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這麽多年的虎木,曾以為這種專屬司機開著高檔豪車車來迎接,這種場景隻是架空的。


    在等待末晴一起前往京都的合流地點,太陽城60的樓下。


    昨天停在打工的店門口的純黑色豪華轎車正停在這裏,當看見存在感絕不輸給這輛豪車的未晴和其管家烏丸的身影時,虎木有一瞬間想掉頭跑,但可惜已經晚了。


    「喲、、、未晴……啊,還有晚上好,烏丸先生。難道我來遲了嗎?」


    「沒有的事,虎木先生,時間剛剛好。」


    「虎木先生,非常感謝您這次願意陪同未晴大小姐的胡鬧,作為侍奉比企家之人,我隻能打從心底感謝您」


    烏丸一邊行著45度的禮,一邊打量著虎木。


    「烏丸。我的胡鬧什麽的我可不能當沒聽見喲。」


    旁邊,身披華麗和服的未晴像鬧別扭似的輕輕撅著嘴插了一句。


    「這對虎木大人來說可是正經的工作哦。我隻是接受他的迴報而已。」


    「雖然您這麽說,但把沒有什麽特別大的關係的虎木大人強行帶迴京都的本家,甚至打算讓他當擋箭牌來讓與六科家的相親破裂,請務必指點在下烏丸這不是胡鬧是什麽?您雖然說著這是虎木先生的迴禮,但我確實沒有小姐幫上了什麽大忙的印象。」


    烏丸以穩重的笑容與言談對未晴進行了吐槽,末晴感到尷尬就大聲說道。


    「有什麽嘛,反正虎木大人也同意了。比起這個再不開快點要趕不上新幹線了,烏丸你先別說話該開車出發了。」


    未晴對句句話語紮入她心頭的烏丸命令道。


    烏丸停止吐槽後恭敬的行了一禮後,打開了車子後排座的門並說道。


    「那麽大小姐,請往裏麵請。虎木大人請把行李交給我就行了。」


    「多,多謝……」


    雖然說隻要隨便帶點行李就行了,結果虎木還是帶來了預計度過3天兩夜所需要的行李。


    但這與站在這裏的執事烏丸和其身後的讓人不得不看一眼的高級轎車相比較。虎木昨晚臨時購買的附帶腳輪的手提箱也顯得過於的不搭調。


    「那麽請虎木先生也先上車吧。車裏有為您準備好了的飲料與小吃。到目的地為止的這短暫的時光,請慢慢享受。


    「多,多謝……」


    在烏丸的帶領下客氣的坐進了車裏,虎木進入了一片與虎木想象中的車內的模樣完全不同的空間。


    車門關閉後的同時太陽城60樓下街上的人群的喧鬧聲也隨之消失。


    柔軟程度剛剛好的沙麵前麵,有承載著裝著起司,水果,餅幹的盤子的一道桌子。駕駛席旁邊有裝著紅酒的櫃子和一個冰箱。


    虎木對不脫鞋踩著絨毛地毯有些猶豫,雖然車內裝修極力透露出一種凸現奢華的感覺,但這與虎木的日常生活水準也差太多等諸多元素,結果虎木完全沒能放鬆。


    另一方,未晴這邊倒不愧是比企家的大小姐,完全對這片對虎木來說像異空間一般的地方沒有一絲不習慣。


    「虎木先生,請往這邊坐。還有請別忘了係好安全帶。」


    「嗷……說的也是」


    雖然在這像酒店的休息室一樣的車內,安全帶這詞語顯得不太著調,還是隨著未晴的招唿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但剛一係好安全帶,就不知為何產生了一種被無法從中逃離的監獄給拘束住了一樣的感覺。


    「那個……虎木大人」


    未晴一邊緩緩把肩膀向虎木靠近,一邊眼神像閃閃發亮似的看著虎木。


    「非常感謝您為了我而換上了西裝……」


    「啊,沒有,這沒什麽」


    雖然虎木的著裝要求也被說隨便換點輕便的服裝就行了,但總不可能穿平常的連帽衛衣過來,最後還是選擇把幾年都不見得穿一次的配套的西裝穿了出來。


    但就算這樣與管家烏丸的西裝相比,就算是外行也看得出來這套西裝不值錢,記得被村岡先生雇傭以來就再也沒穿過這套衣服了。


    「那麽我們就出發了。」


    這時候烏丸的聲音從車內的揚聲器中傳來,高級轎車開始發動了。


    「那麽,虎木大人要喝什麽飲料呢,這裏有許多年份不錯的紅酒。」


    虎木連忙製止迫不及待開始勸酒的未晴。


    「不不不,你是未成年還不能喝酒的吧。」


    「我會用作為頂級莊園所出產紅酒的原料的葡萄所榨的葡萄汁代替的,來,讓我們幹杯吧。」


    情緒已經高漲到極致的未晴對虎木的話置若不聞,馬上就把價格明顯很昂貴的瓶子開封了。


    將有著平和的顏色的紅酒倒入了輕巧的高腳杯中。


    未晴把散發驚人香氣的顏色像黃金一般的橙汁倒入了自己的玻璃杯裏後,將之舉向了虎木這邊。


    「謝謝你,很高興今天你能過來。」


    「一開始就感覺前途多難,看來後麵就算發生什麽再糟糕的事也沒法隻好麵對了。」


    虎木像放棄了思考一般,與未晴幹杯。


    「說起來烏丸先生也要一起去京都嗎?」


    「是的,我會作為護衛一同前往京都。」


    因為與古妖死催戈和中國的梁屍幫為對手周旋,虎木從未抱有過對於自身戰鬥力本來就很強的未晴是否有必要帶護衛這種疑問。


    「嘛,畢竟就算是因為相親而迴老家、總不可能隨身把刀帶在身上」


    「雖然老家那邊也有幾套刀,但畢竟難得跟虎木大人第一次外出留宿約會,您也不想我帶著這種容易引發騷動的東西跟您走在一起把?」


    「注意下措辭!烏丸先生也在旁聽著的呢」


    駕駛席的烏丸先生現在是一副什麽表情,虎木光是想象著就開始胃痛了起來。


    「接下來有什麽安排?」


    「今天已經沒有其他安排了,到達京都後到已經辦理好手續的酒店慢慢休息就行了,從明天傍晚開始將會與老家的人們打招唿問候。」


    「嗯…隻要不是今天那就還算行吧。」


    「其實後麵也沒什麽事,隻要去跟他們說我沒有結婚的意願而已,不管對方是什麽態度也不會發生其他變數」


    「對方要是就這樣直接接受了的話那就謝天謝地了。」


    在前往東京站的途中就已經根本想都不敢想象下去了,畢竟已經踏上一艘船沒法中途放棄了,但虎木還是感覺後麵絕對會發生一些超出想象的事件。


    「因此把老家和六科家那邊的相親成功了斷後,就再也不會有其他人打擾我和虎木大人了…」


    「在老家那邊我到底要麵對的是誰?!」


    發現未晴明顯想要轉移話題後,虎木大聲發出了質問


    「相親時在場的會有六科家的長子和其他親屬,以及比企家的現任家主,我的祖母大人。」


    未晴一邊撅著嘴但還是老實迴答了


    「原來你的祖母就是比企家家主。」


    「八百比丘尼代代家主都是由女性繼承的。因此總有一天我也會自然而然成為家主。隻不過就算我是家主但跟我結婚後麻煩的事情還是全部交給我來負責的,所以還請放心。」


    即便如此未晴還是沒有氣餒仍然筆直的攻了過來,隻能說真不愧是她嗎…。


    「祖母名為比企天道,詳細年齡雖然我不太清楚,但祖母她老人家應該已經超過了200歲。」


    記得未晴今年是18歲,這跟他祖母的200多歲好像中間差的有點大…


    雖然有點好奇未晴父母的年齡以及父母有多少兄弟姐妹,但畢竟這跟這次的事件沒關係,想要去理解比企家的事情無異於沉入無底沼澤,因此虎木還是選擇了把疑問埋在了心裏。


    「現在問或者有點遲了,但我這種人對方真的能接受嗎?」


    「沒問題的,祖母大人是個很溫柔並且容易溝通的人,隻要跟她說虎木大人是我的戀愛的話,她一定很快就能理解的」


    思考下這次時事件的經過的話,如果未晴的祖母真如未晴所說一般的話,應該不會做出這種擅自決定孫女的姻緣大事的吧,這種場合讓虎木這種來曆不明的人去參加,虎木完全不覺得這次的事件能簡單了事。


    可能發現了虎木臉色的不安,未晴再次辯解道


    「這次事件也有可能是祖母大人以外的其他親戚推動的,我會讓他們接受的,而且說到底如果我自己都不接受的話相親根本就進行不下去。」


    未晴都這麽說了,既然沒有其他判斷材料那虎木也隻能相信未晴所言。


    「詳情等明天到本家之後再說明吧,難得的一次外出旅行,我們過的更享受點如何?這是時間剛好兩年完美熟成的mimolette奶酪。」


    剛剛想著求你了別在介紹一個塞入口中吃的東西後麵加上意義不明的詞語,未晴就已經把分好的奶酪裝在小盤子上遞了過來。


    虎木看著遞過來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上品的起司想著。


    一直吐槽未晴導致她心情變壞對這次旅行也沒什麽好處。


    未晴本人自不必說,與未晴和烏丸身後的比企家的關係,對今後虎木追殺愛


    花有著很大的影響。


    當然虎木沒有天真到想著最大限度利用比企家這種事,但作為如今這個社會的一名社會人的常識來看,至少要給未晴和比企家留下個好點的印象。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收下了未晴遞過來的小盤子,未晴臉上浮現出了如同她身上穿的和服上的山茶色的花紋裝飾一樣豔麗的笑容。


    一行人到達東京站的八重洲口檢票口後從車上下了車,那裏已經有其他穿著衣服的男人在那裏等候著,向未晴和虎木行了一禮後就像和烏丸交換一般進入了駕駛席然後把車開走了。


    「那麽我們走吧,行李請交給我就行了,新幹線快要到站了。」


    烏丸像理所當然一般,將虎木帶有滑輪的行李箱抱了起來而不是在地上拖著走。


    「誒…哦哦,好的。」


    虎木想被催著走一般跟在了烏丸和未晴的身後。


    穿過一輩子都沒怎麽經過的東京站的檢票口,到底18號站台時,車內的清掃已經完畢,屬於都能上車的狀態了。


    烏丸輕車熟路一般走向了乘車入口,那裏又出現了一名穿著西裝的男性,正提著一袋裝著虎木見都沒見過的高級便當的紙袋在那裏等候著。


    他向虎木一行人行了一禮後,烏丸也沒做什麽“辛苦了”之類的慰問就把裝著便當的紙袋收下了。


    「好了,請兩位注意腳下,乘上這輛車。」


    「好…好的。」


    虎木用曖昧的語氣迴答後踏上了人生第一次乘坐的新幹線豪華車廂。


    以火車的座位來說,這座位坐起來可以說格外舒服而且腳邊的空間也很寬闊,沒見過世麵的虎木心裏突然有了種白活了這麽久的感覺。


    「那麽大小姐,我就去後麵的車廂坐著了。虎木先生,你的手提包我就放在這了您看可以嗎?」


    「啊,當然可以,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虎木和未晴被引導到了豪華車廂的最後麵的位置坐下。


    因為後麵沒有其他人,所以椅子可以隨意調節之外,大型的行李放在座位的後麵也百分百不會丟失,這是種人氣很高的座位。


    「這是我們這邊準備好的晚餐,雖然隻是店裏買的便當,但這些都是比企家禦用的副食店的各位用心製作的食物,請食用吧。


    「誒?!」


    烏丸交給未晴的是剛剛烏丸先生從在新幹線外麵等候的西裝男手上接收的塑料袋。


    知道那個男的買的便當是給自己準備的後,突然痛恨自己沒向他道謝就乘上了列車。但是未晴卻淡然地接過了那個紙袋然後像烏丸點頭表示辛苦了。


    「謝謝你烏丸,你可以迴座位了,有什麽事的話我會叫你的。」


    「好的,那我就先失禮了。」


    微微行了一禮後,將裝有便當的塑料袋交給未晴後烏丸就朝著車廂後麵逐漸消失。


    「好了,虎木大人,請把外套放在這裏。還有您的領帶會不會有點歪了。」


    「啊,還真是。」


    未晴極其自然的向虎木伸出了手,虎木像被引導著一般脫掉了外套並把它交給了未晴。


    未晴輕輕的將虎木的外套疊好並把它放在了窗口上麵放行李的地方。


    直到現在虎木才察覺到,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了靠窗這邊的位置。


    雖然對靠著巧妙的步法把自己自然而然似的引導到這個位置坐下的未晴感到震驚,但現在說其他的也沒意義了。


    「唔謔。」


    原來列車行駛時的鐵道看起來是這麽悠然地在前進。


    「嗬嗬,真期待接下來的事情呢。」


    虎木一看眺望著窗外不但流動的光景,一邊想著自己對之沒什麽好感的目的地。但還是不得不承認內心對這趟不知道結局的旅途感到了興奮。


    「嗯,說的也是呢。」


    沒想到甚至配備了帶有司機的豪華轎車。


    太陽城60樓下,頭帶著針織帽,上身穿著卡其色的羽絨服外套,下麵穿著藍色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輕便的高幫運動鞋,衣著與平常相反的愛麗絲,一副極其吃驚的表情看著高級轎車駛向遠方。


    雖然知道考慮到未晴的財力,肯定不會坐地鐵前往東京站。


    沒想到未晴居然有比打車去還更離譜的操作,這是愛麗絲沒想到的。


    「有…有一手呢,未晴。但是,如果以為我打不了車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愛麗絲一下定決心就立馬跑到馬路邊,舉起手招唿了一輛出租車。


    但做完這一係列的動作的一瞬間愛麗絲就突然開始心跳急速上異。


    要說為什麽的話,因為日本大部分出租車司機都是男性。


    對於無法跟男性交流的愛麗絲來說,搭乘的話就會變成和男性在封閉空間裏單獨共處,所以一開始就把這交通手段當作無法利用的交通手段。


    愛麗絲雖然來日本居住的時間還不長,但還是搞明白了日本的出租車的製度。


    日本的出租車沒必要給對方小費,而且車門是自動打開的,打表器也是可以百分百放心的,隻要告訴司機目的地,司機就會規矩的把乘客運過去。


    而且支付方式也有信用卡,交通卡等多種方式,隻要把交通卡掏出來,對方就會明白選擇了哪一種支付方式。


    最近幾年,女性出租車司機也開始劇增,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女性出租車司機的概率也不小。


    總之,隻要打到一輛出租車後跟他說一句東京站的話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吧。


    一輛顏色鮮豔的出租車向著在路邊招手的愛麗絲開了過來。


    可惜的是,出租車司機是男性。


    但已經沒有閑暇時間在這裏挑剔了。


    愛麗絲堅定決心後乘了上去。


    「去東京站!!」


    拿出了當天全部的勇氣大聲說道。


    「好…好的!我明白了。」


    愛麗絲如果把頭抬起來的話,應該就能發現司機那受到驚嚇的神情了吧。


    正想著接下來隻要到達目的地之前把頭埋著,支付的時候把卡遞給司機,這樣就完事了。


    下個瞬間,發生了超出愛麗絲預想之外的事情。


    「請問要從哪條線路過去呢?」


    「誒…?」


    「有平常喜歡走的路線嗎?,還有要到東京站的哪一個出口呢?」


    雖然聽得明白司機在說什麽。


    但是心裏在抵抗著對司機的迴答。


    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呀,既然你是出租車司機的話,那對路線的熟悉不是專業的嗎。


    「哦哦…是這樣嗎,那個,which route should i take?(請問我們走哪條線路過去?)」


    看著沒有迴答的愛麗絲,司機以為她不會說日語,於是就用英文問了過來。


    「啊…誒…啊!」


    「tokyo station has many entrances.where to?(東京站有許多出口,您要去哪個出口?)」


    「咿…啊…唔」


    身為英國人的愛麗絲,變得像在全英文的對話中,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日本人一樣。


    雖然知道這是司機親切的善意,司機詢問走哪條路估計也是考慮顧客有自己的喜歡走的路線。


    但對現在的愛麗絲來說,隻要能把她送到東京站,其他的怎樣都行,所以沒想過遇到這種問題該怎麽迴答。


    愛麗絲開始焦急起來,如果從這輛出租車下車然後招另外的車的話,可能就追不上未晴一行人了。


    這樣想著,從嘴裏強行擠出了一句話。


    「京都!!」


    「京都…i got it! you want to take a shinkansen,ok,i take you to yaesu chuo entrance(我明白了,你是要乘前往京都的新幹線是吧,那我就把您送往八重洲中央出口。」


    胡亂的態度發出的雜亂的發言,但司機還是精確地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愛麗絲終於招架不住脫力了,喘息不絕的望著出租車的天花板。


    愛麗絲曾以為乘上出租車後精細地向司機指定線路的情況在自己的國家是很常見的,日本的出租車隻要說明目的地就沒問題了。


    本來因為現在在街上遇到的能用英語跟自己的對話的日本人就不多,一直覺得遇到意外情況(跟男性對話時)隻要假裝不會日語對方就不會接話了,至今為止用這招不知道度過了多少次危機。


    然而這個親切又真誠的年輕出租車司機,為了解決愛麗絲的不便,而努力用英語跟愛麗絲交流。


    無法跟這樣的他正經交流,雖然沒辦法,但愛麗絲還是覺得自己很沒出息。


    愛麗絲看見了掛著中央係統上的駕駛員信息卡。


    上麵寫著「實直誠人 sanenao makoto」。


    沒過多久實直司機就把愛麗絲送到了東京站的八重洲中央出口。


    司機看到愛麗絲拿出了交通卡,就立刻準備


    了刷卡的機器,然後也沒多說什麽支付完後就把發票遞給了愛麗絲。


    「have a nice day。」


    司機觀察至今還以為愛麗絲隻是比較內向不愛說話,直到最後仍然是用笑容親切的對待愛麗絲。


    在車站的出租車下客處,完全沒發現哪裏有那輛高級轎車的影子。


    愛麗絲望著開走的出租車,在心中對實直司機說了句感謝然後就朝著東京站裏麵走去。


    因為現在是周日的夜晚所以車站內人流比較多,愛麗絲快速奔跑找到了檢票口的附近的自助售票機,並用其購買了前往京都的座位不定的坐票。


    雖然不知道虎木乘坐的是哪一班新幹線,但既然有專門的司機開車送過來再加上未晴穿的和服,時間上應該還是充裕的。


    愛麗絲到達東京站時,怎麽看最多也就比虎木他們乘坐的轎車晚到10分鍾左右。


    現在的話在東京站碰到虎木他們的可能性很高。


    「東京站裏有這麽多月台,而且月台還很長,應該不會撞見他們吧。」


    還是想避免毫無計劃的瞎轉悠然後撞見他們這種事態,雖然是這麽說但已經沒有慢吞吞行動的時間了,也有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出發的可能性。


    「為什麽我要做這種事呀。」


    一邊低著頭一邊注意著周圍的愛麗絲抱怨似的小聲嘀咕著。


    然後剛在月台裏找了一下,愛麗絲就發現了虎木和未晴的身影


    像是被轎車司機所指示,一個站在月台的男性將一個塑料袋一樣的東西交給了他。


    「自由席的車廂大概就是這個吧,啊!糟了。」


    從東京出發的東海道新幹線的自由席車廂是1-3號車廂,愛麗絲加速通過虎木乘坐的9號車廂,但似乎還是跟未晴隔著窗戶對上視線了,雖然愛麗絲慌忙轉忙轉身避開視線。


    看到坐在窗邊的虎木比想象中更開心的笑容,愛麗絲像是不怎麽開心一般皺起了眉頭,用著踩著地板的力度朝自由席車廂走去。


    「真的,為什麽,我非要做這種事情不可呀!」


    每走一步像是要把地板的瓷磚碾碎一般以粗暴的腳步找到車廂並乘了上去。


    因為空位還剩百分之20左右,於是選擇了右邊座位中旁邊是女性的座位。


    坐在裏麵靠窗位置的是看著比愛麗絲大幾歲的穿著黑色西裝的女性。


    雖然看不出來是上班族還是學生,將座位調節成了自己習慣的狀態。


    愛麗絲抱著自己的帆布背包心神不寧的到處張望,然後按下了椅子扶手上的按鈕,有點忐忑的將椅子靠背向後調節了一點。


    將椅子調節到跟旁邊的女性差不多一樣的時候停下來後,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腰間後方摸索。


    但是那裏什麽都沒有。


    平時的話,那裏應該放著裝有聖槍·狄烏斯克裏斯以及聖錘·解放的皮革袋子。


    但是今天的愛麗絲沒有攜帶任何象征修道騎士身份的聖具。


    因為今天是以「純粹的私人時間」這種形式行動的。


    「為什麽,我要做這種事情。」


    自從到達新幹線的月台後,這句話已經是第三次念叨了。


    被中浦修女叮囑過了不要做多餘的事,虎木也不希望自己的這種事,而且被未晴發現的話還不知道會被怎麽說。


    即便如此,愛麗絲還是條件反應一般選擇了今天的行動。


    向東京分部申請了休假,並且把聖槍·狄烏斯克裏斯以及聖錘·解放也都寄存在了那裏,以一名遊客的身份前往京都。


    隻是為了追逐作為妖怪搭檔的虎木。


    「…啊」


    那一瞬間,對愛麗絲的體感來說新幹線毫無預兆就發車了。


    乘坐外國的特快列車的緊張感,果然跟在母國乘坐的列車完全不同。


    不知道會不會搞錯終點站或者下錯車站,愛麗絲又習慣性的用右手開始摸索此時不存在於後腰的皮革包,同時用左手抱緊自己的帆布背包


    「為什麽」


    為什麽自己會追著虎木跑呀。


    說到底就算追到了愛麗絲也沒什麽能做的其他事,也沒有可以做的事,自從乘上前往博多的新幹線後開始考慮這件事的時間點,就已經明白這次行動沒有任何意義。


    雖然做好了一些事前準備,但不是跟虎木或者未晴有關的事情做的準備,隻是為了前往京都這件事而做的一些準備。


    在京都站下車後完全不知道幹什麽,頂破天也就跟蹤未清一行人,弄清虎木的住宿場所與進行相親的場所。


    弄清以後就……。


    「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呢。」


    明明沒要想做的事而且什麽也做不到,卻還是追著虎木和未晴來到了京都。


    現在列車剛通過品川,即將到達新橫濱。


    在這裏下車的話,就能迴避掉抱著這樣躊躇的心態去京都這種傻事了。


    反正就算什麽也不做,過不了幾天虎木跟未晴也會迴來。


    「…excuse me」


    「!」


    突然看見旁邊的女性似乎要離開座位,愛麗絲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讓出中間的道路。


    「您請。」


    「啊好的,多謝。」


    大概對愛麗絲會用日語迴答而感到有點驚訝,女性向愛麗絲輕輕點頭然後就離開了。


    估計女性也迴頭看了幾次愛麗絲吧。


    目送女性離開後,愛麗絲又開始了她的自我煩惱。


    列車通過新橫濱站後離到達名古屋隻剩1小時半左右了,到了名古屋後就不是能簡單迴去的路程了。


    吞吞吐吐猶豫著難以抉擇的愛麗絲,猶豫著猶豫著,新幹線就朝名古屋發車了。


    因為新幹線已經發車了,所以不用再抉擇送了一口氣的愛麗絲,十分疲憊地揉著抱在懷裏的帆布背包的背麵。


    「你沒事吧?心情不好嗎?」


    「啊,不是,沒什麽,請進。」


    愛麗絲嗖的一下站了起來讓女性走到靠窗的座位上。


    女性向愛麗絲投來了關心的目光,愛麗絲卻感到不太好意思撇開了視線。


    列車駛過新橫濱後,窗外的燈光數量變少了,因為現在是晚上又沒什麽燈光,可惜難得的靠窗位置連富士山都看不到。


    一個人孤零零的抱著背包,越想感覺越討厭自己現在這滑稽的樣子。


    果然還是在名古屋下車吧。


    名古屋的話就算作為修道騎士踏入也沒任何問題。


    在名古屋下車後,找個地方住一晚再迴東京或者直接折返迴東京算了。


    「不好意思,請給我一罐普通熱咖啡(非速溶咖啡)。」


    在糾結的時候,旁邊的女性說道。


    愛麗絲突然抬頭看到車內賣東西的手推車推了過來。


    愛麗絲輕輕讓出了點空間。


    「謝謝。」


    女性微微笑著說出了出乎意料的話。


    「要不你也來一杯?」


    「誒?」


    「看你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我在想要不喝點熱乎的東西或許比較好。」


    「啊…不好意思,那個…」


    「你是第一次乘坐新幹線嗎?你似乎一直很緊張。」


    女性一邊說著,一邊極其自然的買了兩罐普通熱咖啡放在了桌子上並把其中一杯放在了愛麗絲的桌前。


    「可別說我自己來付之類的話喲。」


    想說的話被堵迴了肚子裏,愛麗絲隻好輕輕點頭表達謝意。


    「那個,請問這個是…?」


    桌子上除了咖啡還有一個格外細長的塑料袋放在旁邊。


    「這是垃圾袋,喝完後就把咖啡丟進去,不然咖啡的攪拌棒之類的不就丟的到處都是了嗎」


    「原…原來是這樣」


    雖然愛麗絲覺得這些東西客人喝完後自己收拾整理好就行了,但既然都這個價格了送個垃圾袋好像也行,愛麗絲這麽想著強行讓自己接受了。


    「不好意思,謝謝款待」


    「不客氣」


    西服女性把咖啡往上抬了一點,像幹杯一樣的姿勢喝了一口。


    「好燙!」


    西服女性像沒想到咖啡這麽燙一般輕輕笑著。


    「你是去京都工作的嗎?」


    作為外國人的自己現在的樣子被不認識的日本人看見後都擔心的程度了。


    因為對方好心關心了愁眉苦臉的自己,愛麗絲還是出於禮貌的向女問道。


    「嗯…差不多吧,小姐姐你呢?」


    「我…算是去京都旅行的吧…」


    即使愛麗絲迴答的很曖昧,女性還是微笑著接受了。


    「啊,你是去京都嗎?我也是」


    「是這樣嗎。那個,你是住在京都的嗎?」


    「對,現在是剛從東京出差結束現在正在迴去的路上」


    年齡上感覺跟愛麗絲差不多,但既然能一個人出差,那說明可能是一個優秀的上班族吧。


    「小姐姐你是要去京都的哪呢?」


    「與其說去哪,作為結果來說等於毫無


    目的在京都瞎轉悠…」


    愛麗絲感受兩手握著熱咖啡的杯子感受著其溫度,說出了不知道是迴答還是自我嘀咕的曖昧的話。


    「原來如此,小姐姐你是京都那邊的名流人士?」


    「誒,為什麽會這麽問?」


    剛覺得跟女性的對話氣氛很柔和,女性就突然說了句跟愛麗絲認知中的日語腔調有點不同的日語。


    「從其他地方來京都的人,一般都對來京都的目的有著相當周全的計劃,所以我覺得來京都毫無目的瞎轉悠說明可能是經常來京都來習慣了。」


    「那個…也不是這麽一迴事…」


    迴答的稍微慢了一點是因為女性的話語中帶有沒聽過的口音和語調。


    虎木未晴燈裏他們自然不必說,虎木的弟弟和樂先生也隻說愛麗絲所學到的普通日語,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關西腔?


    「小姐姐你的日語說的很棒,所以我還以為在日本已經生活很長一段了」


    「沒有,我才剛來日本兩個月,所以也是人生第一次來京都」


    「才2個月!?那還真是厲害!」


    女性眼睛瞪的溜圓然後喝了一口咖啡,愛麗絲也喝了溫度變得剛好的咖啡。


    雖然愛麗絲平時是紅茶黨,但結合新幹線內跟碰巧遇到的不認識的人交談這兩種因素,總感覺給咖啡增加了種濃厚的風味。


    「這麽說的話,總感覺不是什麽能說給不認識的陌生人聽的話題呢,那麽機會難得,讓我們聊些有關有美食的店的話題吧。」


    「那就聊聊看吧,畢竟不稍微享受下可不行呢。」


    剛剛還在想要不要幹脆在名古屋下車算了的愛麗絲,突然想到畢竟難得的休假,先把虎木和未晴的事情放在一邊,在京都一個人觀光好像也挺不錯的。


    「啊,說起來在京都,京都人說的好地方不一定是有京都特色的地方。其實對本地人來說不管是frontmart也好還是マグロナルド(打魔的男主打工的店)也好,這些都是京都人口中的的“當地的東西”!」


    frontmart這單詞突然對愛麗絲的心裏捅了一下,聽著女性聊了很多當地人才知道的京都的事情,讓愛麗絲低沉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所以說呀,車站這種地方聚集了很多具有當地特色的東西,可千萬不要小看哦。因為這裏的房租都很高,所以能夠長久居住在這裏是很多人夢想的事情,位於車站地下商業街的鳥湯拉麵,是外地人路過絕對不能錯過的好店,一開始為了裝探店高手而進去吃的那些家夥,後來都成了路過就去吃的常客」


    「我懂我懂。果然物美價廉才是最棒的對吧」


    「當然偶爾去那種價格高的店或者位置比較偏僻的有名的餐廳也不錯。這種一般都是自己製定計劃然後去體驗良好與否的。」


    跟西服女性的聊天很快樂。


    先不管男性恐懼症,性格也說不上很會社交的愛麗絲,西服女性的聊天總是能把話題的要點抑製住,給愛麗絲留下更多迴話的空間。


    兩人早就喝完了咖啡,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不知不覺間連名古屋站都已經駛過了。


    廣播通知道下一站就到京都了,愛麗絲就離開了洗手間。


    愛麗絲感覺心情稍微變好點了。


    雖然第一次上新幹線的洗手間中途有點曲折,迴到座位後看到西服女性裝在把玩一個型號偏小的手機。


    發現愛麗絲迴來後,說了句歡迎迴來就把手機收迴去了。


    「說起來,你今天決定住在哪了嗎?」


    「啊…」


    前麵光是在思考追虎木和未晴的事情,連住宿這種事情想都沒想過的愛麗絲露出了難堪的表情。


    「看來還沒決定好呢」


    「誒…那個」


    「膽子還真大呢,居酒屋,網咖之類的周末人可是相當多的哦」


    「額…實在不行還可以原路返迴之類的…」


    這實在是把西服女性震撼到了,西服女性嚇得把頭扭了過來。


    「不不不不不,這也實在有點太意義不明了吧?」


    「就是說呀…到底在搞什麽呀,我」


    這已經是比無計劃還嚴重的,純粹的毫無考慮了。


    「嘛…本來一開始沒想問這麽深,但你確實越看越讓越人感到不安呀。」


    「我看起來是這樣的嗎?」


    「是的,看著感覺太不對勁了,簡直像明天的新聞上能看到你的臉似的。」


    「哪有…不至於會遇到事故之類的。」


    「那倒是還算好…」


    愛麗絲坐下後,又條件反射一般把自己的背包抱緊。


    西服女性短暫的凝視了一下愛麗絲,嘟囔了一句


    「失戀旅行?」


    「不是這樣的!!」


    看著女性調侃的笑容,愛麗絲發現自己條件反射一般的辯解了迴去。


    這樣不就等於是自己承認了嗎。


    「是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嗷~」


    「都說了不是這樣的呀!」


    這樣下去不論再怎麽否定,隻會讓西服女性更加確信。


    「但我總覺得你苦惱的事跟男人有關係,別看我這樣,其實我沒這麽好糊弄的喲」


    「我真沒撒謊啦!」


    才不是什麽失戀,不是因為失戀…


    那麽踏上這場旅途的的原因的名字究竟是…


    「說起來還沒問你的名字呢,我叫七雲」


    「我叫愛麗絲」


    「或許這樣有點多管閑事,但在車站後就不得不說拜拜了,你也希望有個地方能把踏上這次旅途的難以說出口的原因說出來的對吧?那麽機會難得幹脆就向我傾瀉出來如何?」


    「…因為一起工作的人去了京都」


    「嘿~。難道說那個人也乘坐了這班新幹線?」


    「為什麽這你都知道!?」


    雖然這個名為七雲的女性至今為止經常猜出愛麗絲想說的事情,但這件事愛麗絲明明確實從來沒提到過。


    「剛才你去洗手間的時候,看著像警戒著四周一樣。所以我就想著,或許是不想被某個人發現嗎」


    「我…做出過這種事嗎?」


    「那個人是一個人嗎?」


    「…不是」


    「這麽說有女人跟他一起的是吧」


    恐怕七雲是故意用這種說話方式的吧。


    但這麵對愛麗絲來說確實效果很明顯。


    愛麗絲被說的臉頰發紅,血壓上升。


    「你還真好懂呀」


    「我,我…」


    「你準備怎麽辦,在京都抓他們個現場,然後猛的來一句"把他還給我"嗎?


    「他不是我男友!」


    「那是什麽?」


    心裏麵不斷的詢問著自己,為什麽別人的這個問題,會把自己的思考打亂成這樣呢。


    列車開到新橫濱,在七雲向自己搭話前,一直絞盡腦汁的思考,亂成漿糊後突然想到了一個答案之後腦袋就冷靜下來了。


    「他是我工作上的搭檔。我來到日本後,受到了他很多的照顧」


    「唔嗯」


    「他那個…怎麽說呢,因為一個熟人的女性她老家的事情,所以被拖去幫忙了…。隻不過她的工作跟我有點類似。」


    「唔嗯」


    「我跟她的關係也不算很好…,不過,他跟她認識的時間比我要長一點」


    「也知道很多愛麗絲不知道的有關他的事?」


    愛麗絲點頭肯定。


    「雖然這種情況我也說不上這有什麽不好,但她,有時候也會以他無法拒絕的方式利用他,所以我…」


    「擔心他?」


    「擔心…或許稍微有點不同吧。其實這種事他也很清楚,隻不過這次,她做的我覺得稍微有點過火了,所以我…但是,我卻無法阻止他們」


    「唔嗯」


    「受到了他很多的照顧,雖然我是這麽說的,但說到底隻是我一直在給他添麻煩。但是她的話,雖然嘴上會說來說去,但確實幫了他很多忙…」


    「唔嗯」


    「……」


    愛麗絲的話語在這裏停滯了。


    七雲也沒有催促她。


    現在的話能夠明白。這三天直到列車開過新橫濱為止,一直讓自己的心攪成亂麻的東西的真麵目。


    「我…是在吃醋……」


    「冒出了個很可愛的單詞呢」


    愛麗絲沒能看到七雲那苦笑的表情。


    因為愛麗絲知道自己現在頭腦充血,臉色變得一片赤紅。


    七雲聽聽拍了一下愛麗絲弓著的後背。


    「看來你喜歡著那個男人呢」


    「…….」


    不能承認。


    隻有這個不能承認。


    她將自己的人生堵上,確定隻有這個不能承認。


    盡管這樣,她卻還是。


    「…………我跟他才剛認識兩個月」


    明明隱藏也沒用,但還是想掩蓋自己熱的發燙的臉頰。


    「能讓一個人迷上另一個人的東西不一定是時間喲,畢竟還有句話叫一見鍾情嘛」、


    雖然他並


    不是人,這句話總歸還是沒有說出口。


    但是,像是要讓臉頰噴火一樣,但又殘忍並讓人痛苦的結論,啪的一下塞迴了心裏。


    這種事情,明明是絕對不可以的。


    作為背負與幻影戰鬥的宿命的暗十字騎士團的修道騎士。


    然後比這更關鍵的是。


    「媽媽……」


    作為知曉尤妮絲·葉雷伊的結局的其女兒。


    「話又說迴來,想到和被這種美人喜歡著的男人坐著同一班新幹線,光是想想就激動呀」


    「不是的,七雲小姐,不是這樣……}


    眼裏掛著混雜著羞恥與嫉妒的眼淚的愛麗絲,抱著拚死的心情將頭抬起來想要否定名為“喜歡”的這個詞語,七雲轉過身去背對著愛麗絲,看著外麵黑的什麽都看不見的窗戶。


    反射著車內燈光的窗戶對麵,七雲究竟是一幅怎樣的表情,這就不得而知了。


    是嘲笑著露出醜態的自己的表情嗎。


    又或者是一臉正經的表情嗎。


    「愛麗絲小姐,難道你說的那個男人}


    然後下一瞬間,七雲忽然迴頭看過來。


    「是長這樣的嗎?}


    那一刻發生的事,該怎麽表達才好呢。


    該說是大腦在拒絕處理眼前發生的事嗎。


    從腳尖到頭頂,一股麻痹感與動搖的心情在全身來迴穿梭,導致全身僵硬住了。


    因為虎木出現在了七雲的位置。


    直到剛才為止,名為七雲的西裝女性所坐的位置,現在是穿著平時著裝的虎木由良坐在那,以一副惡作劇得逞的笑容看著愛麗絲。


    「……誒」


    愛麗絲正準備驚唿的嘴巴,被形態上跟虎木一模一樣的不知道是誰的其他人給用力覆蓋住了。


    「……唔!唔!」


    「在這種地方大吵大鬧的話會給其他乘客造成困擾的」


    就連聲音和腔調也跟虎木一樣。


    瞳孔顏色,手心傳來的體溫,靠近後所傳來的衣服和肌膚的味道,都跟虎木一樣。


    但虎木現在,應該是跟未晴坐在一起的。


    「反應跟預想太對應,搞得我也快樂起來了。那麽我要把手放開了,不要大吵大鬧喲。」


    愛麗絲瞪大著眼睛,紅著臉盯著麵前的“虎木”。


    「這究竟是……」


    「我不是問了愛麗絲你喜歡的男人是不是長這樣嗎?」


    「別開…玩笑……!」


    愛麗絲條件反射的在腰間摸索,但是聖錘·解放並不在那,而且嘴巴也再次被堵住了。


    作為修道騎士來說情緒恢複的真慢呀。都說了別大聲吼叫了,會引起周圍人注意的」


    剛剛還是七雲的虎木,拿出了跟虎木相同型號的小型電話,啟動了其中的自拍功能將自己的臉映在了屏幕上。


    「哦~,原來如此,以年輕人來說雖然缺少了點霸氣感,但看著也是不錯的男人呢,雖然我不會說剛才的女性長相不好看,但確實是張普普通通的長相呢」


    「你到底是什麽人。根據情況我會……!」


    「聖錘·解放和聖槍·狄烏斯克裏斯都沒帶在身上的修道騎士可沒什麽嚇人的、這輛列車已經駛過名古屋了,修道騎士在名古屋更西邊的地方對幻影出手的話就違反比企家與暗十字的協議了喲。嘛,正因如此,愛麗絲你才沒帶武器就往京都來了」


    「不要頂著由良的聲音隨便叫我的名字!」


    臉色因為憤怒而變成赤紅,愛麗絲剛鬆緊的拳頭再次捏緊。


    「噢哦,剛剛還害羞的扭扭捏捏的,現在就變得殺氣騰騰的了」


    對於這個頂著虎木的臉一副目中無人的表情的家夥,愛麗絲是打從心底的討厭。


    「抱歉啦,我好像捉弄過頭了了點。不過你也真是的,就算沒攜帶聖具,作為個修道騎士,而且還是修道騎士中的名聲響亮的“葉蕾伊的騎士”,這種身份去京都是完全不合適的。


    頂著虎木樣貌的幻影小聲說道。


    同時,愛麗絲雖然又氣又感到疑惑,但聽到“葉蕾伊的騎士”這個詞語後還是取迴了冷靜。


    現在才實際體會到自己的家名在日本也有不小的影響力。雖然現在已經晚了,但還是對自己剛剛輕率的行為感到不齒。


    「不和我一起行動的話,踏出車站的出口後就馬上被襲擊了也沒法提出異議喲。畢竟日本的妖怪大部分都不通情達理的家夥。你雖然是鬧性子才跟過來的,但也不希望這樣導致未晴的立場變得更糟糕對吧。」


    「未晴…醬?」


    意想之外的名字被意想之外的稱唿方式提到,愛麗絲吃驚的眨著眼睛。


    「嗯? 我們說的不是未晴的事情嗎。剛剛拐彎抹角說的就是名為虎木的男人被未晴帶迴老家這件事。」


    「雖,雖然是這樣沒錯,但到底怎麽迴事。你到底是誰,你既然知道未晴的事情那……」


    「搞什麽呀。還沒搞清楚我的真麵目是什麽嗎。這就是你的用功不足了。我剛剛不是明確地說出了那句約定俗成的台詞:“你說的那個男人是長這樣的嗎?”了嗎?」


    頂著虎木樣貌的幻影一邊警戒著周圍一邊把手放在額頭上說道。


    然後那隻手一下子移動到下巴下麵的瞬間。


    「誒」


    「剛剛還在的虎木的眼睛,鼻子,嘴巴全部都消失了,隻剩嶄新的皮膚在臉上。


    在愛麗絲感到震撼的瞬間,又把手從下巴移動到了額頭上,於是樣貌再次變成了虎木的。


    「我叫六科七雲。特技就是那個,總而言之就當是一瞬間能變身成對方所期望的人的樣貌吧」


    愛麗絲用手指指著剛剛消失現在又變迴來的虎木的樣貌,表情變得張口結舌了。


    「你運氣真好呢。雖然是碰巧,剛好坐到了我旁邊」


    碰巧,這真的是碰巧的嗎。


    「我就是比企未晴的相親對象」


    麵對自稱六科七雲,並且大概率是男性的幻影,正躊躇著該怎麽辦才好的愛麗絲耳邊響起了列車的車內廣播與旋律。


    「感謝您搭乘本次列車。本次列車即將到達京都……」


    這道廣播一響起,車內就變得人聲嘈雜了起來。


    大多數乘客都是要在京都下車。


    「從你剛剛的樣子來看,反正下車後也不知道該幹什麽對吧?要不跟著我吧,我知道比企家和六科家到時會在哪裏進行相親,畢竟我就是與其關係最大的當事者」


    「你到底是什麽目的,修道騎士在京都應該是不怎麽受歡迎的吧」


    「看你似乎很了解未晴醬吧。反正未晴醬是準備破壞掉這次相親對吧?」


    愛麗絲剛對七雲居然了解到這個地步而感到驚訝,七雲就露出了感到紮心的表情。


    「我知道,雖然我知道,但也不用表達的這麽直白吧,這也太傷我心了」


    「誒?難道你能明白我心裏在想什麽嗎?」


    這麽一迴想起來的話,有很多奇妙的事情。


    能搶先知道愛麗絲想說的話,很輕鬆的察覺到愛麗絲狀態的異常,難道這與再現虎木的樣貌能精確到這種地步的能力有什麽聯係嗎。


    「明明是被叫迴老家相親,卻帶著個男的一起迴來,這種事根本沒道理的對吧」


    「啊」


    愛麗絲想起來了,在她說她來到這裏的理由時,她無意中包含了未晴這次的目的。


    「這樣嗎……果然,我被未晴醬討厭了……」


    看著真心消沉下去的七雲,愛麗絲問道。


    「難道說,你喜歡未晴醬嗎?」


    「從小時候就一直喜歡她了」


    雖然像用力渾身力氣才說出口的,但確實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愛麗絲驚呆的啞口無言的同時心裏決定了把未晴說她相親對象壞話的事藏在心中。


    「感覺你剛剛好像在想著什麽壞事」


    「不不不,什麽都沒有」


    「……你剛剛心裏想說真是個麻煩的家夥對吧」


    「對對對,我就是這麽想的行了吧!真是的,你到底想幹什麽呀!」


    明顯感受到新幹線開始減速的愛麗絲不耐煩的這樣問道,七雲目不轉睛的緊緊盯著愛麗絲。


    「你,喜歡虎木對吧」


    「都……都說了那是……!!」


    「我喜歡未晴!所以拜托了,請把虎木這家夥帶迴東京,幫助我讓相親按預訂計劃進行!拜托了!」


    「……誒」


    愛麗絲臉被吸引了過去。


    這趟京都旅行是源自對虎木的感情和對未晴的嫉妒而誕生的毫無計劃的旅行,這肯定是沒有錯的。


    話是這麽說,但要做具體到這種地步的事情還是有點……。


    「你不願意幫我的話我就通過六科家給駐紮在名古屋的暗十字分部打報告說你打破條約進入了京都」


    愛麗絲後悔自己輕率的行動的同時,不由得想到未晴說的七雲的壞話是不是說的這種地方。


    「總之先下車吧。不然列車又要前往下個站了」


    「等,等等!,你處理下你那張


    麵貌呀!這副樣子要是跟由良碰巧遇到的話……」


    「額,這該怎麽辦才好呢。我是以能跟你安心對話的人的樣貌這種設定變身的,現在隻能變成這副模樣……」


    愛麗絲聽了後臉色開始變得赤紅。


    「變成剛才那女人的模樣不就好了嗎!」


    「說是這麽說,但因為現在你的心裏全是虎木由良的身影……」


    「知道了,我知道了!快點下車吧!真是的!」


    再讓七雲說下去說不定要因為羞恥心而發火了。


    愛麗絲推著七雲的背從新幹線上下車。


    愛麗絲聞到虎木穿的連帽風衣的味道後皺起了眉頭。


    但是下個瞬間,明明視線一瞬間都沒離開過七雲,但意識想被奪走了一半,迴過神時,七雲已經變成最初遇見時的西服女性的樣子了,而且聲音跟腔調也“變迴了原樣”。


    「還真是糟糕的能力呢,連洗衣粉的味道都一並複製」


    七雲隻好苦笑。


    「從我身上聞到虎木的味道感覺很糟糕是吧?」


    從不應該有虎木味道的地方感受到虎木的味道。


    但對這個事實忍無可忍感到討厭的瞬間,七雲的姿態就產生變化了。


    「……該下車了。剛才的變身,沒被人看見吧」


    「放心,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在響起發車鈴聲的月台上,愛麗絲的身體因寒冷而顫抖著。


    其身後看著這個場景的七雲夾雜著無語,讚揚,以及複雜的心情說道。


    「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虎木呢」


    「吵死了」


    愛麗絲站在原地,像是目送發車的新幹線一般,注視著月台的盡頭。


    但願我們不會被在站台中央更近的地方下車的虎木他們發現。


    以及但願被指出喜歡虎木,但卻無法否定的自己的心所導致的,像是不高興,又像是在微笑,變的赤紅的這幅丟人現眼的表情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京都站的出租車停放場,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一看就是普通人連接觸機會都沒有的,但不知為什麽各處地方都被弄的相當厚實的高級轎車,現在被車上的駕駛員停在了這裏。


    「啊-……這種場景,我好像在國外的新聞上看到過……」


    「這是跟漂亮國大總統的專用車擁有同等級的防彈性能,用來護送日本的達官貴人的車」


    「好像這句話最近在哪聽過」


    大概今後一生都沒有乘坐這種車的機會吧,這次旅行發生的任何事就把它當作是命運,隻要接受就行了。虎木做出了這樣的覺悟。


    「虎木大人,長途旅行辛苦了。我今天就在這裏先告辭了」


    虎木和未晴坐上後排座後,烏丸在車外說道。


    「啊,這樣嗎」


    「大小姐,雖然給您添麻煩不太好意思,但今天的住宿手續能麻煩您去辦理嗎」


    「這倒是沒什麽,發生什麽事了嗎?」


    「其實是剛剛收到了有個案件必須由我去處理的聯絡。虎木大人,您的行李我給您放在後備箱裏了。明天傍晚我會到你們住宿的地方來迎接你們,在那之前,我就先告辭了」


    烏丸向他們行了一禮後,把車門給關上,這輛跟在東京乘坐的高級轎車不同但坐起來很舒服的轎車,慢慢地朝著京都的街上駛去。


    「未晴,怎麽了?」


    未晴在車上一直看著把頭低著的烏丸,直到看不見烏丸為止把頭轉迴來。


    因為那副表情看著過於嚴肅,於是虎木問道。


    「因為烏丸很少會說這種話。烏丸居然有比對我的人生管理以及本家相關的事情更重要的事,這種情況可不怎麽常見」


    「但關鍵的談話不是明天才進行嗎?」


    「即便如此,烏丸是出自負責保護比企家家主一脈的家族。但卻把我送到目的地的職責交給部下,自己留在原地」


    未晴的語氣是認真的。


    未晴看著前方沉思了一會兒後看向虎木。


    「或許,在相親時會發生一場糾紛」


    「哈?」


    本來就準備來攪黃這次相親的未晴到底在說些什麽。


    「通過比企家與六科家的相親是為了穩固強大起來的國內幻影之間的團結性,現在我知道的這有這個。但看烏丸的樣子,似乎有人不太樂意這場相親順利進行」


    「嘛,而且你還是其中的領頭者」


    「與之相反,或許也有除了家主以及本家人員以外的人不太樂意我把虎木大人帶迴來。畢竟比企家還有很多親戚,以及與比企家有關的貴妖也很多」


    「貴妖?」


    突然聽到個沒聽過的單詞,虎木不禁詢問道。


    「寫作尊貴的妖怪讀作貴妖。在西方那邊也把曆史悠久的吸血鬼稱為貴族對吧?跟那個一樣,擁有長久曆史的妖怪家族,如今是用貴妖來稱唿。在比企家與六科家之下,以烏丸家為首,還有許多貴妖的家族保存之今」


    「雖然都是些現在才聽說的事情,但果然烏丸先生也是幻影嗎。烏丸先生是哪種幻影?」


    「從姓氏上您還沒察覺出來嗎?雖然跟比企家相比算比較缺乏外表特征的幻影。但我覺得比起八百比丘尼還是要更出名喲」


    「姓氏……難道說是,天狗嗎?」


    「雖然準確說是烏鴉天狗,但也可以算對」


    說到這裏,未清終於浮現出了笑容。


    「在妖術和異能方麵,沒有其他像烏丸家這樣與人類關係緊密的同時實力還一直增強的貴妖家族了。雖然烏丸今年已經60了,但一對一的話我絕對不是他對手」


    未晴不是那種對自己的實力很謙虛那種類型,所以這道評價大概是真的,但對於曾幾次見識過未晴的劍術以及異能的虎木來說,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畢竟我沒以你為對手戰鬥過,所以對你的戰鬥力沒有一個正確的把握。烏丸先生到底厲害到什麽程度,我還是有點難以想象」


    「阿拉!真是大膽呢,虎木大人。難道您想獨占我嗎」


    未晴興奮地紅著臉以調情的目光看著虎木說道。


    虎木突然感覺疲勞感一湧而上,把頭轉了過去。


    「我還以為幻影的社會中,都是像愛花一樣誰力量強誰就站在頂點呢,看來不是這樣的」


    「也不是沒有這方麵的元素,但這並不代表我跟本家的人戰鬥力都很弱哦。隻不過因為擅長領域不同,一對一戰鬥的話雖然是烏丸比較強,但除此之外都是比企家的人更優秀,因此比企家才在幻影的社會中取得到最尊貴的地位」


    「原來如此」


    「隻不過這種血腥的話題說到這就夠了吧。嘿!」


    未晴抱住了虎木的手腕將他扯向了自己。


    「請盡管放心。在京都滯留期間,為了能讓您盡情放鬆,我會用盡全力招待您的!請不用在意誰強誰弱這種無意義的話題」


    「嗯,那就靠你了」


    雖然能理解她的真心誠意,但果然還是跟至今為止所經過的人生以及生活習慣方麵差距太大,實在難以放鬆下來。


    仔細一想的話,接下來進入的地方相當於日本幻影的管理總部了。


    魔人,邪道人士,怪物,妖怪。


    散布在世界各地,名稱不同的奇幻生物的巢穴。


    「虎木大人。那裏就是住宿的酒店了」


    「真的假的……」


    虎木曾聽說可以根據酒店的主樓到離其最近的大樓的距離為基準來判斷酒店的水平。


    按那個基準來考量的話,在土地利用限製比東京更勝一籌的京都,如此龐大的占地麵積,建築之間隔得絲毫不會遮擋視線,近距離沒有其他任何建築的這酒店,可以說是超一流酒店。


    究竟要花多少的資產才能打造出這種配置,就算用他這70年的平民腦去思考也沒什麽用。


    「套房內準備了完全不透光的臥室,今晚請好好睡一覺吧」


    「未晴,我是為了還你人情才過來的對吧?完全隔音的臥室,配有豪華設備的酒店什麽的也太扯了吧。不會是專門給我建造……」


    說道這份上後,虎木察覺到了未晴浮現出了心裏喜悅的同時在強忍著臉上的笑意的表情。


    「既然虎木大人能察覺到我為您做到了這種地步,那請您能用力接受我這份對您的愛,好嗎?」


    「額,不是,因為一路過來發生的這些事,就不經意這麽想了」


    從池袋到東京站的十幾分鍾的移動時間,甚至準備了豪華轎車跟高級紅酒。


    綠色車廂內準備的豪華便當。


    最後甚至連漂亮國大總統乘坐的同等級的車都準備了,這些事實衝擊的虎木這麽想也不奇怪了。


    「嗬嗬,當然給虎木大人您準備好了房間,但這酒店不是才建造的,很多海外的幻影也經常在這酒店住宿」


    「海外的幻影?」


    「貴妖家族表麵上主要經營著人類社會的經濟活動,其實背地裏跟幻影社會和裏世界的勢力還是有點聯係的。那個酒店是用來接待跟比企家有關係並且不擅長麵對陽光的那些種族的酒店。


    當然,像梁屍幫幫主那種水準,是沒有資格在這住宿的」


    天朝那邊的幻影組織的頭領跟在便利店打工的吸血鬼相比,怎麽看都是梁屍幫幫主分量更重吧。


    「如果虎木大人希望的話,要不在我們的新房也打造個完全無光線的臥室嗎」


    現在無論說什麽都等於自掘墳墓了。


    平民吸血鬼就算是墳墓也要自己親手挖。


    雖然虎木不是無緣無故才這麽問的,但未晴還是對著因為自作多情而感到尷尬的虎木進行窮追猛打。


    「歡迎光臨,歡迎來到vappunaatto酒店」


    虎木的人生中,大概再也不會遇到這種大門保安,行李搬運工,接待員一同在門口行禮接待的場景了吧。


    未晴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和藹可親的與男性接待員交談著,虎木對慎重的把車上的便宜的手提箱取下來的行李搬運工,不經意低了很多次頭表達歉意。


    「那麽,比企大人,虎木大人,接下來請讓我帶你們前往房間。請注意腳下」


    這大門保安,行李搬運工,接待員難不成也都是幻影嗎。


    穿過溫度合適的酒店前台處,乘上寬闊的全是古典裝飾的電梯朝著酒店的最上層移動。


    「比企大人請前往朝之間。虎木大人我們為您準備了夜之間。右邊的門是朝之間,左邊的是夜之間」


    電梯外麵的長長的走廊,除了安全出口以外就隻有接待員所說的兩扇門。


    「請問那個,其他的房客呢…….」


    「今日在本店住宿的隻有虎木大人和比企大人,還請輕鬆的度過今日」


    「先把虎木大人的行李幫他放到房間裏去」


    「遵命,比企大人」


    被未晴催促著,像是被拖著似的進入了夜之間,虎木看到其裝修後,驚呆的站在了原地。


    雖然這麽比較沒什麽意義,光是夜之間的玄關口的麵積,就比自己的家大了一倍。


    雖然接待員給虎木大致說明了這個房間的裝修構造,但虎木聽完後能確定的隻有一件事,無論在這滯留多久,他也用不到這房間一半的空間。


    ※


    「不愧是周末時段呢,到處的酒店都已經被預約滿了」


    晚上9點。


    寒冷天空之下的京都車站前,因為找不到住宿地而走投無路的七雲和愛麗絲。


    「開往東京的新幹線應該還有吧」


    「等下等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你還說走出京都站我就會被襲擊之類的,這種找不到安全的住宿的情況,我也沒法幫上忙呀。我繼續留在這的話對你而言不也隻是徒增麻煩嗎?」


    「不是這樣的。在這裏還不能詳細說明,能結識到愛麗絲你,對我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論是對六科家還是比企家,最重要的是對保護未晴來說也是……」


    「保護未晴?到底怎麽迴事……!?」


    這一瞬間,七雲和愛麗絲朝著同一個方向轉過頭去,立刻擺好了戰鬥的架勢。


    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了但還是有很多乘客和觀光客的熱鬧的京都站門前。


    其中,一道有著明顯和普通人不一樣氣息的存在筆直的向兩人靠近。


    「愛麗絲小姐,虎木跟未晴,他們是兩個人單獨一起來的東京?」


    「不是,還有一個像管家一樣的未晴的部下,一個老爺爺」


    「唔誒,那真是最糟的狀況了」


    最後,那道氣息化作了一道嚴肅的人影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久疏問候,七雲少爺」


    看著像管家一樣的男性沒有任何迷茫的稱為黑色西裝的女性為少爺。


    用手按壓著梳成了一絲不苟的大背頭的銀發,穿的燕尾服也是上等質量的西服。


    毫無疑問,這就是跟未晴和虎木一起上車的那個男人。


    「這邊才是,烏丸先生,在這種地方遇見還真是巧呀」


    「還真是巧呢,冒昧問下,旁邊的小姐是七雲少爺的朋友嗎?」


    「嘿……嘿嘿」


    七雲可能是想要壓製住緊張的心情,吐出舌頭舔嘴唇。


    「烏丸先生別說別人的壞話呀,對著這種姿態的我還稱唿少爺」


    在愛麗絲麵前光明正大的稱唿西服女性為少爺這個時點,烏丸就已經知道了愛麗絲知道七雲的真實身份。


    「畢竟還是有個萬一的可能性」


    「萬一這位小姐隻是我在大學認識的留學生朋友呢……」


    「這樣嗎,那可能是我最近孤陋寡聞了,現在的大學居然要把暗十字騎士團的修道騎士作為留學生請到學校來」


    「……怎麽迴事」


    愛麗絲終於吧警戒提到了最高。


    跟著出身在名門望族的無麵人七雲身邊會被懷疑愛麗絲倒是不覺得奇怪。


    但為什麽連修道騎士的身份都會被看破。


    「在我們京都的妖怪中,我烏丸家自認對神聖性的嗅覺可以說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但是這個不是關鍵」


    烏丸眼神尖銳的注視著愛麗絲。


    「愛麗絲·葉雷伊大人,您在太陽城60大廈的未晴大人的公司中曾多次與在下擦肩而過,前些天我去front mart迎接未晴大小姐的見到您了的,所以不用奇怪怎麽迴事」


    「誒?啊!我想起來了!」


    「愛麗絲小姐!?」


    這麽一想的話,這位烏丸先生從池袋開始就一直跟隨者未晴和虎木。


    在這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裏,愛麗絲不知已經去太陽城60造訪了幾次未晴的辦公室,應該是在其中的不知道哪一次中愛麗絲的臉被烏丸記住了吧。


    「怎麽感覺,總是在說誒,啊這種詞」


    「修道騎士全是這種二貨嗎」


    「未晴大小姐曾說過愛麗絲大人在修道騎士中也是最廢柴的」


    「『下次一定要揍她一頓』就是指的這種心情吧」


    「嘛,玩笑話先不談」


    「愛麗絲大人,您知道『協議』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烏丸的表情和姿勢都沒有變化,但烏丸周圍的空氣改變了。


    向本來就已經霜寒刺骨的空氣裏,融入了連血液都能凍結的殺氣。


    「迴到東京的新幹線還沒收班。希望為了雙方你能老實的迴去」


    「好的,非常抱歉,我這就迴去」


    「愛麗絲小姐!?」


    「現在不是拿出想辦法撐過去這種氛圍的時候。突然就出來個這麽厲害的人,我也沒辦法呀」


    愛麗絲還是警戒的盯著烏丸。


    「迴去後需要我寄一封信以表歉意嗎」


    「讓我們互惠互助吧。就這麽迴去的話,那麽這邊也不會對未晴大小姐的朋友出手」


    「謝謝。隻不過我不會未晴的朋友,我記下這份人情了」


    「等下!」


    愛麗絲與烏丸的對話,逐漸從緊張的氣氛中平和下來的途中,七雲插進了對話中。


    雖然聲音仍然是女性的,但語調產生了明顯的變化。


    「等等,烏丸先生,請問您怎麽看待未晴的這次相親?」


    「您想說什麽?」


    「我……不對,俺是真心想和未晴醬結婚的!」


    「是這樣嗎」


    「這位愛麗絲小姐可是未晴這次帶迴來的虎木那家夥的相關者喲!有她協助的話就能讓虎木那家夥從相親中退出,比企家跟六科家就能喜結良緣,日本的幻影社會也能變得更加安寧哦?」


    「但是,大小姐她似乎並不打算這樣」


    「我是問你是怎麽考慮的,烏丸先生。你不會說不知道我父親最近的那件事吧?」


    聽到父親這個詞後,烏丸的眉毛抽搐了一下,話題中突然談到的人物,愛麗絲聽得也浮現出了詫異的表情。


    「所以烏丸先生你是怎麽想的。六科家現在是那種情況,到底在想什麽才讓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野小子吸血鬼和未晴交往!」


    「因為這是大小姐的判斷」


    「等下,七雲,這話我可不能當沒聽見,由良才不是什麽路邊的野小子!」


    「愛麗絲小姐現在先別說話!雖然我也明白未晴醬覺得家裏人定下親事這種行為很封建。但是我,絕對要跟未晴醬結婚!雖然不是馬上就結,但這樣兩家也都能放心了對吧?為此愛麗絲小姐的協助是……」


    「沒用的。沒有要讓修道騎士出場的機會。更別說還是愛麗絲大人」


    愛麗絲知道烏丸應該會這麽迴答。


    果然自己是不受京都任何勢力待見的對象。


    果然該在新橫濱那就往返迴到東京的。就不應該來到京都。


    「算了吧,七雲,果然我還是沒辦法幫你,現在這種情況怎麽想都……」


    「這樣下去不行呀」


    但是七雲,格外低沉的聲音斷言道。


    「現在我的同伴,就隻有愛麗絲小姐你一個人了。烏丸先生,那你是未晴的敵人呢,還是同伴?」


    下一瞬間,七雲動作誇張的比穿在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朝烏丸臉上丟去。


    麵對這種遮掩視線的小把戲,


    烏丸連動都沒動,就把朝臉上丟過來的外套甩到了一邊去。


    「哦呀哦呀」


    遮擋視線的時間連一秒到不到。


    但僅僅就是這麽一瞬間,七雲和愛麗絲的身影就從烏丸麵前消失了。


    「看來閑話聊得有點多了。本事見長了呀,七雲少爺」


    烏丸毫無笑意的說著,並解除了架勢。


    「我知道你們聽得見所以我就先說了。破壞協議就是破壞協議。七雲少爺隻要和愛麗絲大人一起行動,那不管是比企家還是京都的其他幻影,也不得不對此采取相應的行動,請做好覺悟」


    烏丸的周圍,到處都是來往京都車站的人。


    一個人自言自語的烏丸隨機把目光看向了一些人,但大部分人對此都沒感到在意。


    「想著是大小姐的朋友所以稍微猶豫了一下,這可不行呀」


    烏丸反思一下後把頭抬正折返了迴去,背對著京都車站踏出腳步。


    「現在本應該在京都的六科本家裏的七雲少爺,為何今天從東京坐新幹線迴來呢。而且還是跟葉雷伊的騎士一起」


    烏丸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


    「雖然這邊一直緊緊抓著暗十字騎士團的動向,但考慮到六科家的能力,也不能否定打破組織方麵的協定的可能性……看來有對此警戒的必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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