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光線昏暗,但楚易火眼金睛,卻瞧得曆曆分明。


    那女子黑發亮如漆墨,瀑布似地傾瀉在雪白光潔的嬌美胴體上。那玲瓏曲線微微起伏,美得讓人心疼,也讓他突然忘記了肩膀的疼痛。


    “七哥,咬在你身,疼在奴心。橫豎妹子已經心疼了這麽久,就讓妹子再咬你一口,好不好?”


    她抬起頭來,春蔥似的手指輕輕撫摩著楚易肩上鮮血淋漓的齒印,夢囈似地軟語央求。


    黑暗中,秋波流轉,如煙蒙霧籠,唇角微笑,似暗夜花開。


    楚易唿吸一窒,一顆心突突狂跳,仿佛要從嗓子眼裏蹦將出來。


    這些時日,他見過的美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蕭太真、晏小仙、蕭晚晴、翩翩……無一不是美如天仙、豔若桃李,但或許隻有這女子,才真正稱得上“傾國傾城”四字。


    仔細看來,她雖然及不上蕭太真嫵媚妖豔,及不上晏小仙清麗脫俗,也及不上蕭晚晴的純真妖嬈,但她神容溫柔優雅,風情萬種,尤其是那略帶淒婉哀愁的眼神,更讓人心馳神醉,難以抗拒。


    楚易怔怔地凝視著她,正待說話,她又嫣然一笑,重重咬在了他的左臂上。


    這一下比先前更疼痛十倍,楚易忍不住“啊”地叫出聲來。


    但方甫痛吟,那女子又撲入他的懷裏,八爪魚似地將他緊緊纏住,滾燙柔軟的櫻唇驀地堵住了他的嘴,狂野而兇猛地交纏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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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喘吟吟,香津暗渡。她的唇齒間,甜蜜甘美,又帶著淡淡的血腥味,更平添了蠱媚的誘·惑。


    楚易腦中轟然,被她撩得欲·火熊熊,忍不住將她緊緊抱住,熱烈迴應。


    她“嚶·嚀”一聲,周身如融似化,雙手溫柔地滑入他的衣裳,寸寸剝離,片刻間兩人已是一絲不掛,肢體交纏。


    “啊,七哥,七哥……”


    當楚易滾燙的分身滑入那蜜汁淋漓的玉壺,她猛地弓起身子,發出歡悅而顫栗的呻·吟。


    楚易卻宛如晴空一聲霹靂,陡然清醒。


    七哥?是了,這女子既是李思思,那便是李玄同父同母的親生妹子!難道李玄這禽獸,竟早與自己的親生妹子做出了天地不容的亂倫醜事?


    “七哥,抱緊我,抱緊我……”李思思緊緊地摟住楚易的脖子,迷亂地咬舐著他的耳垂,吐氣如蘭。


    但他此刻震驚駭異,難以言表,先前熾烈飆升的情欲早已倏然退去。


    李思思恍然不覺,雙靨酡紅,眼波如醉,狂亂地搖曳腰肢,騎在他身上劇烈起伏,每一次震蕩,都帶給他近乎眩暈的強烈快·感。


    那典雅端莊的臉變得如此妖嬈淫媚,但即使是在這迷狂之中,仍帶著淒迷幽婉的哀愁,就像是春風中款擺的牡丹,不勝蜂飛蝶舞的嬌羞。


    “七哥,你怎麽啦?你今天好生古怪……啊,我……我快不成啦……”


    她胴體滾燙似火,陡然繃緊,猛地伏在楚易的身上,緊緊交纏,簌簌顫抖,發出啜泣幽咽似的呻·吟。


    楚易心中一凜:“糟了!她既是李玄的妹子,又是他的情人,對他自是熟悉不過。我這般一動不動的,可不像那禽獸所為,若被她瞧出破綻,那可大勢不妙。”


    當下猛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傳音笑道:“好妹子,今天你怎的這般不濟,七哥還沒吹動進攻號角呢,你倒自個兒兵敗如山倒了?來來來,咱們再大戰三百迴合……”


    李思思胸脯劇烈起伏,潮紅未退,搖頭哧哧笑道:“罷啦,齊王能征善戰,丈八蛇矛天下無敵,小女子哪是你地對手?還是趁早鳴金收兵吧。”


    素手遊蛇似的往下滑去,將他分身一握,眼波嬌媚地凝視著他,似笑非笑道:“不過,你這窮兵黷武的好色大將軍,長矛上怎麽又沾了異族女子的血?是不是乘著本公主閉關修行,又偷腥野食,拈花惹草去了?還不快老實交代?”


    說到最後一句時,手上猛地一緊。


    楚易分身被她滑膩柔軟的手掌這般猛一緊握,登時跳了幾跳,好不容易抑製住的情欲立即又洶洶鼓舞起來。


    心中怦然,忍不住調笑道:“天下太平,豈敢妄動刀兵?這蛇矛久未征戰,都已經有些生鏽了,敢情妹子是要幫它磨上一磨嗎?”


    李思思哼了一聲,突然俏臉一板,如罩寒霜,冷冷道:“還敢狡辯?就這兩天,它至少喝了兩個處女的血啦,當我聞不出來嗎?哼,前些日子我閉關不出,你熬不住倒也罷了,現下再敢胡來,我就把它一刀切了!”


    那醋妒嬌嗔之態不但毫不突兀,反倒給她增添了莫名的魅惑。


    楚易心旌搖蕩,苦笑道:“如此神兵利器,乃集天地之精華所造,斷了豈不可惜?”


    李思思撲哧一笑,猶如雪霽雲開,歎道:“七哥,你總是這般涎皮笑臉,我卻偏偏拿你沒辦法。”


    說著,突然低下頭,將它輕輕一吻。


    楚易何曾識過這等滋味?“啊”的一聲,神魂顛倒,險些便欲噴薄而出。


    她丁香勾卷,溫柔地吸裹了片刻,一顆淚珠奪眶而出,滴落在楚易分身上,說不出的冰涼。


    “妹子,你……怎麽啦?”楚易一怔,欲念盡消。


    李思思淚眼盈盈,凝視著他,微微一笑,神情古怪,像是悲戚,又像是歡喜。搖頭歎道:“沒什麽。七哥,晚宴就快開始了,皇兄也該等得急啦。我們走吧。”


    車馬轔轔,轉眼到了康王府門外。


    途中,楚易以最快的速度,將宣王、康王爭搶太子之位的事情,與李思思說了一遍。


    結果還不等他表明立場,李思思已經嫣然一笑,截口道:“七哥放心,不管你支持哪個皇子,我都會鼎力相助的。”


    李思思的香車想必也是以特殊材質製成,內外聲音完全隔絕,因此無論是楚易與她在其中顛鸞倒鳳也罷,密議商籌也罷,外人竟絲毫不能察覺。


    爆竹轟鳴,鼓樂喧闐,楚易扶著李思思下了車,早有衛兵、家丁列隊夾迎,領著他們進了府內花園。


    聽說齊王、仙宜公主駕到,康王親自率人前來迎接,極為恭敬熱情。


    楚易那日在齊王府中曾見過他一麵,相隔甚遠,看得不是很清楚。


    此刻咫尺麵對,才發覺他虛胖白淨,神情猥瑣,走上幾步路,便立時氣喘咻咻,顯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他對李玄似是極為畏懼,說話時也不敢直眼麵對,但對李思思這姑姑,倒像是心存邪念,眯縫眼裏的餘光,不住地往她身上掃去。


    楚易見狀,心中更是平添了厭憎之意。


    到了眾人麵前,李思思立即又恢複了那溫婉典雅,端莊矜持的形象,目不斜視,蓮步輕移,就連與楚易也保持了數丈的距離,和先前黑暗中那狂野放浪的淫娃判若兩人。


    楚易心中不由有些恍惚,甚至有點懷疑適才是不是一個春夢而已。但肩膀猶自隱隱疼痛,唇齒之間餘香尚存,又哪會有假?


    當下,他將這一切傳音描述給蕭、晏二女聽,緊要之處自然略過不提。兩人聞言又是羞臊又是驚駭,想不到李玄無恥,一至於斯。


    蕭晚晴蹙眉道:“此事就連我師尊也一無所知,可見李玄老賊心計深遠,瞞過了所有人。楚郎千萬小心,盡量少和李思思接觸。倘若被她看出漏洞,那可就功虧一簣了。”


    楚易心中凜然,忍不住又朝李思思望去。


    月光下,那張容顏如冰雪雕砌,端莊淑雅,又仿佛帶著淡淡的淒婉哀愁,美得讓人窒息。


    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突然像被什麽抽緊了,刺疼酸苦,難以摹狀。


    到了內園門口,為了安全起見,所有隨從都不得進入,隻能在旁邊的樓閣休息用膳。


    晏小仙、蕭晚晴兩人無奈,隻好重新將各大注意要項,仔細地叮囑了楚易幾遍,確定他都已滾瓜爛熟了,方才忐忑不安地目送他穿過漢白玉拱門,消失在朦朧的夜色裏。


    康王府雖然比不上齊王府壯麗,但精巧華麗卻猶有過之。


    楚易一路走去,兩旁奇花異草,假山連綿,雕梁畫棟,參差其間,極盡奢華富麗。各色燈籠懸掛在樹梢簷角,五光十色,如夢如幻。


    在通幽曲徑間行走,聽著流水淙淙,看著湖光月色,真有如臨仙境之感。


    美中不足之處是五步便有一崗,十步便有一哨,那些全副武裝的衛士個個如黑壯鐵塔,未免大煞風景。


    過了鬆林,眼前一亮,萬千彩燈倒映在湖水中,微波粼粼,如霓虹亂舞,霞彩橫流,令人眼花繚亂。


    晚宴便設在湖邊的“霓湖十八殿”中。


    十八座朱樓碧瓦的殿宇環湖而立,氣勢巍峨,象征著十八皇子同心連枝。此時殿內華燈漫漫,絲竹聲聲,喧嘩笑語不絕於耳,煞是熱鬧。


    “齊王殿下,仙宜公主駕到!”


    聽到兩側衛兵的齊聲高唿,楚易心中一凜,突然感到一陣緊張。這一刹那,他才鮮明地意識到,真正要依靠一己之力,獨挽狂瀾了!


    當下凝神聚意,屏除一切雜念紛擾,在絲竹悠然的節奏聲中,與李思思並肩拾級而上,翩然步入富麗堂皇的大殿。


    燈火輝煌,垂幔翻舞,兩側玉案羅列,美酒珍肴琳琅滿目。眾人紛紛起身,招唿不絕。


    這些人中有一大半,楚易日間都已見過,此時重逢,彼此噓寒問暖,滿臉堆笑,倒像是許久沒見一般。


    楚易緊張的心情漸漸放鬆下來,又是鄙夷好笑,又是苦澀悵惘。他自小苦讀聖賢書,為的就是金榜題名,有朝一日能與這些達官顯貴並列朝班,為國出力,為民解憂。


    但今天經曆了這些事,目睹這些政客兩麵三刀的嘴臉,倍感官場之虛偽詭詐,從前那赤子熱誠早已冷卻了大半,心中甚至閃過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比起和這些笑裏藏刀的家夥虛與委蛇,倒不如嘯傲山林,修仙煉法來得逍遙自在。


    十八殿迤邐連綿,氣勢恢弘,首席設在正北之位,空空如也,唐元宗等人尚未到來。


    首席下方是十八個座位,顯然是為了十八個皇子準備的。此時隻有太子之位空著,其他十七位皇子都已經入座。


    楚易在東麵次席坐下,與李思思臨桌相隔,對麵便是裴永慶、李木甫等公卿顯貴。


    裴永慶滿麵春風,與楚易遙遙舉杯相敬。


    李木甫則隻是皮笑肉不笑地朝他點了個頭,就和身邊的幾個官吏低聲交談起來。


    楚易微微一笑,心中暗感奇怪:這老賊今日居然耐著性子,始終不來討好我,難道他已有了十足把握?隱隱之中升起一絲不祥之感。


    四下掃望,發覺除了文武百官之外,居然還來了不少道佛高手。


    天師道的張飛羽、青城玉虛宮的玉虛子、雨蕉庵的齊雨蕉、上清茅山的李凝扇、法嚴寺的無念、無嗔等人赫然在列。


    楚易心下大凜,念力畢集,略一數去,真仙級以上的高手竟有六七十人之多。其中三人素未謀麵,但真氣雄渾,深不可測,竟和玉虛子等人不分伯仲,當已在散仙之境。


    第一人是個高瘦如槁木的喇嘛,雙目緊閉,氣息全無,但相隔如此之遠,仍能感覺到他淩厲森冷的念力。


    第二人是個矮小精瘦的青袍道人,下巴上一撮山羊胡子,眼睛滴溜溜直轉,滿臉微笑,神情頗為滑稽有趣。


    第三人是個黑胖和尚,穿著紫金袈裟,坐在無欲、無嗔兩和尚之間,木無表情,像在打坐冥想。


    楚易施展順風耳,凝神聆聽,終於從周圍人的交談中,得知這三人竟分別是興善寺的住持不空法師、青城玄真道院的杜采石真人和九華山法嚴寺的法相長老。


    楚易心中寒意大凜,暗想:今晚既是康王為伍妃賀壽的晚宴,叫這麽多修真來做什麽?看來兩邊都是擺明了今晚攤牌,圖窮匕見了!


    就在這時,隻聽殿外衛士高聲長唿:“陛下駕到!伍娘娘駕到!”


    鼓號轟然,管弦並奏,喧嘩聲頓時停止,數百雙目光齊刷刷地朝長廊望去。


    珠簾卷處,十八名宮裝美婢魚貫而出,然後便聽見一個渾厚的聲音朗聲道:“各位愛卿,朕來遲啦。”


    一個黃袍金冠的老者在十八名太監的擁簇下,氣宇軒昂地大步走出,身邊跟隨著一個雍容典雅的美麗妃嬪。正是唐元宗與伍慧妃。


    眾人紛紛拜伏在地,三唿萬歲。


    楚易隻得也跟著伏倒,隨口附和了幾聲。


    若換了從前,他這幾聲“萬歲”必然叫得心甘情願,但“胎化易形”之後,他性格大變,桀驁不羈,對當世皇帝早已沒了以前的敬重之心,隻是逢場作戲,敷衍了事。


    唐元宗坐定之後,目光徐徐掃望了一遍文武百官,最後停留在太子的那個空座上,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沉痛的神色,道:“各位愛卿,朕適才遲到,是因為今夜是除夕,是團圓之夜,朕先去看了一個人。”


    眾人麵麵相覷,都知道他說的是太子李兆重,卻沒人敢接過話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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