雷納德。


    畢竟,博爾雖然跟隨奧斯汀南下,是對方的左膀右臂,也是對方最忠誠度的下屬。


    但這一切,都是在奧斯汀和博爾共患難之後的,在格裏亞城拚搏的時候鑄就的情誼。


    而在這之前,在奧古斯都家族之中,博爾雖然也是被看重的,被視作奧斯汀的強力左右手而培養的人才。


    但說實話,在當時的博爾,隻有著被培養的資格,卻並沒有介入奧古斯都家事的資格。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也是為了奧斯汀好。


    博爾這些人就是為奧斯汀準備的下屬,在奧斯汀神功大成出山之前,他們隻能努力修行、提高自己。其他的,都是妄想。


    其他的家族是怎樣的奧斯汀不知道,但是他們家族確實是這樣操作的。


    這可能和他們家族成立不過百多年,還是在戰場上軍功封爵的有原因吧。


    畢竟他們家族對於下一代家主和家臣的配置,其本質和親兵模式並沒有任何差別。隻是執行方式和內容的轉換罷了。


    不過,看博爾這恐怖的體型和那堪稱強悍的戰力,他們並沒有丟掉其本質的東西。


    但真要說實話的的話,博爾隻能算是奧斯汀的左右手之一,而且是象征著軍權和武力的右手。


    奧斯汀不是沒有那種精通於謀略政事的智囊,畢竟迪爾斯不可能給自己的兒子挖這麽一個大坑。


    但是怎麽說了,奧斯汀的那個象征著智力和左手,當初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就在道爾頓發動的奪權之下直接身殞。


    所以,最終跟隨奧斯汀北上的也就隻有一個博爾了。


    但話又說話來,就算當初的那個家夥沒有第一時間被暗算,那麽能不能跟著奧斯汀北上還真的要兩說。


    畢竟,在當初道爾頓的瘋狂追殺下,掩護著奧斯汀、跟隨者奧斯汀逃亡的那些人,最終隻有一個博爾,就知道那是何種程度的瘋狂了。


    說真的,博爾能夠在那種堪稱死局的困境中活下來,除了他本身足以擔得起以奧斯汀為核心的團體的一極外,剩下的,就是運氣不錯了。


    “當時家主也知道自己情況不妙,所以,在確定自己沒救之後,就已經迅速做出了一係列的布置,包括但不限於我們見到的密庫、準備勢不得已的情況下降少爺送走的後手……”


    “而這個法陣,就是家主當年給阿博特的後手。”


    “或者說,保命手段。”


    艾奇遜點了點,確認了阿博特手中法陣陣盤的來路,朝奧斯汀示意,否認了對方可能和其他勢力勾連的可能性。


    “當初,阿博特受到家主的示意,在家主瀕死之前和我們這一方麵鬧翻,然後投靠向了道爾頓。”


    “他沒有懷疑嗎?”


    雷納德有些不解的問道,直接的精神波動,讓雷納德沒有掩飾的疑惑直接被艾奇遜所領會。


    “自然是有著相應的懷疑的,但是在當時的那個情況下,他並沒有拒絕。”


    艾奇遜對雷納德的問題進行了解釋,“道爾頓和家主的恩怨由來已久,雖然早已經記不起起因是什麽,但兩人之間的不和早就被迪爾諾城各大勢力所熟知。”


    “而在正常情況下,道爾頓對於家族這邊投靠過去的人都是極為欣喜的,甚至極為歡迎。”


    “因為他覺得,這是自己勝過了對方的象征。”


    “當然,家主對於這件事也是如此。”


    艾奇遜看了眼似乎想要開口的雷納德,直接從對方的表情中讀出了對方的疑惑,繼續的解釋道,“雖然他們倆都明白,這些人之中肯定有假意投靠的家夥,但是他們卻從來沒有拒絕過這些人。”


    “可能在他們看來,這其中的意義足夠勝過其中的風險吧。”


    “當然,可能也是因為他們認為這些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所以才沒有這種擔心。”


    “雖然在當時那種情況下,道爾頓依然對於阿博特保持懷疑,但是這種懷疑的力度最多也隻是和之前持平,而不可能超越。”


    “因為他很清楚,在那樣的情況下,如果他有絲毫不合時宜的舉動,都可能被發現,被反製。”


    “如果道爾頓在迪爾斯沒有去世的時候就跳了出來,那麽他的下場絕對算不得好。”


    “因為他知道,老爺就算是瀕死將亡,隻要還沒有真正去世,那也可以壓下這一場叛亂,消弭後患。”


    說到這裏,艾奇遜驀然歎了口氣,似乎有些遺憾。


    “不過,可惜的是,當時的道爾頓很耐得住,忍下了所有我們或是故意或是無意放出去的機會。”


    “甚至於,老爺來了一出假死的戲碼道爾頓也沒有反應,倒是揪出了幾個提爾羅斯家族和克裏斯家族的探子。”


    “所以,才有了後來這些事情的發生。”


    雷納德若有所思,“也就是說,阿博特當時在道爾頓一方應當是沒有受到重用的。”


    艾奇遜麵色平靜地點了點頭,似乎對於曾經的那些事已經沒有太大波動,“沒錯,如果阿博特當時能夠混進道爾頓的決策圈,我們也不會沒有絲毫防備就直接被幹翻了。”


    不過,從他那身周劇烈的精神波動來看,他並不像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那般鎮靜。


    “不過,雖然在這之中阿博特並沒有發生太大的作用,但是之後,憑借著這個機會,他卻是逐漸進入到了道爾頓一方的高層之中。”


    艾奇遜輕描淡寫的帶過了其中的波折,並沒有詳細講述的意思。


    不過,雷納德卻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狂風暴雨。


    要知道,據他們所知,當初的阿博特在迪爾斯一方之中,雖然因為資曆和戰績等方麵比不上艾奇遜這些最核心的家夥,但對方的能力可不是蓋的,覺得稱得上強大。


    假以時日,阿博特未必不能在艾奇遜他們那群人之中獲得一個位置,成為與之比肩的家夥。


    就算是當初,阿博特受到的重視和培養其實也不差多少。不過因為並沒有什麽顯赫戰績和保密的極好的緣故,所以並不為人所知。


    也幸好是這樣,不然的話,就算是阿博特能力再強、艾奇遜他們的死間再給力,也不可能讓阿博特走到今天這一步——道爾頓管家的位置上。


    畢竟,管家這個位置,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家族最核心的位置之一了。


    而能夠坐到這個位置上的,除了實力夠強,也需要家主信任。


    兩者缺一不可,甚至第二點往往更加重要。


    不過阿博特的情況卻又有少許的不同。


    他雖然被道爾頓所信任,但是卻又非絕對的信任,說他進入了道爾頓為核心的當代奧古斯都家族勢力上層,他覺得沒有任何問題。


    但他自己明白,他絕對夠不著管家這種堪稱是家主心腹的層次,也不足以坐在這種堪稱是一個家族二把手的位置。


    所以,最初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並不是開心,而是害怕,對於位置的害怕,對於事情超出預料的害怕。


    甚至,他當時都不由得在想,對方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在用這一點試探他。


    所以最初的阿博特果斷的拒絕了這個提議,但最後也沒有成功。


    不過後來,雖然道爾頓沒有明說,但是阿博特也大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對方並不是完全信任他,隻是想要將他當做一個標杆,當做一個典型。


    就是為了朝迪爾斯時代遺留下來的老將、老臣釋放善意,讓對方明白,他並沒有針對他們的意思。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也不會選擇讓阿博特擔任管家這個位置了。


    這種態度對於迪爾斯的鐵杆有多少中有不好說,但對於中下層的那些家夥,卻是一拿一個準。


    畢竟他們本質上而言就是沒有決斷力、隻有執行力的小人物。


    上層的風波和決策,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和他們並沒有太過直接關係。


    所以,同樣,他們在道爾頓和迪爾斯勢力爭鬥的過程中,也就是一個工具人的角色。


    這是他們本身的身份和職責決定了的,由不得他們的想法而改變。


    當然,這隻是說的絕大多數,那種被雙方安插的“自己人”不算在內。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雙方的交鋒完成之後,他們收到的清洗程度並不算太高。


    甚至,除了少數的幾個可以確定的死忠分子被處理之外,其他人最多也就是當初家族權力交接的混亂時期被隔離審查了一下,並沒有什麽大的影響。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們變更自己的身份,投入到道爾頓一方門下,真的是沒有多大的心理負擔。


    因為他們服務的從來不是,或者不僅僅是迪爾斯、道爾頓等人,而是奧古斯都家族。


    當然,親疏遠近這種感情派係之分所有人都免不了。


    但是這種支撐起一個家族家族的中堅和奠定基礎的下層,其本身的可再利用吸收程度遠比上層的對立要好得多。


    道爾頓也正是基於這樣的想法,才會做出將阿博特放在目前的這個位置上的這種事。


    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將整個家族握在手中。


    對於對麵的上層人物基本不抱什麽希望,隻是表達出態度,有一棗沒一棗的打兩杆子。隻要能夠將整個家族的中下層握穩,那就不會出大問題。


    至於高層,他們這邊的人分蛋糕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讓其他人來分薄他們的利益。


    當然,道爾頓因為想要獲得密庫所以對迪爾斯留下的那些人極為重視,但自己人不上心,對方也不配合,以及擔憂魚死網破的情況下,他一直未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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