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皺著眉頭說:“別賣關子,趕快說。”


    我說:“我覺得何叔叔家的鎮宅仙兒很可疑,何叔叔做的那個夢也很奇怪。不過我沒有帶法器,所以雖然覺得奇怪,卻看不出到底怎麽迴事。”


    老爸微微點頭,說:“果然是,我就覺得老何做的夢,每次都一樣,那肯定是沾染上什麽怪東西了。不過你說是那鎮宅仙兒搞的鬼麽?可家家戶戶都有鎮宅仙兒,鎮宅仙兒一般都是保護家宅平安的,怎麽會做這種事情?你看!”老爸指了指房間的牆角疙瘩,那角落裏貼著一方小小的桃木牌,也用紅布包著。老爸說:“這是我們家的鎮宅仙兒。不管有沒有仙人,總歸是圖個好兆頭。”


    我看了看我們家的鎮宅仙兒,一塊桃木牌,怎麽看都比那一塊鐵牌子好看多了呀。我正沉思呢,老爸說:“張驍,你跟周微名學了多少本事了?”周微名有多少本事我不知道,但他教我的,我基本都學了。老爸看我不說話,自己歎了口氣,說:“本以為我們張家和鬼師周家的淵源自‘三代怨’之後就了解了,沒想到還是扯上了關係。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但眼下能夠幫助老何的也就隻有你了。張驍啊,你何叔叔跟我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以前我有困難他也幫過我不少,所以你也要幫幫他。”


    我刷的站起來,說:“好,我現在就去準備東西,好好看看怎麽迴事。”我說著就往外走,老爸踢了我一腳,說:“給我迴來!臭小子,我們剛從人家家裏迴來,你又去,人家要怎麽想我們?下次老何犯病,我們再去!”


    我趕緊坐下,老爸沒再說話,在我身邊坐了一會兒就出去了。我總覺得老爸好像還有什麽話沒有說。


    這天上午,我正在店裏清算賬目,門口走進來一個人,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蘇曉。她還是那麽漂亮,穿著一件藍色的長裙,氣質優雅,我呆呆的看著她走到我麵前,她說:“有客人上門,你都不歡迎?”我猶豫了一下,說:“你怎麽來了?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見我了。”


    好吧,我承認我對漂亮女人很難招架,往往會思維短路,行為偏差。蘇曉笑了笑,說:“張驍,上次之後你就再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也沒有跟我解釋過,我現在給你機會,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我撓了撓頭,說:“你,你和劉希那個家夥,好了?”蘇曉臉色微微一紅,說:“怎麽,你很想讓我跟他好麽?”我搖了搖頭,說:“那家夥是個混蛋。上次在你家的時候,跟我說了很多他跟他前女友的故事。你還記得你對門以前住的那個女人麽,就是劉希的前女友,為了劉希自殺了。其實,就是劉希騙了那女人。”


    “啊!”蘇曉情不自禁退了一步,捂著嘴看著我,好半天才說:“真的?你,你怎麽不早跟我說?”我一愣,說:“當時你們都不給我機會。而且也的確是我動的手,我實在忍不了這種人。你們,已經好了?”


    “呸!”蘇曉說:“我也不喜歡他,怎麽會跟他好?你這麽急著我跟他好麽?那我現在就去找他了。”她說著轉身就走,我急忙從櫃台後麵衝出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說:“我沒這個意思,那個人渣配不上你!”


    蘇曉低頭看了看手,臉色微紅,聲音也小了:“他配不上我,誰配得上我?”


    我眉毛一挑,雖然我不是情聖,但這男女之事還是懂一些的,這分明是在暗示我啊。更主要的原因是,我的手抓著蘇曉白玉般的胳膊,她竟然絲毫沒有想要掙脫的意思,我的天,難道我的春天並沒有遠去?


    這個時候是不能開口的,一旦開口說錯了話就會讓這個美好的曖昧氣氛被打破,我沉默著,蘇曉也沉默著,老爸從後堂走了出來,看了一眼,然後像是沒事人一樣又折了迴去。蘇曉臉色發紅,輕聲說:“你還沒拉夠麽?”


    我趕緊放手,笑著說:“這怎麽能拉夠呢,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拉一輩子。”


    蘇曉呸了一聲,說:“對不起啊,張驍,我那時候還那樣對你,原來劉希是這樣的人。是我錯怪你了,不過,你也太衝動了。”


    我點點頭,說:“是我不好,是我太衝動。”蘇曉抬起頭來,露出一個燦爛笑容,她說:“這也不能怪你呀,你聽到那樣的話衝動了,說明你是個對待感情極為認真的人。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呢。”


    我一愣,低下頭看著蘇曉,蘇曉臉色發紅,說:“這個周六你有空嗎?媽媽說家裏最近不太平,想讓我去寶德寺大街買一些觀音像迴來拜拜,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這是要約會的節奏啊,幸福來得出其不意,真是讓人措手不及,看來我終歸不是命犯孤星啊。我心裏狂喜,笑道:“有空有空,寶德寺那邊我最熟悉了,我帶你去。”


    蘇曉點了點頭,說:“那我上班去咯。再見。”我把蘇曉送了出去,迴來的時候老爸正在櫃台上翻賬,對著我微微點頭,表示肯定。一臉“小樣兒,你還跟我裝”的表情。


    下午關門的時候,老爸從後堂衝了出來,我一看他拿著醫藥箱子就知道何叔叔出事了,幸虧我早有準備,直接衝櫃台下拿起青布袋子,老爸看了一眼那青布袋子,神色猶豫,但還是揮了揮手,我們倆直奔何家。


    這一次輕車熟路,十五分鍾就到了何家,沒想到在何家還遇到了熟人,柳七仙!柳七仙一看到我也有些吃驚,然後立馬又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孫阿姨說:“這是柳大仙,我在寶德寺請來的,老張啊,你不是說老何可能沾了什麽怪東西麽,我就想請老神仙來瞧一瞧。”何叔叔又是昨晚的樣子,孫阿姨急得都快哭了:“老張,這可怎麽辦啊,這才一天就又犯病了,唉!”老爸左右看看,然後讓我過來看,我趁人不注意,直接將蠶絲葉抹在眼皮上,睜開雙眼一看,好家夥,何叔叔眉心火氣似有似無,身上其他地方火氣也是虛弱不已,這分明就是要氣絕人亡的樣子!


    我不敢再耽擱,對著老爸微微點頭,老爸站起來,招了招手,說:“嫂子啊,你別急,我兒子張驍學過幾年中醫,對於這種病症還有些研究,昨天沒帶工具,今天帶了,正好給老何瞧瞧,不過他看病的時候不能讓人打擾,咱們先出去,讓他好好瞧瞧,行不行?”


    何叔叔的長子看了我一眼,猶豫道:“這樣不好吧,張叔,張驍學過醫,我怎麽不知道?”我笑了笑,說:“這也是跟一位老師傅學的,不隻是中醫,還專治這種疑難雜症的,我也是試一試,以前跟老師傅學的時候,老師傅說過這種病症,我也就想瞧瞧。如果何大哥不放心,那就算了。”


    我說著就要起身,柳七仙在旁邊搭腔:“嗯,不如這樣,老夫我也來旁邊瞧瞧,你們盡管放心去就好了,如果這小子不行,還有老夫在此坐鎮。”我這招就叫以退為進,孫阿姨帶著人往外走,老爸看了我一眼,說:“好好瞧,你自己也小心點。”


    房門關上,我雙手疊在胸口,冷笑著說:“喲嗬,柳大仙,你行啊你,不隻是算卦相麵,就是幫人看病你也有所涉獵?”


    柳七仙神色尷尬,笑了笑,說:“看病我不懂,不過,這家主人不是沾了什麽怪東西麽,老夫我自然要來看看。現在好了,有你這個鬼師在,什麽怪東西也無所遁形了,你來瞧,老夫給你護法。”


    嘿,你這柳七仙,我看你是看上何家有錢才來的吧。估計出場費也不低。我也懶得跟他爭辯,站在床邊仔細瞧著,何叔叔額上不斷沁汗,眉頭緊皺,好像在忍受極大的痛苦。我轉迴頭來,直接走到牆角那鎮宅仙兒前仔細看著,那鐵牌子上分明籠罩著一股陰氣,凝而不散,陰氣純粹無比,不是一般遊魂野鬼能有的。


    “哦?原來這裏有鐵頭神!”柳七仙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迴頭問道:“什麽是鐵頭神?”柳七仙一看有自己顯擺的機會,趕緊走過來,笑著說:“你該知道,咱們這個縣城裏,家家戶戶基本都有請的鎮宅仙兒,圖個吉利,一般都是桃木牌子或者楠木牌子,但也有一種鎮宅仙兒,卻是鐵牌子,而這鐵牌子上寄存的鎮宅仙兒,就叫鐵頭神,又叫鐵頭鬼,據說最為靈驗,有錢人就喜歡請一些鐵頭神鎮宅。”


    我哼了一聲,說:“隻怕不是什麽鎮宅的,反而是亂宅的。”我伸出手來,直接握住那鐵牌子,然後使勁一拽,這一拽幾乎用上我所有力氣,但那鐵牌卻紋絲不動。我吃了一驚,柳七仙急道:“拽不得,拽不得,這可是鎮宅的仙兒,你怎麽敢動手?”


    “什麽鎮宅的仙兒,分明就是索魂的鬼!”我往後一步,從青布袋子裏掏出一張幽冥破煞符,往那鐵牌上一摸,那凝重的陰氣頓時逸散,我趁機往後一拔,那鐵牌子應聲脫落,一股強烈的陰氣撲麵而來,直接將我掀翻一個跟頭,我定睛一看,麵前多了個人,或者說,多了個鬼,一身黑衣,臉上也是黑乎乎一片,不辨五官,唯獨一雙眼珠子,血紅血紅的,看得人頭皮發麻。柳七仙站在我後麵,結結巴巴的說:“張驍,你,你看到啥了?”


    “小娃娃,你找死不成!”那鬼猛地伸出胳膊,竟然沒有五指,而是一段黑亮黑亮的爪子,像是貓爪一樣,直勾勾朝我抓來,我去,話都不說就開幹了?我趕緊就地一滾,從青布袋子裏掏出一張破煞符捏在手裏,喝道:“三界九幽,冥神化身!”猛地將破煞符貼了過去,那黑鬼竟然不閃不躲,一隻爪子直接按住我的破煞符,空氣中發出吱吱聲響,爪子上冒出一股黑煙,惡臭無比,而我的破煞符從黃變黑,砰地一聲,化作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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