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兩人喝了口水。


    江曉琪慢慢褪下擊劍服,林平之自然過來幫忙,他手上不太老實。


    “你別這樣,林平之。”江曉琪道,她臉上不知道是汗水的潮紅,還是下意識的羞赧。


    “這間擊劍房已經被我包到第二天,我們可以切磋一整晚,我看了,這裏沒有攝像頭……”


    林平之發出邀請,江曉琪白了他一眼。


    江曉琪道,“我說你那天怎麽做一個動作,底下人全聽你的,結果是背後的熒幕廣告牌是你動作的實時直播,這也太壞了……”


    “不然他們怎麽看見我的手勢?有些東西猜都能猜到,在熒幕裏放大的我,才是超級巨星。”林平之頗為感慨。


    江曉琪點頭,此後兩人默契整理彼此頭發。


    隔了會兒,她又道:“你為什麽會說出那種話?”


    “什麽話?”大帥比暗道終於來了。


    “不看好《致鬱青春》票房的話?”


    林平之在《中國電影報道》聯合院線億達的活動中,表示《致鬱青春》不可能會破十億,“從個人來說,我甚至不希望這部電影票房太高……”


    這話引發的轟動甚至比他一個動作讓上千人禁聲還要來的猛烈,因為他當時一臉無奈我明明隻是隨便搞搞的表情太裝逼了。


    江曉琪有點生氣,她認為這對她不太公平。


    在十億的名頭麵前,幾乎沒人能理智下來。


    “你看了票房曲線嗎?最近幾天的票房你在關注嗎?”


    大帥比反問。


    江曉琪知道他的意思,“我不必特意關注,現在全國網媒都炒這部電影,每天早上都有新的票房數據——我不懂為什麽你……反而沒那麽熱心。”


    他答道:“你應該能夠估計出來,票房想過十億很難,除非采用一些非常規手段,比如買票房,有償組織公映……強行把票房抬高到十億,其實一部小成本虐心青春片成為影史第一是國內市場太過於病態,這不正常……”


    江不解道,“但很多人都是這麽做的啊……”


    “我不願意,我的影史第一必須完美無缺,靠這種方式破十億,於我,於這部電影,都是汙點,對中國電影也是汙點。”林平之說話聲音稍重。


    “砰!”關上衣櫃,林平之拿毛巾擦汗,他最近保持上佳的肌體讓江曉琪看得發愣。


    拍戲會讓人因戲生情,這部片子之後,江的依賴感更加重了。


    他把兩人的擊劍服裝在口袋裏麵,提起來,拿劍杵了杵地板,梆梆作響,才道:


    “你瞧,這其實是一種捧殺,這幾年每年國產電影的形勢似乎都會更加糟糕,今年尤其如此,四個月了,迄今為止沒有一部有質量的商業大片,他們想把我推到國師的位置,成為徹徹底底的中國電影帶頭人,但我還沒準備好扛下這個擔子……”


    江曉琪喃喃道:“但你已經是了啊……”


    林平之笑道:“我一定會那麽做,但我絕不會去當。”


    江曉琪琢磨會兒他的話,似乎明白了,看見林平之提著擊劍服往外走,道:“你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幹嘛呀?”


    “咱迴去接著打。”


    “你這麽來勁?”江曉琪嘟囔道,忽然發覺那兩把花劍放在她櫃子裏,林平之隻拿了服裝和麵罩。


    她追了上去,“林平之,你忘了拿劍……”


    大帥比抖了抖腿,“我身上有一把。”


    “我沒有啊……”


    “你有劍鞘。”


    “我……這怎麽練習?”她裝作聽不大懂的樣子。


    “我出劍,你出鞘,晚上反複練習拔刀術……”


    ……


    “十億元是不可能的,這部片子絕不可能。”


    林平之看了韓國和日本那邊的票房——說來好笑,他竟然是看網上記者的全程跟蹤記錄,因為公司這會兒消息還沒更新。


    韓國票房同《重返20》差不多,但日本差了不少,沒地震和電影節加成,票房跌的更快。


    日本宅男死都不會看大帥比的獨角戲,這方麵他不如劉小姐,畢竟他不會嚶嚶嚶。


    至於東南亞,東南亞這會兒還沒上映,這事兒麻煩至極。


    公司裏對林平之這句話無可奈何,大帥比已經很久沒有口出狂言,現在他高了,更沒人治得了他。


    至於三爺,三爺這次也很反常,他很早就開始忙活延期密匙這件事情——都看出來了四五月份國產電影要被吊起打,這些人隻有把希望寄托在林平之身上,讓他搞個大新聞來遮醜。


    但《致鬱青春》的的確確拔不了那麽高。


    這些人拔錯了苗,興許當時咬牙對《重返20》使勁兒,這會兒已經有了第一部國產十億大片。


    該捧的時候不捧,不該捧的時候又來硬捧,林平之搖頭,這些人真是不知趣。


    又翻了翻寧皓的電影,他片子直接被《泰坦尼克撈錢版》幹得頭破血流,寧之前宣稱2012不是世界末日,但這條來自98,2012又出現的幽靈船基本上要幹掉寧皓的導演生涯了。


    除了大帥比,沒人知道《3d版泰坦尼克號》能這麽剛,這片不僅艸翻了同期國產片,連自己人的《婦聯》,《黑衣人3》這些也沒放過。


    我現在覺得《無極》要是重映,說不定評價能破八,拿十億票房。


    小馬這公司賭性大,最近賭幾把虧幾把,指望寧皓翻盤,他這一掉鏈子,公司導演一哥的位置得往後排了,寧皓這幾年其實幹得並不開心,不然也不至於後世單幹,自己開公司。


    林平之想挖這哥們,又覺得他這會兒太傲,就《無人區》這事兒硬懟上峰就應該讓他晾晾脾氣,但是晾久了,又怕其他公司給寧皓丟肥皂,等著槍菊結合開坐彈會。


    聽說寧皓這家夥最近在《泰囧》探班,跟徐光頭交流經驗,這家夥是真放飛自我了。


    盡管林平之拒絕了“造神運動”,片子該有的宣傳他仍然在發力。


    ——鐳射燈閃爍,炫酷的音浪勁爆無比,大帥比扯了扯衣領,隨著他越走越近,聲音越來越大。


    瞥了瞥前排黑叔叔的最後驕傲,又看後邊金發白佬的核心部位,想到自己在後台換衣設計師的震驚,大帥比得意一笑,他可算是給黃種人正了名。


    這裏是法國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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