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你把我拽疼了!”鳶尾還在抗議。


    “給我進來!”顧謹言幾乎是強行把鳶尾撈進了書房裏去的,門“砰——”的一聲掩上,鳶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顧謹言重重的抵在了門板上,她的雙肩被顧謹言的大手用力鉗著,“故意跟我鬧脾氣,是吧?”


    顧謹言盯著鳶尾的眼神,犀利得有些讓她害怕,但她卻沒肯讓自己表露出來,她不著痕跡的順了口氣,仰高了小腦袋,故作不耐煩的擰眉看著他,“你想談什麽?”


    “你現在是在跟我鬧什麽?”


    “我沒跟你鬧,我就是打算搬出去住,我不想再繼續麻煩你了!僅此而已!這樣也叫做鬧嗎?”


    “如果我不允許你搬出去住呢?”


    鳶尾鼓起了腮幫子,“你沒有資格管我!”


    賭氣的說完,推開顧謹言就想逃,卻反被他用力桎梏在了身後的門板上,擱在胸前的小手也被他粗暴的抵在了頭頂上方,顧謹言居高臨下的睥睨著身前的鳶尾,冷聲質問她:“我沒資格管你,那誰還有資格管?”


    他頓了一下,暗眸陡沉,聲線喑啞數分,“他霍慎?”


    “我不需要你管,也不需要你們任何人管!!”鳶尾奮力想要掙開他的大手,但不過隻是徒勞罷了,她漂亮的小臉蛋兒皺巴成了一團,擰眉抗議道:“我現在已經長大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有我自己的人生,我現在不想跟你顧謹言拎不清關係了!你先放開我——”


    “什麽叫跟我拎不清關係?!”


    顧謹言漆黑的眸子更加深陷幾許,健碩的胸膛充滿壓迫性的逼近鳶尾,將她整個人堵在了自己的身軀與身後的門板之間,讓她完全退無可退,他伸手,攫住她的下巴,迫使著她抬起了臉頰迎向他,“長大了就想著要跟我拎清關係了?可秦鳶尾,我現在偏就不放你走!”


    明明很多時候,他都恨不能把這個磨人的小丫頭推得越遠越好,可現在當她真的要走的時候,當她真的要與自己把關係算清楚的時候,他顧謹言居然又反悔了!


    他居然不肯放手了!


    “顧謹言,你這是霸王條約!!”鳶尾大聲抗議。


    “對!”顧謹言霸道得很,捏緊她的下巴,“這就是霸道條約!還沒得商量。”


    鳶尾看著他的那雙眼睛驀地一紅,“那你什麽時候才肯放我走?”


    顧謹言眸仁深沉了些,大手覆上她的頰腮,喑啞著聲線問她:“為什麽非要走?”


    “如果我和蘇解語之間讓你選一個,你會選我麽?”鳶尾仰著頭,問他。


    顧謹言似乎沒料到鳶尾會突然問自己這麽個問題,漆黑的眸仁緊縮了幾圈,大手從鳶尾的臉頰上收了迴來,沉聲迴道:“你和她幾時衝突了?!”


    確實不衝突!一個是女朋友,還有一個是侄女,所以,這個問題,根本沒得選!


    鳶尾明白他的意思,剛還飽含期待的心,此刻多了幾分寒涼,“顧謹言,在你心裏我永遠都隻是你的小侄女,僅此而已,是嗎?”


    顧謹言漆黑的深眸居高臨下的攫住她,視線銳利到宛若是要將她生生看穿看透了去。


    被他盯著,鳶尾緊張得幾乎快要忘了唿吸。


    她無比期待他給自己答案,而另一方麵她又害怕他會給自己答案……


    其實,他明知道他不會給自己別的答案的!她明知道的!!


    果不其然……


    顧謹言到底還是鬆開了桎梏著她的手,“在學校裏好好照顧自己。”


    他手鬆開的那一瞬,鳶尾聽到了自己心髒落地的聲音,一瞬間就碎成了渣。


    言外之意,他隻不過是把她秦鳶尾當做小侄女罷了!


    他終於肯放她走了,她應該高興才對的吧!可為什麽,當他的手鬆開的那一刹那,她的鼻頭卻又不由自主的開始發酸了呢?


    鳶尾吸了吸鼻子,轉過身,開門欲走,卻倏爾,顧謹言的大手再次扣住她的小手,“我送你!”


    “不用了!”鳶尾拒絕,掙紮出了他的手,“霍慎還在樓下等著我。”


    說完,她頭亦不迴的小跑著下了樓去。


    “走吧!”她沒有半刻猶豫,疾步就往外走。


    因為,她怕自己走太慢會隨時反悔,她也怕自己會隨時把眼淚在那個男人麵前流下來。


    霍慎也忙拎著行李跟了上去。


    “這怎麽迴事啊?”這會兒,李嫂心急的迎了出來,“這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要搬出去呢?先生,小姐這是做什麽呢?”


    顧謹言隻站在二樓看著,淡淡的同李嫂道:“由著她去吧!”


    顧謹言已經這麽說了,李嫂也不好再說什麽。


    那輛紫色的法拉利飛快的絕塵而去,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裏。


    鳶尾到底是走了,仿佛一並把這個家裏所有的暖氣都帶走了一般,偌大的別墅裏頓時涼得有些徹骨,也安靜得讓顧謹言有些難以適應。


    他從口袋裏扒拉了支煙出來,叼嘴裏,點燃。


    很奇怪,明明才不過剛離開,心裏卻已經開始不自覺的想念……


    李嫂歎了口氣,“小小姐這麽一走,這個家裏可真就越來越清淨了。”


    ………………………………………………………………


    夜深人靜。


    這個點兒,李嫂早已睡下,而顧謹言卻怎麽都睡不著,他有種錯覺,偌大的別墅,仿佛就隻剩下了他一人似的。


    家裏這忽然的安靜,讓他異常不適應,總感覺少了些什麽。


    具體少了些什麽,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清楚。


    若是換做平時,這個點兒,那個夜貓子丫頭定然會捧著書本借口習題不會,從而溜進他的房間來,吵著鬧著要自己教她寫作業。


    其實,顧謹言很懷疑那小丫頭是故意的,以她的成績和智商來說,有些習題她不可能不會,但他也並沒有戳穿過她,而且,直到這一刻,顧謹言才覺得,或許從前自己其實是享受著她來向自己討學問的。


    可今兒,她沒來!


    沒有她推門走進來,也沒有她那俏皮的笑鬧聲,空氣裏忽來的安靜,讓他及其不適應,甚至於讓他覺得……有些可怕!仿佛,有一個對他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就要從他的生命裏消失了一般。


    他甚至止不住的會開始幻想,那小丫頭一個人在宿舍裏住著會是什麽場景。


    平日裏洗衣服,整理宿舍什麽的,她是否又能勝任?那小丫頭從小到大一直都是被人照顧著的,這會兒隻剩一個人了,又是否能把自己照顧好?還有,她的體質向來畏寒,若是宿舍裏沒有暖氣,那麽她晚上一個人又能不能把被子焐熱了?若是半夜把被子踢了感冒了怎麽辦?


    顧謹言越想,心裏越亂,腦子裏更是像結成了蜘蛛網似的,怎麽理都理不清。


    最後,他幹脆從衣架上隨意的拿了件外套穿上,就匆匆出了門去。


    驅車,徑直就往鳶尾所在的c大去了。


    很快,車在音樂係的女生宿舍樓下停了下來。


    顧謹言雖沒有親自送鳶尾到學校,但其實他早已讓雲彩了解了她的住宿情況。


    她們住宿的條件具雲彩描述還不錯,因為鳶尾是後來才進宿舍來的,前麵所有的宿舍早就排滿了,所以,這會兒她是一個人獨居的。


    就這一點,顧謹言是挺不放心的。那小丫頭平日裏看著膽子挺大的,可讓她一個人獨住,她卻不一定還有這個膽兒。


    顧謹言坐在車內看了眼外麵燈火通明的女生宿舍,猶豫了數秒後,到底給鳶尾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電話卻響了許多,那邊才接,而且,電話那頭不似他這邊這般安靜,而是吵得有些刺耳,讓顧謹言不由擰了擰眉。


    聽著聲音,不似酒吧,就是ktv。


    “喂……”那頭,傳來鳶尾軟糯的聲音。


    顧謹言微微沉了沉眸色,沒出聲應她。


    沒一會兒,電話那頭的糟雜聲少了一些,想來是那丫頭找了個安靜一點的地方聽電話。


    顧謹言這才說了話,問她:“你在哪?”


    鳶尾倚在ktv門外聽他的電話,冷風刮過來,讓她不由抖了一下,而這會兒,心尖兒也因為他的問話而輕抖了起來。


    她秦鳶尾一旦遇上顧謹言,就變得如此沒出息了!


    不過就是聽了他的一句聲音而已,她居然又莫名其妙,不由自主的酸了鼻頭去。


    “在哪?”顧謹言又問了一句,語氣似乎比剛剛還嚴肅了幾分。


    鳶尾這才收了心神,低聲迴他,“宿舍裏一些同學在外麵跟我開迎新晚會。”


    她不是自己一個人獨住一間房麽?怎會宿舍裏又有其他同學了?或許是隔壁宿舍的幾個同學吧!


    顧謹言倒也沒多想,畢竟,在他印象裏,那小丫頭是從來不會對他撒謊的。


    他深斂的眉頭這才稍稍舒展了一些,語氣較於剛剛也緩和了不少,問她道:“準備玩到什麽時候?”


    “很快就迴去了。”鳶尾答。


    “嗯。”顧謹言應了一聲。


    “要是沒什麽其他的事,我先掛了。”鳶尾怕自己再說下去,可能會露了陷。


    若是被顧謹言知道自己在外麵玩,恐怕又將會是一頓訓罵!定然是討不了什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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