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哈!


    土寨的空地上,一隊隊的前鋒軍士兵正紮馬出拳,隨著拳頭的揮出收迴,響起了一聲聲整齊的口號聲。


    李巴山站在隊列最前端的一個臨時搭建的高台上,俯視著下方隊列中的眾將士,眼底帶著一絲憂思。


    位於高台的前端麵板上,正釘著一顆顆的首級,這些首級足有一百多顆,卻都是那一夜何英奪下軍心,震懾全軍的手段。


    距離前鋒軍投效張修、何英已經過去三天的時間,這三天內前鋒軍如同是緊繃著的一根弦,時刻都未曾鬆懈過。


    何英為了保障前鋒軍的忠誠,不僅立下了鐵血軍規,且還在每日陪同張修一同安撫軍心,教導五鬥米道的政策,大肆宣揚漢帝王朝的陰暗。


    除此之外,為了能夠盡快的知兵、和眾,何英帶著他的親信已經和前鋒軍的將兵住到了一起。


    唯獨張修仍舊每日神神叨叨,除卻練兵結束時出來“弘法將道”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竹樓內。


    這讓想要靠近老山羊套取一些情報的李巴山十分無奈!


    “哎!看來何英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征討南狼,他是打算在這裏將兵練下去,等待起事之時,出山奪城啊!……我難道要跟著他們這樣的走下去麽?可李家莊的大仇若是不報,我有何顏麵麵對九泉下的人呢……”


    李巴山的思緒飄飛,雖是在看著下方的士兵,但心已淩亂,他越想心中越是有一股躁火在躍動,讓他頓時坐立難安。


    砰!


    “可恨!何英雖有大將之才,但隻識我有練兵之能,讓我擔任前鋒軍教頭,卻不肯讓我帶兵!想必他也在擔心,我若是領兵以後,定會帶兵衝入黑森林深處,去殺南狼,到時候說不定會壞了他的計策!……可惡啊!如此長久下去,我定離目標越來越遠,與其在這裏為難,倒還不如想辦法離開這裏,獨入南狼土寨,殺得南狼罪首,以報滅族之恨!”


    忽的,李巴山的眼中飄起了一團火來,他狠狠的拍在了身前的欄杆上,眼神漸漸淩厲。


    嗚!嗚!嗚!


    正在這時,一聲聲的號角聲自土寨的外麵響起,站在高台上的李巴山不由抬頭望去,他這一看登時一驚,隻見後寨之外的小路上,正有一騎兵狂奔而來。騎兵手中持著一根號角,一邊催促著胯下的戰馬,一邊鼓足氣力吹響了沉悶的號角。


    這是何英的親兵,也是前鋒軍負責刺探情報,監視黑森林諸寨的探馬。


    此刻這人形色匆匆,還將警報用的號角吹響,可見情況極為緊急。


    號角聲由遠處傳來,讓寨子中正操練拳法的兵將們忽的一震,竟忘了出拳,紛紛扭頭望向了後寨方向。


    “各部兵將速迴諸營,穿戴戰甲,拿上刀兵,列陣寨前!”


    也在此刻,三四騎兵自寨內何英居住的小樓前奔來,他們高聲唿喊著,若電光般的自正操練的隊列前奔馳而去,直奔後寨的寨牆前跑去。


    這個時候,守衛寨牆的士兵已經將箭矢掛在了弓弦上,寨門被人從裏麵打開,更有一隊手持矛戈的守門士兵飛速衝出門外,在門前列好了陣列。


    噠!噠!噠!


    就這一眨眼的功夫,騎兵吹著號角飛馳進了寨子。門前的士兵有序退迴,將拒馬障礙擋在門前路上,這才關門待敵。


    遠處,寨外的小路上,自山的另外一邊,跑來了一群穿著獸皮衣服,手持各式刀弓的蠻兵。


    道路兩側的林間,隱約可見枝葉晃動,人影穿梭。


    “蠻族來攻寨了……”


    李巴山猛然一震,情緒忽的振奮了起來,一掃之前的憂慮頹喪,扶著欄杆的手忽的一用力,竟直接從三四米高的高台上一躍而下。


    啪嗒!


    落地後,李巴山隻是微微一躬身,雙手撐住地麵,猛然躍起,朝著不遠處正從竹樓內快步走出的何英奔去。


    這時,空地上的士兵已經朝著各部的營房中奔去,隊列井然有序,竟沒有絲毫的混亂。


    這也多虧了李巴山這三日來的訓練和指導,要不然前鋒軍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樣子。


    “何將軍,末將願領一隊人馬,去破了蠻兵!”


    三兩步之間,李巴山攔在了何英的麵前,單膝跪地激動的說著。


    何英低頭看了眼李巴山,他哈哈一笑,點頭說道:“李將軍有此上進之心,我甚為欣慰!隻是這一次蠻族出兵三萬,乃是有備而來,破敵之事還急不得!你且跟著我去後寨一看,等看過蠻兵素質,在做決定也不遲!”


    “嘶!他竟有和談之心!”


    李巴山一聽登時大驚,沒想到何英竟沒有一點抵抗的心思,心頭不由一亂。念頭閃動之下,他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將軍,蠻兵此來,或許是為報我軍屠寨之仇而來,此事切不可……”


    “哼!此事本將已經知道,我心中自有論斷,你不必多說!”


    何英眉頭微微皺起,他沒有想到李巴山僅憑隻字片語就猜到了他的想法,這讓他心中一寒,暗生殺意。他瞪了眼李巴山,冷哼了一聲,側跨一步,直接從李巴山的身前一步走過。


    嘩啦!


    跟在何英身後的親衛魚貫而行,眾人看向李巴山的眼神多有輕蔑。


    李巴山眉頭微皺,暗暗一歎,趕忙起身,緊跟在了何英等人的身後,快步朝著後寨行去。


    當李巴山等人來到寨牆上的時候,守門的士兵已經布置好了防禦,而門外蠻族更是停在了二三十米開外的地方,他們遠遠的看著土寨寨牆上的漢兵,人群中出現了一團湧動。


    不多時,在土寨的人群後麵,有一個背弓持矛的精壯蠻族闊步走出,在這人走出來的時候,有七八個穿著藍色長褂的蠻兵緊隨而來,排在了這精壯蠻族的身後。


    “吾乃黑森林的蠻王野古達,爾等漢兵因何入我領地,屠我蠻寨?”


    精壯蠻族昂首望著土寨寨牆上的眾人,聲若雷霆般的質問道。


    在野古達說話的時候,他身後的蠻兵也快速的列好了陣勢,其中不少人手持長弓,搭箭待射。


    “尊敬的蠻王野古達閣下,吾乃大漢前鋒軍大將何英是也!吾奉天子令,前來追剿賊人,屠殺此寨的並非我軍所為,實乃那一波賊人所致!爾等蠻部已歸順我大漢,今日舉兵襲我漢軍,實已犯下了滔天的罪禍,不過本將寬宏大量,不和爾等計較,還請你速帶領你部迴歸土寨,安撫人心,若有賊人蹤跡,我定會發令通知爾等,讓爾等與我部一同征討,以報賊人滅爾寨之仇!”


    何英走到了前方,眯著眼看著下方的野古達,威嚴且頗有禮貌的說著。


    他這話鏗鏘有力,進退有方,似早就打好了腹稿,做出了準備,並不見任何的驚慌,且還將之前屠寨的事情推的幹幹淨淨,若非李巴山是前鋒軍的一員,定會被何英的神情和談吐而說動。


    寨牆上的李巴山默默的聽著,他的心忽的沉重了起來:“他為何不說明南狼之罪?……”


    前鋒軍來此實乃為南狼劫掠漢帝貢品而來,若是說出此事,蠻部兵馬自不敢阻攔亂動,可何英說的模模糊糊,隻言來此剿滅賊人,並不說南狼罪事。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隱情不成?


    亦或是何英在擔心著什麽?


    李巴山心中思緒萬千,眼睛微微眯起,不禁偷偷的打量起了何英來。


    “你說謊,前幾日的淩晨我看的清清楚楚,屠了土寨的就是你們!我以火神的名義起誓,我達骨若有妄言,甘受烈火之苦!”


    這時,在蠻王野古達身後的隊列中,有一個頭上包裹著一層藍色粗布,雙眼通紅的年輕蠻族走出,他走到了隊列的前方,憤怒的盯著牆上的何英,痛心疾首的喊著。


    “誤會!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我們漢軍出征,從不擾民,此番前來,更是有巴巫張修陪同,爾等可以不信我的話,難道也不信張修麽?”


    何英冷冷的笑著,並未解釋達骨的話,而是扭頭看了眼身後的內寨,隻見寨內各部兵馬已經準備妥當,且張修正在兩名士兵的陪同下來到牆下,當即扭頭朗聲說道。


    啪嗒!啪嗒!


    在何英的話剛剛喊出去的時候,張修也登上的寨牆,他先是對著何英頷首一笑,而後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寨前的野古達,笑眯眯的說道:“野古達,你母親的病已經好了吧!”


    他的出現,讓蠻兵的隊列忽然出現了一股騷動,有許多人遠遠的對著張修拱手執禮,還有一些人拚命的朝著前方擠去。


    “尊敬的巫,多虧了您的藥,我母親的病已經沒有大礙!”


    野古達微微一愣,露出了一抹凝重的表情,他趕忙對著寨牆上的張修施禮,尊敬的迴答著。


    寨牆上的何英聞聲,更是勾起了一抹笑來,背到後腰上緊攥著的拳頭微微一鬆,似乎這一刻放鬆了下來。


    “你們退去吧!這一寨的事情我可以作證,屠寨之人並不是漢軍,乃是賊人所為!若非漢軍到來,這一寨早就毀於了!如今漢軍需要此寨來駐紮,等剿滅了賊人,漢軍自會歸還寨子!請爾等放心,有我在,自然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張修摸了摸羊角胡,鄭重的看著寨外的蠻兵,朗聲說道。


    他似乎在蠻族中頗有威望,就連說話的語氣,也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覺。


    站在寨牆上的李巴山一聽,登時一歎,剛剛火熱起來的心又冷了下來,略有失望的想著:“看來這一次是無法和蠻族起衝突了!”


    他比任何人都期望雙方能夠戰起來,如此的話,他就可以出征,為李家莊逝去的親人報仇了。


    隻是,事情到了這個時候,野古達的眼中已經沒有戰意,且大部分的蠻族更是收了刀兵。顯然此事也隻不過是一場雷聲大,雨點小的夏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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