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當中,隻有我對河神像有著很深的感情,因為它是我太爺領著人修建的。


    我每個月還有給它上兩次香,隻是我根本沒法跟劉家人對抗,更沒法阻攔他們。


    陳伯說道,“河神像是用來震懾河眼裏煞氣的,不能扒掉。”


    劉文斌冷聲說道,“不過是老沈頭故弄玄虛罷了,這些年來,它也沒起過什麽作用。我們劉家還不是丟掉了好幾條性命?”


    陳伯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劉老,如果你一意孤行,到時候村裏出了什麽事,可別怪到我和沈潮頭上來。”


    劉文斌不屑的說道,“你們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村裏發生了那麽多事,有哪件事是你們解決得了的?你們還是歇歇吧,明天我會請個更厲害的人來。”


    他的話說得很幹脆,給他的感覺,我和陳伯跟河神像一樣,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不過這樣也好,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會再來麻煩我,這也是爺爺最想看到的。


    其實我最怕的是村裏人出事,因為他們對我很好,至於劉家人的死活,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劉文斌讓人把劉德利的屍體抬走,然後把那塊銀元收了起來。


    劉德海已經迫不及待的找人來推倒河神像了。


    陳伯邊歎氣,邊跟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


    大夥把幾根繩子纏在河神像上麵,然後一起用力。隨著轟的一聲響,立刻變得塵土飛揚的,河神像從底座上倒下來,摔得粉碎。整個河神廟內立刻被煙塵給吞沒了。


    負責清理河神廟的是劉德海的兒子劉元奎。


    他讓人把河神像的碎塊都清理出去,並扔進遼河裏,他這才出了一口惡氣。


    我和陳伯走到神像底座跟前,底座有一米多高,令我意外的是,底座中心位置濕淋淋的,就像下麵有一個裝滿水的水池子,那些水已經透過底座,滲透上來。


    我不解的問陳伯,“當初太爺把什麽東西埋在了底座下麵?”


    陳伯搖搖頭,說道,“這件事隻有你們沈家人知道。你爺爺雖然跟我關係很好,卻從來沒告訴過我。當初就是因為有人拆掉河神廟,村裏才出了事。這次他們把河神像都給推倒了,估計很快就要大禍臨頭了。”


    劉文斌似乎對他請來的人很有信心,他絕對能處理好村裏發生的事。


    “陳伯,他所說的天寅會是怎麽迴事?”


    陳伯苦笑著說道,“那是一個很有名氣的組織,裏麵有很多能人。這些年來,劉家故意跟他們搞好關係,就是想要讓他們幫忙,徹底解決河眼裏的煞氣。”


    我倒是很想知道,劉家請來的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第二天早上,村裏就熱鬧起來,一輛勞斯萊斯停在劉德海家門口。


    村裏頭一次來這麽高級的轎車,大夥都去看熱鬧。我知道,是劉家請的那位高人來了。


    隨著汽車停下來,一名三十幾歲,模樣俊朗的男子從車上下來。


    他身材健壯,眼睛異常有神。


    這個時候,劉文斌已經領著三個兒子從房裏迎了出來。


    給我的感覺,這個人更像是個富家公子哥,似乎跟靈異人士一點都不搭邊。


    看到他時,連劉文斌也是一愣,他也沒想到,自己花重金請來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年輕人。


    他臉上稍微有一絲失望的神色。可他還是領著人很恭敬的走到大門口。


    天寅會實力強橫,當然不是他們劉家能得罪得起的。就算他解決不了問題,劉家也得恭恭敬敬的招待人家。


    那人昂著頭,態度異常倨傲,似乎根本沒把在場的人看在眼裏。


    他被劉家人簇擁著,直接向院子裏走去。


    在進院之前,劉文斌向著人群裏看了一眼,見我和陳伯站在人群裏麵。


    他朝著我們招招手,說道,“河眼裏的事情你們比較熟悉,你們也進來吧。”


    既然他們瞧不起我們,我也沒必要去湊熱鬧。我看了陳伯一眼,陳伯這個人倒是很隨和。


    他跟我說道,“我們進去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來頭。萬一他把事情弄砸了,還得我們收拾殘局。”


    陳伯的話倒是沒有說錯,如果河眼裏的煞氣漫延出來,那麽倒黴的還是村裏人。甚至連我和陳伯也不能幸免於難。


    我和陳伯跟在人群後麵,一起到劉德海家的客廳裏。


    大夥都在沙發上坐下,那人也不繞圈子,直接問道,“聽上麵的人說,你們遇到了些麻煩,是怎麽迴事?”


    劉文斌陪著笑臉,說道,“不要急,您先喝口水再研究這件事。對了,怎麽稱唿您?”


    那人一直板著臉,說道,“我名叫辛宏遠。組織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處理,我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裏耽擱。”


    劉文斌隻得把經過跟他說了一遍。


    辛宏遠皺著眉頭問道,“您能不能把那根頭發給我看看?”


    他所說的就是從劉德利脖子上解下來的那根頭發,這是唯一的一個線索。


    劉文斌把它保存得好好的。他走到櫃子跟前,從上麵拿下一隻玻璃瓶來。


    因為他們都很忌憚這根鬼發,他特意讓陳伯用辟邪符把頭發封在玻璃瓶裏。


    辛宏遠把玻璃瓶接過來,毫不在意的把蓋子打開,然後用兩根手指夾住那根頭發,放在鼻子下麵嗅了嗅。


    他皺著眉頭說道,“頭發上的煞氣很重,這是一根鬼發。一旦被它纏住,下場肯定會非常可怕。”


    對於這件事,他說得倒是很有道理。


    劉文斌苦著臉說道,“因為煞氣的事,我們劉家已經死掉好幾個人。求求您想想辦法吧。”


    辛宏遠點點頭,說道,“按照你們所說,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河神廟引起的。我們先到河神廟裏去看看。”


    劉文斌當然不敢多說什麽,大夥一起從房裏出來。辛宏遠走路的速度很快,直接向河神廟那邊而去。


    大夥都跟在他身後。辛宏遠在河神廟前停住腳步,仰頭望著廟頂,又扭頭看了看遠處的遼河,像在測算它們之間的距離。


    他問劉文斌,“這座河神廟是什麽人修建的?這個位置對於震懾煞氣還是很有效果的。”


    劉文斌指著我,說道,“是他們沈家的祖上。”


    辛宏遠看著我,然後繼續說道,“僅僅一座河神廟,肯定壓製不住那麽重的煞氣。過了這麽多年,村子還存在,說明河神廟裏肯定有更重要的東西。”


    他所說的,肯定就是太爺拉迴來的那隻鐵箱子了。


    劉文斌趕緊把鐵箱子的事跟辛宏遠說了。


    辛宏遠說道,“這就難怪了。看來沈家祖上還是有些本事的。”


    說完這句話,他特意仔細打量我一番。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辛宏遠的目光很陰冷。


    他轉身直接進了河神廟。


    不知道為什麽,一進廟,我就感受到一股子森冷的寒氣撲麵而來。


    這種感覺很熟悉,在劉家墳地上,我就遇到過這種寒氣。


    辛宏遠微微皺了皺眉頭。


    陳伯低聲說道,“在他們推倒河神像時,我就覺得有些不妥。果然,煞氣已經侵蝕到這裏來了。”


    其實當初太爺爺在修建河神廟時,就已經把各種情況都算計到了,連拆掉幾根木料,村裏都會出事。


    如今整座河神像都被推倒,事情肯定不會就這樣結束的。我不由得暗自捏了一把汗。


    辛宏遠徑直走到水泥底座跟前,向著上麵看了一眼。


    那天我們離開時,底座上全是滲透過來的水跡。


    如今水跡已經大部分消失,隻是殘餘的水跡形成一張非常清晰的麵孔模樣。


    在場的人很多,大夥幾乎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河神爺的臉!


    有人驚唿著,“河神爺顯靈了!當初就不該拆掉它的塑像。”


    “河神爺要降罪了,這下誰也逃不掉了!”


    聽到他們的話,劉文斌臉色鐵青的望著水泥台上的人麵圖案。


    其實他當時也不過是一時氣憤罷了,因為河神爺沒替他們劉家擋災。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和陳伯則站在一邊,誰也沒有說話。


    當初陳伯曾經阻攔過他,可劉家仗著能請到天寅會的人,才一意孤行的把河神像給拆掉了。


    劉文斌問辛宏遠,“這是怎麽迴事?”


    辛宏遠目不轉睛的盯著水泥台上的圖案,又向著下麵的裂縫裏看了看。


    在裂縫周圍,還留著劉德利和劉元才的抓痕。


    辛宏遠似乎想到了什麽,他仍舊輕描淡寫的說道,“那張麵孔就是煞氣的源頭。”


    他的話更讓劉家人吃驚。劉文斌問道,“你是說,所有事情,都是因他而起的?”


    辛宏遠微微點頭。


    據我所知,煞氣的源頭在河眼裏麵,河眼裏困著一個人。


    既然塑像是太爺找人修建的,並且河神爺的模樣也不是隨便想出來的。


    難道太爺見過河眼裏那個人?


    在他迴來後,便按照他的模樣,在河邊給他修建了一座河神廟。


    從那以後,大夥都管它叫河神,並常年給他上香,目的就是為了平息他的怒氣。


    我曾經親眼見過,在河眼裏有一座很宏偉的建築物。


    隻是那裏水流湍急,根本不可能有人活在裏麵的,這件事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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