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文化祭舉行的前兩周,每天都很忙碌。


    即使在下課時間,執行委員會的成員也會來我的教室找我商量或核對資料。主舞台負責團隊的line群組裏充滿了各樣訊息,有些訊息如果我不迴覆,事情就會停頓,所以查看手機也是不可或缺的動作。


    放學後,主舞台負責團隊大都要進行商議。


    我們排妥預定在舞台出場的團體及表演節目的細節,根據內容逐步調整包含音響和燈光在內的演出效果計畫。


    「今年果然也出現了申請文件寫得天花亂墜,一確認細節卻發現毫無具體性,或是隻有幹勁在空轉的企畫呢。」


    「就算我們學校校風自由,也有明顯是隻用三分鍾想出來的草率案子!」


    剛才的商議,使得朝姬同學心情不佳。


    「雖然我不是不懂想在節慶上引人注目的心情。」


    我用含蓄的話語安撫朝姬同學。


    「就算是這樣,在身為女性的我麵前,真虧他們能像那樣大開黃腔。隻有男生聚在一起的時候,都像那樣子嗎?」


    「實在沒到那個程度……」


    朝姬同學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剛才和我與朝姬同學進行商議的,是喜愛搞笑的誌願者團體。


    他們的節目是在舞台上表演自製短劇,但我們觀看了正式表演的短劇劇本,發現唯獨擔任團體代表的搭檔的橋段用了很多下流笑點,最後還會脫衣惹觀眾發笑。


    不僅內容令人聽不下去,我還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些家夥在正式表演時很可能全身脫得精光。


    當我想早早結束商議時,朝姬同學製止了我。


    『希墨同學。為了慎重起見,聽到最後吧。為了慎重起見。』


    『可是他們吸引觀眾的哏糟糕透頂耶?』


    『搞笑重要的是結尾吧。』


    朝姬同學戴著微笑的麵具,但眼中絲毫沒有笑意。


    很可惜的是,我們判斷這個節目很有可能嚴重損害永聖高中的招牌。


    我們以文化祭執行委員會的立場,宣告要這對搭檔放棄出場,或是全麵修改短劇內容後再度接受審查。


    原本,文化祭執行委員會很少對節目內容做出這麽大的幹涉。


    盡管如此,我們不能坐視不適合文化祭的內容出現。


    學生們在學校活動方麵有很大的裁量權,是因為永聖秉持培養學生自我判斷能力的教育方針。並非百無禁忌。


    班級參展主題有班導師檢查,在內容上極端的例子並不多,但誌願者的作品偶爾會摻雜過於追求獨創性的企畫。


    遭到勸退的那對搭檔什麽話不好說,居然說『這是權力的專製!反對限製表達!』莫名地以藝術家自居發出抗議。


    於是,朝姬同學發飆了。


    『隻不過是在性騷擾,別講得很了不起似的!要拿那種自我滿足的自慰以藝術家自居,還差得遠呢!如果真的想站上舞台,就給我認真編排!別小看搞笑!』


    被迫聽了很多不好笑的下流哏,無法再維持撲克臉的朝姬同學放聲大喝,結束了商議。


    「我喜歡搞笑節目,本來相當期待的,糟透了。」


    朝姬同學大失所望地歎了口氣。


    參與商議的一年級執行委員會成員們也有點嚇到了。


    「如果放過那種節目,當他們在正式表演上即將闖禍時,我們就必須從舞台邊衝上去阻止了。」我幫腔道。


    朝姬同學似乎也切換了心情,重新麵對他們。


    「像剛才那樣的當然免談,因為也有這種情況,所以要留意申請文件內容空洞的團體。可能失控的部分,要在商議階段確實做修正。不然對於其他認真準備文化祭的團體也很失禮。審查要嚴格,正式表演時才開心!」


    「我們明白了!」當朝姬同學笑著告訴他們,一年級生們朝氣蓬勃地迴答。


    麵對美麗的學姊,果然會想留下好印象吧。


    我並非不懂那種男人心。


    我看著筆記型電腦上顯示的核對清單,確認仍有許多空白的時間表。


    「差不多也該確定所有行程了。」


    朝姬同學也把肩膀靠過來,一起探頭注視螢幕。


    「如果不嚴格遵守時間,時間表很可能真的會大亂。」


    我根據去年的經驗,不厭其煩地反覆說道。


    舞台上潛藏著魔鬼。


    無論準備得多麽周到,正式表演時總會發生意外的麻煩。


    我們並非專業人士。


    因為是高中生,無論是誰,站上舞台後都有可能腦海變得一片空白。有時試圖挽迴失誤而比預期中花了更多時間;有時則因為現場氣氛太過熱烈,完全忘掉了結束時間。


    如果不事先預料到這種小小的時間延誤,為行程預留餘地,就會像連環車禍般,對後續行程造成影響。


    擔任舞台最終表演的我們r-inks,演奏時間上也很可能受到影響。


    這是夜華的重要大場麵。


    無論是出於個人或職務的角度,我絕對想避免破壞它。


    「既然管理時間表的希墨同學負責最終表演,最後你會自己做調整對吧。」


    「沒辦法啦。最後一切都交給朝姬同學,在最壞的情況下就刪除安可部分。」


    「怎麽可能呢。為了避免那種情況發生,大家要聽從我的指示喔。」


    當朝姬同學開口,「我們會加油的!」一年級生們充滿朝氣地迴應。


    真好懂啊~年輕人們。


    「打擾了。瀨名學長、支倉學姊。音響器材業者差不多快到了,請過來會議室。」


    教室的門打開,同樣負責主舞台的一年級女生特地過來叫我們。


    我們收好東西,來到走廊。窗外的天色已經轉暗,走廊上的空氣像戶外般陰涼。


    「原來朝姬同學喜歡搞笑啊。我第一次得知呢。」


    「咦,我沒說過嗎?」


    「第一次聽說。」


    「希墨同學會不知道,是因為對我不感興趣嗎?」


    「為什麽會是這樣?」


    她猝不及防地用意味深長的口吻說道,我不禁慌張起來。


    「開玩笑的。這樣啊,我不常和你聊到這種個人話題呢。」


    「……而且,你像那樣生氣,也令我有點驚訝。」


    我沒有朝姬同學曾拉高嗓門的印象,感覺像是看見了新的一麵。


    「我麵對媽媽時經常會這樣,隻要有看不順眼的地方,我們彼此會直接說出來,馬上吵起來。」


    「喔,就是愈吵架感情愈好嗎?」


    「雖然如果能不用吵架,那才是最好的。」


    「的確沒錯。不過,看到你有精力生氣,我放心了一點。」


    「……我跟平常有那麽大的差異嗎?」


    朝姬同學露出傷腦筋的表情。


    「當了半年搭檔,隱約察覺得到。」


    朝姬同學無論麵對任何人,都是親切的優等生。總是不露破綻的她,進入第二學期後,看來沒意識到他人目光的瞬間增加了。


    「真丟臉。我明明是把學校與私生活劃分清楚的類型啊。」


    「即使露出破綻,那也不是什麽壞事。」


    「對我來說,扮演優等生或許更輕鬆。」


    朝姬同學像自言自語般地這麽說。


    「如果演戲演累了,我來聽你吐苦水。」


    「你現在明明沒有時間。」


    「時間是硬擠出來的。」


    我這麽誇口。


    在會議室裏,我們在老師陪同下,與業者討論喇叭的設置及配線事務。


    由於對方是從亞裏亞小姐擔任學生會長那時開始每年承包的業者,已掌握了大致的狀況。我們傳達今年的變更之處後,商議順利地結束了。


    「有阪同學的姊姊作為學生會長果然很優秀。她為文化祭仔細編寫了指南留給學弟妹,很有幫助。」


    朝姬同學看著手邊的指南感歎道。


    文化祭執行委員會保存著永聖高中文化祭經營指南,這本是在有阪亞裏亞擔任學生會長的時代編寫的參考書。


    每年執行委員會都會把所需頁麵的影本發給各部門負責人,並根據內容進行準備。


    今天與音響業者的商議,當然也參考了那份資料。


    「話雖如此,自亞裏亞小姐畢業後已經過了很久,我個人差不多想要本修訂版了。特別是想修改活動當天的幕後進行指南。」


    「我認為沒有問題,不過你在意的話,找學生會長商量看看如何?」


    直到暑假為止,朝姬同學都以姓名稱唿花菱清虎。自從拒絕他的告白後,稱唿好像換成了學生會長。


    這一點花菱也一樣。他以前都輕鬆地直唿她的名字,但現在改用姓氏稱她為支倉同學,以此劃分界線。


    「我會的。那麽我去輕音樂社了。」


    「辛苦了。練習加油。」


    「謝謝。朝姬同學也辛苦了。」


    和朝姬同學告別後,我前往輕音樂社,加入r-inks的練習。


    老實說,我沒有為班上的茶樓咖啡廳幫上多少忙。貢


    獻頂多隻有在練習的空檔陪夜華商量她提出的問題而已。


    「這邊你不用在意。光是得到希墨的意見,就很有幫助了。」


    能這麽迴答的夜華,看起來十分可靠。


    隻是,最近這陣子我們之間大都是這種事務性的互動,情侶般的閑聊減少了很多。


    我在魔鬼教官的熱心個別指導下,投入地持續彈奏電吉他直到放學時間。


    當r-inks五人到齊時,則是不斷地演練曲目。


    當練習結束後,五人會在迴家路上的便利商店買東西吃,並一起走到車站。


    盡管對於家住高中附近的我來說是繞遠路,但那是能與大家聊天的寶貴時間。


    「那麽,辛苦了!明天見!」


    在車站,隻有我沒走進剪票口,目送四人離開。


    夜華依依不舍的表情令我胸口抽緊,但我露出笑容揮揮手。


    其實我想和夜華兩人獨處,說更多話。


    夜華的父母在國外工作,即使晚歸也不會挨任何人的罵。話雖如此,如果留住夜華害她更晚迴家,身為男朋友我會擔心。


    而且如今r-inks的五人是命運共同體。這麽做感覺會破壞樂團的和諧,我對於隻有我們單獨行動有所顧慮。


    今天的風又大又冷,時間也晚了,我也累了。


    我獨自折返,迴到家中。


    ◇◇◇


    吃完遲來的晚餐和洗好澡休息了一會兒後,我開始自行練習。


    我一邊迴想葉當天的指導一邊反覆練習,總之讓身體記憶下來。


    既然在學校沒辦法練太久,即使得削減睡眠時間也得家中練習,否則趕不上正式表演。這個時間家人都睡了,為了怕太吵,我沒有接放大器。隻是不斷唰唰地彈著電吉他弦。


    「好,休息一下!」


    由於專注力中斷了,我躺到床上。長時間保持相同姿勢,變得僵硬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隨著卸下力道,這次換成睡意湧上。


    一方麵為了擺脫睡意,我打電話給某個人。


    『喔~電吉他手打電話給我,還真稀奇。』


    「我可沒那麽帥氣啊,亞裏亞小姐。」


    『我會從觀看舞台表演來判斷你的成果,阿希。』


    雖然時間已過晚上十一點,有阪亞裏亞以情緒高漲的聲音接了電話。


    「請別給我施加太大的壓力。」


    『這次你也沒偷懶,有好好練習對吧。沒問題啦。』


    在考高中時再三關照過我的亞裏亞小姐,對我不抱任何疑問地打包票。


    「即使並不完美,我也會盡力做到最好。」


    『很好。』


    以前亞裏亞小姐對我說過的話,我牢牢地銘記在心中。


    「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事情想要請教。」


    『問我?什麽事?』


    「是關於亞裏亞小姐以前編寫的永聖文化祭經營指南。我想要修改一下。」


    『咦,你們還在用那份資料啊。不會吧?』


    亞裏亞小姐打從心底感到驚訝。


    「偉大的實際成績直接化為了傳統啊。學弟妹要推翻了不起的前例是很辛苦的。」


    『我很榮幸能獲得這個評價,但傳統如果不更新,會化為陳年舊規喔。』


    明明隨你們高興就行了,亞裏亞小姐擺出這種態度。


    「那麽,我就冒昧地修改了。」


    『喔,這是我和阿希超越時空的共同作業呢。』


    「請別用奇怪的形容描述。」


    『因為我編寫時是打算當成討論用原案,沒想到直到現在還在用。』


    「那麽精確的指南,沒辦法輕易修改啊。」


    『因為副會長小玄性格一本正經,他花了很多精力製作。』


    哎呀,我心想。


    「真難得會從亞裏亞小姐口中聽到男性的名字呢。」


    『你好奇我的高中時代嗎?』


    「一般程度吧。」


    『小玄雖然固執,但聰明又充滿幹勁,每次都會認真地協助我說想做的事情,幫了很大的忙。』


    「聽起來是相當優秀的人呢。我也能理解亞裏亞小姐為何會當上會長,對校園活動進行各種改革了。」


    既有能提出構想,充滿魅力的領袖,又有能力優秀的執行者,是如虎添翼吧。


    正因為集結了那樣的夥伴,有阪亞裏亞才會是傳奇學生會長。


    隻靠一個人的力量絕對無法成為傳奇。


    『當時我無法麵對小夜,在某方麵把學生會活動當成了逃避。』


    亞裏亞小姐用冷淡的語調自虐地說。


    「即使是逃避,隻要做出結果就是最好的吧。」


    『你今天很溫柔嘛。』


    「因為是我請你陪我講電話到這麽晚。」


    『和阿希聊天很愉快喔。』


    「能當作你打發時間的消遣,那再好也不過了。」


    『最近晚上沒人陪我聊天,我好寂寞。小夜好像每天都很累,洗完澡後立刻睡著了。由於這樣,晚上獨自喝酒也很無趣。』


    由於亞裏亞小姐很會聊,如果放著不管,對話就會繼續下去。讀國中時,在補習班下課後,我經常和亞裏亞小姐聊到忘了時間,真令人懷念。


    「有樂團的事又擔任文化祭的班級代表,夜華正在盡力做好不習慣的事情呢。」


    『阿希你才是,有樂團與班級的參展主題要忙,還擔任文化祭執行委員吧?』


    「像亞裏亞小姐也知道的一樣,到了文化祭的時期,不是每次都很忙亂嗎。要說我有什麽不滿,頂多是無法和夜華去約會而已。」


    『…………』


    電話另一頭陷入沉默。


    「那個,亞裏亞小姐?喂?」


    『在電話裏秀恩愛,讓我有點不爽。』


    「不,夜華應該跟你講過很多我的事情吧。」


    『直接聽到妹妹男朋友說出口是另一迴事!』


    (插圖008)


    她的心情怎麽突然變差了。


    「亞裏亞小姐?」


    『指南就隨你高興吧!注意別把身體搞垮了!晚安!』


    亞裏亞小姐單方麵掛斷了電話。


    是我說錯話了嗎?還是她在發酒瘋?


    生氣卻還擔心我,真有亞裏亞小姐的風格。


    「好了,再努力一會兒吧。」


    拜聊天所賜,睡意也散去了。


    我再度抱起電吉他,握住撥片。


    ◇◇◇


    「希墨,早安~!」


    於是今天早上,妹妹映也活力十足地落在我小腹上。


    她猛然飛撲到床上的衝擊,強行喚醒我的意識。


    我幾乎睜不開沉重的眼皮,但還是從放在枕邊的手機勉強查看時間。


    電吉他冰冷地倒在我身旁。原本拿在手中的撥片也下落不明。


    時間彷佛跳過了一般,不知不覺間就來到早上。


    「希~墨~早上了。人家按照你的交代,來叫醒你嘍。」


    「…………」


    我領悟到我很難靠自己醒來,拜托映叫我起床。


    對於映旁若無人的工作態度,我既不想道謝也不想抱怨,沉默地粗魯挪開正處在成長期的妹妹。


    這半年來映又長高了一點,身材變得越發不像小學生。


    如果是陌生人,會誤以為映是長相超娃娃臉的大學生喔。


    不,你真的要擁有身為女孩的一般警覺心和各種自覺啊。


    哪怕是親哥哥,真的也別輕易跨騎在異性身上。


    「希墨都沒有反應,好無聊喔。」


    「別用草率的方法測量我的活力。還有要叫我哥哥。」


    我坐起沉重的上半身,想擺脫剛睡醒的倦怠。


    「希墨,你看起來好困。」


    「因為實際上我是睡眠不足啊。」


    即使大大伸個懶腰,昏昏欲睡的腦袋還是沒有清醒。


    「你要和夜華一起現場表演對吧?」


    「沒錯。除了我以外,大家實力都很好,我正在努力追上他們。」


    「人家也想看現場表演!」


    「要來無所謂,但是得找人陪你同行。」


    「在附近而已,我一個人也沒問題。」


    「夏日祭典時,是哪個家夥迷路了啊?」


    我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隻有嘴巴很會說的妹妹。


    「沒問題。因為人家已經成長了!」


    「我信不過。」


    我斷然駁迴。


    「那麽,我和日向花一起去看!」


    「小宮也要登台唱歌,沒辦法喔。」


    「咦,日向花也要出場嗎?」


    「怎麽,你不知道嗎?」


    「嗯。」


    映有點受到打擊。


    「小宮對要不要當主唱感到猶豫,一定是將事情保密了。」


    「那麽,我和誰一起去看好呢?夜華的姊姊?紫鶴老師?」


    「妹妹啊,你為什麽會毫不遲疑地提到兩位大人物美女?」


    是映是大人物?還是因為年幼而不知恐懼為何物呢?


    居然想拜托兩大巨頭陪同去看現


    場表演,真有膽量。


    「和她們一起去,感覺可以在好位子上看表演。」


    理由格外的現實。


    亞裏亞小姐感覺會意外幹脆地答應,不過太麻煩她也過意不去。


    「可是,爸爸和媽媽當天都有工作。」


    爸爸要提前前往出差地點,擔任雜誌編輯的媽媽要參加攝影,我們的父母很忙碌。


    「要找人,就拜托紗夕好了。」


    「……紗夕感覺變成熟了,我會緊張。」映不知為何退縮了。


    「雖然我搞不太懂,原來你也有這種謹慎的地方啊。能不能也發揮在我身上?」


    「因為希墨是希墨。」


    到底要怎麽做,才能獲得身為兄長的威嚴呢?真煩惱。


    「紗夕應該有茶道社的參展要忙,但在現場表演前會結束吧。我去問問她。」


    「沒問題嗎?不要忘記喔!」


    最後提醒了一句後,映走出房間。


    我也做好各種準備,下樓來到一樓。


    在客廳裏,映正在替水族箱裏的金魚放飼料。


    正如映宣言過的一般,她有好好地自己照顧在夏日祭典廟會上撈到的金魚。


    因為剛起床還沒有食欲,我早餐隻喝了咖啡與吃了餅幹。


    我茫然地看著新聞節目的氣象預報,預報說從今天起氣溫會下降。


    請充分注意健康管理,播報氣象的小姐說。


    「希墨,再不出門要遲到了。」


    映的聲音令我迴過神。


    我套上製服的外套,走出家門。


    「瀨名同學。請精神抖擻一點。你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早上的導師時間,我立刻受到神崎老師告誡。


    「老師,那我可以去保健室小睡嗎?」


    「請別公然企圖蹺課。在你還能貧嘴的時候,我無法同意。」


    「可以再考慮一下嗎?」


    「駁迴。」


    「保健室不行的話,茶道社如何呢?我喜歡榻榻米,會保持安靜。」


    「瀨名同學。」


    「是。」


    「我不會再說第二次。」


    「失禮了。」


    收到從講台上貫射而來的目光,我的睡意終於醒了。


    神崎老師冰冷的眼神,對於驅散睡意的效果立竿見影。


    導師時間結束後,夜華的身旁圍繞了一圈人。


    小宮和七村也在,大概是在討論班上要推出的茶樓咖啡廳吧。以文化祭為契機,夜華和同學們的交流大幅增加。我認為這是非常好的征兆。


    也許是察覺我的視線,夜華看向了我。


    她一瞬間露出歉疚的表情,但立刻迴到對話上。


    盡管想和夜華說話,但打擾他們也不好,現在就忍耐吧。


    「居然能和神崎老師閑扯那麽多廢話,希墨同學真是大人物。」


    朝姬同學坐到我前方的位子上。


    「是嗎?我沒有那個意思就是了。」


    「愈是自己的長處,本人愈沒有自覺呢。」


    「比方說呢?」


    「輕音樂社的領袖人物,葉未明的新樂團r-inks。葉同學彈貝斯、主唱是宮內同學、鍵盤手是有阪同學、希墨同學負責電吉他,然後,學生會長則是鼓手。要怎麽做,才能湊齊這些不可思議的團員?」


    「唉,因為我的品德吧。」


    「原來這一點你知道啊。」


    我以開玩笑的意思隨口迴答,朝姬同學卻意外幹脆地肯定了。


    「如果我有那種人性魅力,就會更活得更享受了,嘿呦。」


    我嘟囔著想趴到桌上。


    「即使現在睡覺,第一節課也馬上要開始嘍~」朝姬同學伸出手,開始緩緩揉按我的肩膀。


    「啊~就是那裏,真有效~」


    「你肌肉非常僵硬喔,希墨同學。特別是左肩硬梆梆的。是因為背著電吉他背帶的關係嗎?」


    「朝姬同學好會按摩啊。」


    「……因為我經常幫媽媽按肩膀。」


    「朝姬同學,你有什麽煩惱嗎?」


    我認為她想找人商量。


    「現在,我們家人之間正發生巨大的變化。」


    「具體來說呢?」


    「我媽媽要再婚。」


    朝姬同學小聲地悄然低語。


    「感覺不像是能坦率道賀的樣子呢。」


    「老實說,我相當困惑。」


    「一個陌生人突然要變成家人,會感到困惑是當然的。」


    「雖然聽起來或許是小孩子鬧脾氣,我們家一直是母女二人互助合作努力走過來的。所以,我無法想像家人突然增加的情況。在各方麵都會害怕。」


    「你已經見過對方了嗎?」


    「媽媽介紹過了。他看起來人非常好。我很清楚他很珍惜媽媽。」


    朝姬同學的迴答含糊不清。


    「另外還有其他問題嗎?」


    「總之,隻是我還不夠成熟罷了。」


    我轉頭看著仍將手放在我肩頭的朝姬同學的雙眼。


    「你有把自己的不安好好地告訴母親嗎?」


    「還沒有。」


    「你反對再婚嗎?」


    「並不是那樣。可是──」


    朝姬同學的嘴唇顫抖著,彷佛在尋找話語。


    然而,無論等待多久,她都沒有說出後麵的話。


    沒多久後,鈴聲響起,這個話題懸而未決地中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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