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哩哩哩哩……嗶哩哩哩哩……


    仿佛要給這冷空氣一點熱鬧,耳邊響起了手機的鬧鍾聲。


    「ーー嗯」


    我拿起手機(手機就手機幹嘛還講“我拿起這套裝備設置”有點高端霸氣上檔次了)為了不碰到“貪睡”鍵,小心翼翼的確認了是“關閉”才點下。


    時間是七點鍾。


    「……嗯」


    這時候在睡個迴籠覺就沒意義了。睜開雙眼


    打起精神吧。


    耀眼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從頭頂上的窗戶擠了進來。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收拾好整套的行裝,再次檢查昨晚收拾好的包裏還有沒有遺漏的東西。


    「四節課的書都帶齊了……」


    因為教科書比較多,這時候背包就大大滴派上用場了。(就是平常上學的那種書包說出來比較有畫麵感)


    那個長得像黑色箱子一樣的背包,和剛買的時候比起來已經陳舊了許多,但依舊出現在我生活裏的各個角落,很實用。不論是上補習班的時候,還是考試季的時候,都和這家夥一起打拚過來了。


    「……嘿咻」


    我背上好搭檔,出了走廊,朝著起居室的方向喊到。


    「我出門了」


    「路上小心」


    我看了一眼探出頭的母親,然後穿上鞋子,走出了玄關。


    「好冷……」


    下意識的感歎一句。


    早上的室外空氣,耳朵和額頭,僅僅隻是露出這些地方,卻依舊感受到冷的刺骨。


    眨眼的瞬間,睫毛就深刻體會到了這副寒冷的程度。


    我立刻把手伸進了大衣的口袋裏,興奮的將早就放好在裏麵的手套戴上。(?什麽操作,有人這麽?)


    這是她在一年前的聖誕節上,送給我的聖誕禮物,隻不過不是她親手縫紉的。毛絨絨的,很溫暖,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操作手機也很方便。


    越靠近車站附近,人流量就越來越大,進檢票口的時候,差點都快要互相碰到袖口了。


    k站這個時候發出的電車裏,有著不輸給月台上爆滿的人流量,就像地獄一樣十分的混亂。


    下一站的a站會有大量人群下車,也還能忍耐一站,但是,如果有第一節課的話,此時的心情將會極度鬱悶。


    我作為最先上電車的那批人,已經被迫推擠到裏麵的車門邊,臉貼在冰冷的車窗上,也隻能這樣把重心依靠在那。這時候拿出手機都是一種奢侈,隻能呆呆的看著窗外邊的風景。


    進入大學的第二個冬天,這個時候因為大家都穿著厚重的保暖衣,所以乘車率大概是夏季的1.5倍。


    剛才還覺得冷得刺骨寒氣,現在湧上來取而代之的是猛烈熱氣和濕氣。雖然每次都要後悔,但看著滿客的電車,穿得太少反而感覺有些不尊重別人,沒辦法了。


    突然,電車駛上河堤,在鐵橋上開著。窗戶裏出現了整齊一排的櫻花樹,不自覺的,眼神也跟著飄向了櫻花樹。


    冬天的櫻花行道樹(就是街道倆旁種的那種形式一列一排的),一片葉子也沒有,隻剩下褐色獨自沉浸,有些蕭條。


    我想起了在那櫻花樹下麵帶笑容的月愛是那樣的幸福,心中為之一動。


    我的心意,至今也和那時候一樣。


    隻要過了a站,乃是全身舒展也不會感受到其他人的壓迫感了,變得遊刃有餘,簡直是煥然新生。


    我,很幸運的鑽了空子,溜到空位上坐下。因為不是愛心座位,(老弱病殘公交車上那些,日本人對這個比較嚴),所以暫時經曆過人擠人的時刻,想要放鬆一下,也未嚐不可。


    我打開了手機,看看信息。


    「早~這個月很忙啊,打起精神來!」


    她發來的消息還是昨天早上的樣子。


    「今天感覺怎麽樣


    晚安


    早安


    我現在準備去上第一節課」


    我延續了自己昨晚的發言,便緩緩關上了手機,眼睛死死盯著攥在手裏的設備。說是男生興趣多少會被認為有些與眾不同的手機殼,是和她情侶款的第三代。


    在離大學最近的車站下車的,幾乎都是公司職員和學生,大家步伐很快,而且都低著頭看著腳下。


    我邊走邊看手機,但還是沒有收到她的迴複。


    「……」


    這麽土裏土氣的法應生,整個校園大概就我一個吧。


    我一邊這麽想著,一邊走過了熟悉而又瀟灑的正門。


    比預定時間還要提前十分鍾之久到達了教室,不知為何卻已經開始了授課。


    「我今天會提前十五分鍾講課,所以先把資料發給你們」


    用著沒有麥克風就絕對聽不到卻又帶有骨氣的聲音,講台上的大齡男教授沒有看向我們就獨自發言了。


    能容納數百人的教室裏,在早八這種特別的時間點(別說了我真的起不來),再加之教授的“搶跑式”開課,(提前下課我還能接受,最怕他不幹qwq)也就幾個手指頭就數的過來的學生在場了。


    像古希臘那樣的階梯狀長桌,越往下的長度會越短,最後就是講台了。


    經驗之談,上課之後也會陸續有同學到場,而且還是好幾個朋友組團決定縮在大後方,所以課上一半,後排就已經密密麻麻的了。


    為了規避他們這些家夥,於是我往前走,在第三排坐下。


    「好」


    教授看都不帶看一眼的把一疊資料遞給我,第三排隻有我一個,第四第五排甚至沒有坐人,這樣我就不得不站起來,顯眼的將資料送到第六排。


    第六排坐著一對男女學生。


    我默默地把一疊打印紙遞給她,女生瞥了我一眼,看清了我的樣子。


    “……下次嘛?”


    “嗬嗬嗬,我才不要。”


    背對著兩人迴座位的途中,從後麵傳來他們調情的對話。


    惹得我有些惱火。


    課和往常一樣無聊。


    隻是為了好拿學分才選的普遍教育的符號學的講義(沒學過,有興趣自己百度)但由於太小眾了,導致教授在講什麽我完全聽不懂。還有一些傳言,教授的目的似乎隻是把有相當質量的自著教科書每年賣給數百名學生。像是要證實那些傳言一般,課程本身從頭到尾都隻是念著教科書上的東西。所以上半期,我也沒什麽意願做筆記


    隻不過這是不需要簽到的講座,所以隻讀教科書期末再來考試的學生也不少。這也不奇怪,但上半學期考試的時候,前所未有的滿席著實讓我嚇了一跳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下節課再深度談談」


    今天也是一點也沒聽懂的樣子摸了一節課的魚。教授也匆匆忙忙收拾行囊就打道迴府了


    「……」


    開擺,我剛想這麽吐槽,卻又發現其實沒有可以談論這些的朋友,便一個人把教科書放進了包裏。


    「什,我完全聽不懂這節課在講什麽,完蛋」


    「俺也一樣」


    「擺爛了擺爛了」


    「別吧」


    「每次都來的家夥你認識嗎」


    「鬼知道,我這學期也就來了倆次」


    「6」


    上過同一堂課的男子二人組,屁顛顛的跟在我後邊。


    「不過,由加莉好像等會要去品川吃芭菲誒」


    「不是吧」


    「我給她發了ins,她就問我去嗎,怎麽說,我倆要不要去」


    「誒,那你第二節課咋辦」


    「拜托飯田不就好了,那家夥會替的吧」「這樣啊,那我也去吧」


    「說起來,聽說由加莉和男朋友分手了哦」


    「真假,廣告公司的?」(?什麽意思多開?)


    「她找我說過這事,也就是說,我有上位的機會對吧」


    「想得美,就連選美大賽參與者的偏差值都太高了」


    我想快點遠離他們倆,就轉進了一點也不想去的廁所,倆人也就這麽跟著進來了,結果三人並排著上小便。


    「喂,不是我說你,由加莉也不是行,但你上次那個社團的後輩怎麽樣了」


    「啊,你說那個啊,勉強還保持一定的關係吧」


    「安全上壘?」(咳咳就,倆人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簡稱安全上壘幹那事,也就是那玩意,我也不能說出來,我是文明人。)


    「怎麽說呢,朋友以上那玩意未滿吧,想約也不是不能約啦,就是她太纏人了,我就吊在那了,那你最近又幹了什麽好事」


    「我最近在物色,法應大學的女生自尊都太高了,不過法應以外的那些大學妹,都很歡迎受“歡迎”哦,我在想要不要亮個學生證去搭訕人家呢」(啊啊啊不解釋了,反正你們懂“言語下的內涵”就好,原文也是這麽內涵的)


    「真的假的,這樣就可以幹了嗎」


    「幹得了幹得了,法應的名聲真是太大了,隻要是法應男,那些女人看我們的眼神都不一樣」


    「沒那麽嚴重吧,不過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還好,像由加莉那樣的女孩,能和她辦“事”就再好不過


    了,但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你倆吊的不是一棵樹吧)


    「哇哢哢,這樣很怪吧」


    嗯,你倆腦子鐵定很怪。


    「啊,但是逃了第二節課第三節就不想上了啊」


    「說的也是啊,要不今天就給自己放個假吧」


    我抹了好幾次肥皂,正當我細心點把手洗淨時,那倆人也走出了廁所。


    鬆了口氣。


    同時也精神疲憊。


    「和那種人同樣是法應生,我真的是」


    我獨自站在空無一人的洗手台前,用手帕擦拭著雙手,突然有些鬱悶。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不過法應以外的那些大學妹,都很歡迎受“歡迎”哦


    真的是這樣嗎


    稍微,不,是相當的嫉妒。(你小子飄了?)……也隻能在心裏口嗨一句了。我可沒有那種勇氣。(最好別有)而且我是有正牌女友的。(再搞事看我不罵死你)


    就算我沒有女朋友,像那樣一個接一個和不熟的女人搞好關係這種,對認生的陰角來說,簡直是煉獄級別啊,想想小心髒就受不了。(呸,你就是有色心沒色膽)


    對,沒錯,重要的是內在。


    我才不是想和可愛的肉體談戀愛。


    隻有真心對待那一個人,才能和那女孩心靈相通……正因為是那女孩,我才能心安理得的打情罵俏。(小心牛頭人)


    雖然我們最近也沒有……(把我的感動還迴來)


    「……」


    “對了”,突然想起什麽的我拿起了手機,可短信還是停留在我那一條「我去上課了」


    「……」


    心情再次跌落到低穀,我魂不守舍的走向第二節課的教室。


    於是,第二節課也平安“無事”的落幕了。接下來要去的是大學食堂。有第二第三節課的時候,因為時間緊迫,所以午餐必須在校內解決。


    雖然也有像大廳一樣廣闊的食堂,樓上,像教室一樣的空間裏有會議室那樣的長桌和折疊椅放在一起。我很喜歡這種一板一眼的食堂。別看是它這樣,做出的飯菜就像市場銷售宣傳那樣花哨。這所大學,也有裝修時尚用著酒店廚師主編菜單的自助餐廳。因為那裏女生比較多,對於陰角來說是需要勇氣的一項行動,所以我也隻去過一次。雖然氛圍不管到哪都是那樣的死氣沉沉,既有“反正餓了就大吃一口”的運動部,也有很多學生一個人來,一個人抓著手機吃飯。


    雖然我的飯量不算很大,但作為男生來說,加量不加價的菜式是很難得的。


    我買了招牌的咖喱豬排飯,換了餐券後取餐,拿著托盤選好座位坐下。默默地,正把勺子往嘴裏送的時候。


    「加島大大,汝亦在此乎」


    旁邊也放著同樣裝著咖喱的托盤,有人想我搭話了。


    「久慈林君」


    是文學部國文學專業二年級學生,也是我在大學裏唯一的朋友,久慈林晴空。


    我和他是在一年級的語言課上相遇的,因為課程指導,我們組成搭檔進行對話練習。然後都知道彼此為陰角,便意氣相投了走到一起了。此後,這個華麗的校園裏,宛如寄人籬下一般,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似的相處著。


    「如何?今君安得不開心」


    久慈林君的說話方式如您所聽,有一種很6的怪癖。


    好像是中學一年級的時候,由於太社恐了,對過了五月都還沒和班上同學搭上話的自己著急


    「也許試著換一個人設調調說話就能和他們開口交流了!」於是立馬就下定決心用文言的調調說話了,結果在班上大受好評,一舉成為紅人,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不用文言就無法與人正常交流。


    「沒有啦,其實沒什麽大事,隻不過在同一節課上看到了同為法應大學的輕浮男倒有點煞風景」


    其實我真正在意的是沒有收到來自她的迴信,但要是跟久慈林君說了又感覺會傷到他的心,還是不要剛碰麵就說出來吧


    「誠也,莫之思也遇,過也者多。」(那真是有趣,沒想到你也能遇上這種事,比小生的生活充實好幾倍)


    順便說一下吧,久慈林君的說法方式完全就是“好像誰誰誰誒”的感覺,但又好像沒有模仿哪個朝代階級的說話方式。(就有點像英語四六翻譯那樣)感覺隻是一種強行把英文轉換成日文的搞笑藝人那樣的手段。


    「沒有,就算要這麽比,還是久慈林君要一表人才得多了」


    沒錯,久慈林君雖然是這樣一個陰角,但顏值很高。眉毛和睫毛都很濃密,挺拔的鼻梁,乍一看還以為是拉丁的混血兒,但實際上父母親都是日本人,雖然身高比我略微高些,但體格相差不大,這樣我心裏才算平衡。


    可惜的是,久慈林的近視程度特別高,帶著厚厚一層的墨綠色眼鏡。所以臉色看起來很陰鬱,所以很可惜,桃花運就這麽遠離了他。我也是,要不是認識幾周後去吃的那碗拉麵,看到他因為拉麵熱氣而摘下的眼睛那之前,我可能還不會認為這是一位帥哥。


    我明明在誇他,他卻譏諷的笑了笑。


    「誇我者亦惟汝矣」


    「那還不是因為咱倆都沒什麽朋友」


    「哈哈哈哈」


    我一邊聽著久慈林君充滿古風的笑聲,一邊品嚐著炸豬排咖喱。


    久慈林君,是我在大學裏的一片綠洲。


    「然汝與我不同,高幹非有朋友邪,今不相係乎?」(不過你和我不同,高中時候不是還有朋友嗎,現在沒有聯係了嗎)


    「這」


    我停下了手中送到嘴邊的咖喱,呆呆的目視前方。


    在對麵的是運動部的男生,看上去很嚴厲,他津津有味的吃著倆盤合一的咖喱。


    「你這麽一說,也有一段時間沒聯係了,隻知道都過得還不錯」


    伊地到現在都還是參加兒童,所以在ken的視頻和推特上都看得到他。


    仁誌也是,卷入到遊戲的紛爭之中,時不時也能在網絡上見到他。


    高中的時候,我們共同的興趣就是談論ken。但最近其實我本身已經沒有在追了。不論是上課還是打工都很累,到家睡覺之前想看點視頻,結果倒床就睡著了。結果沒看的那些視頻就一點點堆積成山了。雖然有空就看了幾部,但實在是消化不完了。


    「想見肯定想見,但可能見了也沒有話題吧」


    畢業之後,伊地去了日洋大學的建築係。


    仁誌是成明大學的法學係。倆人上的都是東京都內的大學。想見麵的話隨時都能見。但專業是文學係社會學科的我,在大學裏學習的內容也沒有任何共同點。


    「大河濤濤不息,可是,逝水永不複迴頭。那浮遊在河床瘀水處的泡沫,時而出現,時而破滅,從未有過停息的時候。」


    久慈林君開始背誦《方丈記》了,這並不是他的“那個怪癖”,而是專攻文學才有的知識吧。


    久慈林君他,雖然說是二年級,但希望繼續晉升研究生了。特別是感興趣的近代文學,畢業論文寫的是關於森鷗外的。將來想要繼續進修博士,成為研究者。據說他的父親也是大學教授(專攻美國文學)而且兒子的名字還是從喜歡的美漫裏取的。


    「倘若是一同浮遊在河床淤水處的同士,在河岸的彼方,也會再次交鋒吧」


    這並不是鴨長明所著,這是久慈林君所著。


    好像是說來安慰我的,我的表情有那麽寂寞嗎。


    「謝謝,要是有這樣的機會就好了」


    我姑且先道個謝,然後看向了桌子上的手機,雖然也想著看時間,但其實最關注的還是來自她的未確認進行時的短信。我開了短信推送,可現在都還沒有亮起鎖屏畫麵也就是說信息依舊沒有來。


    「……」


    她發生什麽事了啊。現在時候也不早了,總該起床去上班了吧。不如說,其實從昨晚沒有再聯係了,真的好擔心,她平安無事吧。


    「汝不更有心事?」


    不出所料,還是瞞不過久慈林君。


    「啊,其實,從昨晚上就沒能和女朋友取得聯係……」


    「哦?」


    久慈林君好像比我想象之中還有開心。明明平常談道女朋友的事總是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樣子。這些話算甜言蜜語嗎?


    「譬之以汝忘之,度之足以當樂之乎?」「不會有這種事的,今天也是要工作的」


    我像個小孩子一樣,發泄著不快反駁道。其實這就是我慌了的表現。


    「倒不如說可能是身體不舒服倒下了怎麽辦,我隻是在擔心這種可能性罷了」


    「若疾病,家人告汝,假令有甚。」


    「……那也許,不是那麽嚴重的病呢」


    「明日當愈,無為憂汝之」


    久慈林在偷笑。


    「汝亦稍體乎。生來,連婦人一手,一指皆不及,童貞妖怪之虛意」(你也稍微體會一下吧,出生以來就沒碰過女人一隻手,一根指頭的童貞妖怪的空虛心情。)


    自稱童貞妖怪的,是久慈林君貶低自己所用的詞,他以前其實就讀初中高直升的有名男校,在青春期被迫切斷了一切與女


    生有關的身姿信息,所以醞釀出來了扭曲的欲望,痛恨著這個世界上的現充。就好似精神上變成了妖怪一般。說實在我也不知道他在講些什麽,但他本人以前好像講過。


    「久慈林君真是壞心眼啊」


    我裝作心理受傷的樣子,久慈林君馬上著急起來,其實他本性很溫柔,人也不壞。


    「那我差不多該走了,第三節課在南邊的五樓」


    「啊,好」


    久慈林君充滿擔心的注視著我,注視著拿著吃完的餐盤的我


    「要是真的生病的話,第二天一定會聯係你的」(沒看出來用文言,所以酒池林你啊還是好好先生呢我哭了)


    這是今天第二次聽到久慈林的雞湯了,我掩蓋不住嘴角的上揚了。


    「說的也是,謝啦」


    返還盤子後走出食堂,剛才沉重的步伐現在變得輕快起來。


    果然真誠才是必殺技啊,我想。


    別人是不是我不清楚,至少我,可以觸摸到彼此真誠的那顆心,被人鼓勵,被人安慰。這樣的存在,那時候的我明明擁有很多的。


    現在想起來,那樣輝煌的人生巔峰,可能在我近二十年裏,隻有這一次。


    和月愛她們一起歡笑度過的每一天,就像祭典那樣狂歡的高中生活,好懷念啊。


    第四節課結束後,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時間已經過了十六點,我離開了一個人也不認識的大教室。一溜煙的走出校園,快步邁向車站。


    十六點的電車還是空蕩蕩的,從學校迴家的初高中生的談話聲清晰入耳。乘上這電車的人們表情也平淡無奇。


    座位這時候也剛好滿上了。我站在了不會打開的那側車門旁,看向了窗外的風景。


    從鐵路這可以看到街道樹蔭上的街燈,現在正是點亮它的時刻,在這條街道上,年輕的情侶們相互依偎著散步。


    「……」


    就在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二話不說抽出來一看,原來是遊戲體力值已滿的提醒。(op!)


    「……」


    我的精神值銳減了一點。


    我在離家最近的k站下了車,走進車站的鬧市。


    帶有家庭餐廳的五層樓商業大廈的一樓是我打工的地方。


    進了大學以後,我就在這一對一輔導班裏當老師。


    我們家是父母交學費,但剩下開支自己賺的教育方針。因此,我一入學就開始在找地方打工了。主流的餐飲行業對陰角來說難度太高了。需要幹體力活和力氣那種也不適合我。


    結果,對於隻會學習一無是處的我來說,如果是教育行業的話便會遊刃有餘。而且,如果是和學生一對一教學的話,在很多人麵前容易緊張的我也有辦法可以勝任。我選擇一家當地早就知道的補習班。


    「你好」


    我站在門口行了一禮。


    「你好」


    櫃台對麵的職員即便稀稀疏疏地也在迴應我。


    雖然隻是猜想,不過在這裏埋頭學習的,大概都是同齡人吧。不過就算聚集在這,也不會偷偷私語,感覺也不會壞。


    去教師休息室放好東西,迴到入口處的教員室準備上課


    有著學校一樣寬廣的房間,擺滿著會議室的折疊椅和長桌。靠牆有書架,插滿了把學生名字貼在書背上的“指導文件”。


    「今天……第三節是牧村,第四節是森原」


    我一邊檢查著時刻表,一邊小聲囔囔道。


    現在第二節的正在授課,也有和我一樣第三節課才開始的教師們在備課。教員室放著學生用的教材。教師複印了今天的授課範圍,把答案填一下就算做預習了,迴想一下板書該寫的內容,然後各個教室準備開始上課了。


    緊接著,上完課後要總結,在“指導報告”上寫下學生遇到的問題,像這種每日任務一樣完成。最後讓員工檢查一下指導文件就可以插在書架下班了。整個流程就這樣。


    我不太能領悟要點,有時候習慣在指導文件上寫上密密麻麻的內容。因為課堂外的事件不加薪,所以上課前後三十分鍾,加起來就是白白打工一小時。


    現在的時薪是一千四百元,雖然作為學生來說收入已經很不錯,但算上我的無勞付出,這種還能算是一份條件很好的工作嗎。


    在這個補習班裏,我主要教初高中的英語。雖然誌願的時候寫了想教“全部文科”,但在這個一對一裏,想要學國文和社會之類的很少,反而想要教國學的教師很多,(語文好摸魚)所以反過來說,需要的英語老師也增多了。特別是我法應生的頭銜,他們似乎很看好我的能力。以學業為重的重點高中的學生,學習負擔重的學生,交給我的任務也越來越多。明明不管教的是小學生還是高中生工資都一樣啊。


    「加島老師」


    備課的時候複印文件,複印完的那個瞬間,一位教師向我搭話了。她是這個星期經常看到的身材嬌小的女教師。看上去應該是同齡的大學生。感覺上就是純潔係的女生。這還是第一次被搭話。


    「是有關牧村惠的事……」


    「誒?!啊,好,我知道了」


    牧村惠是我接下的學生中上第三節課的初三女生。她就讀於當地的公立學校。現在是考試前夕,所以希望能會做誌願學校的往年真題。


    「加島老師,您是教英語的對吧,我是教國語的」


    「啊啊,是的」


    我瞅了瞅胸前的名牌「海野優子」確實,指導文件上看得到這名字。


    與此同時,一想到以前認識的教師與腦子裏的名字不符合,就稍微有些後怕,我深深覺得自己這種陰角更嚴重了。


    這個人到底要特意和我這種不善言辭的人說些什麽呢,我有些膽怯。海野老師仿佛要卸下我的心理防備那樣,露出親切的笑容。「小惠說過「加島老師好溫柔好帥啊」喲,好像蠻喜歡老師您的。「考完試就要退班了好不舍」最近經常掛念著這句呢」


    「這樣啊……」


    她本人是個內向的孩子,所以我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反倒是經常在想她是不是討厭我。所以聽到這些,稍微讓我鬆了口氣。


    一對一中老師和學生的相性是非常重要的,隻要學生或者家長提出申請,不滿意的老師隨時可以換掉。除了事務上的不合(星期幾的相性不合)以外的申訴理由也沒有過。


    如果自己正幹得正上頭的時候突然被辭退,想必會懷疑人生吧。


    不過吧,我可是從開頭就擔任牧村的老手,事到如今也不用擔心把我辭退了吧。


    「對了,老師,這周六的酒會你去嘛?」


    海野老師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事一樣說到。


    「誒?酒會?」


    「沒錯,二年生以上的學生講師們,一個月會舉辦一次,這麽說來,好像都沒看見老師您去過」


    我在這補習班工作快倆年了,還是第一次聽說教師們聚集喝酒,是隻有能說會道的人舉辦的嗎,想不明白。


    「有空的話,要來嗎」


    「……我想想,應該可以」


    我一時沒有拒絕的膽量,便點頭答應了。


    然後,突然發覺


    「……我才19,沒問題嗎」


    海野老師隻是微微笑著點頭。


    「沒問題的,我也是在生日之前就參加了,你可以點一些酒精低的喝」


    「這樣啊」


    沒有不出席的理由了,我愣了一會。


    「加島老師,您是早出生的那批吧,其實我也是十二月份生的,生日離的那麽近我很開心哦」(早出生,四月一日以前出生的人,較四月一日以後出生的人可以早一年上小學)


    麵對這樣的我,海野老師露出了溫馨的笑容。


    「那我待會會轉告幹部,可以先問一下你的聯係方式嗎」


    「啊,麻煩你了……」


    「老師,今天是上到第四節課對吧,那等會在休息室」


    「我知道了」


    海野老師轉身離開了。


    我慌慌張張迴頭收拾第三節課的資料。


    第三節課的牧村,上課一如往日。不論是聽著我講課的時候,還是時不時會對上眼神的時候,她都沒有一點笑容或者害羞的可愛之處。我想起海野老師剛才說過的話,總感覺被騙了。終於,熬到下課了。


    在十分鍾的課間休息之後的第四節課,對我來說是高熱量的主要工作。


    第四節課的桑原,是高中二年生。都內私立的升學學校。目標是包括公立的高偏差大學。


    說白了,讓大學一二年紀去教學生,且偏差值如何,膽量是必須的。其實我也才意識到在這之前我隻是個高中。體格也好長相也好,都和之前差不多,所以把我這種人當做老師還真是有點過意不去。再加上,他就讀的是比星臨高中偏差值還要高得多的學校。一開始我還在想“選我真的沒問題嗎”


    負責桑原也快一年了,彼此之間熟悉很多,工作也順手起來,教也教得更容易了,隻可惜有時候他總會提出刁鑽的問題和吐槽,所以真的一刻也不能大意。


    「老師……」


    就是如此的他,上課中,突然說起了題外話。


    「我,交到了女朋友」


    他的眼裏充滿高光,臉也微微泛紅,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誒,這樣嗎」


    我環顧四周。


    進行授課的地方,就是被分成好幾個的隔間。放著一張桌子,每間房間都用塑料薄板隔開。正中間設有白板,這一層有無數個這樣的隔間排在一起。幾乎都能聽到隔壁的聲音,這種包廂使用的人多的時候,每個教師都要提高音量以便學生能夠聽到。


    「是哪所學校的女孩?」


    看著沒有社員巡邏,我也迴應他這點小雜談。


    桑原是男子學校,和女生認識的機會應該很少。


    「是補習班的,古文是一個班的,上次冬季講座一起吃午飯時時候,她說,和我交往吧」


    桑原是上著補習班雙重學校的學生,基本上的課程是補習班集體授課,即便如此,他希望能在不擅長的英語上一對一輔導。


    「那挺好的」


    我暗自慶幸,可桑原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可是,當我向父母炫耀的時候,他們很生氣,罵我“你都快高考了,談什麽戀愛,心思都不在學習上,趕緊分手”」


    「這樣啊」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父母的擔心,實際上,我上補習班的時候,也有同班在暑假後談戀愛的男女生。男的連第五誌願都沒考上,女的通過ao考試進入了第一誌願。


    (在大學入學考試中,課以論文和麵試等,包括學力(偏差值)以外的適應性和積極性等,對人物進行多方麵評價的方法【admission office是“入學考試準備室”的意思】)


    在那之後沒過多久就分手了,悲劇的故事啊。


    因為和我都是完全不認識的人,消息來源是關家。關家特別喜歡八卦別人分手的故事,並實時跟進後續故事。他還會從關係很好的輔導老師那收集學生們的愛情故事,真是令人燒心的抖m行為。


    好懷念啊,正當我陷入迴憶之中,發現桑原盯著我看。


    「老師高中的時候有女朋友嗎」


    「……嗯,我有啊」


    桑原對我的迴答很好奇


    「誒誒誒?!什麽時候開始交往的?」


    「二年級開始的吧」


    「升到三年級的時候,也還是她嗎」


    「嗯」


    「考試的時候,也沒變嗎」


    「嗯……」


    「這樣啊」


    桑原的表情變得生動起來,有話直說是他的優點。


    「即便如此還是考上了法應大學啊,我要把這事告訴他們」


    對這樣飽含期待的他,我也得說


    「話雖如此,這也是我的情況」


    桑原純真的眼神一下子失去了高光。


    「交了女朋友,變成笨蛋還是賢者,就看你了」


    如果我沒有和月愛交往,我是絕對不會抱有想考法應大學這種不自量力的夢想。


    不要勉強自己,先做好考試的準備,把模擬考的結果能上的就填第一誌願就行了吧。


    法應大學,直到高三最後一次模擬考都是e判定,聽取了關家的建議考了多個部門,最後合格的隻有文學部而已。


    「如果你沒有自信能變成賢者,那就聽父母的,分手比較好」


    這樣的說話方式,人都會掀起反抗之心,因為我也是這樣的所以我明白。


    意料之中,桑原一瞬間咬緊了嘴唇,睜大眼睛抬頭看著我。


    「我不會服輸的」


    看著他平靜而又強有力的宣言。我,


    加油吧,少年


    在心底為他打氣,然後繼續上課。


    倆人的指導報告寫完了,打算提交給室長過目。室長蓋完章說


    「加島老師,牧村同學,下一周是最後一次課了」


    「啊,好的,這麽快了啊」


    那時候考試也結束了,我想確實差不多了。


    「加島老師,明年的行程和今年一樣沒問題吧」


    「我相信,應該可以吧,不過到了四月份才能確切知道時間表」


    「如果因為找工作排擋的原因減少課程次數的話請盡早告訴我哦,牧村同學通過考試後,從二月份學生的名額會暫時空出來,聽說會有一位不錯的學生入班」


    根據推測大概有四十歲了,是個小個子的男室長,雖然平常沉默寡言,但該說的東西都會好好的傳達。同時也不會有太大情緒波動,這一點對陰角的我來說真是幫大忙了。


    「反過來說,你有增加課程的打算嗎」


    「……這個…嘛」


    一時迴答不上來並不是因為接下來預定滿期,而是因為最近的補習班打工讓我身心憔悴許多。


    我現在,工作日有四天放學後,星期六一天都在這打工。負責的學生有十人之多。牧村等考生離開之後,還有桑原等四名私立升學學校的高中二年生,明年要和他們一起迎接高考,輔導員的工作明顯會增加很多。


    「沒關係,我也不會勉強你,不過如果加島老師想要增加課程我們這邊自然是大歡迎的」


    不知道室長是如何解讀我的沉默,室長爽快的停止話題,平常從無表情的臉,這次露出了罕見的微笑。


    「我明白了……」


    能成為討員工喜歡的老師是非常難得的,所以隻要點點頭迎合就可以退場了。


    我走向休息室,海野老師也在裏麵。


    「辛苦了」


    她穿著外套,從手機上移開視線看向我。


    「啊,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了嗎」


    我匆忙幾句,海野老師笑著搖了搖頭。


    「這倒沒有,我迴去之前剛打算給朋友發短信呢,現在正好」


    我也明白她說這些話是為了不讓我瞎操心,我想她是個好人,我們交換了聯絡方式,正打算走的時候,海野老師叫住了我。


    「可以的話,能一起走到車站那嗎」


    「……也行吧」


    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拒絕,就和海野老師一起離開了校舍。


    「我們先走了」


    「我們先走了」


    「…路上小心…」


    室長在櫃台後麵看了看站在一起準備迴家的我們,好像對我和其他教師一起迴去很意外,確實,這貌似是第一次。


    快到二十二點的車站繁華街,街邊和店子依舊燈火通明。


    海野老師不太高,小腦袋到我肩膀這。到今天都沒有談過話的人,像這樣並排走著,有點不可思議。


    「我聽小惠說,老師您,是法應大學的學生嗎」


    突然,海老師這麽問起。


    「嗯,算是吧」


    「誒~不錯嘛,法應男」


    看到大家都這麽說,我一時不知該給什麽反應,就這樣沉默不語,海野老師卻意味深長的抬起頭看著我。


    「那,應該很受歡迎吧」


    「不,完全沒有的事」


    全盤否定後,又想了想,再次開口。


    「……更何況我還有一個從高中就開始交往的女朋友」(月愛我的月愛你怎麽還不出來都一萬字+了都)


    「啊,原來是這樣」


    海野老師的神情一瞬間正經起來,但又很快微笑起來。


    「那相處很長了吧,有三年了?」


    「說的也是……三年半左右」


    「好厲害,你好專心」(我怎麽感覺一股綠茶味)


    海野老師瞪大了眼睛,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真羨慕啊,我最近,剛和男朋友分手」「這樣啊」


    「還是高中時代就交往的呢,可是上了大學後,就被社團的後輩取代上位了」


    「哈……」


    對於才第一次說話的人卻聊這種隱私問題,說實話,怎麽附和都很辛苦。


    也許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海野老師很快啊,想要蒙混過關的露出微笑。


    「不好意思啊,這種話題很為難你吧」


    「沒有……」


    「不過和加島老師說話很輕鬆,感覺就像老朋友一樣」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陰角的關係,我完全沒有這種感覺而感到有些疑惑。反而隻是感受到了一點點,因為女性友好行事而有些開心。


    「那周六的酒會,我很期待能和加島老師說上話」


    在車站的停車場前,海野老師說完話很快就離開了。


    「……」


    我不由得產生了既視感(你說的是海愛嗎),正當我停下腳步,口袋裏的電話震動了。


    我一看畫麵,就知道這是她的來信。


    「摩西摩西」


    我慌忙的按下通話鍵,一個熟悉的聲音闖進我的耳朵。


    「龍鬥~~~」(嗷我的月愛你終於來了我等你等的好辛苦)


    「……月愛」


    聽到心愛女友的聲音,雖然是在外邊,緊繃一天的臉也在此刻鬆懈下來。


    明明一整天都在因為沒有收到她的信息而焦慮,此刻卻覺得怎樣都好,那種東西無所謂了。


    「真的


    很對不起!今天完全沒有聯係你~!昨晚,區域經理拜托的工作完成後,突然被邀請去喝酒了,然後因為睡眠不足,喝了一點點就暈乎乎的了,總算搭上計程車迴去結果,就那樣熟睡到早上了,一看離出發時間隻有五分鍾了(我怎麽聞到牛頭人的味道)完了完了,這麽想著,就以馬赫的速度洗了個澡,然後打扮了一下又再次叫了計程車,然後去公司路上還要化妝,就沒有空摸手機了」


    月愛她,高三的時候,還在兼職著麵包店的工作,就開始了服裝店的打工。樣貌不錯,體型較好,對誰都很親切的月愛,很快就受到了顧客們一致的好評。畢業後就這樣在那個公司上班了。


    (等下等下,我的第一次呢,我的第五卷呢,和第六卷隔了一個世紀嗎,啊~?啊~?我生氣了)


    現在,她在新宿某時尚大廈的租戶當副店長。


    月愛還在滔滔不絕地說明著。


    「然後去上班嘛,結果又碰到打折銷售的最後一天,死忙死忙的。每個一小時就有一次限時打折,還要幫顧客試穿,結賬,真的好忙好忙。然後今天店長休息,讓打工那孩子歇會,最後我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等我想上廁所迴過神來,都已經過去八個小時了,真的累得要死,終於熬到了關店結束的那一刻,現在,我下班啦~!」


    「那還真是……您辛苦了」


    我隻能說些安慰的話了。(這還不如多喝熱水)


    我一整天都盯著手機,另外,她真的連十幾秒抽出手機迴信息的空暇都沒有嗎,我也抱著這樣的疑問。大學生和社會人,體感時間不同吧。


    除此以外,我還有另一個在意的事。


    「……區域經理,好像是男的吧」


    以前,也好幾次從月愛口中聽到這個職位名。


    「對了對了,是五十多歲的大叔了,好像是從餐飲轉行過來的,很熱情的,經常招唿店長和副店長一起喝酒,我還在二十歲之前他就說生日那天咱去喝酒吧」


    「嗯,聽你這麽說過」


    肯定是像真木叔那樣的很受歡迎的陽光大叔叔。不過真木叔是叔父那還好,可那個區域經理是外人,不管怎樣我都接受不了。


    「那個人的邀請,拒絕的話有麻煩嗎」


    「嗯……」


    月愛煩惱似的提高了音量


    「最近,總感覺有什麽事想跟我說,談話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你說啥!!?雖然我心裏這麽想著,因為陰角的性格,我也不會直接問。(你問啊你倒是)


    「那個,是想說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嗎」「對對,就是感覺還有一些敏感的話題」「怎麽說」


    「嗯……,總感覺態度也有些輕飄飄的,好像在試探著我的反應」


    「……?」(我幫你多加幾個?????)


    好在意,這怎麽,會是工作上的事呢。這不就是純純的瑟郎大叔嗎!?這不會是違背倫理,違背男女關係的邀請吧!?月愛能保護好自己嗎!?


    不過,不管是服裝的事,還是社會上的人情事故,我都不了解,我也不知道繼續追問月愛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嗎。


    「龍鬥今天,一天都在幹什麽呀」


    「誒,和往常一樣啦,去大學上課,然後打工……現在在迴家的路上」(為什麽用省略號你心裏沒電書嘛)


    「是嘛,龍鬥也好辛苦!」


    聽著她那充滿元氣的聲音,不管何時何地我的心裏都會被照的亮亮的,暖暖的。今天我也是很疲乏的那一方,可為什麽此時此刻卻精力充沛,活力無限呢。(我懂,戀愛使人失智)


    「啊~,現在迴去的話還得照顧陽花和陽菜!」


    月愛口中名字,是她的雙胞胎妹妹。


    「昨天睡得太死了,美玲醬一個人很辛苦吧,今晚得幫忙照看一下」


    高中畢業,走進社會的那個六月,月愛的雙胞胎妹妹出生了。和父親再婚的對象——白河美玲小姐,舊姓是福裏的那位女士。


    月愛高三的時候和美玲小姐化解了隔閡,那年秋天,知道她懷孕的同時並以此為契機,白河家的同居生活開始了。


    美玲小姐的懷孕過程並不太順利,最後幾個月都是臥床不起的狀態。月愛也代替了忙於工作的父親,和接過來同住的奶奶一起,為了照顧美玲小姐和她肚裏的孩子而四處奔波。隨後,寶寶平安出生了,可事情沒有結束,月愛她不管工作有多累,迴到家還是幫忙喂奶,換尿褲,就像是第二個母親那樣,積極的幹著這些事。


    「那好吧,電車差不多要來了先掛啦」(日本電車可以說是禁止打電話,一是不能打擾到別人,二是怕手機輻射給老人小孩等造成影響,所以有些人還會直接關機)


    「好,明明你今天都那麽累了還打電話過來」


    確實,可以聽到電車進站的聲音和廣播播報,好像已經到了站台。


    和月愛打完電話後,我一個人悠悠的走在夜路上,眺望著夜空。


    細細的月牙低垂著。


    「……月愛」


    我念念到,突然很想見到那副麵孔,心裏有些酸澀。


    過去,關家經常掛在嘴邊的名言,我現在時常會想起。


    ——高中時代的時間和高中以後的時間大家都不一樣,所以真的很寶貴,也很獨特。


    那個時候,隻要去學校,就能理所當然的看到月愛的樣子。


    伊地,仁誌也在。


    我喜歡的大家,總是聚集在一起。


    即使不特意的相約,每天也會很自然的碰到一起,一起說笑。


    那是多麽獨特的時光啊。


    現在好痛苦,但也隻能咬緊牙關向前了。


    「加島老師,怎麽了」


    我迷迷糊糊地喝著蜜瓜汽水,海野老師向我搭話了。


    星期六,我上完了所有的課,去參加教師的酒會了。


    補習班附近也有很多的居酒屋,特意選擇了離車站稍微遠一點的店子,是為了照顧學生和家長的顧慮吧。


    昏暗,安靜的氛圍讓我明白,這不會是一家大學生搞出大騷亂的店子。


    正所謂是幹部的考慮吧,不讓這件事成為窘迫。


    「不管什麽事情,我也要試著多想想」


    聽到我的迴答,海野老師「這樣啊」的說到,然後跟著她的招牌式微笑。她肯定是一個經常笑的女孩。


    「坐在這可以嗎」


    「啊,可以」


    「那就不好意思了」


    海野老師在我的隔壁坐下


    宴席是長桌配長椅。


    來參加的老師現在差不多有十個人了。這個宴會到十九點會結束,對我來說正是先行告退的好時間,不過似乎也有人會繼續參加後續活動。


    見過麵卻沒說過話的老師占大多數,所以幹杯之後有一段時間,配合了周圍人來了一場穩妥且沒營養的對話。但其他人都漸漸的拿起了酒杯,移動到熟人那碰杯。第一次參加的我,周圍是空蕩蕩的。好煎熬。


    「說起來,最近有個空出來的課程,我準備去負責新的孩子了」


    講手上的酒一飲而盡後,海野老師這麽說到。從酒杯的設計來看,應該是高球酒之類的品種吧。(也叫海波酒,摻和蘇打水加冰的威士忌,沒喝過)海野老師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這次準備教高一的孩子英語,然後呢正在挑選合適的英語單詞本,然後有個看中眼的就跟主任提了,結果他跟我說“那個是加島老師引進這然後拿去上課用的哦”」


    「啊,是那個啊」


    現在也在用所以很快就想起來了。


    「我教的那個桑原同學啊,總是記不住單詞,補習班裏也沒有合適的教材,去了很多書店找了幾圈, 才選到一本合適的教材,然後就拜托主任用這本了」


    「原來是這樣,你可真熱心啊」


    「過獎了……我不是這麽優秀的人,隻是如果看到頭腦靈活卻因為學習方法不好而隕落的孩子,我會覺得好可惜啊,我會想我有沒有什麽能夠幫到他的,最後一不小心,上班之餘滿腦子都是這件事了」


    「好厲害,我可做不到這種地步,加島老師,很適合這份職業呢」


    海野老師佩服地說道,此時一句話,在我的腦海裏迴響起來。


    ——如果是加島君的話,一定很適合當老師吧


    令人喜愛,甜美高亢的嗓音,也想起了溫柔的笑臉。


    「……以前也有人說過這句話」


    黑瀨同學。


    是啊……


    一定是她這份聲音指導了我的方向。


    「現在想起來……我之所以會選擇這份打工,說不定是因為那個人說了這句話」


    海野老師靜靜的聆聽,時不時點點頭附和。


    「但……實際上當了補習班老師之後,就不知道自己是否適合這份職業了」


    難道是她說了和黑瀨同學一樣的話,我無意中把真心話說了出來。


    「最近真的有點累了」


    因為喝的是蜜瓜汽水,總不能說我酒後吐真言吧。


    「大學裏雖然姑且算是為了教師而選修了一些課……但說實話,像我這種人


    ,我想也許還是不要從事教師這個職業比較好……為了守住自己的心」(什麽,和老早之前的那個倆人坦誠相對的心嗎)


    「海野老師~!」


    此時,對麵長桌的方向,傳來幹部井本老師的招唿聲。


    井本老師大概年紀在我之上。


    從我開始在這工作的時候,就已經呆了很長時間的樣子。是大三還是大四的學生吧,或者有可能是研究生。井本老師身材高大卻又苗條,雖然有些宅男的樣子卻很開朗,即使在學生中也很受歡迎。


    「丸山老師是合唱團的成員哦,你們應該聊得來」


    「誒,是嗎」


    海野老師端起酒杯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加島老師,話說到一半……」「沒關係,沒問題的」


    望著海野老師離去的背影,我想,原來她是合唱團的嗎。


    我對海野老師一無所知,就連上哪所大學我也不清楚。


    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喝下了融冰後口味變淡的蜜瓜汽水。


    在這種客場作戰的情況下,結果我一直就這樣呆到了宴會結束。哪怕隻是一時的目光都看向了我,連說一句「先走了」的勇氣也沒有。緊接著一句。


    「第二次宴會的人——!」(換個地方再喝一次我也不知道為啥)


    井本老師走到步行街商店附近,大聲喊到,貌似醉了,臉很紅,步伐也是搖搖晃晃的。


    現在已經是二十二點了,不過和我一樣住在當地的老師很多,所以好像沒有人注意末班車的時間。明天也是星期日,基本上都沒課。


    「打起精神,我們要移動到下一個店咯~」


    反正也沒人在意我去不去第二次的宴會,就這樣銷聲匿跡吧。就在我朝車站走去的時候。


    「加島老師」


    後方傳來聲音,肩膀的視野處冒出了一個小腦袋。


    是海野老師。


    「要迴去了嗎」


    「誒,是的」


    「我也打算迴去了,一起走嘛?」


    「……行吧……」


    雖然我也找了找有沒有人順道迴去,可惜的是好像就我們倆個。


    「……你不去嗎,第二次的宴會」


    與我不同,海野老師和他們的關係很好。


    「不去了,周一還有報告要交,今晚不想太晚迴去」


    「原來是這樣」


    「都沒怎麽和加島老師聊天,明明是我找你聊的說」


    她果然還在意這件事啊,真是個守規矩的人。


    「今天玩得開心嗎」


    「嗯,我覺得吧……」


    我不想撒謊,所以在找合適的詞語。


    「……也許喝上酒的話,會更加開心」


    「啊,這倒也是,冒昧問一下,您生日在幾月」


    「三月,馬上就要結束了」


    「還挺晚的,下個月的酒會,還請您一定參加」


    「哈哈哈……」


    我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難得第一次酒會,那就更開心一點吧。


    就這麽聊著聊著來到了車站,然後來到了之前的停車場,可是海野老師並沒有離開我身邊的意思。


    「今天沒有騎自行車嗎……」


    我好奇的問了一句,海野老師點了點頭。


    「嗯,因為是酒會嘛,所以走過來的」


    「啊…」


    是這樣啊,不過喝酒騎自行車也會判酒駕嗎。


    「你家離這很近嗎」


    「不算吧,車站到家要走十五分鍾……」


    好像也是,近的話也就不用騎自行車了。


    「難道打算走迴家嗎」


    我追問到,海野老師的眼神彷徨起來。


    「說的也是呢,不過我家裏人睡得早,也不能拜托他們來接我」


    「……以前這個時候都是走迴家的嗎」


    「我一般都會參加到第二次聚會,然後拜托井本老師送我迴去,因為順路嘛」


    「…….原來是這樣…」


    總覺得有一種非送不可的氣氛,我有些坐立不安。


    這讓我想起了高二的事情。


    我和黑瀨同學不再做朋友的那一天。


    我和黑瀨同學走到半路,分別的那一天。


    也就那之後,黑瀨同學在一個沒人的神社被色狼襲擊了。


    「……打的迴去怎麽樣,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很危險的」


    聽我這麽說,海野老師露出困惑的神情。(對不起我真的很喜歡激情露出這個詞)


    「……還沒到發工資的日子啊,錢有點不夠,這次我也隻帶了第一次宴會的錢(你之前不是都順帶參加第二次嗎,你是不是居心叵測啊小子),手機也沒有餘額付款了……」


    「……」


    還有這事兒?十五分鍾也就起步價的距離,就算有深夜加成,也用不著一千日元吧。


    還是說她想讓我送他迴家才使用這種權宜之計?(雕蟲小技)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又為了什麽。


    ——法應的名聲真是太大了,隻要是法應男,那些女人看我們的眼神都不一樣


    一瞬間,那倆個輕浮法應生的話在我迴憶裏複蘇。


    ——我聽小惠說,老師您,是法應大學的學生嗎


    我也想起了海野老師的話。


    ——誒~不錯嘛,法應男


    ——真羨慕啊,我最近,剛和男朋友分手


    她好像也說過這些話。


    不,應該是我想多了吧。


    像海野老師這樣水準的女孩,總不可能把我這種陰角當做目標吧,


    隻要她想的話多少男的會前仆後繼啊。


    「我沒事的,我走迴去就好了,隻不過附近有一個沒有路燈的公園,經過那的話還是會有點怕,不過剩下的路就很安全了」


    海野老師說著這種話,笑了。


    「……」


    我的高中時代,如我所想一般輝煌。


    但要說有沒有後悔的事情的話。


    那就隻有一個,黑瀨同學的那件事


    那時,隻有我能完成的事。


    可我卻沒有做,至今在心裏的某個地方,我一直後悔著。


    那個時候的我,沒錢,也不成熟,更不懂得如何與女性相處,不知道怎麽做才是正確的。


    可海野老師,不是黑瀨同學。


    我不認為這是對黑瀨同學的贖罪。


    但是,我想為這個人,做我沒能對黑瀨同學做到的事。


    「還請,做出租車吧」(別問我為什麽上麵說計程車,現在我覺得出租車順口)


    走像車站前的出租車登車點,海野老師露出了疑惑的深情。


    「但我現在真的沒有錢哇……走迴去就不需要錢了」


    「用這個」


    我從錢包拿出一千日元,遞給海野老師。


    「可是我現在也沒有錢,還不了錢啊」


    「不還也可以,不用擔心這點小事」


    見海野老師仍然不肯收下,我硬塞進她肩膀上的包包裏。


    那個時候,我也對黑瀨同學這麽做就好了。


    不要半吊子的走一半就放下。


    不過,我也沒想到黑瀨同學會在那種地方碰上癡漢。


    我本以為我會知道女性天生會存在這種劣勢,可事實上我真的真的也許不知道。


    可就算如此,一個喜歡著我的女生,倆個人一起迴家這種事一定是不正確的。


    我想親眼看見她無事歸還的人……我最喜歡的她,隻有月愛一個人。


    所以,我隻能這麽做。


    「可是……」


    海野老師還是不情願。


    「就當全是為我著想吧,請你用這份錢打車迴去吧,拜托你了」


    或許是被我這認真的氣場嚇到了,海野老師逐漸像出租車乘車點靠近。


    司機打開了車門,海野老師無可奈何的坐在了後座。


    我稍微把頭伸到裏邊,對她說。


    「錢真的不用還了,請不要過度擔心了,隻要海野老師平安迴去,我就心滿意足了」


    海野老師什麽都沒說,一臉尷尬的看著我。


    我剛離開車門一步的距離,它就關上了。


    裏邊,海野老師好像和司機說了什麽


    隨後,司機立馬把車開走,駛出環島。


    後方的出租車也緊跟其後,接上費事的醉漢,也跟在其後發車了。


    也許是新年會的季節吧,周六深夜的車站前,有好幾位腳步都站不穩的大人們。都不知道和誰混在一起大聲喊著,一副開心的樣子。


    「……」


    我看了好一會,這副景象中沒喝醉的我,才肅然地踏上了歸家之路。


    「加島老師,這個」


    第二周,我從大學過來補習班上班的時候,海野老師在休息室裏,遞給我什麽東西。


    認真一看,是一個漂亮花紋的紅包。


    「這是前幾日向您借的一千日元,再次感謝您」


    「誒……啊啊,不用謝」


    不是因為資金不足還不上嗎,雖然我這麽想著,但還是順勢收下了。


    「今天是小惠的最後一次


    課了吧,昨天她還在感慨著,這之後會很寂寞了。」


    海野老師若無其事的說到,她還是和平常一樣,給人感覺很親近。


    「那,先這樣」


    海野老師把手搭在休息室的門把手上,留下一臉懵逼的我。


    不過,她好像又改變了主意,麵向我。


    「……我很羨慕老師的女朋友,能夠被這樣忠誠的老師,永遠的珍惜下去」


    海野老師低著頭,臉上露出靦腆的微笑,然後抬起頭看著我。


    「祝你幸福……可能這隻是句廢話」


    最後,海野老師露出俏皮的笑容,離開了休息室。(對不起我是露出狂魔)


    牧村在最後的一次課上,還是對我一如既往的冷漠啊。


    倆周後,在教師休息室裏,我聽到了教師們的八卦,海野老師和井本老師開始交往了。


    ——……我很羨慕老師的女朋友,能夠被這樣忠誠的老師,永遠的珍惜下去


    真的是這樣嗎,我真的做到了好好珍惜月愛嗎。(你小子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要說為什麽的話,日曆已經翻開了二月份了,可是今年還沒有見到月愛。


    正月假期,我因為冬季講課,一天到晚都在給考生上課。


    月愛的假期基本上在工作日,可工作日我卻要上課,隻要開學了,我們的行程就永遠湊不到一起。


    不僅如此,月愛白天要工作,晚上還要照顧倆個妹妹,這一年半,她總是睡不夠的樣子,就連休息的時候,也要接送妹妹上幼兒園,還要給大量的尿不濕寫名字,買斷奶食品,真是恨不得一天48小時。


    有時候我不禁會想,早知道會這樣的話,要不畢業後幹脆一個人住好了。


    年齡相差很大的妹妹們都很可愛,本人也從來沒有抱怨,每天都很“充實”的過著。


    就是這樣繁忙的月愛,突然有一天接到了她的電話。


    星期六的晚上,我結束打工迴到家,吃完晚飯迴到房間時,以及二十一點了。


    「摩西摩西」


    我知道自己由於太過驚喜聲音不禁上揚了起來。


    可下一秒,我停止了思考。


    「加島君,好久不見」


    「……!?」


    我嚇了一跳,把電話從耳邊拿開,這毫無疑問是月愛打來的電話呀。


    「……黑,黑瀨同學?」


    「突然來電真的不好意思,今天來白河家了,月愛說手機可以隨便用我就給你打電話了,我,不知道加島君的聯係方式呀」


    電話裏還夾雜著小孩子的叫嚷聲,子供向節目的聲音,所以有點難聽清在講什麽,就這一會,聽到了月愛正照顧妹妹的聲音。“別鬧了,快睡,陽菜!等會把陽花吵醒了!”


    在白河家的話也就是說,肯定是這樣吧。


    「……發生什麽事了嗎」


    因為電話那邊有些嘈雜,所以我也相應的提高了聲音。


    「我跟你說哦,加島君,我現在在飯田橋書店的漫畫編輯部打工哦」


    「啊啊,這個我聽月愛說了,很厲害啊你」


    飯田橋書店是連普通人都知道的大型書店。


    「一點都不厲害好不好,我是靠關係的」


    黑瀨同學自嘲的笑了笑。


    黑瀨同學就讀於立學院大學二年級,是文學部國文學科,就連休息日也經常抓著本書看。也為了編輯這個夢想不斷準備累積經驗。這些都是月愛告訴我的。


    「是經過了真生叔叔推薦進去的」


    「啊啊……真生叔啊」


    說起來那個人自稱「旅行作家」來著,雖然隻是在網上寫點東西,一年也會出點書,難怪會和出版社有關係。


    「但是,最近啊,除我以外來打工的都陸續辭職了」


    黑瀨同學的聲音逐漸下沉。


    「大家雖然都是憧憬著編輯才來應聘的,但兼職工作全都是和編輯無關的小事,最後他們好像就沒動力幹下去了」


    「這樣啊」


    「但是呢,即使是那些小事,要做的也很多呀,隻有我一個人的話壓力真的很大,又不能馬上進行招募,社員就提議,找點熟人來幹就好啦,但是我的熟人,既要能在大型出版社裏工作的優秀學生,又要能幹雜務,還不會不負責任的辭職,我也隻能想到加島君你了。」


    「誒!?」


    麵對著突如其來的展開,我也突然的忘記了唿吸。


    「和月愛談了之後,她說,要不你試著拜托一下,也許龍鬥的話會去幫你的,就把電話借給我了,然後現在就在跟你打電話了」


    還是和以前一樣啊,模仿起越愛的聲音,真的很像。


    「怎麽樣呢,編輯部的兼職,有興趣嗎,運氣好的話,可以見到有名的漫畫家哦,甚至,可以閱讀那些有名畫家的原稿哦」


    「……」


    什麽怎麽樣啊,就算你現在跟我提這些,這些和我根本不是一個次元的話題,我最後也隻是愣在那,也隻剩下茫然。


    但


    我內心某處,正這麽想著


    也許這是一次機會,可以解決我和黑瀨同學之間那個無形的隔閡,可以把我從這份愧疚中拯救出來。


    「如……何?」


    黑瀨同學照顧著我的心情,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問道。


    「也行……那就讓我試試吧」


    「誒?!」


    明明是你邀請我的啊,為什麽震驚的卻是你啊。


    「你……願意幫我嗎……?」


    「呐~海愛!!幫我拿一下那邊的尿不濕!」


    同時傳來月愛的聲音。


    「龍鬥說他可以幫你誒,太好了呢」


    聽到月愛的迴應,我鬆了一口氣


    ——但,對方是黑瀨同學,我可不能讓這機會溜走了。


    曾經,她也這樣拜托過我,那個側臉我現在還記得。


    和那個時候不一樣了。


    現在即使和黑瀨同學打同一份工,她也不會介意了。這也說明她非常的信任我。


    當然,也很信任黑瀨同學。


    我人世上唯一的悔恨,黑瀨同學。


    從不做朋友的那天起,時隔三年零幾個月,突然來臨的電話。


    我和她,也要迎來全新的關係,同時,我這個無聊的大學生活也將變得有趣起來,現在,我僅僅隻有這樣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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