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艾倫看了一眼金發碧眼的少女,有些關心的問道。


    “嗯,沒事了。”不知道為何,查莉婭頭顱低垂,金色的秀發掩住了她的麵容,看不清之下的神情,隻能聽到她的聲音依然清脆悅耳。


    艾倫見狀也是安心了許多,察覺到她沒有因為之前的事情而難過傷心。


    他正想說些什麽安慰之類的話語,但是就在這時,他的臉色驀然一變,雖然因為他麵對著查莉婭沒有被身後的同學發現,但是還是極快的收斂了神情。


    就在剛才,他原本已經有些消停的【第六感】再次警鍾長鳴,不再是之前那種極為淡泊的提醒,那種不絕如縷但是極為微弱的危機感。他現在感覺到的是一股強烈的死亡威脅,那種仿佛被死神盯上的危機感讓艾倫渾身汗毛豎起,全身仿佛過電一般。


    仿佛他是大海中的一艘孤舟,行駛在狂風暴雨的波瀾之中,隨時有著即將傾覆的危險。


    他驚疑不定的打量著左右,沒有怎麽被動過的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事物,甚至還有一些依然在冒著熱氣。如同紅寶石般滴落燭油的蠟燭靜靜地燃燒,寒風從正在被傭人關上的大門口進入,吹起了大廳中的裝飾。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祥和安靜,雖然之前因為一些事氣氛變得有些靜謐,但是現在還待在查莉婭身旁的同學和朋友依然在努力的營造歡樂的氣氛。而在遠處表麵平靜但是心底樂開花的薩羅斯那裏,對方和一群生意夥伴也是談笑風生,沒有半點不和諧的模樣。


    這一切都是那麽的和諧,沒有半點危機將至的預兆。艾倫的思想不由得陷入了僵局,之前他以為自己的【第六感】是預警自己這個地方即將發生什麽大災難,所以他才會感覺到那種仿佛在懸崖旁行走的恐懼。


    但是現在他仔細觀察了之後,他發現這裏並沒有什麽即將發生的危機,至少他沒有看出來。


    艾倫想到這裏轉變了思路,他覺得自己想差了,他以為是即將發生火災或者說什麽暴力事件之類的事。但是現在仔細思考之後他果斷排除了這兩個可能。


    因為在他進階黑鐵之後,雖然不說是已經變成超人了,但是如果隻是火災這樣的小場麵,他完全可以自己逃出去,甚至可以憑借自己極佳的感知在火勢蔓延過來的那一刹就發覺然後做出警示。


    所以,他在思考,現在那種危機感到底代表著什麽,就在他沉思的時候,時間也在悄然流逝。


    ……


    砰,在莫利亞和約翰兩人麵前那點如同鮮血的光芒陡然擴散炸裂開來。


    轟,仿佛是巨量的炸彈在兩人麵前爆炸,狂暴的能量陡然爆發,但又被某種力量約束成一個半球形的光罩,將原地夷為平地,隻剩下了一個方圓五米向下凹陷的大坑。


    已經變成暗紅色的坑洞底部沒有任何東西的存在,在地底可能存在的岩壁、石塊之類的雜物也被恐怖的高溫熔化成熔岩。


    但是,就是這樣兇猛的攻擊這樣巨大的聲響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過數十米之外的住戶更是沒有被這樣的動靜嚇了一跳。


    亞曆桑德拉看了一眼眼前巨大的坑洞,平舉的左手似乎準備放下,他右手中的手杖再次開始在長街之上輕點,噠噠噠的聲響再次響了起來。


    颯,伴隨著凜冽的聲響,一道如同月光般皎潔的刀光劃過了亞曆桑德拉的身體。


    “誒,跑了嗎?”一道豪邁的聲音在空中響起,下一刻,就看見一個高大魁梧背負雙刀的男子站在長街之上,不過,他左肩刀鞘中的長刀已經出鞘,在他右手的長刀上有一道明亮的血線拉起。


    剛才的那一刀,他隻有一刹那感知到那種刀鋒劃過肉體的感覺,那種撕裂了什麽、斬斷了什麽的手感,他知道,自己的那一刀基本是落空了。雖然給對方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但是終究還是沒有殺了他。


    而這時,原本正在轉身的亞曆桑德拉披著黑色長袍的身影也消失不見,隻有原地那一灘殷紅的鮮血展示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德裏亞先生,他跑了嗎。”而在一旁的陰影處,一道黝黑的光芒浮現,莫利亞和約翰從光罩中出來跌倒在了地上。


    原本極為重視儀容儀表的兩人此時實在是顧不得地上的灰塵和身上的冷汗,畢竟之前他們真的是命懸一線,雖然在之前已經做好了規劃和計謀,但是在真正麵對對方的時候,他們才知道這個計劃的難度有多大。


    並非謀劃不精,也並不是他們兩膽色不足,而是實實在在的當他們和對方對麵的時候毫無反抗之力。這並非心性的低劣,而是那種遺傳自遠古的對於高等生物敬畏的本能。


    白銀階的強者已經完成了自己生命本質的第一次升華,如果說黑鐵階還隻是量的變化,而白銀階就真的是質的蛻變了。


    當職業者在麵對那種情況的時候,隻要是自己的階位低上一層,不說心性,隻要是與之為敵,就會被對方震懾。這是無法避免的差距,哪怕有些人可以憑借強大的意誌、不去的心性無視對方的壓製,但是也不能說明這層效果不存在。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基本上沒有什麽以弱勝強、以下伐上的說法,大家都在盡力的讓自己強大起來。就算是又那種事跡,也不會是純粹的弱,對方至少有一點或是幾點是強過對方的,不然他憑什麽創造奇跡,憑什麽打破階位的壓製。


    “應該是跑了吧。”德裏亞看了他們一眼,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不會吧,我們這麽精妙的作戰計劃怎麽會失敗啊。”坐在地上不停喘氣的兩人有些疑惑的自語道。


    “這有什麽呢,又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一個白銀階的血腥祭祀想跑怎麽可能那麽好攔住。”德裏亞沒有半點失望的說道。


    “那我們還要不要下去看一下。”約翰開口問道,他還沒有說完莫利亞就是臉色一變,隻想要捂住他的嘴。


    “當然,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哪怕僅僅是搗毀這一處窩點也是好事啊。”德裏亞似乎完全沒有看見莫利亞的神色,笑眯眯的說道。


    他說完之後看了兩人一眼,就朝著在旁邊的院子裏走過去。


    “怎麽辦?”約翰問了和他背靠背的莫利亞一句。


    “還能怎麽辦,跟著吧,至少跟著這位大佬比我們兩落單安全的多。”莫利亞沒好氣的說道。


    “倒也是啊,你說蓄勢半天一刀偷襲都沒有殺了對方,這家夥有點牛啊。”約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道,朝著在他身旁動作一致的莫利亞說道。


    “咳咳咳,一刀沒砍死他是我太弱了。”空中突然傳來已經進入院子裏的德裏亞的聲音。


    “老子當年就不應該選你當搭檔,就你這張嘴,我遲早要被你害死。”莫利亞聽了對方的話沒好氣的說道。


    約翰無奈的聳聳肩,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我怎麽知道他已經下去了還在關心我們兩的談話啊,再說了傳聲術都可以被聽見,這怪我咯。


    莫利亞看了約翰一眼,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最終隻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指了指院子大門的方向,示意對方應該跟上去了。


    他們兩人進入穿過後院進入房屋後,一眼就看見了被對方暴力破解的密室,倒塌的牆壁、破碎的地麵和下麵的黑洞都說明了對方是到了哪裏去。


    莫利亞估計,也就是對方在尋找密室,還收著點力,沒有將整棟房屋轟垮,房屋內部雖然像是被無數炸藥一起爆破過一般,但是至少還維持著房屋結構整體的完整。


    他們兩看了一眼,在察覺到德裏亞故意釋放出來的氣息之後也是躍入了地麵上的黑窟窿之中。


    在急速下降了十秒左右後,他們落到了地麵,在接觸之前果斷給自己加了一個羽落術防止自己受傷,然後又加上了黑暗視覺,敏銳洞察後,他們才開始打量起這個地下的空間。


    蓬鬆雜亂的土壤被法術修整成了一塊平整的地麵,而這寬闊的空間內部此時空無一物,除了在四周的牆壁上紋刻的魔法陣紋外,根本沒有什麽剩下來的東西。


    不對,在經過法術加持後的視覺下,他們察覺到在這個正方形空間的中間還剩下了一些物體。


    被化土成岩法術塑造的地麵上,出現了一種被重物碾壓後映出的凹痕,還有那些已經融入泥土之中的顏色,有暗淡的紅色,有蒼涼的慘白。


    先他們一步到達地底的德裏亞此時正佇立在那裏,麵容沉靜肅穆,全然不似最初的那種嬉笑。


    他隻是靜靜的立在那裏,在陰影中,在黑暗裏,他如同一座靜穆的雕塑,也如同一座大山,那樣的平穩,那樣的寂靜。但是在這樣的寂靜中,莫利亞他們可以感受到那種宛如火山即將噴發一樣的憤怒,那種大海之下已經是波濤洶湧、暗流湧動,但是海麵之上仍然波瀾不驚的怒火。


    有風聲忽然響起,在這個寂靜的空間裏,那風兒圍著德裏亞打旋兒。嗡,沉寂的背景裏,突然有一道猛烈的聲響在這樣的時候響起,似乎在奏響哀歌。


    那是德裏亞身後背負的兩把長刀在爭鳴長嘯,德裏亞隻是站在那裏喃喃自語,“對不起。”


    然後他似乎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在那悠長的歎息之中,長刀也開始平靜下來,聽不見那種宛如哀歌的鳴嘯,但是莫利亞和約翰兩人明白,在那平靜的外表之下,是壓抑的憤怒,等到爆發之日,必將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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