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慕族人聞言大嘩,眾皆失色,震驚駭然之下,一時竟沒有人敢說話。


    姚虞思等人也現出一絲慌亂,怪不得這兩人敢堂而皇之的擅闖虞淵昧穀,原來穀外竟有大軍圍攏。但是……昧穀的所在極為隱秘,還有重光北鬥陣的結界,從外麵看,這裏不過是一座小山,並無什麽出奇。寒國軍隊到底是如何發現這裏的?


    虞沫、風易等人也想到此節,詫異不已,心中皆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姚虞思雖憤慨之極,但在他心頭,祖先的基業勝過一切,不論發生什麽事也不能在他手中毀去。


    當下按捺心神,道:“妘寒希,你想怎麽樣?”


    妘寒希笑道:“我早已有言在先,此行乃是為和姑慕國結盟。隻要你們同意,穀外的四萬大軍便立馬卸甲,歡送族長和幾位長老前往帝丘,和父王一敘。”


    虞沫聞言大怒,寒國不僅要讓族人臣服,更要父親和長老們作為人質,此舉惡毒之極。若是父親答應的話,那姑慕國將永無翻身之地了。可若是不答應,那穀外大軍進來,族中更是會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一時眾族長皆陷入兩難境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虞沫見父親沉默,心頭焦急,道:“父親,不可毀了一世英名。”


    妘寒希笑道:“婦人之見。若性命都沒了,還要英名有何用?”


    台上人聞言,竟有不少人下意識的點頭,深以為然。


    直到此刻,虞沫才知族人並非都是那般寧死不屈,若非族長和長老在前,怕是有一半都要投降了。念及此,她不由心如死灰,正沮喪時,忽聽平底起驚雷,震耳欲聾。


    “豎子!我先擒下你再說!”循聲一看,正是尨降長老。他魁梧身軀猛地飛至高空,長袍翻飛,宛若山嶽一般。其出手為拳,頓時一股強大的壓力從天陡降,所有靠近之人皆覺唿吸頓止,連站立都有些困難。


    但那妘寒希巋然不懼,站立原地,讚道:“父王曾說尨降長老修為蓋世,有萬夫不當之勇。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他話音剛落,卻見逢蒙飄然一動,擋在妘寒希之前。他伸出六指,灼然爆發出一陣刺目光華。隻是向上一揮,卻有無數亮光勃然在空中爆裂,盡皆環繞尨降周身。


    尨降身形一頓,竟無法向下迫進分毫,雙拳中的強大力量也被無數亮光消耗殆盡。他一聲怒吼,卻退後翻飛,直退出十幾丈,方才躲過了那漫天飄灑的光芒。


    風易在下方看的分明,那些光芒不是它物,竟是逢蒙將靈力迫出體外,化作無數飛箭,威力絕倫,範圍甚廣。


    “流星箭術!”姚虞思驚唿出聲,臉上現出愁色。


    妘寒希拍手笑道:“不錯,這正是家師的流星箭術。此術力道強大,波及極廣,家師曾倚仗其滅掉了敵人的五千大軍。”眾人一聽,頓吸一口涼氣,驚懼之極。


    風易卻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妘寒希冷眼看去,道:“你笑什麽?”


    風易道:“就算是五千頭豬,你想全殺掉也要費上幾天幾夜吧,更何況是五千大軍,吹牛!”


    妘寒希眉頭一皺,他所言雖然屬實,但當年逢蒙乃是借助火炮的威力,方才成此奇功。他原本想借此威懾姑慕族人,嚇得他們趕緊投降,隻要這些族人生出俱意,到時候眾命難違,姚虞思等人不答應也不行。


    他被風易這樣嘲笑,之後準備好的話語也無法說出口,心頭怒極,冷冷道:“姑慕族長,難道你們族中都是這種胡言亂語的人嗎?”


    姚虞思淡淡道:“我姑慕族中人人平等,各人更是暢所欲言。不像寒國,魚肉百姓,防民之口!”此言說的十分精彩,不少族人紛紛叫好。


    妘寒希冷道:“我不與你逞口舌之利。隻問一句話,今日姑慕國是降還是不降?”說罷環視一周,不忘補充一句:“我那四萬大軍在穀外恐怕也等得急了,再不得到我的命令,我可不能保證他們會做出什麽?”


    其言隱含威脅之意,一時族人都不敢說話。虞沫怒目相向,卻又無可奈何,絕望想到:“難道這一份基業真的要毀於今日了嗎?”


    眾人沉默之際,又忽聽風易大聲叫道:“喂,白麵小子,你到底是要和姑慕國結盟,還是來威脅姑慕國投降的啊?”


    “對二公子客氣一點!”逢蒙怒道,同時指尖迫出一箭,射在風易身上。頓時他全身抽搐,滿頭大汗,半晌才恢複過來。虞沫等人想上前相救,卻又怕他們下毒手,一時竟不敢有所動作。


    妘寒希心思機敏,智謀百出。但他為人又十分高傲,此刻以為一切都已經在自己掌控之中,便也不隱瞞,冷道:“哼,此時此刻,結盟和投降有什麽分別嗎?”


    風易忍住疼痛,暗運太乙鼎之靈,療傷傷勢,片刻後笑道:“當然有差別。若是結盟的話,你該撤去大軍,說服姑慕國人才是。若是要讓人投降的話,那就簡單了,直接讓軍隊進來,殺他個片甲不留,豈不快哉?”


    “風易,你胡說八道什麽?”虞沫聞言怒極,冷眼瞪視。蒼舒更是憤道:“這小子從小奸邪,和這些寒國人一丘之貉,他一定是看別人勢大,不惜欺師滅祖!”說罷痛心疾首,不住咳嗽。


    妘寒希見眾人態度,心中倒是生出幾分疑惑。這些姑慕國人對這小子看起來十分關心,說明他身份絕非一個雜役那麽簡單。但蒼舒長老等人對他又是有些嫌棄厭惡,難道他並非姑慕族人,或是受人排擠?


    他隱隱覺得風易身份特殊,既然今日是來降服姑慕國,便要服眾才行。


    思索片刻,道:“殺人非我所願。況姑慕國傳承聖人血脈達數百年,一朝毀滅豈不是殘暴?我們寒國也想禮賢下士,和姑慕國結盟,一起建立清明盛事。”他說的誠懇,若非在場皆知寒國的暴虐行徑,幾乎要相信了他。


    風易笑道:“那還是想結盟了?”


    蒼舒、尨降等人見風易對敵人陪著笑臉,皆是心中憤怒,直想上去將這小子碎屍萬段。


    但姚虞思站在前方,卻暗中止住眾人,心中想到:“這小子雖然放浪不羈,但絕非奸邪小人。我看他一定另有想法。反正此刻姑慕國已陷入絕境,稍有不慎便有覆滅之虞,不如讓他周旋一番,伺機尋覓良機。”


    姚虞思此刻心中最後一個希望,便是那摩天崖,隻要派人去啟動崖上的“百穴”,生出滔天水浪,或許可以阻住外麵的軍隊。


    而正如他所料,風易也想到此節,是以一直在插科打諢,拖延時間。而他也早猜到妘寒希絕不願屠殺姑慕國人,若有此意,恐怕早就下手了。


    妘寒希道:“正是結盟。”他竟上前扶起風易,道:“你有何高見?”逢蒙見狀,大為驚詫,不知二公子意欲何為?


    風易大方的站起身來,也不道謝,笑道:“既然是結盟的話,得有來有往才行。你剛才不是說讓族長和各位長老前往帝丘嗎?那作為迴報,你也當留在虞淵昧穀才是。嗯,你一個二公子,勉勉強強夠了吧。”


    逢蒙怒道:“胡說,二公子何其尊貴?豈是這些落魄之人能夠比的?”


    風易不以為意,拍手道:“說到底,你們還是自認高人一等,那這還結個屁的盟?”


    逢蒙又欲再說,妘寒希擺手,道:“小兄弟,你的提議很有道理。但我掌管大軍,還要為父王,為大荒守衛疆土,恐怕不能留在此地。”


    風易佯裝沉思,抓耳撓腮。虞沫見了,暗暗失笑:“且看著頑劣小子能掀起多大風浪。不行,等趕緊派人去啟動摩天崖的陣法才行。”四下一看,卻見伯虎、仲熊不知何時,消失在人群之中。


    她心頭一喜,暗中佩服父親的安排。也隻有他二人年紀不大,不會惹來別人的懷疑。而且修為頗深,開啟摩天崖的陣法綽綽有餘了。


    過了片刻,風易又道:“那可真是為難了。不過還有一個辦法,或許可行。”


    妘寒希心中暗笑:“看你這小子能說出什麽來?不管你有什麽詭計,我都一一應對。”他自負智謀,一點也未將風易放在眼中。便問道:“什麽辦法?”


    風易看了一眼姚虞思等人,暗中思量:“尨降長老修為絕世,當可製服那六指妖人,而姚虞思實力也不弱,總能勝過這白麵妖精吧。”當下信誓旦旦,道:“我覺得寒國乃大國,若要和姑慕結盟,得處處勝過才是。”


    妘寒希傲然道:“寒國疆域之廣,席卷天下,包舉九州,囊括四海。姑慕國不過彈丸之地,這還不是大大的勝過嗎?”


    風易搖頭道:“不。今日你們來了兩人,若要服人的話,得打得過姑慕國中的高手才是。”說罷又怕被對方鑽空子,補充道:“若一勝一負,當為平手,那也不行。”


    風易說完,瞧了瞧姚虞思,但見他神情肅穆,不知在想些什麽?他不由暗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僭越,最後道:“當然,此間大事,當由族長決定。”


    妘寒希冷笑一聲,想道:“今日看來不打敗這些人,是無法招降他們了。”當下和逢蒙耳語片刻,朗聲道:“族長大人,我覺得此法不錯。不知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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