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寒風凜冽,吹打在這座古舊的城堡牆壁上不時響起陣陣嗚嗚聲與碎石拍打聲,城堡庭院的老槐樹光禿禿的,樹葉已經全部脫落了,無聲的控訴著當前的時節。


    幹癟的枝頭上,幾隻烏鴉落在上麵梳理著羽毛,小眼睛時不時注視向燈火通明的城堡,偶爾叫喚一聲,發出陣陣難聽而又恐怖的聲音。


    最近不知為何,波奇城堡的庭院內總會出現烏鴉的痕跡,群星人普遍認為野生烏鴉是不詳的生物,所以城堡內的仆人們隔三差五的就走出來,一臉兇相的攆走他們。


    不過艾倫對於烏鴉還是很有親切感的,因為他曾經就變成過一隻烏鴉,雖然那經曆很很糟糕,但這不影響他不自覺的對烏鴉生出喜愛之情。


    “烏鴉和法師很搭配。”


    每每有人提起,他就如此迴答著,有人因此而若有所思,有人則嗤之以鼻。


    “我還覺得鴻鵠和法師很搭配呢。”在討論法術之餘,拉斐爾如此嘲笑著艾倫。


    而“技術宅”西蒙則一如既往的保持能不廢話盡量少多嘴的習慣,對於他們這種無聊的問題根本不參與,而是一直思考著法師之手的釋放問題。


    得到這個法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一直沒辦法釋放出來,這讓西蒙鬱悶不已。


    這就相當於有人送了你一輛超跑,外表酷炫到不行,結果發現這輛跑車沒有配鑰匙開不了門...


    不過在鬱悶之餘,也讓西蒙鬥誌大增,之前的加工費結賬都沒引起他太多注意力,金幣給他他就那麽隨便的扔在屋子裏,也不怕別人順手偷走。


    他現在心裏隻有一個想法,找到那枚“鑰匙”,或者敲開“車門”


    所以對於艾倫入駐城堡的邀請,他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同意了,因為他覺得作為這法術的使用者,盡管不知道自己為何能釋放這法術(這點一直讓西蒙倍感奇怪),但他釋放的時候一定能夠給他靈感。


    這個問題已經占據了他全部身心,沒有更多心思搭理其他事情了。


    拉斐爾也同樣如此,不過他在意的並不是這法術問題,而是城堡下那處密室以及密室內的魔法陣。


    拉斐爾是個很有責任心的法師,紅葉長老讓他在這看守這魔法陣,他就真的勤勤懇懇的宅在那裏,在沒獲得艾倫邀請之前,他甚至一直住在下麵那陰暗的密室當中修補魔法陣。


    之前因為想要救出艾倫,所以他將法陣拆了一大半,但如今艾倫既然已經逃了出來,他自然得把法陣修複好,紅葉長老雖然看起來沒怎麽在意,甚至再也沒去過那裏,但他卻不能大意。


    每天修複法陣到深夜,累了就上來休息一下,然後和西蒙討論一下法術問題,再然後,在第二天雞鳴聲響起之前,他就迴到密室當中繼續自己的任務。


    艾倫有空閑也會參與進去,但對於法術研究他是沒什麽經驗與心得的,參與是個好聽的說法,其實就是去旁交側擊去了。


    法師們敝掃自珍的習俗很嚴重,盡管與艾倫已經很熟悉了,但他們卻也不會主動教授艾倫一些更為深層次的東西,起碼不會一對一的教授。


    但這種法術交流就不在限製之內了,艾倫無法獲得係統性的知識,但側麵傾聽,收獲卻也不小。


    白天忙海灣事物,和地精談詳細的合作問題,和夏爾還有費舍爾談海灣發展問題,和羅文還有巴裏談報社以及軍隊問題,很多很多問題弄的艾倫一個頭兩個大。


    有些想法預期中是好的,但實際操作起來可不那麽簡單,比如他想要在傭兵工會推廣自由聯邦的秘技,想法是好的,提高民眾整體實力,對他們,對海灣,甚至對所有市民都好;然而這個問題一拿出來探討,就遭到很多人強烈反對,這其中尤以夏爾反對聲最嚴重。


    理由很充分,皇帝不允許。


    皇帝允許不允許艾倫倒是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公然違抗這條規定的後果會是什麽樣,顯而易見的,他可能會遭到其他領主的討伐。


    這是合理的,如果有領主公然挑釁群星製度,那麽很難不被群起而攻之,因為那製度與其說是皇帝陛下定製的,倒不如說是群星領主共同定製的。


    所以艾倫這個想法實在有些想當然了,但這並不是沒有解決辦法——沒辦法公然反抗,那迂迴一下還是可以的。


    老練的費舍爾對此提出了一個建議:“群星領主是可以組建私人秘技軍隊的,賽繆爾的百花騎士、克裏希的金焰衛士,還有白城的巨人軍團等等......給傭兵們一個編外士兵身份,這條規定就不攻自破了。”


    這個建議獲得了大家一致的讚同,但與此同時,另外一個問題就擺在了麵前。


    艾倫還不是真正的領主!


    或者說,他還沒有完全獲得官方授予的領主頭銜。


    每一位伯爵以上的貴族,都能自由分配自己的領地,交給同樣身為貴族的親戚或者朋友,讓這個人變成一位光榮的領主,這是群星通用的規矩,艾倫的領地就是由他父親賦予的。


    然而這種規矩並沒有獲得群星皇室的準許,起碼沒在明麵上準許,因為這種隨意授予領主的製度明顯不把皇帝本人放在眼裏——那應該是屬於他的權柄。


    不過群星的特殊性讓皇帝對各路諸侯們也沒什麽脾氣,所以這個不允許隻在一定限製之內,很多貴族幹脆無視了皇室的抗議。


    當然,皇帝是大義,無視了他的命令等於說領主身份是有漏洞的,如果有人真的想抓著這個問題不放的話,是有一定理由的。


    “所以擺在麵前的問題就是,我們是先傳播秘技,還是先去白城獲取皇帝的領主授勳?”


    “我覺得當務之急是先將傭兵工會發展好,現在傳播秘技,對我們有什麽好處?沒必要這麽著急。”


    費舍爾的說法複又獲得了眾人一致同意,於是這個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


    白天參與政事,晚上與西蒙二人“探討”法術,閑暇之餘照顧照顧那看起來即將成熟,但卻一直是一副難產樣子,明顯過了“預產期”的月光草,艾倫這幾天的生活過異常充實,所以他基本很少關注城堡這幾天發生的各種怪事。


    夜晚滲人的哭聲、廚房儲備的水源變得如鮮血一般豔紅與粘稠、仆人莫名其妙的摔倒、蠟燭熄滅、房門自動開啟和關閉....


    這連續不斷的怪事引起仆人們好一陣恐慌,似乎在發現那位仆人詭異死亡後城堡就接連出現了無數怪事。


    但因為這種事情總是少數人才看到的,大部分人都覺得這些東西其實是謠言,並不怎麽可信,隻有一些膽小的仆人每天對此膽顫心驚。


    然而就在今晚,那些膽大的仆人麽也不得不相信這些事情的真實性了——


    月朗星稀,一陣淒厲的慘叫倏然從城堡某處出現,落在枝頭上的烏鴉們也跟著呱呱叫了起來。


    恐怖聲音摻雜,驚起城堡內無數熟睡的人。


    “發生了什麽?”


    這個念頭出現在了他們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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