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易一見之下,哈哈大笑:“你變成了這玉蟾,倒比你原來的模樣好看一些。”


    亂童子聞言更是驚怒,巨口一張,那一條紅彤彤的肉舌如閃電一般激射而出,腥涎四濺,每一滴落在地上,竟瞬間灼出一個大坑,便連周圍的泥土都融化開來。


    風易不敢大意,忙迴身後退,同時雙掌齊飛,拍出氣浪將那些毒液迫迴去。但玉蟬的一條舌頭又大又軟,堅韌無比,速度又快,即使被風易拍中,也僅僅發出低沉的敲打聲。


    他太仙級的靈力如泥牛入海,一點波瀾都沒有激起。


    風易心底一沉,知道這廝被自己激怒用了全力,千萬不可輕敵。


    亂童子見風易剛才耀武揚威,此刻卻在自己的攻擊下毫無還手之力。巨口一張,發出雄渾的呱呱笑聲,聽起來十分奇怪。


    風易忍不住罵道:“閣下長得那麽醜,還笑得出來?要是我的話,早就躲在深山裏不敢見人了。”


    亂童子聞言哇哇怒叫,巨舌席卷四周,所有一切碰到之後都瞬間化為膿水。那舌尖聳起,又高高拍下,一股極其難聞的臭味撲麵而來,夾雜著毒汁,仿佛下了一場暴雨。


    風易心底暗道:“乖乖,這廝果然厲害,招式還沒到,就要先被臭死了。”


    他暗運心神,卻沒有躲避。隻待那巨舌轟然砸下時,卻忽的從手中迫出一道劍光,上下縱橫一劈,一道狂猛無匹的劍氣叮的一聲閃耀而出,直直飛出十來丈。


    一瞬間鮮血飛灑,那舌頭當中斷成兩截,耷拉在玉蟾的下巴上,仿佛兩條軟綿綿的死蛇。


    風易哈哈笑道:“原來閣下不是一隻玉蟾,卻是一條人人喊打的毒蛇。”


    亂童子氣得大叫不已,但舌頭受傷,隻能發出嗚嗚的吼聲。他身為西戎的仙級高手,一直縱橫西方,橫行無忌,何曾吃過這樣的大虧?


    他怒吼一聲,突然把兩條斷舌收迴腹中,一雙金色的眼睛鼓鼓睜著,死死盯著風易。


    風易不明所以,頭皮冒汗,強笑:“怎麽?打不過便要生氣嗎?”


    話音一落,那玉蟾白色的肚皮突然變大,整個身形化作原來的三倍,像是一座小山一般。它渾身的疙瘩也隨之膨脹,密密麻麻,不時的爆裂開來,射出許多毒液,猙獰醜惡。


    而那一雙金目灼灼生光,極為刺眼,仿佛蘊藏著十分恐怖的力量。


    風易見了,突覺腦子一脹,兩隻耳朵嗡嗡的作響。眼見那玉蟾一步一步緩緩踱過來,他想要防備,卻發現自己動也動不了。


    那些綠袍人見狀,發出怪笑聲,說道:“這小子有眼不識泰山,亂童子大人的奪神金睛一出,他還不是束手就擒了!哈哈!”


    周圍一片附和聲。


    風易暗暗焦急:“奪神金睛?是個什麽東西?”他心頭狐疑,意識模糊,但有一點卻極為清楚。那就是自己中了對方的迷神幻術了。


    看來這玉蟾的金眼睛有幾分詭異,自己一直顧著防備蠱毒,卻忘了這一點。


    那亂童子接連受挫,此刻一招製住這個修為強勁的小子,心情大好。待舌頭伸出時,傷勢也已複原了大半。


    口中發出隆隆笑聲:“我當是什麽厲害角色?不過爾爾嘛。”


    說罷身形一頓,跳起十丈來高,一下子落到風易的對麵。風易和他四目相對,眼見他渾身粗糙的皮膚、遍布的腥紅肉瘤、縱橫流淌的汁液,幾乎要將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不過這小子還有幾分修為,拿來當藥鼎最合適了。”


    所謂藥鼎,就是試藥的人。天下間所有煉蠱之士,幾乎都要拿活人試一下自己所煉製的蠱蟲的威力。不過試的過程中,那絕對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可以痛苦到讓人後悔生出來。


    風易聞言心頭一怒,暗想:“看來這小子平時沒少作惡。”


    那亂童子嗡嗡大笑,張開嘴巴,籠罩在風易頭頂上,想要將其一口吞下去。他口中唿出濃烈的腥風,毒汁四濺,正要閉上嘴巴時,卻忽覺一股莫名的淩厲勁氣突然生出。


    亂童子仙級修為,神識也十分敏銳。他心頭暗叫不好,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下一刻便感覺到舌尖劇痛,鮮血洶湧噴灑出來,充滿他的大口,順著嘴角流了一地。


    他吃痛後退,口中嗚嗚亂叫,很快恢複了一個醜陋童子的形象。他捂嘴亂叫,眼中射出冰冷的恨意,卻已經不敢再小瞧眼前這個無名小子。


    風易翻身後退,環視一周。那些綠袍人與其一對視,立馬害怕後退。


    那巫歌、巫舞兩女餘光也看到這戰況,一個分神,女艾的玄陰離合雙刺已經分開左右,同時向她們疾射過去。兩女急忙後退,但離合刺速度超快,劃開她們的一大片衣衫,露出如螢如玉的大腿。腿上滲出紅色的血絲,順著曲線流下。


    女艾被壓製了許久,此刻扳迴一點劣勢,也不追擊,隻是默然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說話,整個人仿佛一團影子。


    風易知曉她的性子,也不以為意。況且大敵未去,也來不及寒暄。


    巫歌、巫舞兩女眉頭一蹙,知道此番是拿不下這夏後氏的女刺客了,便翻身一退,迴到陣中。亂童子此刻靠著蠱藥壓製住傷痛,也惡狠狠的看過來。


    他們一開始還互相挖苦調笑,但此刻卻並肩一處,如臨大敵。


    西戎國本是蚩尤九黎一族,隻因為和南蠻不和,才被遷移到西方地界。他們雖然互相比拚蠱術,誰也不服誰,但真正遇到了危險,卻和先祖一般團結。


    眾綠袍人見女艾氣勢凜然,而眼前這小子雖籍籍無名,但修為驚人。此番行動恐怕要失敗了。尤其是那亂童子,恨恨地看著風易,目光好像要將他撕成碎片。


    但此刻情勢陡轉,他們不敢上前,在原地猶豫片刻。亂童子冷哼一聲,朝森林深處退去。餘下人也不敢停留,無聲無息的尾隨跟上。


    他們一走,風易放下心來。其實剛剛一番爭鬥,勝得極其僥幸。自己劍法雖日趨嫻熟,但對方的蠱毒卻防不勝防,稍有不慎,恐怕就會中招。


    轉瞬之間,林中眾人走的幹幹淨淨,隻剩下風易和一身黑衣的女艾。


    風易收劍入鞘,走過去,笑道:“女艾姐姐,好久沒見了,這些是什麽人啊?”


    他問了出去,半天卻不見迴答。風易奇怪之極,收起笑容,緩緩走過去,剛搭上女艾的肩膀,卻見她右手揮舞玄陰離合刺,朝自己刺了過來。


    風易大吃一驚,急忙閃避,同時叫道:“女艾姐姐,你怎麽了?”


    他凝神一瞧,卻見女艾體內氣血之中有一些極其微弱的靈力,但那些靈力卻不斷生長,一變二,二變四,很快便遍布她的奇經八脈之中。


    蠱毒!


    風易渾身一涼,不顧自身危險走了過去,唰唰唰幾下封住她的經脈,讓這些蠱蟲的幼卵無法隨著氣血遊走。


    動作之時,女艾仍然揮舞雙刺攻擊風易,好像意識模糊,分不清來人一樣。


    風易猜想這是蠱毒的副作用,便製住女艾,探其鼻息,卻覺唿吸正常。而經絡之中除了那些蟲卵之外,好像也並無異常。


    他對蠱毒了解得不多,一時沒有辦法救治,焦急無比。


    這蠱毒之術因為惡毒,所以不被正道中人容忍。所以在大荒中十分罕見,即使有人了解,也大多數是用來治病救人的。


    據風易所知,對蠱毒十分精通的除了羽兮仙子所在的九尾狐一族,便隻有這西戎國了。


    他一時束手無策,突然想起靈犀仙蠱,喜從中來:“對了,不是說靈犀蠱遠在千裏也能感應嗎?我求助仙子試試。”


    當下在心中唿喚了十來遍,但如石沉大海,一點迴應也沒有。


    風易心頭沮喪,暗想:“哎,看來仙子迴到仙山,就已經忘了我這個凡人了。”


    他扶起女艾,抱在懷裏,才覺她身體十分單薄,竟然輕飄飄的好像一個幼兒。風易心頭生出一絲苦楚:“夏後氏滅亡之後,女艾一直在奔波,她一個女子,如何能承擔這樣的重責?”


    “我身為夏後氏的子孫,和寒國有深仇大恨。卻一直吊兒郎當,玩世不恭。怪不得女艾一年多來都沒有找我。看來她也對我失望之極。”


    想著想著,風易十分自責,懊悔自己一事無成。不僅保護不了姑慕族,更得不到北狄的幫助。這報仇複國一事,什麽時候才能成功?


    風易愣神片刻,卻感覺到懷中的女艾唿吸平穩,麵色紅潤,不似受傷的樣子。但不知為何,他心中總覺得不妙,那蠱蟲侵入女艾的體內,不可能沒有害處。


    當下站起身來,拋去亂七八糟的念頭,朝一個方向走去。


    走了片刻,他才借著高大林木的縫隙,看到天上的星鬥。稍加辨別,風易竟發現自己一直朝四方行進。


    “西邊?那豈不是正是西戎的地界嗎?”


    風易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無孔不入的蠱毒,便覺頭皮發麻,正要調頭,卻忽的腦中一怔。


    “不行,這些蠱蟲既然是西戎的人所下,那解藥一定也是要從他們手裏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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