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氣勢終於軟了下去,道:“玄竹,再打就真的沒有了。”


    湘夫人冷笑道:“你當我不知道嗎?你那如意袋中裝了一個酒窖,恐怕比這洞庭湖水還要多。”


    此刻,風易卻醉醺醺的,身體搖搖晃晃,口中道:“我……還要喝。”


    湘君大笑:“玄竹,可是他要喝的,不關我的事。”說罷彈出一個酒葫蘆,風易一把接過,兩人又揚起頭,大口喝著,酒香四溢,彌漫著洞庭山間的山穀之中。


    過了片刻,羽兮仙子看的不耐,道:“夠了,傻小子,我們該走了。”說罷飛出雲帶,擊開酒器,又將半醉半醒的風易拉了過來。


    兩人正要離開,忽聽身後一句雷喝:“慢著。”


    羽兮仙子迴頭冷道:“還有何事?”


    湘君打了個酒嗝,笑道:“老子說放過這個小子,可沒說要放過你。”


    羽兮仙子心神警惕,道:“難道雷神想要重新挑起昆侖蓬萊之間的爭鬥嗎?”


    湘君哈哈笑道:“東西論道之爭,從古至今已有多次,每一次都牽動大荒,關乎億萬人的生死。不過今日時機未到,老子隻是想知道東皇大人的下落?”


    羽兮仙子道:“東王公在何處,我怎麽會知道?”


    湘夫人伸出十指,每一個指尖上都生出唿唿的極微小的颶風,忽然之間,整個洞庭山天色變暗,湖水滔滔而起,四周都是極淩冽的罡風唿嘯。


    她身體未動,已阻住了羽兮仙子的全部退路。旋即嗬嗬笑道:“羽兮妹子,你不知道,你的師姐太陰仙子可未必不知,你的師父西王母未必不知。”


    羽兮仙子一驚,道:“你們懷疑是師父她封印了東王公?”


    湘君冷道:“東王西母是上古人物,修為通天絕世,天下間除了對方,又有誰能封印彼此?”


    羽兮仙子無法反駁,道:“可是,當年武觀動亂時,你們可是親眼看到東王公上了昆侖山,封印了師父的,直至今日她都尚未破印而出,如何能去封印東王公?”


    湘君道:“若不是當年那件事情,恐怕老子早打上昆侖山了。但後來老子越想越覺得可疑,武觀那廝是西王母的弟子,東皇大人又一向不管世事,為何他們要一起對付西王母?而西王母被封印的事情,也是太陰仙子自己說的,並無其他人看到。”


    羽兮仙子聞言心中暗驚,眼見風雷之力在洞庭山穀中匯聚,四周充斥著毀滅一切的力量。恐怕稍有動作,就會迎來恐怖一擊。


    當年發生那事時,羽兮仙子不過幾歲的年紀,後來所有事情都是聽師姐太陰仙子說的。


    那時候,武觀起兵聯合姑慕族、九黎族攻打帝丘,一路高歌猛進。整個大荒都陷入一股空前的動蕩之中。終於,大荒中事驚動了昆侖蓬萊兩大仙山,東王公西王母各自派遣弟子下山,加入戰局。


    奇怪的是,武觀的師承昆侖山所派出的九天玄女和太陰仙子,卻是站到了大夏王朝的一邊。


    反而是蓬萊的人分為兩派,天之雲中君、雷之湘君、風之湘夫人、澤神河伯,再加上一個當時驚天動地的東夷遊俠後羿,武觀的勢力可謂橫絕大荒。


    而另一派,則是地之東君、火之大司命羲和,再加上昆侖的兩位仙子,雙方大戰,直叫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其激烈程度,不亞於上一次東西論道,而那一次,正是黃帝和蚩尤的驚天大戰。


    兩派大戰焦灼,你來我往,不分勝負,整個神州都籠罩在一股腥風血雨之中。不過後來在一次戰鬥之中,東君和大司命合力通過地靈和火靈,竟然生出了十大金烏,力量強大,凝練了太陽之力。


    武觀經曆連番惡戰,靈力枯竭,漸漸不敵。大夏一派想畢其功於一役,擊殺武觀,結束戰鬥。不想在千鈞一發之間,九天玄女衝出,幫武觀擋住了致命的一擊。


    直到那時,大家才知道,九天玄女下山,竟是為了武觀。早在武觀上昆侖山學藝時,他們便已經暗中生出情愫,隻不過一直隱藏在心中。


    在生離死別之刻,那份感情像是洪水一樣,轟然決堤,一旦爆發出來,又像是烈火一般,燃燒了玄女的性命。


    其後武觀心灰意冷,刹那間雄心壯誌全部跟隨著玄女逝去了。他麾下的無數修靈之士一時群龍無首,混亂不已。


    西王母見狀,竟給太陰仙子下令,將這些禍亂之源全部誅殺,以絕後患。再加上大夏軍隊清除武觀餘孽,雷霆手段,毫不手軟。一時間偌大個大荒風聲鶴唳,哀鴻遍野。


    後來,東王公終於出山,他為了防止劫難的發生,孤身一人前往昆侖山。當他下山時,西王母和武觀兩人同時從世界上消失了。人人都傳言,是東王公和武觀兩人合力封印了西王母,而之後武觀也力竭而死。


    湘君和湘夫人迴想當年之事,越發覺得蹊蹺,西王母消失是真,但卻無人親眼看她被封印。而東王公自從昆侖下山之後,就一直在蓬萊山的陽極洞中閉關,極少現身。


    漸漸的,蓬萊山上的八位神仙,天、地、山、澤、風、雷、水、火,各自離山,風雷二人感念東皇大人自小收留傳藝,一直堅守在山中。忽有一日,湘君陡生感應,前往陽極洞,竟發現洞中空空如也,早已沒有了東王公的身影。


    湘夫人身為風神,禦風為鳥,搜遍整個蓬萊山,都沒有發現東王公的身影。兩人心中大驚,暗想一定與昆侖山有關,所以才從萬裏之外的蓬萊來到大荒,尋找答案。


    羽兮仙子見兩人目光不善,急道:“你們把這傻小子灌醉,就是想殺我?”


    湘夫人淡淡道:“羽兮妹子你心思玲瓏,一猜就準,不過我們不想殺你,隻想你帶我們去昆侖山,一探究竟。”


    湘君冷笑道:“武觀雖是古往今來罕見的絕世人物,但為情所困,最終落得個身死的下場。想不到過了半年,他的孫子還是一個德行。”


    羽兮仙子看著身旁唿唿大睡的風易,沒來由的想生氣,幾乎忍不住要扇他一巴掌。


    “你們想去昆侖山,幹嘛不自己去,反而讓我帶路?”


    湘夫人咯咯嬌笑道:“妹子就別耍心機了,昆侖山有西王母設下的法陣,我們可上不去。不過若是捉了你作人質,可就輕而易舉了。”


    羽兮仙子聞言心底陡沉,她冰雪聰明,足智多謀,但麵對這種實力上的絕對碾壓,卻毫無辦法。不論是左右上下,都逃脫不了兩人的包圍圈。


    這風雷二神合力,恐怕可以勝過當世任何一個人,她仙法尚未大成,如何能對敵?


    過了片刻,羽兮仙子歎了口氣,周身霞光收斂,羽衣霓裳頓時收了起來,恢複了一絲雪白的裙衫,她似乎心氣全消,道:“好了,怕了你們了,不過我倒是有一些疑惑,想要問問。”


    湘夫人微笑自若,心底卻暗暗警惕。眼前這位西王母的最小弟子是來自青丘國,最善變化,她若是抵死不從,憑她和湘君的力量,製服她不算困難。但她放棄了抵抗,反而玩弄機心,卻讓人不敢小覷。


    湘君最煩這些彎彎繞繞,怒道:“現在去不去可由不得你了,還問什麽問題?”


    羽兮仙子微笑道:“不行,這個問題一定要問。不然若是我帶你們進了昆侖,你們蓬萊其餘六神趁機也跟隨過來,那我千年昆侖山,豈不是要落入你們蓬萊的手中?”


    湘夫人笑道:“原來你是想問我們的那些師兄師弟現在何處嗎?”


    羽兮仙子點頭道:“正是。迴答這個問題應該不算難吧。”


    湘君笑道:“你這九尾狐心思那麽多,也罷,實話告訴你吧。自從東皇大人消失之後,其餘六位師兄弟都已經離開了蓬萊,他們之中,河伯當年在武觀之亂中受傷,神智全失,我們也不知他的下落,雲中君和大司命了無蹤跡,少司命去了北狄,嘿嘿,如今和我們有聯係的,隻有東君了。”


    羽兮仙子聞言,思慮一番,隻覺風雷二神似乎不是說謊,她又問道:“那山鬼呢?”


    湘君聽後神色一變,突然叫道:“這個小師弟,神神秘秘,為人陰鷙沉默,老子當年就看他不爽。他是八神之中最早離開蓬萊的,老子也不知他去往何處了。”


    羽兮仙子靈動的眼珠子一轉,忽的將唿唿大睡的風易拉得近了一些,笑道:“兩位,想讓本仙子給你們領路,還有一個條件?”


    湘君不耐煩道:“老子現在可不是在跟你談條件。”


    湘夫人卻止住他,歎了口氣。她和其兄玄仲此次下山,出了尋找東皇大人消失的原因之外,其實還有一個目的。


    自從幾年前,他們在蓬萊山上就已經察覺到,大荒之中似乎有一個極其神秘而強大的力量,而這股力量與寒國和妘寒浞正有關係。若不然,憑寒國一個小小的部落,怎麽可能在短短十幾年內擊敗大夏王朝,收服九州大大小小數百個國家?


    風雷二神心中隱隱懷疑,這力量和消失的蓬萊幾位仙人十有八九就有關係。所以此次出山,還需查明詳情。如果蓬萊仙人助紂為虐,即使東皇大人不在,他們也要一起,清理門戶。


    而若想成功,非得昆侖山幫助不可。所以在情況未明之前,湘夫人並不想和羽兮仙子撕破臉皮。


    片刻,湘夫人淡淡笑道:“羽兮妹子,你有什麽條件,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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