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誌文的書房中,懸掛著一張南笙的畫像,這是呂誌文親手為南笙所畫。畫中的南笙手持紙傘,站立在石橋之上,眼中帶著幾分羞澀,正是南笙與呂誌文初次見麵時的樣子。


    呂誌文神色迷茫地站在畫像前,端詳著畫像,低聲呢喃著:“南笙,你到底去了那裏,為什麽還不迴來呢?!”


    在呂誌文身後的小桌上,擺放著豐盛的飯菜,卻根本沒有動過。盡管已經過去了三年的時間,但呂誌文對於南笙的思念絲毫沒有減弱,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烈。


    呂誌文的父親,站在門外,看著屋內失魂落魄的呂誌文,無奈地不斷搖頭,終於還是走進了書房,開口招唿著:“誌文。”


    呂誌文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父親的招唿,依然癡癡地看著南笙的畫像。


    呂父無奈,隻能是提高調門,又喊了呂誌文一聲,他這才迴過神,轉頭茫然地看著麵前的父親。


    呂父直接開口詢問:“誌文,我昨日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了?”


    呂誌文嚴肅地向著父親深施一禮,隨後起身態度堅決地:“父親,此事恕誌文絕難從命。”


    呂父似乎早就猜到了呂誌文會這樣迴應,語重心長地勸說著:“誌文,為父知道你和南笙的感情深厚,難以割舍。你當日瘋病發作之時,南笙對你照顧得無微不至,更四處尋訪名醫,也是用情極深,為父也對她的失蹤,深表可惜,斷然沒有廢除她正房之名的想法。”


    呂父繼續勸說著:“但是,當初勸你和詩雨完婚的時候,為父就說過,呂家的香火總要延續。本以為你和南笙完婚之後,可以很快產下子嗣,偏偏先是你瘋病發作,隨後南笙又音信皆無,一晃也已經三年過去了。為父希望你慎重考慮,隻是納一房妾室。詩雨對你的情意你也知道,你納她為妾,為呂家延續香火,也是情有可原。相信日後就算南笙真的迴來,也必定不會怪你……”


    呂誌文的神色黯然:“父親,你可是擔心南笙再也無法迴來,所以才勸我納妾?”


    呂父看著呂誌文沒有迴應,隻是輕歎了一口氣,但他心中的想法已經完全寫在了臉上。


    呂誌文認真地:“父親,別說是三年,就算是三十年,我也相信,南笙一定還會迴來。我和南笙之愛,山河變色,亦不會更改。我心中隻她一人,絕再難容下他人,還望父親不要強我所難,不要再說什麽納妾之類的話了。”


    呂父有些著急了:“誌文,你若不肯納妾,難道我呂家香火就要到此斷絕不成?!”


    呂誌文理解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誌文完全理解父親內心的擔心。但是,誌文本非長子,上還有兄長,他為呂家延續香火才為正根,何必非要逼我納妾。”


    呂父歎息著:“誌文,你兄長的身體你應該也很清楚,他身體羸弱,和你嫂嫂成親多年,也一直無後。這些年,為了給他看病,咱們也是遍請名醫,卻絲毫沒有起色,你覺得,我還怎麽指望他能為呂家延續香火。誌文,就算是為父求你,你還是……”


    呂誌文不容父親繼續說下去,打斷了他:“父親,不要再說了。無論如何,我一生隻有南笙一人。納妾之事,誌文絕難從命,請父親以後勿要再提。”


    呂誌文說完,不再說話,轉身又去看著南笙的畫像,很快就眼圈泛紅,顯然是又陷入了深深的思念之中。


    呂父看著呂誌文的背影,知道他心如磐石,絕難動搖,隻能無奈地搖頭歎息,轉身離去……


    超能交易所的大廳,南笙聽著高峰講述呂誌文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十分不快,開口打斷了高峰:“高公子,我問你到此到底有何心願,你不斷地和我提起呂誌文是何用意?如果你沒有交易要求,我就要請人送你離開了。”


    高峰趕忙解釋:“嫂夫人,……”


    於浩這時打斷了高峰:“在這裏,隻有超能交易所的老板。沒有什麽嫂夫人。”


    高峰看著一臉冷漠的南笙,也不敢違拗,隻能無奈地轉對南笙,恭敬地:“老板,我剛才所說,並非是故意提起呂兄讓你難堪,實在是我今日的心願,皆因呂兄的失意而起,請耐心聽我說下去,馬上就說到關鍵所在了。”


    南笙看著高峰懇切的樣子,輕輕點了點頭:“好,你繼續說吧。”


    高峰迴憶起舊事,一臉地懊悔:“我和呂兄多年好友,實在不忍看他一直消沉頹廢,便想設法替他開解,卻不料,我做出了一個悔恨終生的決定……”


    華燈初上,彎月初升,蘇州的街頭燈火明亮,甚是繁華。一輛馬車行駛在街道上,呂誌文和高峰坐在車內。


    呂誌文不明白高峰為何堅持要約她出行,心情煩躁地追問:“高兄,你到底要帶我去何處?”


    高峰卻笑著安慰著呂誌文:“呂兄,莫要心急,馬上就到,我保證到了那裏,可以讓你心花怒放,一解憂愁。”


    呂誌文隱隱地感覺高峰的話裏暗含深意,卻又猜不到他到底所指為何,隻能強自忍耐,任由馬車前進。


    馬車在一處燈火通明的庭院前停下,高峰率先下車,隨後迴身招唿著呂誌文。


    呂誌文下車之後,抬頭看向了麵前庭院的門頭,一眼看到了“春香樓”三字,呂誌文的臉色瞬間大變。


    等候在門口接客的數名歌姬和老鴇已經迎上前:“哎喲,二位公子來了,快裏邊請,可有相好的姑娘呀?!”


    高峰笑著迴應:“我們兩個是初次來,快找幾個懂事可心的美人來伺候著,要唱曲唱得好聽的。”


    老鴇答應著:“沒問題,一定讓二位滿意,快裏麵請。”


    高峰滿麵春風地就要走進庭院,幾位歌姬上前簇擁著呂誌文,也要推他入院。


    呂誌文聲色俱厲地:“高峰,你站住!”


    高峰停住腳步,迴身看著呂誌文,發現他的神色不對,疑惑地詢問:“呂兄,你這是怎麽了?!”


    呂誌文憤怒地瞪著高峰:“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說什麽可以排憂解難,就是這青樓嗎?!”


    高峰笑了:“當然了,呂兄。這兒可是咱們蘇州最有名的青樓,姑娘漂亮,唱曲好聽,人也聽話懂事。咱們在這裏銷魂一夜,的,我保你煩惱立消。”


    老鴇附和著:“沒錯,二位公子,快裏麵請吧!”


    呂誌文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憤怒地甩開老鴇和妓女,衝著高峰厲聲痛斥:“無恥!”


    高峰不敢在嬉笑應和,趕忙鬆開身邊的妓女,認真地看著呂誌文:“呂兄,你這是怎麽了,若是覺得這裏不滿意,我們去其他地方,你又何必動怒?”


    呂誌文氣憤地指著高峰:“虧你也是讀書人,我一直視你為知己好友,不想你今日卻做出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你把我呂誌文當成了什麽人?!這簡直是對我的奇恥大辱!”


    高峰看出呂誌文真的動了氣,趕忙解釋:“呂兄,你千萬別誤會,我隻是見你日夜思念嫂夫人,心情壓抑,才想帶你到此喝喝花酒,釋放心情,絕無對呂兄有絲毫不敬之意。”


    呂誌文正色地:“我父親勸我納妾,我尚且不肯,又豈會流連在這風月場所?!我對南笙之情,豈容你這般玷汙?!”


    呂誌文說完,抓起長衫下擺,用力地撕下一條,丟在高峰的麵前:“今日你我割袍斷義,從此絕交,再無瓜葛!”


    呂誌文說完,轉身大步離去,隻留下一臉懊悔的高峰,卻也不看再追上去……


    聽完高峰的講述,南笙馬上表達出了對呂誌文的理解:“誌文一生清高,最重聲名,你拉他去風月場所,他自然會與你絕交。不過此事,與你今日所要提出的交易,到底有何關聯?”


    “我與呂兄情同手足,卻一念之差,導致呂兄和我絕交。我聽說超能交易所可以完成心願,本想通過交易,找到嫂夫人的消息,接您迴去和呂兄團聚。也算是對他誠意致歉,希望能和他重歸於好。沒想到,嫂夫人竟然會成了這裏的老板,那就再好不過,還請您達成我的心願,迴到呂兄的身邊,莫讓他再受相思之苦了。”高峰向南笙提出了自己的訴求。


    “抱歉,我已經是超能交易所的老板,我不可以再離開這裏,塵世間的一切也和我再無關係,你的交易請求,我不能答應。”南笙直接迴絕了高峰的請求,“若是你再無其他願望,我隻能送你迴去了。”


    高峰沒想到南笙會直接迴絕自己,還想盡力申辯:“嫂夫人,你不要如此絕情,呂兄他……”


    南笙勃然變色,手臂一擺,一道紅光閃過,高峰已經被送出超能交易所……


    隱秘房間中,江離看著水晶石的畫麵中,看似表情冷漠,其實眼神微有變化的南笙,意識到她雖然態度堅決地迴絕了高峰,但其實她的內心已經有了強烈的波動。數年未見,她對呂誌文的感情,絲毫沒有減弱。反而因為思念,讓她想要見到呂誌文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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