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言的靈力刃,在丁勤的頸前停住。刃體的邊緣,也經接觸到丁勤的皮膚,一道細細的血線出現在丁勤的咽喉位置。


    但是,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危險,他卻渾然不知,依然睡得極為平穩。


    藍諾大怒,吼了一聲,“你幹什麽!”反手就將閔言擊出老遠,撞在牆上,然後立即檢查丁勤的傷口。


    還好,傷隻是破皮,並未達到皮下。這讓藍諾鬆了口氣,轉向閔行,“你到底想幹什麽?你知不知道,傷了他,會給我們帶來什麽樣的災難!”


    閔言眼中和語氣之中全是不服,“我沒幹什麽。我說了,我要試試真假。萬一他是裝的呢。”


    藍諾的話中全是指責之意,“他裝的,我能看不出來?我能用你試?你跟了我這麽久,我一直都在悉心教導你,怎麽辦事還如此衝動!你剛剛的行為,足可以讓朋友成為敵人,足可以讓我們的部落再受一次滅頂之災!十幾年前的災難,你難道忘了嗎?”


    閔言脖子一歪,“族長,我承認,你教導了我很久。但是,我的進步,不是你也承認嗎?為了一個才遇到兩三天的人,你就對我如此?若是剛剛你這一擊,傷了我的丹田經脈,你就真能心安麽?”


    藍諾還想說什麽,卻突然皺了皺眉頭。他衝著閔言招了招手,“你過來,坐下。”


    閔言站在那裏,開始沒動,但是過了一會兒,還是走過來,坐在藍諾對麵。


    藍諾道,“閔言,你原來的這種性子,其實已經改了不少了,甚至說,已經磨平了。這是我很欣慰的。可是今天,你的表現,卻是一反常態。不管你對丁勤的試探,還是對我的態度。”


    他歎了一口氣,道,“我本來不理解。可是剛剛想通了。是因為七彩冰參吧。”


    “一直以來,你都是族中最有希望使用七彩冰參的人,這是大家公認的。可是,為了能讓七彩冰參發揮出更強的效力,我一直遲遲不給你用。一來,是你的修為不足,二來,你身上的習氣,還不足以支撐你成為我族第一人這個地位。我的苦心,早向你說過。”藍諾說到這裏,站起來,背對著閔言。


    “我知道,你不平衡。為什麽區區一個丁勤,便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服用了七彩冰參。你沒有探悉過他的經脈,可能不清楚。據我看,他這麽輕的年齡,靈力修為絕對超過了三階。”說到這裏,藍諾又轉過身,看著閔言。


    閔言身子一顫,“什,什麽?超過三階?”


    藍諾點了點頭。“你想想。什麽樣的背景,能支撐這樣的修為?另外,他說了,走了數萬裏到這裏。一路艱難險阻,都沒有難倒他。而他隻帶了那麽一支隊伍。換個思維,走這麽遠,這麽久,經曆過這麽多戰鬥,那支隊伍裏,居然沒有死傷一個人!這些事情,你想想,不可怕麽?”


    “如果你覺得可怕,你就不會去試圖傷他。因為,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再退一步講,七彩冰參的存在,是為了我們部落更好的發展。但是,如果連部落都不存在了,還要七彩冰參何用?如果能救部落於危難,七彩冰參給別人服,比給我們自己人服用,更有價值!”


    說完,他歎了一口氣,“雖然,我也舍不得。”


    閔言這時也站了起來,嘴唇微微發抖。很顯然,他還想說什麽,但始終也沒有說出來。他略帶著一絲不甘,看了一眼床上的丁勤,“好,如果明天早上他還不醒,我就去他們的營地。”


    藍諾點了點頭,“嗯,你先迴去吧。”


    待閔言走後,他喃喃地道,“閔言啊閔言。你的心裏,還是凡事以自己為中心,我又怎麽可能將這七彩冰參交給你?凡事以大局為重,大局之下,一切利益皆可失!”


    他這時又看了看丁勤,“你也是。你到底隻是個過客,還是上天派來終結我們禦寒部落的使者?”


    坐在丁勤的身前,藍諾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閔行倒是早早來了,“族長,到底去不去?”


    藍諾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丁勤,長長地出一口氣,“還是去吧。也說不定,他們的人之中,會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呢。對了,走之前,你去把所有族人,集中到我們的預備疏散地域去。”


    “這……”閔言有點兒為難,“所有族人?連老帶小?”


    藍諾點點頭,“對,以防萬一。此事本就是因我而起。如果真的再次生亂,就讓我來頂住這罪責吧,希望他們不要遷怒於族人。”


    閔言用極複雜的眼神看了看睡在床上的丁勤,咬咬牙道,“好吧。我這就去辦。”


    他走之後不到半個小時,丁勤的嘴唇突然動了動。


    即便是如此微小的動作,也被全神貫注觀察他的藍諾捕獲了。


    藍諾臉上立即顯出一絲喜意,輕輕喚了一聲,“丁勤?”


    沒有想到,他這一喚,丁勤突然睜開眼睛,騰一下坐了起來,上身繃得筆直。


    突如其來的動作,把藍諾嚇了一跳,屁股下的椅子一歪,咣當一下,他連人帶椅子倒在地上。


    丁勤也被這聲音嚇著了,本能地向地一縮,麵對著藍諾,一臉的謹慎狀。


    不過幸好,他不是有動靜就隨理出招的人。否則,隻怕一場誤會在所難免。


    片刻之後,兩個人才都放鬆了些警惕。藍諾從地上站起來,看著丁勤問道,“你醒了?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丁勤深吸了口氣,試了試身上各處,又運轉了一下靈力,搖搖頭,“還好,沒什麽感覺。感覺就是睡了一覺,而且睡得很沉。”


    睡了一覺,睡得很沉!


    這兩個詞,讓藍諾腦袋上都冒黑線了。


    稍等了一會兒,藍諾又問,“那,你記憶恢複了沒有?”


    對於他們兩個來說,現在這都是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記憶……”丁勤試著去迴憶了半天,卻還是搖了搖頭。“我想不起來。我想不起來我來自哪裏,要到哪裏去。”


    “還想不起來?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可是,白晶玉台都在恢複過程中毀了!甚至說,後來你一直沉睡,怎麽也不醒,我還給你用了我們部落的神藥七彩冰參!”藍諾現在有些急了。


    “白晶玉台毀了?我在恢複的時候,出了什麽意外麽?”丁勤反問。


    藍諾苦笑,“我也不知道。總之,白晶玉台在你恢複的過程中,就那麽變成了一團灰。然後,你就沉睡不醒。包括七彩冰參的藥力,也沒見到半點效果。”


    “你說的七彩冰參,可是雙生冰雪處,七色化漩渦的七彩冰參?”丁勤這時又問了一句。


    藍諾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絕正的七彩冰參。”


    “不太可能吧。”丁勤又調動了一下自己體內的靈力,“我體內,沒有半點兒外來的藥力!你若真給我服了七彩冰參,那它去哪兒了?”


    丁勤這無意的一問,倒是激起了藍諾的不滿,“你這麽說什麽意思?你是懷疑我說了假話,還是我給你用了假藥?”


    丁勤也感覺到了剛剛的言語失當,“族長請息怒。晚輩並沒有多餘的意思,隻是覺得,藥力居然不被我所吸收,實在難以理解。”


    藍諾的語氣這才緩和了一些,“沒錯,我也不理解。當時你服下七彩冰參,身上沒有出現七彩色環。我不知道,是不是你體內還有什麽物質,將七彩冰參的藥性全抵消了。”


    丁勤道,“這不太可能。七彩冰參,七種顏色,代表了七種效力,陰陽金木水火土。就算我體內有什麽特殊之處,也不可能把這七種效力全部抵消。再說,七彩冰參的藥效,既作用於經脈,也作用於人體各處,同時還對體內靈力有優化作用,怎麽可能消失得如此無影無蹤。”


    藍諾的眼中又出現了些疑惑,“你專門研究過七彩冰參?居然對它如此熟悉?”


    丁勤搖搖頭,“不,沒有研究過。這些,也是骨魂告訴我的。”


    無意中說起骨魂兩個字,丁勤隻覺得頭腦之中嗡一聲響。


    然後,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激動,但是卻沉默了下去。


    藍諾看出不太正常,在邊上連問了三句怎麽了,丁勤才迴過神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不是完全沒有恢複記憶。我想起來一個人。他叫骨魂。他告訴了我太多太多的東西。”


    “那,他在哪兒?說不定找到他,你就能恢複記憶了!”藍諾聽丁勤這樣說,也是心中一喜。


    豈料,丁勤搖了搖頭。“這個最關鍵的內容,我忘了。或者說,我沒有記起來。似乎,他原來就一直在我的身邊,一直陪著我。可是後來,我受傷了。在我醒來之後,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說到這裏,丁勤又皺了皺眉頭。“對,我受傷了。我還想到了一個人。”


    他的眼中現出一分仇恨,“一個穿紅袍的人。就是他,在海上傷了我。等我再醒來,已經到了天樞州。”


    藍諾道,“先別急。再坐下想想,看還能想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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