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王都後,芙拉姆與加迪奧分別了。


    當他迴到位於東區的家時已經是傍晚了。


    穿過大門,走在延伸到宅邸的石子路上時,他看到坐在玄關前的女性的身影。


    是凱蕾娜。


    她注意到了加迪奧的腳步聲,抬起頭來,麵帶笑容。


    然而,她的嘴角卻在顫抖。


    眼淚濕潤了眼睛,準備好的話一個都說不出來。


    所以,沒辦法,隻好像平時一樣迎接他。


    「……歡迎迴來」


    比起拙劣的話語,這更深地刺痛了加迪奧的心。


    明明單方麵地把她們晾在一邊,最後的結果是他殺死了蒂婭,並且進一步增加了他對她的思念,現在的自己究竟有沒有資格迴應她。


    但是,在他因罪惡感陷入沉默時,凱蕾娜的表情漸漸充滿了不安。


    如果打算近期內結束一切的話,拋下她們離開或許也是一種選擇。


    但是,他沒有那樣做。


    「我迴來了,凱蕾娜」


    溫柔地笑著迴答。


    聽了加迪奧的話,凱蕾娜站了起來,邁著顫抖的步伐走近他,把臉埋在了他的胸膛。


    「你迴來了……你迴來了……」


    加迪奧沉默地撫摸著她,為她拭去眼淚。


    那樣的他的表情,總覺得有些痛苦。


    ◇◇◇


    「我迴來了!」


    芙拉姆一進門,就伸著懶腰不由地叫起來。


    「嗬嗬,果然這裏的空氣令人安心呢」


    米爾琪特看著芙拉姆興奮的樣子,微笑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不知不覺這裏就有了家的感覺」


    「我也是我也是——!」


    全員露出放鬆的表情,暫且有了戰鬥已經結束了的實感。


    之後,她們在較早的時間點吃了晚飯,洗了澡,各自迴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


    茵庫一迴到自己的房間,就被坐在床邊的艾塔娜從背後緊緊抱住。


    不知為何,艾塔娜一直在聞茵庫的味道。


    「……艾塔娜,你在幹什麽?」


    「在聞味道」


    「你果然是變態啊!」


    「稱唿別人為變態可是很失禮的」


    「這樣的對話前一陣才剛發生過呢」


    「沒辦法,我養成習慣了」


    「現在馬上改過來吧!」


    雖然這麽說,茵庫卻完全不抵抗。


    因為她切身理解了那樣做也是徒勞的。


    艾塔娜看起來很瘦小但腕力相當強。


    她自己曾說過『完全比不過芙拉姆』,但是與比普通人要弱小的茵庫相比,還是有天壤之別的。


    「剛放鬆警惕艾塔娜就馬上縮短和我的距離……總這麽做的話,我會離不開艾塔娜的」


    「那真是太好了。味道也可以隨意聞了」


    「不要再聞味道了!」


    「聞聞」


    「喂!快住手吧,你這六十歲的孩子!單身漢!變態!」


    「咕……這一連串的合技果然還是刺痛了我的心……」


    「這是自作自受」


    「對說這種狂妄的話的人要這麽做」


    「哈……?噫呀啊啊!?」


    艾塔娜用水生成的藤蔓把茵庫抱起,將她轉了個方向,這次從正麵抱起她來。


    「好,好害羞啊……!」


    「嗯,我也很害羞」


    「那麽,為什麽還要這麽做呢!?」


    艾塔娜什麽也沒說。


    一言不發地緊緊地抱住茵庫小小的身體。


    「……好了好了」


    茵庫順勢撫摸著艾塔娜的頭。


    「這樣啊,其實你還是很難過啊。畢竟不管自己的父母處於什麽狀態,你殺掉他們是事實啊」


    「我本以為不會難過。實際上,就算是殺人的瞬間也好,戰鬥的時候也好我什麽都沒感覺到」


    「所以,你傷心是因為迴到這裏了嗎?」


    「這個家裏充滿了迴憶」


    二人的淒慘的死亡時的麵孔和過去的迴憶交織在一起,緊緊地束縛著艾塔娜的心。


    勒得緊緊的,眼淚都快溢出來了。


    「想要覆蓋掉它們」


    「用和我們在一起的迴憶嗎?但是,在這個家發生的事對艾塔娜來說不是很重要的嗎?」


    「所以不是在這裏的迴憶,而是在謝歐魯的記憶」


    「為此,我可以待在你的身邊嗎?我很弱小,眼睛也看不見,也許什麽都不能為你做」


    「沒那種事。和茵庫在一起的話,很開心」


    因為語調很平淡,所以很難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很開心,但是茵庫是知道的。


    「那就沒辦法了。在傷口愈合之前,我來嬌慣你吧」


    這是茵庫能做到的對艾塔娜的報恩。


    「謝謝。那就讓我盡情地聞味道吧」


    「為什麽會偏到那個方向呢!」


    打算再次離開她的茵庫被艾塔娜更加用力地抱著。


    艾塔娜對年下少女撒嬌的日子似乎會持續一段時間。


    ◇◇◇


    沙沙,繃帶落到床上,芙拉姆仿佛是為了確認那種感覺,輕輕地撫摸著米爾琪特微微發紅的臉頰。


    然後溫暖的手掌放在她的手背上重疊在一起,兩個人坐在床上,像往常一樣互相凝視著。


    「那個……米爾琪特,和薩媞露絲戰鬥的時候,你好像說了什麽很厲害的話對吧?」


    「厲害的話嗎?」


    米爾琪特愣了一下。


    「那、那個,你說了愛我……這樣的話」


    雖然芙拉姆臉漲得通紅,但是為什麽會變成那樣呢,米爾琪特完全不明白。


    「啊,是那個啊。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麽稱唿主人様和自己的關係」


    「不是partner嗎?」


    「那種稱唿也很開心,不過我想更具體地了解它」


    滿足於現狀的芙拉姆,在聽到這個稱唿後才意識到。


    確實,partner這個詞可能比較抽象。


    「但是,通過謝歐魯發生的事情,我終於找到了答案。那時還在戰鬥中我沒有好好傳達,現在可以再次好好告訴您嗎?」


    「咦?不,不,那個……」


    「不行、嗎?」


    米爾琪特變得失落起來。


    芙拉姆看到那樣的表情,不可能再說不。


    「不是啦,沒關係!我也會用心聽的!」


    「太好了。那就」


    米爾琪特將重疊在臉頰上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芙拉姆的手心傳來米爾琪特胸口的膨脹和心跳的鼓動。


    然後,米爾琪特筆直地看著芙拉姆。


    從遇見她的時候開始她的眼睛就一直很美麗沒有變過。


    但是,銀色的頭發恢複了光澤,皮膚的血色也變好了,身體也變得圓潤,變得十分有女人味了。


    總的來說,她看起來比那時更可愛——芙拉姆不由得看出神。


    這樣的米爾琪特,張開桃色的嘴唇編織出了話語。


    「我愛著主人様」


    在滿麵笑容的宣言中,芙拉姆的大腦完全停止思考了。


    我愛你。


    什麽是愛,愛是什麽。


    所謂愛情也就是說——雖然都是partner,但那是可以成為夫妻的partner——


    「得,得得得,得,得,得!」


    噗嗤一聲,芙拉姆的臉瞬間染成了紅色。


    「得?」


    「等一下,等一下,米爾琪特!等一下,你說的太突然了,你主人的大腦跟不上了!」


    為了讓臉冷卻下來,她把雙手貼在臉頰上,但是手卻先燙起來。


    困擾的芙拉姆把臉埋進枕頭。


    不是自己的甜甜的香味撲鼻而來。


    (非常好聞的味道,雖然令人平靜,但是心髒卻怦怦直跳……這是米爾琪特的枕頭!?)


    體溫再次上升,心跳聲也逐漸變強。


    沸騰的血液被運送到全身。


    「唿呀!」


    發出怪聲的芙拉姆瞬間抬起頭,把臉藏進被子裏。


    「那個,我……說了那麽奇怪的話嗎?」


    「與、與其說是奇怪,突然之間,啊,啊,說愛著我,嚇了一跳」


    「嚇了一跳嗎?但是我覺得我對主人様的感情被稱為愛是最適合的」


    藏在被子裏的芙拉姆,隻把視線投向了米爾琪特。


    她並沒有感到羞恥,反而一個人動搖得那麽厲害的芙拉姆就像個笨蛋。


    「……嗯?」


    芙拉姆注意到了。


    說不定米爾琪特所說的“愛”是——與戀愛的“愛”不是相同的東西吧。


    「呐,米爾琪特,難道你……」


    「在」


    「你說的愛,和想成為戀人的愛是不一樣的嗎?」


    「戀、戀戀、戀戀戀、戀人嗎!?」


    這次輪到米爾琪特臉變紅了。


    染紅的臉頰像草莓一樣。


    不,不僅如此,連耳朵和鎖骨都漲紅


    了。


    「怎、怎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呢?」


    「因為我愛你一般都是在這種時候使用的話語」


    「是嗎!?不……這麽說……好像是這樣的……」


    漸漸變弱的聲音。


    就像是為了配合這一點,米爾琪特側著身子——就這樣倒下了。


    然後用雙手捂住臉僵住了。


    「我並沒有這個打算……不,並不是不喜歡,肯定是喜歡……啊,但是,要怎麽說才好呢……」


    「嘛,嘛,雖說是愛,也有很多種類呢。你看,家人之間的愛,朋友之間的愛啦!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確實,我對米爾琪特也是……」


    不能隻讓米爾琪特感到害羞。


    芙拉姆下定決心,坐起來,手握拳放在大腿上,以掩藏不住緊張的表情告訴她。


    「我愛著你哦?」


    但是如果說這是親情的話,芙拉姆大概會搖頭吧。


    說是朋友之間的愛也不對,那麽到底是什麽愛呢——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個答案。


    「謝謝。但是……啊,真的是被說的話會很害羞呢」


    「因為說的人也很害羞」


    「讓主人様覺得害羞,真不好意思。但是,我很為難……我的這份心情到底該怎麽表達才好呢?」


    以為終於找到了答案。


    愛著你,米爾琪特還不知道除此之外的話。


    芙拉姆挪到那樣的她身邊,觸碰著她蒙著臉的手。


    「主人様?」


    感覺到被觸碰的米爾琪特從手指間窺探著外麵。


    她看到芙拉姆的臉還是很紅,但是和剛才相比,已經變得相當平靜。


    她對著米爾琪特笑了笑。


    「我喜歡你,米爾琪特」


    那樣說了。


    撲通一聲,胸口傳來一聲巨響,同時又有種被什麽緊緊束縛著的感覺。


    但是絕對不會讓人感到痛苦,反而感覺很安心。


    「嗯,‘喜歡’不是也可以嗎?愛的話果然太沉重了,對吧?」


    確實如果是喜歡的話,雖然也不是完全不害羞,但她覺得可以毫無顧慮地說出來。


    米爾琪特的臉還是紅紅的,和芙拉姆不同,完全沒有取迴平靜。


    但是,為了迴應主人的好意,她與芙拉姆對視準備傳達出自己的心意。


    「呃,那麽……我也喜歡主人様」


    芙拉姆點點頭。


    「欸嘿嘿……」


    然後害羞了。


    因為心靈相通而感到非常高興。


    「嗬嗬……」


    所以她也同樣微笑著,再次說到。


    「我最喜歡主人様了」


    芙拉姆抱住了這麽說的她。


    僅僅是這樣的交談,是十分幸福的吧。


    不是麵向家人的喜歡。


    也不是對朋友的喜歡。


    那是一種溫暖,滲透到內心深處的未知的感覺。


    像液體一樣可以流動,但是也像球體一樣是圓的。


    與米爾琪特相遇後第一次得到的,無法替代的寶物。


    在自己的內心,每次接觸都會成長,那一定是會開出美麗花朵的種子。


    芙拉姆自己還不知道那個感情的名字——暫時就這樣也可以,她是這麽想的。


    ◇◇◇


    返迴王都的不隻是芙拉姆他們。


    提前離開謝歐魯的涅克特也迴到了地下的據點。


    「我迴來了——」


    她比平時在外麵待得更久,但她確信mother肯定不會生氣。


    因為他已經對第二代沒興趣了。


    不管怎麽說,她要和其他螺旋赤子們——繆特、盧克、弗維斯打聲招唿,但是他們的房間裏卻沒有人。


    不僅如此,整個據點都太安靜了。


    「大家都在哪裏?要是在玩捉迷藏的話,不是根本沒有捉人的鬼嗎?」


    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其它房間。


    她走進放著與研究無關的書和玩具的房間,弗維斯和繆特經常在這裏玩耍——


    「什麽啊,這是……」


    書架倒了,玩具被破壞了,散落的到處都是。


    而且地板上粘滿了似乎是血液的紅色液體。


    發現了這些異常的涅克特,慌忙走進了mother的研究室。


    在那裏實驗道具也被破壞,牆壁上沾滿了紅色的血。


    而且和剛才那樣的房間不同,牆壁、地板、天花板都被壓扁變得破破爛爛的。


    「這是戰鬥的痕跡?但是什麽樣的怪物能和他們勢均力敵。芙拉姆姐姐們才剛從謝歐魯迴來,難道是——」


    在房間的深處,有影子閃過。


    察覺到此的涅克特,進入了戰鬥狀態。


    出現的是一隻外形為人狼的怪物。


    但是,他知道這個怪物並不普通。


    「果然是奇美拉……不僅僅是死靈,教會把我們也拋棄了嗎?至少,再給我點時間啊!」


    ◇◇◇


    第二天早上,薇爾希將帶迴的情報寫成報道登載報紙上,並在王都中散播。


    教會在做讓死者複活的人體實驗。


    雖然內容可能會讓人覺得是三流八卦雜誌上常見的都市傳說,是荒誕無稽的虛構故事,但因為有許多資料是從薩媞露絲的宅邸和研究所迴收的,再加上從謝歐魯逃出的居民的存在,使報道更具有說服力。


    雖然教會打算立刻對此進行反駁,但民眾的不滿比他們預想的要早很多,加上秘密活動的反教會組織的過激派對此事的煽動,使得包圍大教堂的遊行爆發了。


    在其它地區的教會也被包圍,不能稱為遊行口號的謾罵四處響起。


    恐怕,最近不合理地被抬高的治療費用,也提升了民眾對教會的不信任吧。


    在王都的修女、神父、主教們被逼著處理這些的問題的同時,最高權力者教皇召集了樞機卿,在大教堂召開了會議。


    「死靈好像被擊潰了」


    教皇菲德羅·瑪庫希姆斯說到。


    坐在寶座上的他,身穿白色絲綢鑲著金色裝飾的祭服,頭上戴著黃金的教皇的王冠。


    他的頭發又長又白,與因不常出門而沒被曬黑的皮膚相結合,感受不到一絲生氣。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雖然人的聲音很溫柔,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但都顯得缺乏人情味。


    「很遺憾,我明明很期待達菲茲的」


    雖然這麽說,但他的表情卻沒有改變,仿佛對於他的死反而感到高興。


    「人的生命是為了終結而存在的」


    托伊索這麽說著。


    「他通過死亡完成了身為教徒的使命的」


    塔路奇用著完全相同的口氣繼續說道。


    「他是殉教者。他是不能理解起源神大人的話的劣質的信徒,但是死亡讓他升華了」


    斯洛瓦納庫也用著完全沒有變的相同的語調和表情說著。


    好像是把一個人的話分給不同人說。


    「但是我們認為我們已經看到了蘊藏在深處的地方。你覺得怎麽樣薩托基拉納加爾基」


    然後第四個樞機卿法莫眯著眼睛,詢問一直盯著桌子表麵的薩托基。


    他抬起頭,朝著菲德羅的方向看去,完全沒有被充斥著會場的獨特氛圍所壓迫,堂堂正正地發言了。


    「就算我不說,似乎已經得出結論了」


    說完後,薩托基將視線轉向了站在房間角落裏的女性。


    目光相對,那個女人——艾奇德娜伊佩菈手貼在嘴邊微微笑著。


    「真討厭,薩托基大人。我啊,還沒決定呢」


    她身姿忸怩著搖晃地說道,她恐怕早就知道一切了。


    「今天,把她叫到這裏來的原因不為了別的。我們為了更好地使用起源神大人賜予我們的力量,摸索了各種各樣的方法——終於到了選擇的時候」


    期待那個名字被叫道的瞬間,艾奇德娜的唿吸妖媚地顫抖著。


    「我在這裏宣言,隻有奇美拉才是適應於聖戰的矛」


    啪唧啪唧,樞機卿們優雅地鼓著掌。


    同時艾奇德娜渾身發抖興奮地發出「哈……嗯」地聲音。


    「關於赤子,請告訴麥克即刻停止研究」


    「我知道了」


    負責赤子的法莫一口氣爽快地答應了。


    「請稍等,聖下,我不認為那個男人會接受停止研究的命令」


    當薩托斯提出異議時,「那麽」艾奇德娜這麽說著打斷了他。


    「既然如此……我來幫你處理赤子。這樣還能證明我的能力,這不是一石二鳥嘛」


    「你打算讓那個武器在王都中應用嗎?」


    「奇美拉的控製是完美的。如果隻有王都那麽大的話,連微小的動作都可以指令到。相反如果沒有命令的話,那就隻是個藝術品什麽都做不到的,這就是完成後的奇美拉」


    「但是,根據聽來的情報,奇美拉的中樞核心的技術不是還不夠完善嘛」


    艾奇德娜的表情瞬間緊張了起來。


    但是很


    快又恢複到原來的狀態,為了駁倒薩托基開始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


    「我不知道薩托基大人在說什麽,即使沒有那樣的東西,我的奇美拉無論是生產量還是性能都比死靈還有赤子要強。我認為在競爭中獲勝是理所當然的啊?」


    雖然列舉了很多,但她並沒有否定中樞核心並不是完美的。


    「薩托基君,已經可以了吧。退下吧」


    但是教皇似乎已經決定采用奇美拉,對於那些瑣碎的事情怎麽著都好。


    薩托基圖克「庫……」懊惱地退了下來。


    「艾奇德娜君,如果說服麥克失敗的的話,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那是我的光榮啊,聖下。那麽我馬上著手進行準備了」


    對麥克史密斯——或是說對mother的說服,以已經失敗作為前提推進著話題。


    已經無法避免由奇美拉擊潰赤子了吧。


    但是薩托基並在意這些。


    畢竟狗急了也能跳牆,更何況赤子是稍微強大的存在。


    如果他們被逼到絕境,肆意妄為地胡鬧的話——一定會給王都帶來巨大的損失。


    當然,教皇和其他的樞機卿們也能理解這一點。


    在理解的基礎上,甚至想著『那種事情怎樣都好』而放棄思考對策。


    (這些不是人的家夥——)


    薩托基在心裏罵著他們。


    教會裏有很多那樣的人。


    當然,艾奇德娜也是那之中的一個人。


    她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會毫不在乎地奪取別人的生命,需要的時候就不會“忍耐”。


    雖然她的忍耐力連畜生都不如,卻會在麻煩的事情上動腦筋。


    今天在預先算到會議內容的基礎上,已經派出了奇美拉去擊潰赤子。


    在魑魅魍魎熙攘的教會裏,薩托基被提升到了樞機卿的地位,真可謂是奇跡。


    不過,其中那也是那些對教會的現狀抱有危機感所以將力量借給薩托基的人們的努力的結果。


    「話說迴來,大教堂外麵好像很吵啊」


    菲德羅現在才意識到外麵發生的示威遊行。


    「在謝歐魯發生的一連串事件,似乎通過低俗的報紙在民眾中傳播開了」


    「那可令人困擾了。有沒有能讓他們保持沉默的好辦法呢?」


    「我有個好主意」


    毛遂自薦的是塔路奇。


    「把完成任務的我和法莫處刑怎麽樣」


    塔路奇和法莫分別管理著死靈和赤子。


    也就是說,既然已經決定正式采用奇美拉,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兩個人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這是一個很好的提案。為了創造出起源神大人的理想的世界,一個人或是更多的人都需要死去,這樣也有助於淨化」


    法莫沒有撒謊,欣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那麽休格君,就拜托你了」


    「好的,就用我的劍技,現在立刻把二位的頭斬掉」


    樞機卿的處刑對於起源教來說應該是十分巨大的變革,但竟然隻通過一兩句話的就決定了。


    薩托基是在場唯一一個發現他們瘋狂的人,但隻能在桌子下握緊拳頭沉默著。


    他作為樞機卿之一,是忠實於起源神的仆人,為使他們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必須欺騙他們。


    「執行正義(justice arts)——淨化之刃(scotch maiden)」


    休格揮下白銀之劍,在離他稍遠的地方隔空砍下塔路奇和法莫的頭。


    哐當、砍下來的腦袋滾落到了地板上,失去頭顱的身體從椅子上滑落,鮮血從斷麵中咕嘟咕嘟地流了出來。


    「還是一如既往出色的本領呢,休格君」


    「多謝誇將」


    雖然處分了樞機卿,但休格卻十分冷靜。


    「對了,休格君,趁這個機會,讓我們繼續推進話題吧。戴恩君答應了我」


    教皇用“君”來稱唿國王戴恩。


    也就是說,教皇知道到國王是自己之下的存在。


    「那麽……!」


    休格的眼裏充滿著喜悅。


    「是的,從今天開始王國軍將成為教會騎士團的一部分」


    菲德羅以平靜的表情宣布了這個消息。


    ◇◇◇


    「姐姐大人,大事不好了!」


    歐緹麗耶連門都沒敲就衝進安麗葉特的辦公室。


    她的臉色蒼白,可以看出來十分焦慮。


    「樞機卿塔路奇和法莫的頭顱被懸掛在大教堂前麵!」


    「那麽遊行隊伍安靜下來了嗎?」


    安麗葉特一邊從窗戶俯視著聚集在王城前廣場的示威遊行隊伍一邊說道。


    「是的,教會打算用這個讓民眾閉嘴」


    人們大概也沒想到有兩個樞機卿會被殺吧。


    與其說是大快人心,不如說是對那種過於強勢的做法感到恐懼,這樣說才對。


    「作為王國軍,我不能認同那種做法。姐姐大人,我們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


    「不,隻能沉默。我們沒有那種力量」


    「姐,姐姐大人……?」


    這樣軟弱的發言不像是一直以來態度堅毅的安麗葉特的做法。


    當歐緹麗耶正感到困惑的時候,安麗葉特迴過頭靠近她。


    然後什麽都沒說,緊緊地抱住了歐緹麗耶。


    「哈……額?姐,姐姐姐、姐姐,大人……?不行,突然這麽熱情,這樣不行啊!」


    「歐緹麗耶,你冷靜下來聽我說」


    「那,那太勉強了!有姐姐大人的味道和觸感,啊,胸部啊,胸部啊,不行啊,現在我正在考慮非常肮髒的事情!」


    「我想讓你……從軍中辭職」


    「唔,辭職……誒?要我,從軍中、辭職嗎?」


    歐緹麗耶興奮的心情急速冷卻下來。


    「為什麽,姐姐大人。為什麽我必須要做那樣的事?無論何時我都要和姐姐大人在一起!生也好,死也好,來世也好,前世也好,什麽時候都要在一起!」


    「從以前開始你就沒變啊。你就是憑著這種想法追著我進入了軍隊,然後升到副將軍的位置上,真是了不起啊。就因為歐緹麗耶是這樣我才想拜托你」


    「既然要拜托的話,請把我一輩子放在姐姐身邊。做奴隸也好,當便器也好,都沒關係」


    「不,你是我的同誌。為了保衛王國而共同戰鬥的同等的存在。但是,那也是國王有『想要保護國民』的打算才能成立」


    「難道說……國王竟然答應王國軍和教會騎士合並?」


    「不是合並,是吸收。我已經不是將軍了,也不知道在教會騎士團裏會受到怎樣的待遇」


    軍力就是維持國土的力量。


    國王如果放棄了軍隊,野心強的貴族就會馬上攻占土地吧。


    也就是說,讓教會騎士團吸收王國軍,等同於將國王的權力無償交給教皇吧。


    「吸收前能逃走的最多也隻有一個人。也許會被維爾納和赫爾曼抱怨,但我選擇歐緹麗耶作為那個人」


    「那種……事…我、一點都不希望……」


    「對不起。但是,我覺得你一定能和英雄們齊心協力,為王國而戰」


    「真卑鄙。你知道我不可能拒絕姐姐大人的請求對吧?」


    安麗葉特沒說話寂寞地微笑著。


    「我有一個請求」


    「是什麽」


    「如果我能打碎教會的野心,再迴到姐姐的身邊的話……就和我上……不對,那太突然了吧。那麽請緊緊地……嗯……嗯……所以說……對了、請再擁抱我吧!」


    客氣也要有個限度。


    雖然可以就這樣答應她,但是安麗葉特還是這樣說道。


    「如果活著迴來的話,接吻什麽的都是可以的。隻要是歐緹麗耶所期望的,什麽事情都可以做」


    「啊,姐姐大人……絕對、絕對約好了哦……」


    兩個人像孩子一樣拉著勾,交換著誓言。


    ◇ ◇ ◇


    王國軍就這樣消失了,被教會騎士團吸收了——首先進行了“篩選”。


    在其他士兵麵前殘殺沒有用的原王國軍士兵。


    據說那個數量超過了一百。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破壞發誓效忠於王國的士兵的心,支配他們,培植他們對起源神的信仰。


    另外,對反抗的士兵進行了拷問和投藥的洗腦、以及被稱為洗禮的儀式。


    不過,這一切都是在教會設施內部秘密進行的,這些隻是在民眾之間傳播開的謠言而已。


    但是有一個事實是,自從王國軍被吸收以後,再也沒有一個人看到過曾經是軍隊幹部的人。


    ◇◇◇


    第二天早上,在樞機卿的處刑以及王國軍的統合被發表後,一個男子來到了西區的公會。


    在那裏並沒有看到芙拉姆和加迪奧的身影。


    偶然來得早的伊拉,無聊地用胳膊撐在櫃台上——因為他的到來,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那


    是一個個子高高的,五官端正的綠發男子,是連她都知道的名人。


    「那不是萊納斯雷迪安茲……」


    拜訪公會的萊納斯衝著伊拉露出溫柔的微笑。


    她不禁按住胸口感覺自己要被擊倒,但作為接待小姐這是不被允許。


    「我聽說加迪奧在這個公會」


    「會長的話,還沒來呢」


    在正中她喜好的男性麵前,伊拉裝乖答道。


    「果然是這樣啊,來得太早了……但是那家夥為什麽突然對公會會長的業務起了幹勁呢?因為是單方麵強加的工作,所以到現在為止都是無視的」


    昨天晚上,剛從魔族領土迴來的萊納斯,因為僅僅幾天發生這麽多事情導致情報量太多,差點暈眩了。


    然後他打算向大概處於騷動中心的加迪奧打聽一下,沒有揭露出來的事情的真相。


    「那……不是因為有芙拉姆亞普利科特在嗎」


    「啊?為什麽芙拉姆醬會在這裏啊」


    「我也不知道她的情況。為什麽臉上有奴隸的印記,也許她被卷入了麻煩的事情當中了呢?」


    「……奴隸的印記嗎?」


    萊納斯的表情變得嚴肅了。


    伊拉感覺他認真的表情也讓人心動,但他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


    當芙拉姆突然說要迴鄉下的時候,他就覺得很奇怪。


    但是,現在終於明白了理由。


    他一言不發地離開櫃台,默默地走向出口。


    「哎呀,不等會長來了嗎?」


    「你幫我轉告他我來過了,但有別的事先走了」


    萊納斯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那個笨蛋——真虧他幹的出來!」


    他腳蹬地跳起來,以目不轉睛的速度開始移動。


    目的地當然是——在王城悠閑地致力於研究的,吉恩伊恩特吉(笨蛋)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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