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明白!”


    嘎魯重重點了點頭,咧嘴笑道,“垣拉,放心吧。”


    “大祭司如此垂青,末將一定不會辜負他老人家的!”


    “嗯,很好。”


    垣罕淡淡道,“那個藍林,現在應該已經在來此的路上。”


    “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威遠侯之子,天竺功勳之後。”


    “不能讓他死得太過蹊蹺,以防引來天下人的非議。”


    “該怎麽做,你心裏有數吧?”


    “了然,了然!”


    嘎魯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滿是狐狸般狡黠的光芒。


    “對外剿匪,我嘎魯或許並不擅長。”


    “但是,排擠一個想要建功立業的紈絝子弟,信手拈來!”


    “好,我和康蘭大祭司,等著你的好消息。”


    眼看著時間已經差不多,垣罕立刻離開,防止與藍林撞見。


    嘎魯則立刻傳命,召集數十名心腹齊聚於大帳內。


    又命人搬來了三壇子好酒,一邊自斟自飲著,一邊等著那位小侯爺到來。


    過了一炷香的光景左右,陸遠從外麵走進來。


    看著麵前王座上容貌兇惡的魁梧壯漢,麵帶微笑微微頷首。


    “閣下便是嘎魯將軍吧?”


    “在下藍林,見過嘎將軍。”


    “哈哈哈哈,小侯爺,你可算是來了!”


    嘎魯拍手大笑,熱情道,“我等,可都是等得望眼欲穿了!”


    “來來來,賜坐!”


    一名手下搬來了坐位,放在陸遠屁股後麵。


    說是座位,其實也就是塊木頭樁子,跟嘎魯的虎皮王位根本無法相比。


    陸遠倒是不怒不惱,直接大大方方地坐在木樁上。


    “來啊,上酒!”


    一名手下遞上來一杯酒,畢恭畢敬交給陸遠。


    陸遠接過來一飲而盡,淡淡道,“嘎將軍,在下此來,可不是為了喝酒。”


    “而是奉康蘭大祭司之命,特來加入煞衛,延續先父榮光。”


    “哈哈哈,小侯爺,你別急啊。”


    嘎魯擺了擺手,笑嗬嗬道,“雖然康蘭大祭司已經準許你加入。”


    “但是我們煞衛,也是有自己的規矩的。”


    “哦?”


    陸遠饒有興味問道,“不知是什麽規矩?”


    “想要加入煞衛,必須繳納一封投名狀。”


    嘎魯眯著眼睛,沉聲道,“不知道小侯爺,有沒有準備?”


    “康蘭大祭司沒有與我說,未曾準備。”


    陸遠淡笑道,“不過不打緊,一封投名狀而已,我現在便去寫。”


    “不不,小侯爺,你誤會了。”


    嘎魯神秘笑道,“煞衛的投名狀,可不是用紙筆寫出來的。”


    “而是,要用本事來換的。”


    “怎麽?”


    陸遠麵露興味挑了挑眉,“不知道嘎將軍所說的投名狀是指?”


    “小侯爺你也清楚,煞衛雖然人數不多,卻是三大營中最為精銳的部隊。”


    嘎魯聳聳肩道:“想要成為煞衛的成員,不僅要本事,更要足夠狠。”


    “這投名狀,便是一顆人頭。”


    “三天之內,將一顆人頭送到本將軍麵前,以證明你的狠厲和決心。”


    好家夥!


    陸遠心中忍不住暗暗咂舌。


    這劇情,怎麽有點像林衝剛上梁山時,被王倫刁難一樣?


    但不同的是,林衝是個良善之人,不忍心為了自己棲身梁山而枉殺無辜。


    到最後也未能交上投名狀,靠著與路過的楊誌一戰,才得以留在梁山。


    但是自己,可沒有林教頭那麽優柔寡斷。


    倘若是在烈乾,讓陸遠隨便去殺個人,他或許還要猶豫一下。


    但是,這裏是天竺國啊。


    大街上走的,沒有一個是他們烈乾的子民,而都是阿三的老祖宗們。


    別說是殺一個了。


    就算是殺他十戶八戶,又有何妨?


    “沒問題!”


    陸遠咧嘴笑道,“嘎將軍,無需三天。”


    “明日之前,我便將投名狀奉上。”


    “小侯爺,別這麽武斷就答應。”


    嘎魯神秘一笑,不緊不慢道,“這個投名狀,是有要求的。”


    “若是殺個吠舍,或是殺個首陀羅,莫說是煞衛的精英了,便是雲衛、驍衛那些廢物,都能做到。”


    “咱們煞衛作為精銳中的精銳,豈能與他們一樣?”


    “小侯爺,你繳納的這份投名狀,必須是刹帝利。”


    “而且除了人頭外,還有割下那人紋著羊麵紋身的手臂,作為憑證。”


    聽聞此話,陸遠頓時微微一怔。


    這有些太嚴格了吧?


    殺個人就算了,還必須殺一個刹帝利?


    陸遠緘默片刻,沉聲道:“嘎將軍,我再問一下,是誰的人頭都可以嗎?”


    嘎魯毫不猶豫點了點頭:“隻要是刹帝利,誰的人頭都可以!”


    陸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沙賈汗陛下的,也可以?”


    此話一出,在場一眾剿匪營的高層,都忍不住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小子,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雖說都是刹帝利,但人與人之間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


    拿皇帝的人頭,做你加入煞衛的投名狀?


    這小子,怕不是活膩歪了,想去和他爹威遠侯藍華團聚吧?


    嘎魯臉色有些難看,但自己話都已經放出去,也隻得咬著牙點了點頭。


    “我說了,隻要是刹帝利,誰的人頭都可以,沙賈汗陛下也不例外。”


    “當然,前提是,納上這顆人頭之後,你必須承受其相應的後果。”


    “小侯爺,你還年輕著呢,我勸你還是不要太鋌而走險為好。”


    陸遠微笑著點了點頭,“多謝嘎將軍提醒。”


    “還請諸位兄弟,在此稍候幾日。”


    “兩日之內,投名狀必然納上。”


    說罷,陸遠便閑庭信步,頭也不迴地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嘎魯身邊的心腹們都忍不住暗暗咂舌。


    “這小侯爺是不是瘋了?”


    “竟然敢問出那種離譜的問題?”


    身旁一名留著絡腮卷毛胡的男子憂心忡忡道,“哥,他藍林不會真的將陛下的人頭給送來吧?”


    “若是如此,咱們整個剿匪營,肯定也要受到牽連啊!”


    這名男子名叫米羅登,是嘎魯的結拜兄弟。


    嘎魯眯著眼睛,冷冷道,“不可能!”


    “這小子,是在信口雌黃而已。”


    “陛下身邊高手如雲,甲士林立,豈是他一個威遠侯府的紈絝能殺的?”


    “我看,他連納上這份投名狀,都做不到!”


    嘎魯嘴上雖然硬氣,心中也不住有些打鼓。


    小侯爺的表現,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原本他預想,自己說出要用刹帝利的人頭作為投名狀時,陸遠便會畏懼和打怵。


    結果,這小子卻仍然表現得如此從容,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嘎魯心中也不禁泛起一絲憂慮。


    萬一兩天後,這小子真的將沙賈汗的人頭送到他的桌案前。


    自己未能幹掉他,反而間接地害死了皇帝。


    康蘭大祭司,不得活剝了他的皮?


    ……


    走出軍營後,陸遠步伐從容寫意,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還特麽美其名曰什麽投名狀?”


    “想算計小爺,也不用這麽煞費苦心吧?”


    陸遠早就聽出來,這所謂投名狀,不過是嘎魯編出來刁難自己而已。


    要知道,刹帝利的人數,在偌大的天竺國,僅僅隻占一成。


    而且,還基本上都是皇親國戚,以及朝中的文武大臣。


    現如今煞衛的人數,大約在七千左右。


    倘若每一名新人加入,都要殺一個刹帝利作為投名狀。


    那德裏城的刹帝利,豈不早就被殺幹淨了?


    就算沒被殺幹淨,煞衛也肯定早就成為人人痛恨的禽獸敗類。


    還能有今天這麽高的地位?


    “好你個嘎魯,好惡毒的心腸。”


    陸遠冷笑著自言自語道,“想讓我不知死活地暗殺某個刹帝利,然後被人家發現後當場打死?”


    “好,那小爺就先讓你開開眼。”


    迴到公主府,烏詩瑪已經從睡夢中醒來。


    “駙馬,怎麽這麽一大早便出去了?”


    “來,先喝碗熱湯暖暖身體。”


    烏詩瑪給陸遠端來一碗熱湯,仍然得熏得陸遠頭疼的咖喱味。


    “多謝公主,你真好。”


    陸遠嘴上笑嗬嗬點頭答應,身體則是很誠實地將那湯碗朝旁邊推了推。


    烏詩瑪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細微的動作,滿臉關切問道,“駙馬,你早晨去了哪裏?”


    “去皇宮給陛下請了個安。”


    陸遠淡笑著說道,“對了,我還碰上了康蘭大祭司。”


    “大祭司已經允許,讓我加入煞衛了。”


    “什麽?!”


    聽聞此話,一向乖巧的烏詩瑪瞳孔微微一縮,瞬間表露出濃濃的抗拒。


    “不行,絕對不行!”


    “駙馬,你……你絕對不能加入煞衛!”


    “我現在就去宮中去父皇,讓他將你調出來!”


    說著,烏詩瑪申請惶恐,轉身便要走。


    陸遠一把拉住她的手,饒有興味問道,“公主,為何不可?”


    “我若能在煞衛之中混出點名堂,你也跟著風光,不是嗎?”


    “不,我不要風光,不要……”


    烏詩瑪向來對陸遠絕對服從,沒有半點忤逆。


    此時此刻,兩眼眼圈卻紅彤彤的,一邊簌簌流著眼淚,一邊拚命搖著頭。


    “駙馬,我們昨日剛剛才與康達結怨,康蘭大祭司怎麽會對你那麽好心?”


    “煞衛的實際掌控者,便是宮中的四位大祭司。”


    “他將你安排進煞衛,肯定是想動用自己的勢力,暗中謀害你性命!”


    “駙馬,我不想你出人頭地,我隻想你好好活著,永遠都陪著我……”


    看著烏詩瑪此時潸然淚下的模樣,陸遠也不由為之動容。


    舒臂將烏詩瑪攬入懷中,輕聲道,“公主,你放心吧。”


    “那康蘭但丁在搞什麽陰謀詭計,我心中清楚得很。”


    “而我之所以加入煞衛,就代表有辦法來應付。”


    “公主,相信你的男人,一定能在煞衛中混出名堂,將那康蘭但丁的陰謀粉碎。”


    烏詩瑪嬌軀顫抖,趴在陸遠的懷中啜泣著。


    良久,才抬起頭擦了擦眼眶,輕輕站起身來。


    “公主,你去哪裏?”陸遠疑惑問道。


    “去為駙馬準備鎧甲和戰刀。”


    烏詩瑪苦澀笑道,“煞衛的成員,經常要執行一些非常危險的任務。”


    “若是沒有像樣的裝備,駙馬如何應付得了?”


    “駙馬放心,小女一定會挑選好鐵,親自為你打造。”


    “保證你穿上這副戰甲後,能刀槍不入,平平安安。”


    說罷,烏詩瑪便轉身離開,帶著伊莎一起出門。


    陸遠緘默半晌,臉上滿是感動的笑容。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見烏詩瑪和伊莎走遠,陸遠不緊不慢站起身。


    一道青光從天而降,靈雎自光中現身,坐在八仙桌旁。


    “怎麽樣,雎兒。”


    陸遠咧嘴笑著問道,“這位烏詩瑪公主,對我確實是一番真情厚意沒錯吧?”


    “有錯。”


    靈雎淡淡道,“她所鍾愛的是藍林,不是你。”


    陸遠嘴角微微一抽,沒好氣道,“那藍林有什麽好的?”


    “明明對沙賈汗心中有恨,卻不敢忤逆聖意,還要迎娶人家的女兒。”


    “白白辜負了這麽好一個女人的真情實意。”


    “本世子與他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好不好?”


    靈雎聳聳肩道,“你就是饞人家的身子,你下賤。”


    陸遠:“……”


    你要是不會聊天,可以不說話。


    “行了,別寒磣我了。”


    陸遠麵露正色道,“讓你調查的事,查得怎麽樣?”


    “查清楚了。”


    靈雎聳聳肩道:“嘎魯,師從執法大祭司巴斯古月,加入煞衛十五年,於三年前升任剿匪營營主。”


    “家中有兩個兒子,長子莫魯,二十一歲,次子塔魯,十八歲。”


    陸遠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摸著下巴問道,“那這兩個兒子,品性如何?”


    “莫魯為禦史台言官,為人清正廉潔,寬厚仁義,在文官之中頗有賢名。”


    “塔魯在雲衛之中擔任校尉,貪財好色,荒淫無度,所部軍紀也極為差劣,時常劫掠民財,強搶民女。”


    “德裏城周邊百姓,每聽說塔魯軍至,皆如同洪水猛獸一般,避之不及。”


    陸遠忍不住咧嘴一笑,“有意思。”


    “這個塔魯,倒是頗有他老爹的風範。”


    “不過,以那嘎魯的品性,怎麽會生出莫魯這種好官?”


    “別是讓他媳婦給綠了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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