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修利亞斯,黎明曆856年生人,現年17歲,從小居住在帝國北郡格裏亞城,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在帝國低級學院完成了初級學業,現在在聖戈爾高中學習機械製造類專業,畢業意向是成為一個機械師,對嗎。”軍人模樣的年輕人開口說道,最後的語句與其說是疑問倒不如說是陳述。


    “沒錯。”艾倫微微點頭對他的話語表示認同。


    “好的,那麽對於你來到這裏應該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吧,我麽直入主題如何。”年輕軍人挺拔的背部微微前傾,仿佛猛獸捕食一般的威懾力逸散而出,一般人怕是在這種情形下能夠流暢的開口說話就已經算的上是膽氣過人了,更別說能夠在這種情況下說謊。


    “當然,沒有問題。”但是艾倫仿佛沒有一點影響一般,還是一臉鎮定自若的樣子。


    看著艾倫的表現,年輕軍人和身旁的男子眼睛裏不由得閃過了一絲欣賞的神色,但是他們並沒有表現出來,麵上還是那副威嚴肅穆的模樣。


    “對於你武器的來源我們已經調查清楚,就不再進行詢問了。我們主要的問題就是,你為何迴去購買武器武裝自己,以及今晚你為何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艾倫聽著這兩個問題麵上依然沉靜如水,但是心下卻不由的送了一口氣,畢竟如今這兩個問題是他早已做過預案的,而且在醒來後的時光裏,他就已經做好了被問詢的準備。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博爾也在這裏,但是如今的情況已經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了。


    “首先,第一個問題是,在10月12日,我遭遇了一次襲擊,請抱歉我用襲擊這個詞。因為我暫時照不出來更合適的詞,在夜晚熟睡之時,在睡夢之間被襲擊,我不知道為什麽,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在我醒來的時候,我感覺到我自己的記憶支離破碎,我記憶力最後的一點記憶是一片深沉死寂的黑暗。”


    艾倫低著頭似乎是在思索,亦或是在迴憶,但是實際上他隻是為了合適的光影角度,盡量讓對方看不清他的麵容神情,雖然他對於自己的偽裝還比較自信,那是在社會上磨礪出來的臉皮,但是能保險一點就盡量保險一點比較好。


    “所以,我對於自己的存活懷有深深的擔憂,我不知道我遇上了什麽,我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再來,所以我選擇了購買武器給自己安全感。”艾倫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表演裏,或者不能說是表演,畢竟自己到如今為止說的都是真話。


    而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坐在年輕軍人身旁的那個穿著隨意的年輕人微不可查的點了一下頭,而年輕軍人也是如實的記錄著艾倫的話語。


    “而在之後的日子裏,我無意間得知了逃犯的信息,覺得對方可能就是造成我現在這種狀況的元兇,所以在今晚出現在了這裏。”艾倫對於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用春秋筆法一筆帶過。


    “打斷一下,請問你為什麽會知道我們今晚有捕獲對方的行動,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官方發布的消息應該是宵禁才對。”正低頭記錄艾倫話語的那個年輕軍人抬起了頭,發出了一句疑問。


    “並非是誰告訴我的,而是我從消息中推測出來的。”艾倫聽見了對方的疑問不由得低聲笑了一句,“實際上,你們的布局沒有任何問題,對於任何不知道這件事的人這個借口都已經算的上是極為恰當的了,但是我不同。”


    艾倫說道這裏抬起了頭,似乎是為了強調,還特意加強了一下語氣,“我並非是一無所知的局外人,而是已經遭受過一次可怕襲擊的受害者,所以我會本能的關注相關的信息。更何況我明白,以帝國的心氣可能為了民眾的安全而實行宵禁,但是在宵禁的時候,還有帝國的施工隊檢修北城的暖氣管道、瓦斯通道,這無論從哪一方麵都是極為不合理的。”


    “所以我覺得你們極有可能在今晚動手,至於地方,不是已經猜出來了嗎。”艾倫說道這裏,臉上勾勒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那麽,你為什麽會來到現場,你應該知道其中的危險性,甚至從你後來的行徑中可以得知你隻是在遠處看了這場大戲,而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行動,如果不是在迴家的路上意外遭遇科瑞爾,你可能已經迴家了。”這次並非是那位年輕軍人開口,而是坐在他身邊的的那個男人。


    “大概,是因為恐懼吧。”艾倫聽到這個問題,臉上的笑容隱去,神情低落,麵容中帶有三分恐懼。“我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襲擊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幸運的活了下來,但是如果對方一日不死,我就隻能活在恐懼裏,活在無盡的惶恐中。”


    “你不信任帝國?”持筆的年輕軍人開口,這時他的語氣不再是疑問句用陳述語氣,而是真正的有一定的困惑。


    “並非如此,我對帝國的信心從不缺乏。”艾倫搖了搖頭有些失笑道,“但是,那是我內心最為深沉的恐懼,最為深刻的陰影,那是我離死亡最近的倒影,所以我希望親眼見證他的毀滅。”


    “並非是不信任你們,而是怎麽說了,如果我不能看著他死去,那麽那濃重的陰影將一直伴隨著我,哪怕是你們的消息傳來,我可能也擺脫不了這個噩夢。”艾倫補充說道。


    記錄的年輕軍人抬起了頭,對他的話語表示認可,然後轉頭看向了身旁的年輕人,兩人一頓眼神交流。


    “好的,詢問就先進行到這裏,麻煩您現在這裏待一會。”交流完畢,兩人一起走了出去,連帶著還有在一旁旁聽的博爾。不過,博爾出去之前給了艾倫一個安心的眼神。


    艾倫見狀也不由得放心下來,這一把大概是穩了。


    屋外,領頭的年輕軍人和那位穿著隨意的年輕男子還有博爾三人來到了一處裝飾嚴謹的辦公室。


    砰砰砰,“進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鐵門背後響起。


    “怎麽樣情況如何?”在辦公桌上伏案工作的一位中年男子,抬起了頭。


    “大概情況了解清楚了,並且布蘭特沒有察覺到對方有說謊的跡象。”名為德裏克的年輕軍人站在兩人身前開口迴答道。


    “奧,那麽說應該是沒有問題。”坐在辦公桌後的安格斯似乎對這個答案頗為滿意,“那麽就按之前打算的那樣進行吧。”


    “是。”聽見這句話,年輕軍人德裏克和布蘭特以及博爾都齊聲應下,德裏克還立正敬了一禮。


    “行,你們就先下去吧。”安格斯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迴去解決艾倫的事。


    等到德裏克等人離開之後,辦公室內又迎來了一位客人。


    “亞恆,坐吧,今晚的傷亡情況以及戰果如何。”安格斯沉聲問道,不同於之前和德裏克等人的溫和,此刻的安格斯身上自有一股殺伐果斷的威勢,這也是執掌大權多年磨礪出來的氣度。


    “情況不太好,雖然科瑞爾已經死去,但是這也絕了我們通過他尋找到幕後主使位置的可能性,不過,看之前霍爾·卡瓦西亞的出現,他極有可能是蒼白議會的人,當然也不排除對方是為了將這潭水攪的更亂一些。”在之前的戰鬥中護衛在安格斯身旁的年輕人開口說道,此時的他已然穿著一身素雅的白淨長袍,像個學者更甚過軍人。


    “而且,今晚的其他行動也並不是很順利,雖然製造了假象讓他們放鬆警惕,但是在城裏意外出現了不明勢力的人員打亂了我們的行動。”雖然聲音已然平和,但是不難聽出其中的怒氣。


    “這樣子嗎,真實風雨欲來啊。”安格斯聽到這個消息到沒有像亞恆那樣惱怒,並非是他一點也不氣憤,而是在今晚的行動失手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這種預感。


    今晚的行動說好聽點叫做捉魚入網,說不好聽那是打草驚蛇,不過按照他們的想法謀算,哪怕是打草驚蛇也應該是他們故意放水,而不應該是對方超出了他們的掌控。


    不過,這個意外倒也讓我看清楚了如今的局勢是怎樣的暗潮洶湧啊。安格斯右手放在高背椅的扶手上輕輕的敲打,腦中思緒連綿,這樣子的話,怕是應該向帝都申請援助了。


    “亞恆,這幾天不要放鬆警惕,讓大家打起精神,再撐上幾天,我會像帝都請求支援。”噠噠噠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是美妙的樂章斷在了高潮,但是兩人都沒有在意此事。


    “好的,局長。”亞恆聽見這個消息也不由得神色一喜,對外人來說這麽多天有一個重刑逃犯在城市裏遊蕩,普通民眾就已經心裏不踏實了,而對於知曉內情的他們來說,這不過是一件小事,隱藏在之下的意義更讓他們擔憂。


    亞恆得到了準確的答複之後,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因為他需要去安慰那些有些憂心忡忡的戰士,讓他們有信心去麵臨接下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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