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擰了擰眉,猶豫了數秒後,到底還是殘忍了推開了跟前的蘇解語。


    “謹言……”蘇解語的眼睛裏寫滿著受傷,而這會兒,顧謹言卻瞥見了門口鳶尾那張受傷的麵龐。


    她嬌小的身影,隻在廚房門口一閃而過,之後就聽得“砰——”的一道聲響,玄關門被狠狠地摔上,她走了!


    顧謹言有些煩躁,他一把推開了蘇解語,什麽話都沒說,邁開長腿就往外走。


    “謹言!”蘇解語追了上前,拉住了他,不肯讓他追出去,她紅著眼,卑微的問他道:“我都已經為你做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想怎麽樣?”


    顧謹言腳下的步子,頓了下來。


    之後,一貫堅強的蘇解語忽而就在他麵前哭了起來。


    那一道道的抽泣聲,有如一把刀子一般,重重的剜在了顧謹言的心口上。


    他知道,因為自己對情感的遊離,以至於他同一時間,傷害到了兩個無辜的女孩兒,其實,他才是一個十足十的混蛋。


    “謹言……”蘇解語又重新撲進了顧謹言的懷裏,把他抱得緊緊地,“謹言,別離開我,好嗎?算我求你了!鳶尾隻是你一時心裏的徘徊罷了,我可以理解,也可以原諒,隻要我們往後誠心對待對方,我們一定還可以迴到從前那種心動的感覺的!謹言,她秦鳶尾能給你的感覺,我也一定能給!真的!”


    蘇解語的話,讓顧謹言愣了一愣。


    心動的感覺?她真的能給嗎?


    顧謹言歎了口氣,“解語,跟我在一起,你真的有過心動的感覺嗎?”


    心動,到底是一種什麽感覺?是走了會思念,來了會緊張,靠近了會心跳加速,是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能掰開了當做一年來用。


    可他和蘇解語之間,真的有過嗎?


    顧謹言知道,自己從來沒有過。


    “解語。”顧謹言拉開了懷裏的蘇解語,他忽而意識到,感情的事情,根本就由不得他們去做任何過多的猶豫,越猶豫,隻會越傷害,不管是對蘇解語,還是對鳶尾。


    “有些事情,我並不想對你有任何的隱瞞,說實話,我不確定我對鳶尾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但是,有一點我們必須要認真的審視……”顧謹言說到這裏微微頓了一頓,喉頭滾動了一下,沙啞開口,“毫無疑問,那個小丫頭已經成了我們之間的隔閡……”


    顧謹言的眸色暗了一圈,“對不起。”


    他道歉,“這段感情裏,是我虧欠了你。其實很多時候我都會想,我對那小丫頭到底是什麽感覺,是普通的叔侄,還是真的是所謂的心動和愛情?我又什麽時候對她萌生了這種感情?那對你呢?”


    顧謹言看著蘇解語的眼潭變得渾濁了些分。


    “謹言。”蘇解語緊咬著下唇,強逼著自己不讓眼淚湧出來,“難道你對我從來就沒有過半點心動的感覺嗎?就是對她同樣的感覺都沒有過?”


    顧謹言隻是看著她,許久都沒有作答。


    他沉默了。沉默,就表示默認了。


    他隻是,不忍心迴答罷了!


    看著蘇解語的眼淚有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不斷地往下墜,顧謹言心裏那份愧疚感更是濃烈些分,他到底不忍心,走上前來,抱了抱蘇解語,“對不起。”


    他同她道歉,聲線幹澀嘶啞,“解語,我不是一個好男人,所以,你一定會找到一個比我更適合你的,且懂得珍惜你的男人……”


    所以,這意外之意,是要分手的意思嗎?


    所以,他們到底還是要分手了嗎?


    蘇解語緊緊地摟著他,不舍得鬆開手去,眼淚如雨般傾瀉而下,她還在不甘心的問他,“謹言,你真的就從來沒有愛過我嗎?哪怕是一點點,一點點都沒有過嗎?”


    愛過嗎?這個問題顧謹言其實也不止一次的反複問過自己。


    和蘇解語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裏,兩人除了鳶尾的事情之外,幾乎從不吵架。


    其實這是一個挺好的現象,可與此同時,兩人分別出差不在一起的時候,顧謹言卻從來沒有因為相隔數百裏的距離而瘋狂思念過,可他對鳶尾呢?她才不過去學校獨居了一天了而已,甚至是一天都不到,結果呢?他顧謹言就因為太過想念,從而不受控製的追了過去。


    他也不會因為她蘇解語和哪個男人走得太近而感覺不高興,更加不會因為她在乎哪個男人而大吃飛醋,可他對鳶尾呢?哪怕她交一個異性朋友,他都會心有不悅,甚至會一遍一遍的審視對方的為人。


    蘇解語的問題,顧謹言到底沒有迴答。


    他不迴答,蘇解語心裏自然就有了答案。


    “……我明白了。”她苦澀一笑,到底是放開了顧謹言來,“以後我們……各自安好吧!”


    話落,眼淚又再次從她的眼眶中湧了出來,但蘇解語很快就抹了去,她把身上的圍裙取了下來,“謹言,你吃飯吧!那個,我才想起,我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我先走了……”


    蘇解語說著,就拎過包,欲走,卻被顧謹言給拉住了。


    那一瞬,蘇解語的心裏又重新燃起了一絲期望,她迴頭看他,眼睛裏多了幾分亮光,她以為或許在這最後一刻,他會重新發現自己的真心,可顧謹言對她說的話卻是:“……我送你!”


    蘇解語一絲苦笑。


    終究,他連最後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


    最後,到底是顧謹言送蘇解語迴去的。


    兩人也算是徹底把話說清楚了,說清楚之後,顧謹言竟有一種渾身輕鬆的感覺。


    或許,他早就該這麽做了。


    送蘇解語迴家後,在折迴來的路上,顧謹言一直給鳶尾打電話,然而,她的電話卻始終處於關機狀態。


    那小丫頭一生氣就準讓他找不到人!


    顯然,她是故意的。


    顧謹言所幸將車開到了她的宿舍樓下等她。


    其實,顧謹言這會兒並不知道自己見著她該同她說什麽,又或者解釋什麽。


    難不成自己真的要把這麽多的親情顛覆成可能的愛情?而這所謂的愛情,明明就是畸形的!明明是不可能會有任何結果的!


    再者,自己對那丫頭真的就一定是愛情麽?要知道,這所謂的親情和愛情,他們之間不過隻是隔了一層薄紙罷了!誰又能保證自己對她的這份思念和擔憂就一定不是因為親情所致呢?


    鳶尾的電話,始終沒通,最後,沒得法子,顧謹言隻好給霍慎打了通電話過去,卻哪知,霍慎的電話竟也是關機。


    他不由擰了擰眉,莫名有些擔心起來。


    那小丫頭的性子,他最是了解,平日裏心情不好的時候,什麽事兒都可能做得出來,萬一那小丫頭在外頭闖了禍什麽的……


    顧謹言正猶豫著要不要讓雲彩幫忙尋人的時候,卻倏爾,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一眼來電顯示,竟是個陌生來電,且還是座機。


    現在已經極少人會用座機了,通常隻有有關部門會使用。


    顧謹言心裏莫名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來,忙把電話給接聽了。


    “你好!”顧謹言禮貌的同電話那頭的人問好。


    “您好,請問是顧謹言先生嗎?”電話那頭,傳來一道陌生的中年男聲。


    顧謹言皺緊了雙眉,電話裏男人嚴肅的口吻,讓顧謹言更加確定是有事兒發生了。


    “對,我是!請問您是?”


    “我這裏是c市芙蓉區派出所,您是秦鳶尾的監護人吧?麻煩您盡快趕過來一趟。”


    派出所?!顧謹言詫異,劍眉擰成了一個深深地‘川’字,“您好,請問一下,我家那小丫頭出了什麽事兒?她為什麽好端端的會突然進警局裏去?”


    警察在電話裏如實迴道:“她夥同同伴一起在芙蓉百貨進行偷盜。您先過來吧!”


    “偷盜?!”怎麽可能!


    顧謹言覺得他大概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警察同誌,這一定是一場誤會!”


    “顧先生,是不是誤會,您過來就知道了!我們見麵再談吧!”那警察說完,就兀自先把電話給掛上了。


    電話掛上之後,顧謹言第一時間聯係上了自己的私人律師,“李律師,現在跟我去一趟芙蓉區派出所,有點急事需要處理。”


    “好的,顧先生,我馬上就到!”李律師接過電話之後,半分不敢耽擱,開了車也往警局去了。


    不出半小時,顧謹言的車,就出現在了警局門口。


    才一進去,就聽得霍慎的父親霍川行正在大聲斥責自己的兒子,甚至激動的時候三番幾次的還想上手去揍他。


    “你這個混賬!!我養你有什麽用?啊?平日裏你在外頭瞎完,我也就不管你了!可你現在是在做什麽?好的不學,居然去學著跟人家偷東西?!你老子我平時克扣過你一份零用錢嗎?啊?!你要什麽,哪次不都買給你什麽?還需要你去跟著人家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你看我今兒不打死你!!混小子!!我老霍家怎麽就出了你這麽個不爭氣的混賬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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