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


    三天裏,丁勤多數時間留在院中,沒有到外麵走動。一方麵,在煉製過赤天隕鐵之後,他確實需要一定的時間來休息調整,另一方麵,整個冰渠城,他現在已經了解得差不多,在剛剛完成隕鐵煉製後,再多出去,隻會怕被熊達等認為是有意出城,而帶來更多的關注。


    再加上,那個傷員,服用過人腦還魂丹之後,開始有了明顯的恢複跡象。這個人的具體修為和能力不清楚,丁勤也不希望他醒來之後,對這裏造成什麽傷害。


    臨近中午,丁勤在院中走動。剛剛到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一聲輕響,又是一枝箭精準地射到了他身前的小樹上。


    這一次,箭的落點與上次完全相同。在箭杆之上,同樣纏著一張信紙。


    丁勤知道,即使自己去追,也未必能找到送信人的影子。所以,他隻是小心地向周圍看了看,然後取下箭來,往屋中走。


    還沒有到門口,卻聽門外有人叫道,“丁公子。”


    一迴頭,卻是龐師。他身後帶著兩個護衛,剛剛邁進門。


    他怎麽會在這個時間出現?


    丁勤心生疑惑。但是為保險起見,他還是先在身體的掩飾之下,手在靈納石腰帶處輕輕一抹,將箭和信收入腰帶之中。


    龐師進來後,停在離丁勤一米多的位置上,輕輕拱了拱手,“丁公子,幾日不見,你們可還安好?”


    丁勤點點頭,“還好,沒有出現什麽意外情況。”


    龐師又問,“那院中,是否有什麽可疑情況,比如信件紙張之類?”


    丁勤眉頭微皺了皺。莫非,這個家夥真是有備而來?


    還是說,那支箭,就是他們用來陷害自己的證據?


    他深吸了口氣,反問道,“所謂的信件紙張,具體指何物?”


    龐師道,“是這樣。昨天晚上,一些地方,出現了大量的信件,上麵寫了不少對我們冰渠城的汙蔑之辭。城主怕這些東西對民眾造成誤解,故而派我,帶領一些人員,專門到各處澄清事實,說明情況。”


    丁勤搖頭道,“我們這裏並沒有出現這類東西。想來,可能是這裏守衛森嚴,那些歹人也不敢靠近。”


    嘴上這麽說,丁勤心中倒是想看看,那些信件傳單之類的,到底都寫了些什麽。在這個時候發送這種東西,隻能是與冰渠城敵對的人。有時候,掌握情況,就是需要聽聽雙方的意見,哪怕是雙方的相互攻擊之詞。


    龐師如釋重負,“如此就好。另外,我來此,還有一件事,也是城主授意的。”


    丁勤道,“司長講請。”


    龐師略為尷尬地笑了笑,“這個,說起來隻怕丁公子會笑話。此前煉出赤天隕鐵之後,公子也傳授了打造兵器之法。按公子所說,我們也找到了純土和純木屬性的材料。可是,冰渠城之中的所有匠人,資質有限,始終無法將材料融合,更是無法打造出任何的兵器。城主的意思是,如果公子有空,希望再去指導一下。”


    丁勤輕歎了口氣,故意作出為難的樣子道,“原來如此。不過一提赤天隕鐵,我也想到一件事。當時城主說,對我們出城之事,召集高層商議,可是到現在,一直未給我任何答複。”


    龐師麵上尷尬之色更重,“這個,丁公子,實不相瞞,城主的具體打算,我也知之甚少。倒是城主說,如果公子肯在打造兵器上幫忙,一定會給公子一個出城的期限。”


    丁勤微微一笑,“這可是城主自口所說?”


    龐師馬上道,“親口所說,親口所說。可能城主也知道,你一定會問出城之事,所以在我來前,特意交待。”


    丁勤點了點頭,“好,那我現在就去。”


    龐師的表情立即輕鬆了不少,“好好,城主現在就在冶煉房中等候。”


    丁勤向後看看,到墨哈飛的屋中簡單交待了兩句,便隨著龐師,再次進入南議事會客院。


    冶煉房內的陣容,和上次一樣。熊達親手拿著赤天隕鐵,身後跟著幾個冰渠城高層,再往後是一群麵帶窘態的工匠。


    丁勤一進去,熊達就迎上去道,“丁公子,你可來了。看來,沒有高人,我這冰渠城是駕馭不了這赤天隕鐵了。”


    丁勤根本沒有客套,淺淺一笑,“我還以為城主是專門為我們出城一事而來,沒有想到還是赤天隕鐵排在前麵。”


    熊達哈哈大笑,“丁公子開玩笑了。我知道你們想出城,可是你們恰恰要北去,我們也要保證你們的安全對吧?當然,既然公子一再要求,我們自然會考慮的。隻是,現在我們又有求於公子,還希望公子再幫一把手。”


    來的時候,龐師說熊達會對出城一事作出個期限承諾,可是熊達這幾句明顯又是在稀葫蘆攪茄子,讓丁勤不由得心中不悅。他瞟了一眼赤天隕鐵,語氣有些冰冷生硬,“城主可能也聽過,凡事講求個緣份。如果這赤天隕鐵用不了,可能就是緣份沒到。”


    熊達看出了丁勤的心理,卻還是笑嘻嘻地當成不明白一番,“丁公子說的,我當然知道。不過,緣份也分事緣和人緣,現在事緣上,赤天隕鐵有了,土性的九轉黃石也有了,木性的雲霧烏柏也有了;而人緣人,有丁公子在,又怎麽會缺呢?”


    丁勤冷冷一笑,“哼。這個人緣,也是要修行的。若連以誠相待都做不到,又哪來緣份?”


    熊達哈哈大笑。笑罷,他拍了拍丁勤的肩膀,“好,好個年輕人。不單見多識廣,身懷絕技,同樣還對禪理有如此之悟。我今天就當著眾人的麵答應你,在下個月十五之前,絕對會讓你出城。如何?”


    下個月十五?丁勤略算了算,還有二十多天的時間。


    他當然知道,能有個期限已經不錯了。不過,他還是試探性地問道,“不能再提前了?”


    熊達很鄭重地搖了搖頭,“兄弟,實在不行了。外麵現在亂得很。即使是下個月十五出城,隻怕我也要派衛隊護送。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丁勤深吸口氣,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謝過城主了。不知道城主想用赤天隕鐵打造什麽兵器?”


    熊達臉上現出一種說不清的類似於詭異的笑容,“這個,其實是兩件。我和紀者副城主,一人一件。或者說,是我們熊家和紀家,各一件。如此的寶物,若僅僅交給一家,隻怕全城都不會答應。”


    丁勤大概估算了一下,“嗯,打製兩件,確實夠了。”


    熊達道,“我本人擅近攻,如果可能,想以赤天隕鐵與九轉黃石組合,打造一副拳套。而紀者副城主,擅使長槍,想以赤天隕鐵與雲霧烏柏結合,打製一杆長槍。”


    丁勤沒有馬上迴答,而是走到九轉黃石和雲霧烏柏處,檢查過兩份材料後道,“嗯,這九轉黃石和雲霧烏柏,確屬上乘。隻不過,想與赤天隕鐵結合,還要進一步去除雜質。所以,完成兩件兵器,隻怕是需要些時日。”


    熊達聽後大喜,“好好,時間長沒有關係。啊,對了,如果超出了下個月十五,你同樣還可以出城,不受限製!”


    丁勤輕輕一笑,“那倒不至於。我覺得,有十天應該會足夠。今天我準備不足,暫不好開工,如果城主不介意,我會從明天開始。”


    熊達哪裏會說半個不字,連連點頭,“可,可,可!希望丁公子還會不介意我的工匠參觀學習。”


    丁勤看了看那些工匠,“這個無妨。如果沒有什麽其他事,我先迴去了。”


    熊達馬上派龐師送丁勤離開。走出南院,丁勤沒讓龐師再跟著,而是一個人往迴走。


    實際上,他並不需要一天時間來準備。他選擇這個時間迴去,主要是想看看,那個箭上的信紙,到底寫了些什麽。


    如果箭上寫,不能打製兵器,自己就必須想辦法,找到合適的理由,把打製兵器的時間往後拖一拖,以防真的有什麽情況發生。


    迴到屋後,丁勤將箭取出,把信紙展開。


    信紙上的字體,與上次的完全相同。具體內容是,本月三十,準備出城。


    準備出城?


    這倒讓丁勤一愣。


    什麽意思?是說,三十那一天,自己的隊伍可以出城,還是這個傷者可以出城?


    而且,出城,怎麽出城?或隻是把一個傷者送出去,丁勤能辦到。但若是整支隊伍呢?


    再說,出了城,去哪?


    一時間,丁勤覺得這封信,寫得有些稀裏糊塗。


    但是,他又很慶幸,所謂的出城這一天,是在自己計劃的打製完兵器之後,在熊達允諾的下月十五之前。


    如此一來,他就還有不小的迴旋餘地。


    正準備將信和箭銷毀,外麵響起了敲門聲,成鶯來了。


    丁勤這次沒有避開她,把箭就拿在手中。豈料,一見這箭和信紙,成鶯麵色一變,“你,你也收到這東西了?”


    丁勤略感意外。言外之意,成鶯也收到了。


    果然,成鶯從自己的衣服之內,拿出了一張材質相同的信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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