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我想重新問清楚凜子你的。」


    ——迴想起來,那句話可是這一些的開端。


    吃過甜甜圈的另一位晴人,開始差窺探著我的臉。


    「剛才,你問有沒有令我消失的方法吧?為什麽要這樣問呢?」


    「還有什麽為什麽。這當然是為了拯救晴人吧。」


    在我迴答之後,他終於是說「我?」並以手指指著自己。


    「不是說你啊!」


    「我知道了,你是說那邊的晴人吧。」


    他就像在故意戲弄我般,邊笑邊迴答道。


    「總之,隻要我笑了的話,所有事情都會圓滿解決……你是這樣想的吧?」


    「沒錯。」


    「原來如此……」


    剛才還在說笑的他,突然變得一臉嚴肅。


    在這種狀態的他定必要倍加小心。稍有鬆懈或不慎被他迷倒。我一邊保持警戒一邊發問。


    「那又怎樣啊……?」


    他繼續一臉認真說道。


    「很可惜,就算我消失也救不了那家夥。而且若把我消滅掉的話,他也會同時被消滅啊。」


    「咦!?」


    我不禁高聲喊道。晴人會被消滅……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凝望著我的雙眼並繼續說道。


    「我們本身就是一體啊。其中一方被消滅的話,我們便會失去平衡,剩下的一方會因此被消滅。


    「騙人……」


    「對,但這可是存在這樣的……可能性啊。」


    既然隻是可能性,也即使並非絕對。不過,這也代表著晴人仍有被消滅的危險。


    晴人在我的眼前消失——我心中的不安,難道就是因為這件事嗎!?


    我的內心開始忐忑起來。


    「沒有辦法防止這樣的事發生嗎?」


    另一位晴人說了句「誰知道?」後,便好像毫不感興趣般躺在椅子上。


    「什麽誰知道啊!」


    我不禁用力拍著桌子。


    「別那麽生氣啊。畢竟我也不知道有什麽解決辦法啊。」


    他就像在發脾氣似的,別過臉去。


    看著他這種態度時,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現在最煩躁的人,說不清是他才對。如果他剛才所說屬實的話,他也有可能與晴人一起消失。既然察覺到這件事,那其實他自己應該也感到相當不安吧……。


    正當我這樣想時,沉默了一會的他再次開口。


    「不過……或許還有唯一的辦法。」


    「什麽?」


    他馬上迴答緊咬不放的我。


    「就是讓我迴到那家夥的體內。」


    意料之外的……不對,與其說是意料之外,不如說這是理所當然的想法,而且也是個盲點。


    細心一想,他原本就是晴人的一部分。那麽隻要他迴到晴人體內的話……。


    「能做得到嗎?」


    「雖然我不知道要怎麽辦。不過至少也要先與他對話吧。」


    「對話……?」


    「如果不這樣做,同樣的事情肯定會再次發生。我們就是因為水火不容,才會弄成現在這樣子。」


    「那就去與他對話吧。」


    「我想應該很難吧。」


    看來這樣的話題已令他感到膩了,於是便把手向放在桌子上那屬於我的砂糖甜甜圈伸去。


    「不吃的話就給我吧。」


    我迅速將甜甜圈拉迴身邊,繼續剛才的話題。


    「為什麽很難?」


    他看著吃不到砂糖甜甜圈,滿臉遺憾地說道。


    「因為那家夥很固執啊。」


    「很固執的人應該是你吧。」


    「凜子你根本不了解那家夥。」


    「才沒有這迴事——」


    「至少我與那家夥相處的時間,比凜子你跟他長的多。」


    他充滿自信的看著我。


    的確……我到底說的上認識晴人有多深呢?當想到這一點,我便無法反駁。


    「不過……如果凜子無論如何都想我與那家夥對話的話,我也可以考慮的。」


    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提議,令我嚇得目瞪口呆。他的意思是願意協助我拯救晴人嗎……??


    「不過,那也隻是為了凜子,並不是為了那家夥。之後的事,就要看那家夥如何迴應了。」


    他看著我的雙眼就像要試探我。


    搞不好他可能還有什麽不軌企圖。不過,我現在已經想不到拯救晴人的其他方法。假如沒有其他方法的話……。


    「……拜托了。」


    幾經苦惱後,我於是這樣的說道。然後繼續說著。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們進行對話時,要讓我在現場見證。」


    他笑了一聲。


    「原來如此。不過,在我們的對話完結前,凜子你也不能插嘴。這樣也可以嗎?」


    「我明白了。」


    「那麽,手機借來。」


    「咦?」


    「我要聯絡那家夥。這種事情越快做越好。」


    他用我的手機打電話給晴人。


    他沒有多說,隻以他倆才懂得說話方式進行。雖然我聽不到晴人在電話另一端的聲音。不過他們好像也能好好溝通。


    另一位晴人笑著把手機還給我。


    「有凜子你擔任裁判,我就放心了。」


    別再說了——我的心裏想著。


    別再說我了。與其說我,不如盡快說讓兩人恢複原狀的事……我無法再忍受留在這地方,將手伸向門把準備開門。


    這時,另一位晴人發問。


    「那麽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因為她是我重要的夥伴。」


    晴人的說話,令我的身體僵硬了。


    像要避免有什麽差錯,晴人再一次清晰地說道。


    「因為是重要的夥伴,所以我來救她。僅此而已。」


    為什麽?這明明應該得常值得高興的。其實我應該非常感激他的心意……可是我為什麽會如此悲傷?


    重要的夥伴——這句話本應該是最美好的讚許,可是現在卻像利刃一樣,殘酷地刺進我的心坎裏。


    雖然他們兩人之後還在繼續對話,但站在門後的我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


    然後,門突然打開了。


    我急忙抬頭,看到晴人就在我的眼前。


    「你全都聽見了吧?」


    另一位晴人對我說道。


    我完全被殺個措手不及。雖然另一位晴人繼續對我說話,但我完全聽不入耳。我隻能看著在我麵前的晴人。


    「她與我一起……完全是她個人的意願。」


    這句說話令我迴過神來。


    「等等。」


    我慌張地製止另一位晴人。他接著我說的「那是——」繼續說明下去。


    「她是想拯救我們。希望我們兩人可以好好談一下。……凜子你是這樣想的吧。」


    他說的沒錯。我想也不想便「……嗯嗯。」地迴答了。


    但是,那樣說明並不充分。我拚命地尋找合適的詞語作出說明。但是我的腦袋卻沒法好好運作。之後事態繼續發展,我的用心都被糟蹋了,另一位晴人也對晴人擺出戰鬥架式。


    「等等…….!」我邊說邊想走到他們麵前,但被他阻止了。


    「他根本無意與我對話,再這樣下去也隻是浪費時間。」


    另一位晴人變身,向晴人作出攻擊。晴人也變身迎擊。


    戰鬥很快便分出勝負。變身成強化型態的晴人,以壓倒性的力量把另一位晴人打敗。


    另一位晴人解除變身後拚命地喘著氣,以怨恨的目光抬頭看著晴人說道。


    「要殺我就來吧。若要迴到你的體內的話,我寧願就此在這世上消失好了。」


    如果他被消滅的話,晴人也會一起被消滅——那句話在我的腦海中纏繞不息。


    「……終曲。」


    不知就裏的晴人,於是將劍高舉準備施以殺手。


    「停手!」


    我飛撲到他們兩人之間。


    為了不讓他斬向另一位晴人,我向著晴人張開雙手。


    「……為什麽……?」


    他應該不明白發生什麽事吧?晴人難以置信的問道。


    我明知這行動會招致誤會。盡管如此,我為保護晴人已經豁了出去。


    我想透過自己的嘴巴來說明一切,再度望向晴人。


    「對不起,晴人。我——」


    就像要蓋過我的說話一樣,另一位晴人伸手握著變身成為wizard的晴人的腰帶。


    我吃吃驚的迴頭一看,本應該倒在地上的他已經站了起來,臉上流露著得意的笑容。


    「謝謝你,凜子。」


    他如此說著的瞬間,晴人的身體就好像被閃電擊中一般猛烈抖動。我看到晴人在痛苦掙紮時,另一位晴人抓著晴人腰帶的手指上,「請求」魔法指環正在閃出妖異的光芒。


    (晴人的魔力正在被奪去……!?)


    「快放手!」


    雖然我想拉開另一位晴人的手,但他力氣很大, 我根本無法輕易


    令他把手鬆開。


    痛苦的晴人也逐漸變得虛弱起來。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撞向另一位晴人。


    終於將他拉開後迴頭一看,看到解除了變身,精疲力竭的晴人倒臥在地上,


    「晴人!」


    正當我跑過去時,被另一位晴人用力地拉迴去。


    「我一直忍耐到現在,可是很辛苦呢。」


    說完,他便變身成為wizard的強化形態,並開始對恢複成血肉之軀的晴人拳打腳踢。


    直至現在我才終於察覺。


    他——另一位晴人想要的,就是晴人的魔力。


    我不但沒有察覺這件事,而且還成為引出晴人的幫兇,是我令晴人陷入危險之中的。


    後悔、自責和難辭其咎的感覺,令我快要哭出來。


    不對,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無論發生什麽事,我一定要拯救晴人……。


    「終曲。」


    鮮紅的wizard將被毆打致遍體鱗傷的晴人扔到地上,並高舉雙肩擺出架式。


    我再次撲進兩人之間,怒瞪著以劍擺出架式的鮮紅wizard。


    「快讓開,凜子。」


    「我不要。」


    「如果那家夥不消失的話,我便無法成為真正的『我』。」


    「這樣做的話,就連你自己也可能會消失。就算這樣也不要緊嗎?」


    「那充其量是『可能性』而已。任誰也不能預知到結果。」


    「……你欺騙我,全部都是。」


    「怎麽會呢?我與那家夥不同,我可是最討厭說謊和隱瞞的啊。」


    鮮紅wizard一邊說著一邊解除變身。


    「我任何時候說的都是實話。」


    另一位晴人的雙眼筆直地看著我,甚至令我感到刺痛。


    「聽完我這番話後,要怎樣想就隨你便。那並不是我的責任。……對吧?」


    他的說話很有道理,正因為有道理所以才更令人生氣。我生的並不是對他本人的氣,而是對被他的說話騙的團團轉,結果完全按照他的所想。,而任憑擺布的自己感到生氣。


    恐怕他早已看穿這樣的我的內心是多麽軟弱。基於這點,他利用我的感情去打敗晴人。


    「凜子你應該也已經明白啊。那家夥並沒有值得你舍身相救的價值。」


    另一位晴人一邊冷漠地說著,一邊走到我的麵前。


    我則繼續一邊怒瞪著他,一邊張開我的雙手。


    「為什麽……?」


    他皺起眉頭。


    「那家夥可是把凜子否定了哦。」


    「……對。」


    「就算這樣,你還是要救他嗎……?」


    「對啊。」


    「即使明知今後無法與那家夥結合,你仍然要救他嗎?」


    「對啊!」


    無論他跟我說什麽,我也絕不打算抽身。


    「為什麽!」


    他大聲喊道。


    「為什麽你能思念他到這種地步!?別管這種家夥啊!反正這家夥,無論到哪裏都隻會是孤身一人。什麽事情都是一個人思考,什麽事情都是一個人決定。他是完全不會理會別人感受的差勁家夥啊。一直以來他都在壓製我、否定我、什麽事情都是一個人去做。這家夥不懂得如何和其他人結合,是個孤單的寂寞**啊!」


    「……正因如此。」


    我輕聲地說道。


    為什麽我會被晴人吸引呢……我重新明白個中原因。我將他孤單地咱都的身影投射到自己身上。


    在我決定成為刑警時,周遭的人都反對。與以前相比,即使大眾已經完全接受女性投身社會,但當警察這種具有危險性的工作,所有人都仍然會說並不適合女性。我卻將這些反對聲全部壓下,成為刑警。


    但當成為刑警後,我才徹底體會到這有多麽的艱辛。


    刑警的世界是比我當初所想的更為男性化的社會,所有事情都被要求做到等同男性。雖說是刑警。但當刑警的人都是一班大叔。類似性騷擾的事情便猶如家常便飯,女刑警可以立足的地方比想象中狹窄的多。


    雖然我對自己說不可以認輸並十分努力,但我約執意去做便越是碰壁,越努力便越是白費力氣,當我迴過神來,已發現自己在孤單中垂頭喪氣。


    就在那時,我遇到了晴人。


    他身為能夠挺身而出對抗phantom的魔法師,孤身一人的獨自戰鬥著。


    我從他的別硬中感受到某種令人心痛的感覺。我感到這個人真正在交戰的對手,並不是眼前的敵人,而是纏繞在他身上的孤獨……。


    我們可是同病相憐——這種想法深深烙印在我心中。


    而這種「想法」在不知不覺間成為「思念」,並且膨脹起來。


    我凝望著另一位晴人,再次開口說道。


    「正因為他這麽孤單,我才無法放下他不管……無法不管這樣的操真晴人。」


    他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憤怒的神色。


    另一位晴人推開我,並向晴人靠近。


    我於是緊緊地抓著他。


    「停手!」


    「我怕令這家夥消失,證明我才是真正的操真晴人!」


    「就算晴人消失了,我也不一定會選擇你啊!」


    「!」


    另一位晴人以令人懼怕的眼神怒瞪著我。


    我也同樣怒瞪迴去。不知不覺間,我的雙眼開始滲出淚水。


    「明明是我贏了……可是這種感覺,怎麽搞的。」


    他嘖了一聲後,看著已經昏倒在地上的晴人。


    「你要感謝凜子啊……」


    然後他便背向晴人離去。


    而我則是一邊抱著失去意識的晴人,一邊不斷唿喊著。


    「晴人!……晴人!」


    晴人並沒有迴應。他的雙眼就像已經死去般的緊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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