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婉轉向下的密道;通體由一種類似前世大理石的白色石頭構造而成,內部空間黑暗寂靜,沒有絲毫光亮,但隨著艾倫法術製造的光芒亮起,眼前所見一片密道牆壁都變得閃閃發光了,光芒很透徹,似乎光亮術製造出來的光芒已經滲透到了牆壁深處,然後順著岩石內部自發蔓延。


    “雲石的導光性能一向很好。”


    他轉身打量著四周密道,見身後護衛們有的麵露驚訝,就隨口解釋了一句。


    “我覺得您的法術更神奇一點。”


    身後跟著的諾蘭德如此說道,眼神驚奇的看著艾倫腦袋周圍漂浮著的潔白光團,似乎從來沒見過這種事情一樣。


    對於他這種眼神,艾倫已經習慣了,迴應似得聳了聳肩,然後見上方護衛們已經全部下來,就轉身向著密道深處走去。


    一邊走著,一邊打量著腳下的道路,艾倫摸著下巴沉吟道:“我的廚房下麵竟然有條密道?這可真是一件新鮮事....”


    “事實上這條密道非常不容易發現,您剛剛也看到了,我是在櫥櫃後麵開啟的通道。”


    諾蘭德被護衛緊緊盯著,但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一般,仍舊能夠和艾倫談笑風生。


    “不過再難發現,時間長了也早晚都會暴露的,海灣前任城主就是因為發現了苗頭,被我們給下毒害死了。”


    他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含蓄,聽起來就讓人有種不好的聯想,艾倫有點驚奇於他如此坦誠:“你就這麽直接的說出來了?不怕我忌諱你?”


    諾蘭德依舊被反綁著雙手,他踉蹌的跟在艾倫身側,麵上卻帶著一點點笑容,與黑手的謙卑姿態不同,笑容略帶絲絲討好,但更多的卻是不卑不亢。


    “我覺得,與其讓您憋在心裏琢磨不定,不如都說出來讓可能出現的誤解消失為好。”


    艾倫嗬嗬一笑:“你們這些當海盜的,是不是都很聰明。”


    諾蘭德迴答道:“西海海盜並不以武力見長,甚至不會秘技,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東西,隻有靠自己的船隻和腦袋裏的智慧來討生活了。”


    “所以黑手砍掉了你們的腦袋?”


    “黑手是一條毒蛇,隻會在適合的時候暴露自己的毒牙,恕我多言,我覺得您還是要小心他為好。”


    “再是毒蛇,如果碰到捕蛇人,也隻能是一頭待宰羔羊。”


    艾倫這句話讓諾蘭德覺得他有點驕傲自大,不過緊接著他這個想法就消失了。


    “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我指的是老泰倫,可沒覺得我能製服他;事實上,他為我父親服務,而不是我。”


    “您可真謙虛。”諾蘭德因此而恭維了一句。


    “嗯,這叫自知之明。”


    “......”


    前後護衛開路斷後,艾倫兩人走在中央,隨著他們逐漸深入,一片光芒也跟隨而動,前方亮起,後麵熄滅,猶如一隻不斷蠕動向前的螢火蟲一般。


    密道似乎很長,他們走的時間已經不算短了,但仍舊看不到終點,景色千篇一律,不斷向下蔓延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交談仍在繼續。


    “這條密道看起來很有意思,黑手不知道這個?”


    “黑手是後加入我們的,我們並沒有告訴他這件秘密。”


    “看來你們對於他還是抱有一定的警惕心,那為什麽還會被他坑掉?”


    “主要是海蛇和他有仇,我們有提到過讓他知道這件事情,但很多次都被海蛇阻止了......事實上,黑手隱藏的很好,除了海蛇以外,我們全都看錯了他。”


    “好吧,你被抓之後黑手就沒有審訊過你?”‘’


    “當然有,他每天都會派人來逼問我,但我沒說,因為我知道,隻要說出來我就沒命了!”


    “所以你現在和我說了這些。”


    說到這裏,艾倫轉頭看了看他,口中的話讓諾蘭德麵色一沉。


    “想必這才是他送給我的真正禮物吧?”


    盡管心裏有點慌亂,但諾蘭德仍舊強裝淡定的說道:“我覺得,您太高估他了,他怎麽可能知道我會把秘密告訴您?”


    艾倫笑了笑說道:“他不需要完全知道,不過隻要你說了這個,我就會承他這個情,如果你不說,他也沒什麽損失。”


    “所以,和聰明人打交道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說完這句話後,艾倫就閉口不言了,因為諾蘭德此時的臉色很不好,估計是沒有什麽心思再和他交談了;於是他決定專心趕路。


    腳下密道坡度很小,但一直向下蔓延,初始還不覺怎麽樣,但漸漸的,艾倫卻發現了一些異常情況。


    此時他們已經向下走了很久了,但密道內部仍舊幹爽無比,這很不正常。


    要知道,因為靠近大海,地平線以上的城堡都潮濕的很,更別說城堡的地下室了,如今這條密道比城堡地下室還要深得多,怎麽可能一點都不潮濕?


    他緊接著又注意到,似乎這裏也沒有什麽老鼠蟲子之類的生物出現。通體潔白的雲石在光芒的照映下顯得晶瑩剔透,岩壁工整,看起來幹淨極了。


    “正常情況下,如果不是經常有人打掃的話,是不可能這麽幹淨的。”


    前頭開路的護衛長聲音顯得有點嚴肅。


    “那這可能就是非正常情況。”艾倫在後麵接了一句。


    “總之我們要小心一些。”


    ***


    位於黃金海某處海域的一座小島上,矗立著一片木質房屋群,零零散散,數量不菲。


    建築群大體呈圓形,一片還算平坦的草地被木屋所包圍,中央處,巨大篝火的痕跡非常顯眼。


    這個地方似乎是某個群體的聚集地,房屋中不時有聲音出現,房屋夾雜的道路上也時有人員路過,打扮大多很邋遢,額頭處一般都係著鮮紅的頭帶。


    一位胖子被反綁在草地廣場角落的一根木柱子上,每見到綁著頭帶的人路過,他就會低聲破罵一句,不過他似乎對於這些人非常忌憚,罵聲微弱,隻有自己才能聽清楚。


    “忘恩負義的混球!”


    “吃裏爬外的雜種!”


    “陰陽怪氣的傻.嗶!”


    “我也是個白癡,怎麽就信了你們的邪!”


    “這幫狗日的....”


    如果能有海灣的人在這裏的話,就大約能夠認出來,這位麵色蒼白,狼狽不堪的被綁在柱子上的金發胖子,竟然是曾經海灣的稅務官——基斯閣下。


    而如果艾倫或者其他知情人在這的話,估計更會納悶,明明身份已經轉變成為了綁匪,怎麽如今會被別人反綁了住?


    隻可惜,這裏並沒有海灣的人在此,所以我們的財務官閣下的遭遇無人知曉。


    此時此刻,基斯似乎對於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感到萬分的後悔,當然,臉上還夾雜著一點憤恨。


    “你們這群狗日的海盜,不守承諾就算了,竟然還黑吃黑?”


    “我要的多嗎?一點都不多!你們拿大頭,連口湯喝都不想給我,難道忘了沒有我,你們根本就幹不成這件事情嗎?”


    “虧我小心翼翼生怕露出馬腳來,結果倒好,沒吃到魚還惹了一身腥......”


    他說著說著,顯然有點委屈,竟然開始抽噎起來了,那欲哭無淚的表情,狼狽不堪的外表,顯得非常可憐。


    隻是似乎他目前的境地很不好,沒有人來這來搭理他,更沒人可憐他。


    雖然孤單,但基斯並不孤獨,他左邊的鄰居同樣被綁在柱子上,不過自打他被綁在這裏之後,鄰居壓根就沒搭理過他——因為他已經風幹變成了一具幹屍,歪著頭,空洞的雙眼注視著前方篝火,已經死的不知道多久了。


    基斯右邊的鄰居,則是一架豎著的被綁在柱子上的菱形棺木,通體被漆黑的鎖鏈所纏繞,內部似乎還有點聲音傳來,隻是非常微弱。


    棺材內部的鄰居受傷了,基斯對這點萬分肯定,因為棺木表麵被插了很多匕首,鮮血匯聚在棺木腳下。


    左邊的已經死掉了,右邊的快要死掉了,這似乎預示著基斯閣下接下來的命運,所以他一點都不敢觸怒這裏的任何一人,就怕這種命運提前到來。


    “要是一切都沒發生過就好了,我當時是怎麽想的呢?”


    金發胖子低著頭嘀嘀咕咕著,太陽的光芒突然被擋了住,隨即,一雙穿著長筒鹿皮靴子的腿出現在了基斯視線內,他心裏一個咯噔,緩慢的抬起頭顱看去。


    “盧瑟?”


    “你好,我的胖子朋友。”麵前的人“友好”的抬手打了個招唿,聲音溫和,笑容和藹。


    基斯卻麵帶哀求的道:“你們到底要關我多久?我已經受夠了被綁在這裏天天聞屍臭了,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分紅不要了還不成嗎!”


    被叫做盧瑟的男子似乎也很無奈,他唉聲歎氣的道:“這可不成,我可憐的胖子朋友,我們的目標還沒達到呢,可不能把你放掉;不過你放心,關押隻是暫時的,我想用不了多久你父親就會來救你了。”


    “我父親?”基斯哀求的表情一愣,喃喃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麽?為什麽要找他?”


    “他隻不過是一個可憐的老傭兵而已!沒有得罪過你們的!”


    “哈,看來我的胖子朋友還什麽都不知道呢。”盧瑟笑著咧了咧嘴,隨即不懷好意的打量了一下胖子基斯,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基斯目光因此而呆滯,良久之後,他突然大叫了一聲——


    “你在騙我,這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是......”


    “這是真的,我的胖子朋友。”


    盧瑟歎著氣拍了拍他的臉蛋,然後嘖嘖的說道:“所以你不用懷疑自己會受到生命危險,你父親可厲害著呢,我們不敢把你怎麽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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