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人……?」


    看著我的凜子目光顯得混亂。


    「別擔心,我就是真正的晴人。」


    特意說自己是真的實在是有點奇怪,但在這種情況下也隻能這麽說。


    我一邊拂去從額頭流至眼睛的水滴,一邊看著被拉出車外的男子。


    到底是在看著鏡子,還是產生幻覺……不,這既非鏡子也不是幻覺。眼前躺在水窪的男子,無論怎麽看都是「我」本人。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背後傳來凜子的聲音。


    「因為外出購物的瞬平打電話給我。」


    我迴頭一看,簡短地說明趕到現場的過程。


    「那家夥很糾結地確認我是否還在麵影堂,當我問他在搞什麽時,便聽到他說『我』在他眼前出現。他說要追蹤『我』後便掛了電話,可是當『我』坐上了凜子的車後卻跟丟了,因此他便再次聯絡我。我聽到後於是便慌忙趕來了。」


    聽著我解釋的凜子一邊點頭,一邊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我看著凜子按在外露的胸口上,一直緊握並微微顫抖著的手,同時意識到另一個「我」到底想幹什麽後,怒火於是湧上心頭。


    「居然被瞬平看到了……這種時候才不需要他的什麽奇跡呢。」


    另一個「我」就像認識瞬平一般,以熟悉的口吻說著。


    「總之先迴到車上吧。」


    我對凜子這麽說後,再次瞪著另一個「我」。


    剛才的滂沱大雨猶如謊言般完全停下。從雲間露出少許麵孔的月色,妖豔地照耀著正慢慢站起來的「我」。


    「……怎麽了,生氣了嗎?」


    另一個「我」直視我的雙眼。


    「不過,要生氣的可是我呢。真是的,總是在這種時候壞我的好事。」


    那家夥一邊粗暴地拂去臉上沾上的水滴,一邊晦氣地說道。


    雖然與我有著相同的外表,但性格看起來有點粗暴。正在迴嘴的我也被那家夥影響,不,是因為那家夥對凜子所做的事而感到憤怒,令我的語氣異常粗暴。


    「想要假扮我去做壞事,你還真是相當壞心眼呢。」


    「『假扮』我……嗎?」


    那家夥因為我說的話而皺眉。


    「明明已經和你一起這麽久,居然還被這樣說,真是遺憾啊。」


    這熟悉的感覺到底是怎麽迴事?而且還說著奇怪的事。至今我曾經與各種不同的敵人交手,但遇上這樣的對手還是第一次。我作出警戒,為了不被那家夥牽引,故意以輕佻的口吻反擊。


    「已經一起很久,但還是第一次見麵呢。不,雖然我很清楚這幅樣子,但還是真貨更加英——」


    「別裝腔作勢了。」


    我的說話被打斷。


    「你會說出輕佻的語調,通常都是想逞強的時候。這樣反而更容易被對手乘虛而入,給我注意點啊。」


    我被那家夥的說話動搖了。


    難道連我的內心也讀取了嗎,還是不單隻我的外形,連性格也徹底調查了嗎……無論如何,他是個相當討厭的敵人這點,可是絕對沒錯。我皺了一皺眉頭。


    「喂喂,露出一副敵人很討厭的樣子了。真是的,隻是稍稍試探就這樣。」


    另一個「我」的口吻,就像真的早就認識我一樣。


    「你到底是誰?」


    另一個「我」一邊嗤笑,一邊裝腔作勢地將濕透的頭發悠悠撥起。


    「如你所見。」


    簡直在堅持自己才是操真晴人一般。故意炫耀麵孔的這種舉動就像在挑釁……不,在挑戰我。


    那家夥像是看透我的焦躁般繼續說道。


    「看來你認為我是化身成操真晴人的『其他人』吧,那就錯了。」


    那家夥這樣說著,並再次望向仍敞開的長門,正在駕駛席上聽著對話的凜子。


    「這家夥與我是一體的。如果這家夥是大家平常所見的那個外在的晴人,那麽我就是大家看不見的內在晴人了。無論任何人總會有外內兩麵……我就是那其中一麵。簡單來說,我就像是晴人的『影子』般。」


    「……影子?」


    我察覺到這超越常理的說話,另凜子腦海一片混亂。


    即使是我,也對那番話感到難以置信。不過,既然這家夥已經表露身份,那便唯有繼續交談,借此套去更多情報。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你就乖乖地迴到我的體內吧,我的影子。」


    「那隻是直至目前為止的情況……」


    那家夥的眼神閃出光芒。


    「從今以後……我就是操真晴人。」


    那家夥看著我的目光明顯有著敵意。


    「操真晴人隻有我一個就夠了。」


    當我迴答後,那家夥挑釁到說道。


    多麽胡來的家夥。按照這種節奏,即使再怎麽對話,那家夥也隻會說些充滿妄想的模仿說話。為了查明真相,看來稍稍做出懲戒會更加湊效。我緊握著戴上指環的手,向前揮出拳頭以示正式宣戰。


    「好吧。不早點剝掉假貨的外皮迴去的話,恐怕我也會感冒了吧。」


    另一個「我」非常不快的盯著我。


    「你還是不肯承認我就是你的這個事實呢。無所謂……就讓你見識一下吧!」


    那家夥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插進口袋之中,想要取出什麽似的。


    「那是……!?」


    他手中發出光芒的,毫無疑問就是「希望」魔法指環。那指環本應該在我的內心深處,在誰也無法奪去的地方靜靜地沉睡著的……!


    「為什麽你會有……!?」


    「希望」魔法指環就像打斷我的質問般發出眩目光芒,我的雙眼瞬間被耀目強光所覆蓋。


    光芒消失……然而,我被難以置信的光景嚇得目瞪口呆。


    那是變身成魔法師的我——wizard的姿態。


    但細心一看,那家夥與我變身的姿態,在細節上有著微妙的分別。


    全身以黑色為基調的感覺並沒改變,但覆蓋身體各處及頭部的銀色裝飾,則變成像與全身色調融為一體的啞鐵色。為麵具,胸部,腹部添上色彩的紅色魔寶石,則變成綻放出暗淡光芒的黑色魔寶石,簡直就是全身黑色……這可說是呈現出漆黑魔法師的外貌。


    那家夥以我慣用的手勢,將指環高舉至臉旁邊,擺出準備架式。


    「那麽……是show time了!」


    以我的招牌台詞宣戰的漆黑魔法師——黑色wizard,手持著劍直衝過來。


    我迴過神來,迅速召喚出變身腰帶並擺出變身姿勢。


    「……變身!」


    我的身體被紅色魔法陣包圍。


    魔法陣放出的火焰對那家夥而言成為了一道牆壁。然而他毫不猶豫地刺出的劍,將火焰牆斬開。千鈞一發之際,變身完畢的我,以劍擋下那家夥的劍。


    「就是要這樣才行。不然我擊倒『我』便毫無意義了!」


    漆黑魔法師粗暴地朝著我揮劍。


    我利用劍橫掃而去之勢,迅速地扭轉身體,向那家夥的腹側斬去。然而那家夥就像早已看穿我的攻擊似的,不慌不忙地將我的斬擊迅速擋下。


    我們同時揮動劍,並巧妙地扭動身體,從腰部翻起的法袍下方互相使出拳踢。互相以手臂抵擋對方的踢擊,互相講劍同時刺向對方。那家夥與我的動作是在相同得令人吃驚。


    我趁著將那家夥用力推開的空隙,揮劍將魔力發動。


    紅蓮之炎化作張牙舞爪的火龍襲向那家夥。然而,那家夥也同樣揮劍,綻放出紅蓮之炎。兩條火龍朝著對方正麵碰撞,雙方的火焰互相彈飛四散。


    「這樣就明白了吧,我就是你啊。」


    猶如漆黑的魔法師展現無謂的笑容一般,黑色魔寶石的表麵在月色之下發出妖異光芒。


    正當我警戒著並慢慢尋找空隙時,那家夥這樣說道。


    「已經投降了嗎?那麽凜子就歸我了。」


    那番說話燃起了我心裏的怒火。


    (打算侮辱凜子的這個男人,絕對不可原諒!)


    我任由翻騰的怒火驅使身體,猛然衝進那家夥的懷中。


    縱身躲開斬擊的那家夥,與我劍刃相抵。


    「那麽不喜歡我對凜子出手這件事嗎?」


    「你對她所做的事,簡直卑劣之極!」


    「你在胡說什麽。我隻是代替你做這件事情而已。」


    「什麽……?」


    那家夥的臉從劍刃相抵的另一側慢慢靠過來。


    「別裝傻了,那是你心裏一直想做的吧?……與凜子合而為一這件事。」


    那家夥的說話有如尖刺般刺進我的心。


    雖然那僅是些微的刺痛,但構成的衝擊猶如迅速擴散的劇毒般,瞬間在體內遊走,令我持劍的手不禁鬆掉。


    那家夥沒放過這空隙,撥開我的劍並直劈下來。


    「嗚嘩!」


    灼熱的痛楚從我的肩膀傳至腰間。硬生生地承受重擊的我被解除變身,膝蓋著地。正當我忍耐痛苦準備馬上站起之前,那家夥已經


    將劍尖直指我的喉嚨。


    就這樣以劍尖抵著我,那家夥也解除了變身。


    「我早就說過,我就是操真晴人。」


    另一個「我」冷酷的表情俯視著我。


    「有關你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而且我的行動,全部都是基於你心底所想。也就是說……我就是你的『本能』。」


    如果這家夥真的是另一個我……沒有比這更加可怕了。而且這家夥襲擊凜子的主因居然是我……?當我能夠否定那家夥的話,說那些全部都是他虛構出來的。可是,明顯地被他的說話所動搖的我,卻無法完全否定他的存在。


    我下意識看著凜子。


    他一直從旁觀看著我們的戰鬥,也聽到了所有的對話吧。她的臉上正浮現著複雜的表情。


    我的心情已經變得難以言喻,身體冒出令人厭惡的汗水。


    那家夥看著我的表情,一臉得意地說道。


    「真是太好了。能將你的心情傳達給凜子知道。」


    「嗚啊——!」


    我就像想將他說的話掩蓋般大聲大叫。徒手將眼前抵著我的劍撥開,猶如發泄無處宣泄的感情般抓著那家夥。


    那家夥就像早已預料到似的逃避,並迴頭向我發出衝擊波。被拋至高空的我,身體完全失去平衡,激烈撞向後方遠處的牆壁上。


    「我一直被你壓抑在體內啊。這樣我便終於獲得自由了,從今以後可以隨心所欲了。」


    另一個「我」一邊這樣說道,一邊走向凜子的方向。


    「……等等」


    我打算站起來,但連續兩次受傷令身體不聽使喚。無法使力的雙腳漫步蹣跚,狼狽地倒在水窪上。


    凜子為擋著正在接近的那家夥而關上車門。然而那家夥伸手發動魔力,車門便輕易被打開。緊閉雙唇凝視著凜子的那家夥咧嘴一笑。


    「剛才的話你也都聽到了吧?我就是你所熟悉的操真晴人啊。」


    凜子以略帶顫抖,但卻堅定的口吻迴應道。


    「不對。如果你是晴人的話——」


    那家夥打斷凜子的話,並將她從駕駛席上拉出車外,擁進自己的懷中。


    「才不會幹這種事……嗎?」


    就像是要逃離邊說邊將臉靠近的那家夥般,凜子扭動身體不斷掙紮。


    「停手!」


    我拚盡全力地喊道。


    那家夥向無法站起來的我,瞥了一眼,便一臉高興地笑著說道。


    「現在開始就是真正的show time了。」


    另一個「我」粗暴地拖起了凜子的下顎。


    就在此時,戴在那家夥手上的「希望」魔法指環,發出光芒。


    指環的光芒不穩定地搖曳著。


    「……怎麽會這樣。」


    那家夥一邊膛目結舌,一邊痛苦地看著我。


    「你不出現的話,便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趁著這個空隙,凜子掙脫他的手臂並打算逃走。


    然而,那家夥卻更快抓著想逃脫的凜子,並像是要阻止對方說話般,以自己的嘴唇封著她的嘴唇。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光景……。


    已經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看來實際上隻不過是數秒吧?然而對我來說,這已經是漫長得要命的時間。


    終於,另一個「我」靜靜地將嘴唇移開。


    凜子的身體就像被切斷線的人偶般,從他的身上滑落,露出一副茫然的樣子坐在地上。


    「抱歉嚇著你了。不過,我的心意並非虛假……隻有這點請你可別忘記。」


    另一個「我」對著凜子這樣說後,便猶如與漆黑融為一體般的消失了。


    我依然無法動彈。


    並非因為身體遭受嚴厲的傷害。他對我的心靈所造成的創傷遠比這個巨大,令我完全失去再次站起來的力氣。


    我的膝蓋貼著被雨水沾濕的道路,深深地垂著頭。


    那樣的我卻被變得明亮的月色,毫不留情地映照著,剩下的就隻有昆蟲的微弱鳴叫聲在耳邊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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