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魂道,“刺客家族,長於暗殺,可是正所謂事物都有兩麵性,他正麵攻防能力卻很弱。這也就是為什麽剛剛,這個人沒有追你的原因。”


    丁勤皺了皺眉頭。“這麽說來,他不追我,隻是因為對打贏我沒有把握?”


    骨魂道,“沒錯。我記得,曾經有人說,這種刺客的正麵戰力,相對他的修為水平,應該減掉五到六層。也就是說,剛剛這個靈力三階一層的刺客,實際在直接麵對麵戰鬥時,也就相當於一個靈力二階五層左右修者的水平。”


    丁勤深吸了口氣。過了一會兒,他喃喃道,“看來,我錯失了一次機會。”


    說完,他直接拔腿就走,方向正是剛剛的客棧方向。


    骨魂在識海之中笑道,“怎麽,你還想迴去,再找他算賬?不可能的。這種人,一擊不得手,估計早就溜了,怎麽還可能等你。而且,脫離戰鬥之後,就算是你和他麵對麵,也未必認得出他啊。”


    丁勤道,“我不是找他算賬。隻是,我出來的方向,和我去加裏港的方向是相反的。我總不能南轅北轍吧。再說,剛好,我去看看他造成的那些破壞能到什麽程度。”


    再迴到客棧,那裏已經一片燈火通明。此前的打鬥,已經讓客棧的老板徹底抓狂了。倒不是說損失有多大,而是在一些賓客之中,開始傳出這裏不安全,是黑店,晚上會取人姓命的說法,紛紛要求退房退款。


    趁著沒有人注意,丁勤躍進自己住的那間房,檢查了一下檢鋪的位置。除去自己離水刃造成的破壞之外,還有一道靈力刃的攻擊痕跡。這條痕跡造成的爆炸效果其實並不是太多,但是整個將床切成了兩半,甚至連地板也切開了。靈力刃的餘威,穿透了這一層,把下麵一層的一個男人腰上開了一大條口子。


    至於為什麽是腰,而不是肚子,原因很簡單。下麵的房間裏是兩個人,一男一女。現在,那個女人近乎瘋狂了,追著客棧老板要賠償。


    如此的靈力刃,確實並不多見。它隻注重於小範圍的切割,更容易將威力集中到一點,提高偷襲時的成功率。


    不聲不響地,丁勤離開了客棧。到太陽出來時,他已經離開了那個客棧數十裏。


    到一片開闊地時,十勤突然發現,前麵的路中間,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背對著他,負著雙手。晨光之中,他一身灰色的長袍隨風飄動,與灰白色的頭發似乎混成一體。


    在他的背後,有好幾道或深或淺的痕跡,像是剛剛劃出來的,具體是什麽原因卻不知道。


    聽見後麵有聲音,這個人轉過了身。


    他大概四十多歲近五十歲的樣子,五官很是端正,在這張略上年紀的臉上,顯得有種*感。


    他的眼神很是銳利清澈,而且沒有什麽惡意。隻是,當他打量自己時,丁勤不由自主地感覺到一陣不自在。


    丁勤暗中已經提高了警惕。正想從邊上繞行,這個人突然一抬手,一道靈力刃從掌中激發,唿嘯著衝向丁勤。


    靈力刃的下端一直貼著地麵,在地上劃出了一道不淺的劃痕。


    丁勤這才明白過來,可能原來那些劃痕,便是靈力刃劃出來的!


    他沒有絲毫猶豫,右手一揚,一道離水刃相迎,同時身體向左急避。


    兩道靈力刃相接,一聲悶響,雙雙抵消爆炸。兩人之間一片飛沙走石,但是隔著這些沙石,卻都沒有動。


    沙石落淨,丁勤掛刀,依舊擺著一副防禦之勢。而那個人又背負起雙手,大有一副悠然自得的感覺。


    不過,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等了這麽久,你終於來了。”


    “你等我?為什麽?”丁勤確信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原來也沒有見過。


    那人道,“殺了鄔竹鄔鬆兩堂兄弟的人,就是你沒錯吧。”


    丁勤聽他說到這兩個人,已經隱約猜到了他的來意。“他們兩個死時,我都在場。隻不過,人不是我殺的。鄔鬆是未天門的什麽安子殺的,鄔竹是自殺的。”


    丁勤其實並不算是在辯解,因為他知道,若是別人想要殺你,你辯解也沒有用。隻不過,既然是要動手,他也想把這事情說個明白。


    “他們兩個具體是怎麽死的,過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事情已經算到了你的頭上。就算他們兩個,之前是我殺的,現在,在午陽門一眾的心中,人也是你殺的。你是要為這兩堂兄弟的死負責的人。”


    對方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很平淡,而且也並沒有多少強加於人的感覺。


    丁勤深吸了口氣,“我當然知道。這麽說來,你也是來殺我的?”


    對方突然又笑了笑,左右踱了幾步。最終,他又站定,看著丁勤,“我像是來殺你的人麽?”


    “見麵就動手,哪裏又不像了?”丁勤忍不住反問了一句。


    那人卻是搖搖頭,“沒辦法,我又不認識你。所以我隻能在這裏等你。我知道,昨天晚上,有一個刺客去殺你了。為了防止他失手,我就在這裏等。你來得這麽慢,我都差點兒以為,那刺客得手了。而且,”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惋惜,“而且,正是因為我不認識你,所以從昨天晚上到你出現為止,所有單獨經過這裏的人,都是可能的對象。不巧的是,在你此前的五個人,都隻是普通人。沒有一個人,能在我的一記靈力刃之下存活下來。”


    他指了指自己身後側方的五個土包,“為了表示對死者的尊重,我還葬了他們。說到底,就算是鄔竹鄔鬆不是你殺的,這五個人的死,與你也是有間接的關係吧。”


    “你!”丁勤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憤怒,“你這是濫殺無辜!”


    那人輕歎了口氣,“算是吧。不過,你又能奈我何?殺了我?你能辦到麽?你辦不到。你隻是一個靈力二階九層的年輕人,在我眼中,還是個孩子。”


    說著,他突然釋放了靈力。


    強大的靈壓瞬間把一片區域包圍,讓丁勤覺得有明顯的壓迫感。


    靈力三階五層!


    丁勤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三階五層,這已經不是攻防實力差距的問題,而是本質上的問題。


    就算給自己一百層補天盾,在他手下,也沒有任何逃離的可能!


    一時之間,連骨魂都傻眼了。


    不料,那人又笑了笑。


    他收起了靈力,語氣之中竟然帶著一種長者的和藹,“你不用緊張。我既然在第一擊時,保留了實力,就說明我不想殺你。否則,知道你靈力二階九層的修為,我怎麽可能用那麽弱的一條靈力刃,讓你來抵消?”


    丁勤皺了皺眉頭,他實在搞不懂,這個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那人明顯是看出了丁勤的心思,歎了口氣道,“唉。其實,你我無冤無仇,我也不想與你為敵。但是,為了不讓我的大計在這種關鍵節點上出問題,我還必須來找你。”


    丁勤越聽越糊塗,“你到底在說什麽?”


    那人像是在自顧自地說話一般,“現在的午陽門,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午陽門了。數年之前,午陽門便已經投奔申壽宗門下,成為其附屬。原因就在於,申壽宗,自稱是解開了修者修煉的枷鎖秘鑰,將不再受天玄鎖的限製,將製霸天下。午陽門不分正邪,賣宗保身,終於成了申壽宗的走狗。”


    由於這些話之中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丁勤幹脆不再說話,任由他說下去。


    那人果然也不等丁勤反應,而是繼續往下說道,“隻可惜,午陽門的人看不清未來。就算是申壽宗保留了這個宗門,讓他幫自己完成一些行動,又怎麽可能將破解天玄鎖的秘法傳授於它?沒有秘法,申壽宗永遠隻是一個普通的宗門罷了。而且,等到申壽宗有了製霸天下的實力,它又怎麽可能單獨留下一個午陽門。”


    “可是,迫於午陽門宗主和幾個家族聯合的壓力,門中一些有遠見卓識之人,盡管心中憂慮,卻又無人能直接反對。不過總有一天,隻要這幾個家族的勢力被削弱到一定程度,我們必然能重新讓午陽門走上正軌!”


    他的話中帶著一絲堅毅,有種不容否定的味道。


    “而這個鄔竹鄔鬆所在的鄔家,便是要鏟除的家族之一。讓他們的幾個小輩死死傷傷也正好。鄔家若真是記仇,必然很快會趕到醜元島尋你。我勸你,盡快走吧。”說到這裏,他平靜地看著丁勤,眼中竟沒有一絲敵意,而是多了幾分關愛的感覺。


    丁勤雖然有不少疑團未解,但是卻已經大概猜到了幾分。眼前這個人,與鄔家有矛盾。不管他說的什麽宗門的事是真是假,至少能肯定的是,他願意看見鄔家的人出情況。而這,有可能就讓他並不希望丁勤死在這裏。


    因為丁勤不死,鄔家可能就受牽製。他若是想要殺鄔家的人,在鄔家的人來醜元島時,一個一個下手,最終再把罪名推到自己的頭上,可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但是丁勤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自己的警惕。他看著眼前這個人,“你的意思是,你不再會找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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