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易剛才那一段話,意在激勵昆吾眾將,同時也震懾敵人。


    其實太乙鼎雖然是創世神鼎衍化而來,能夠收容天下靈力。但它和創世神鼎又有著極大的不同。


    創世神鼎本是伏羲女媧二神煉製的,包容宇宙的一切。後來在姒文命的示意下,昆吾工匠將其一分為九,成了至尊九鼎。九鼎各有不妙,也分別有著各自的奇效。


    大致來說,除了太乙鼎之外,其餘八鼎分別是乾天、坤地、坎水、離火、震雷、巽風、艮山、兌澤,代表著世間最基本的八種力量。大荒九州的所有東西,包括飛禽走獸,無一不在其中。


    而太乙鼎則是囊括著天下所有的靈力,任你修為再強,隻要知道運用的法門,就可以將你的靈力吸得一幹二淨。而那九轉毒蠱正是無數靈力中的一種,進入太乙鼎中,自然是有來無迴了。


    其實光憑太乙鼎,其實也無法勝過毒蠱。因為神鼎本身隻能容納,並無法吞噬。若非人苗使控製著九轉毒蠱,要跟風易較勁,風易絕對不能勝得這麽幹脆。


    此時此刻,昆吾劍士隻有七八千,而南蠻西戎大軍則有數萬,敵眾我寡,實力懸殊。


    但南蠻西戎軍見識到了太乙神鼎的威力,一時有些懼怕,鬥誌渙散,再加上一直提防西戎的蠱神波及到他們,所以竟沒有人圍攻上來,隻留著昆吾劍士和西戎蠱師對峙。


    人苗使見狀,又驚又怒,他冷哼一聲,舉起手中權杖,那寶石發出嚶嚶嚶的刺耳聲音,不斷的流出黑色的氣息,融入黑夜之中,疾速朝中蠱的百姓飛去。


    風易以重光瞳看見,大叫不好,急忙下令眾將擋住。


    但眾將士肉眼凡目,哪裏能夠看得清?隻得麵對少主的命令,不知所措。


    就在這遲鈍的片刻間,昆吾眾將中有人叫道:“你們快看!”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那山巒下的森林中,數十萬中蠱百姓緩緩走了出來,他們麵容呆滯,毫無表情,一個個慢慢的走著,仿佛前麵空無一物,什麽也看不到。


    眾將看著百姓們的詭異神情,隻覺頭皮發麻,幾乎要叫道:“見鬼啦!”


    風易知道這是不離屍人蠱被控製,此刻所有的百姓都變成了行屍走肉了。他暗暗責怪自己,竟然忘了百姓中蠱這一事了。


    但即使事先有所防備,恐怕也無濟於事。


    風易和姒始生對視一眼,兩人眼睛中現出決絕之意,如果任由百姓被控製,那昆吾是敗定了。兩人不發一言,突然腳下運靈,一左一右朝人苗使撲了過去。


    人苗使是控製百姓的關鍵,隻有製服他,才有機會反敗為勝。


    哪知敵人早有防備,人苗使冷哼一聲,不斷召喚出飛蠱,環繞自身。


    風易兩人身形一頓,已經慢了下來。饒是他們修為超卓,麵對這些害人的蠱蟲,還是不敢大意。剛要突圍進去,身後又傳來唿唿飛聲。


    不用迴頭,便知道是猿沐和蛇九真前來了。他們身為南蠻九魔,雖然平時和西戎多有齟齬,但此刻同仇敵愾,竟然奮不顧身,前來相救。


    一時間,場中幾大高手鬥在一起,每一招都是天雷勾地火,石破天驚,空中靈光乍現,轟隆不斷。


    鬥了片刻,風易和姒始生漸生疲憊之感,他們和二魔的修為本來就在伯仲之間,即使想要戰勝,也要在數百上千招之後。


    何況此刻還有一個人苗使,兩人心生急躁,招式劍法中更生出破綻,不僅難以取勝,還落在了下風。


    就在這時,數十萬中蠱百姓已經走出了森林,穿過戰場,來到了敵人的陣中。


    那些昆吾劍士眼睜睜的看著國中百姓被人控製,卻束手無策。夏耕將軍想要率軍上前阻攔,人苗使就立馬控製百姓調頭迴來。昆吾劍士們又不能對著百姓出手,隻能抱頭痛哭,不斷捶打自己。


    西戎蠱師分列在前,將數十萬百姓排成隊列,朝西方走去。


    風易等人交纏在一起,分別用出奇招,劍法縱橫,黑矛疾刺,在幾道爆炸似的雷響聲後,四人分開,氣喘籲籲,滿懷敵意的看著對方。


    猿沐側光見到人苗使已經控製著數十萬百姓,像潮水一般在大地上行走。


    他嘿嘿笑道:“大夏賊子,今日先放過你們,待七日過後,再來剿滅你們。”蛇九真也不戀戰,隨著隊伍退入陣中。


    風易和姒始生看著他們離開,懊惱到無以複加。就這樣呆呆的停留在原地,任由麾下剩餘的劍士喊叫悲哭,一時哀鴻遍野,說不出的無奈淒涼。


    眾人愣了大半晌,漸漸迴過神來。夏耕、朱迴等將軍仔細一點,隻有五千餘將士了,還有不少是身受重傷的,恐怕要休養數月才能恢複。


    姒始生一向鎮定沉穩,即使是泰山崩於前也不改麵容。但如今麵對這樣狀況,麾下劍士陣亡兩三萬,國中百姓更是如同行屍走肉。他一路走來,許多城市、村莊都十室九空,一片荒涼。


    他沉唿一口氣,道:“此刻不是沮喪的時候,趕緊迴陸終城整頓軍隊。”


    夏耕一握拳,怒道:“幹脆帶著昆吾剩餘軍隊,直接攻打星宿海,讓他們付出代價。”他話音一落,眾人都心生悲憤,夏耕為人耿直,他此刻的想法,恐怕也是軍中大部分人的想法。


    一旁朱迴卻道:“不行,昆吾軍隊如今隻有兩萬多了,還要守衛都城,和剩下的國中百姓。如今去攻打西戎,無異於以卵擊石。”


    夏耕氣道:“難道就這麽坐以待斃嗎?我們昆吾人寧願戰死,也不能這麽窩窩囊囊的。”


    眾人無法應對,愁眉苦臉。說不出話來。


    姒始生淡淡道:“未必是坐以待斃,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派探子,查清西戎人究竟想要做什麽?”眾將都在心裏思慮,西戎抓去了那麽多百姓,難道是要當蠱蟲的鼎爐嗎?


    唯有風易隱隱覺得沒那麽簡單,他忽的想起一事,眼中一亮,將姒始生叫到了一邊,道:“大侯爺,依我看,夏耕將軍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姒始生見他這麽說,頓時急道:“少主,萬萬不可……”


    風易難得見他這麽著急,便和盤托出,將那日在西邊遇到亂童子、巫羅一隊人,然後女艾一言不語提前離開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自信道:“我相信女艾離開一定有她的道理,如果我猜得不錯,她是去丹彤等其它大夏屬國,尋找援軍去了。我們先行一步,阻止西戎人的陰謀,為援軍爭得時間。”


    姒始生道:“可是……”他還想說什麽,但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風易說的是真的,那確實是如今最好的辦法。過了半晌,他隻是淡淡的問了一句:“你相信女艾姑娘會成功嗎?”


    風易麵色淡然,笑道:“我相信她!”


    姒始生再不言語,傳令全軍迴城。


    迴到陸終城,眾將安頓好受傷的劍士之後,便隨著風易、姒始生來到天池宮。剛一進宮門,卻見到殿內也有不少將軍,渾身帶血,多多少少受了傷。


    姒始生急忙問道:“發生了何事?難不成西戎人也來攻打都城了?”


    一將軍怒道:“不是西戎人,是南蠻的猿軍,他們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突然出現在城牆上,傷了我們不少士兵。等我們反擊的時候,他們又轉瞬離開了。”


    風易瞬間明白,這是南蠻軍怕陸終城派出援兵,所以來騷擾的。如此一來,城內不知道外麵有多少軍隊,隻能龜縮在城內,全陣以待。


    想到南蠻軍隻用了數百人,就斷了玉山城的一大援兵,風易不由得對南蠻軍師猿沐又驚又佩。


    伯靡見風易等人麵色難堪,隱隱已經猜到了什麽,還是問道:“外麵戰事怎麽樣了?”


    姒始生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涕淚縱橫,道:“國主,屬下無能,不僅損失了數萬軍隊,連所有的中蠱百姓都……都被擄走了。”


    伯靡臉色蒼白,一下子坐迴椅子上,半晌沒恢複過來。一時大殿內鴉雀無聲,靜悄悄的,死寂得可怕。


    姒始生一跪下,身後的夏耕、朱迴等昆吾猛將也都依次拜倒,在國主麵前請罪。


    風易想到那些無辜百姓,心中難受之極,也走上前去,道:“國主,這都是我指揮不力,如果我能早點看穿西戎的陰謀,就不會發生今日的情況了。”


    他此言確實是真情流露,想著以前自己和父親在姑慕族中,也僅僅是普通百姓,生活都十分艱難。這些昆吾人無端受此大難,家破人亡,他既然自認了大夏少主,又怎麽能看得下去?


    殿中眾將聞言,悲苦交集。


    伯靡急忙扶起風易,道:“少主,此非你的過錯,這次西戎和南蠻勾結,來勢洶洶,且奇謀百出,防不勝防。任是誰也猜不到。”


    他看著滿殿眾將毫無鬥誌,又道:“哎,這次老夫的過錯倒是多一些。當初得到國中百姓中蠱的消息,我開始沒有在意。如果早點去取得靈藥,一定可以遏製的。不過,據城中巫醫說,所有煉製的靈藥都已經完成了,驅蠱靈甲也足以裝備剩下的軍隊。”


    此言一出,風易等人頓時眼中一亮,來了幾分信心。有了靈藥和靈甲,這一場戰爭就不能說完全敗了。


    就在眾人商議對策時,突聽殿門外有衛士高聲叫道:“二侯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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