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強的靈壓,隻是修為連三階五層都擋不住。


    丁勤眉頭緊緊皺起。


    現在,自己的船在海上,離陸地已經有一大段距離了。這股靈壓,不可能來自陸地上。


    同時,這附近,連一塊小礁石都沒有,也不可能來自海上。


    唯一的靈壓來源,隻可能是在船上!


    他不禁有些後悔,上船之後,自己對船的檢查不夠細致。


    如果能在啟航前,將船上可能隱匿的人查出來,豈不是還能多一線生機?


    可是轉念一想,若對方真是一個靈力三階五層以上的修者,自己想把他從諾大一艘船上找出來,又是談何容易?


    接下來怎麽辦,丁勤突然有了一種要看運氣的感覺。


    不單丁勤心中自知不妙,骨魂也是大叫了一聲,“不好!”


    丁勤慢慢走向前端甲板的一端,將整個船的情況收入眼中。


    他現在不可能再去探查整條船。


    對方在暗,自己在明。再入船中,無易於更進入不利的境地。


    站在這船上唯一的相對寬闊之處,可能迴旋的機會還多一點。


    當然,這隻是可能。丁勤雖然這麽做了,但是連自己都不相信,還能有什麽迴旋的餘地。


    等了大概十多分鍾,一陣腳步聲從船艙之中傳來。丁勤緊緊地盯著船艙的出口,一動沒有動。


    不多時,一個人慢慢地從艙口走了出來。


    他身著紅袍,走得從容而穩重。


    他大概有五十多歲的年齡,眉毛胡子都白了,但是頭發卻恰恰烏黑如漆,顯得甚是怪異。


    在他臉上,似乎沒有什麽表情,但似乎又讓人無法忽視。


    丁勤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即使不釋放靈壓,單憑身上的這種氣勢,同樣能讓人產生一種壓迫感。


    他並沒有見過常林。如果他現在知道自己麵對的便是未天門的常林護法,便能更清晰地認識到,自己落入了怎樣一個不妙的境地。


    走到甲板上麵後,常林便停下,在一個安全距離處看著丁勤。


    丁勤也不說話,目光一分也沒有離開。隻是,他微攥的拳頭裏,已經被汗水完全浸濕。


    終於,常林開口道,“如果說,是你殺了鄔鬆,我還可以相信。但是,清明穀的事,真是你幹的?”


    事已至此,丁勤實際上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麽。他深吸了口氣平靜著內心的波動,“其實,你恰恰說反了。那個什麽鄔鬆,不是我殺的。是和他同行的什麽安子殺的,也就是使用禦水三篇的那個未天門弟子。”


    剛剛說到這裏,對麵的常林眉毛微微動了一下。顯然,丁勤的這個說法出乎他的預料。


    丁勤繼續說道,“但是,清明穀的事,確實是我幹的。隻是,在穀中,我未殺一人,僅把無辜的人救了出來而已。”


    常林聽完,點了點頭,“嗯,果然出乎我的預料。先放下鄔竹和你口中的什麽安子的事不說,我再問你,你緣何知道的午陽門和未天門?可是出自鄔鬆他們之口?”


    丁勤搖了搖頭,“不。先於他們,我便已經知道。”


    常林眉頭微皺,“那,除這兩門,你還知道什麽?”


    “十二宗門的名稱和位置,我都知道。”丁勤說得很坦然,這也是事實。


    “你還知道鬼胭脂。”常林來迴踱了幾步,“對吧?”


    丁勤點了點頭,“沒錯。如果不知道鬼胭脂,我沒有辦法解清明穀之圍。”


    “哼。”常林嘴角向咧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獨特的笑。“知道得這麽多,你到底是什麽人,從哪兒來的,目的又是什麽?”


    “我來自玄靈大陸玄天帝國,我隻是想找個人。隻不過,陰差陽錯,我遇到了這麽多東西。見到鄔鬆被殺,實屬意外。而關於清明穀,我並不覺得,我有多大的過錯。”丁勤知道,即使這樣替自己辨解,也未必就能讓眼前這個人放過自己。


    常林又踱了幾步,似乎並不想早下結論,更多地是想了解些東西,“你去過醜元宗。那,醜元宗的傳承,是不是現在在你的身上?”


    丁勤正準備把這事否定一下,為自己再爭取些機會,豈料常林又道,“罷了,是不是在你身上,過會兒我檢查一下便知道了。你這樣的人,實在是留不得。”


    丁勤一聽,立即向後撤了半步。他知道,對方要動手了。


    可是,現在隻能感覺到對方的靈壓,卻看不到他的修為。這也讓丁勤有些無助。


    好歹你露個麵兒,讓我決定是怎麽個逃法啊。


    沒錯,是怎麽個逃法。不知道為什麽,丁勤心中本能地就想到了逃。


    見常林向上邁出一步,丁勤迅速抽出銀月,並釋放了自己的靈力。與此同時,補天盾在內,水行訣護盾在外,作好了防禦姿態。


    常林倒是一愣。“玄靈大陸來的?玄靈大陸怎麽會使補天盾?並且,你此前說了禦水三篇,那你這水行訣,必然也是其第一篇才對。在玄靈大陸這種低等的地方,怎麽會出現未修改過的禦水三篇?”


    “而且,”他停了停,“區區靈力二階九層,便能攪出這麽大的風浪,說自己是普通人,誰能信?再加上,鬼胭脂這種東西,便是在未天門之中,能識得都不超過五個,知道怎麽激活使用的,普天之下都不超過二十個,更別說真的應用於實戰了。如果你不是身出十二宗門之一,這些根本沒法解釋。不如你實說,你到底是哪個宗門的。若是說出來,可能還有活命的機會。否則,就算是我殺錯了人,也不會負責任。”


    十二宗門之一?


    聽到這個判斷,丁勤心中感覺有點兒激動。


    自己來自在玄靈大陸,自然不是來自十二宗門。而這些事情,主要是骨魂在主導。那這是否就說明,骨魂也原本就是十二宗門的人?


    果然,骨魂喃喃道,“我,我也是十二宗門的?可是我是哪一門的?”


    稍停了一下,骨魂像是有些情緒不正常,在丁勤的識海之中喊了出來,“我到底是哪一門的,我怎麽記不起來!”


    常林這時一直盯著丁勤,像是在等他給出一個答案。但是,丁勤卻給不出答案。他隻能重複之前的迴答,“我來自玄靈大陸。”


    “那倒也好!”


    常林突然向丁勤一指。


    在他抬手的時候,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將丁勤包裹。沒有任何的有形攻擊跡象,但是丁勤身上的三層水行訣護盾,依次破碎。便是補天盾,也隻堅持了一會兒,便“啪”一聲破裂了。


    在丁勤印象之中,被天盾被破的次數極其有限。


    關鍵是,對方似乎並未真正出招!


    那股壓力穿透了護盾後,直接作用於丁勤的身上。雖然丁勤的靈力全速運轉,試圖再次補天盾祭出以應付,但是,補天盾就像是被限製了一樣,隻處於一種欲發未發的狀態。


    這種狀態下,雖然本身不會破,卻無法抵禦多少的壓力。丁勤隻覺得自己身上的關節都被壓得哢哢直響,鑽心的疼痛不斷地傳來。


    常林再一抬手,丁勤被直接拋起,重重地摔在甲板上。雖然這一下撞得不輕,但是相對剛剛的壓力來說,卻像是一時得到了解脫,讓他能趁機好好出了幾口氣,身上四層護盾再次成形。


    常林又往前走了幾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是哪個宗門的?”


    就像是迴應著他的話一樣,骨魂在識海之中也在不停地問,“我到底是哪個宗門的?我是十二宗門之一的人?可是我是哪個宗門的?我怎麽又會到了那個島上?我是誰?”


    他此前,從未如此不淡定過。今天不知道是感受到了某種刺激,還是迫於常林的壓力,居然有些失常了。


    丁勤伏在甲板上,銀月一直沒有脫手。他知道,現在反擊常林,可能根本就沒有什麽作用。不過,他還是要試一試。


    身子稍微起來了一點,他右臂一揮,離水刃貼著甲板,直接就切了出去。


    就像是他預料的那樣,常林隻是向前伸了伸手。在離他很近的地方,離水刃直接就被停在了空中,進不得半分。


    沒有任何的護盾,也沒見任何的抵消性功法!


    “離水刃,是禦水三篇的第二篇吧。嗯,在你手裏,這威力還真是著實不弱。隻可惜,是你的修為太弱了。”常林給出這個評價的時候,似乎有些替丁勤可惜的味道。


    很快,常林微微張著的手掌,向中間一捏。


    離水刃就像是實體的玻璃一般,在他的一動之下,被捏碎了!


    那些碎片,也像是玻璃一樣落地,之後形成一個小漩渦,轉了幾圈,又化為靈力,在空氣之中消散而去。


    離水刃被逆向轉向了?


    這樣的一幕,對丁勤來說,實為極是詭異。他甚至想都沒有想過,能出現如此的情況。


    他一直以為,靈力的攻擊是單向的。現在才發現,這是可逆的!


    不過,丁勤沒有在這個發現上過多去想。因為對於他來說,這一擊,隻不過是在爭取一些時間。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樣的老怪物麵前取勝。那麽,想個辦法逃掉也好!


    隻有逃,才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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