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琛失神的看著她,腦海裏不斷重複著她的話,卻又好像一片空白。


    趙思卿眼底含著水光,輕輕出了口氣。


    恨是真的,愛也是真的。


    臨到自殺前她想著終於也可以讓他嚐一嚐失去所愛的痛苦,卻也在看到他眼裏光火忽暗、滿眼驚恐和絕望時心痛的難以複加。


    那一瞬,她既有解脫的快樂,卻也有對他的心疼。


    她從未想過他死,卻還是自私的希望在她死後,他能好好活著。


    隻是真的,太累了。


    她也曾真切的希望著,來生可以和他不再見麵。


    霍景琛看著她,聲音嘶啞道:“我以為…你會恨我。”


    趙思卿沒做聲,卻是想起了前世那漫長的十年。


    他充斥著她生命裏的每一個角落,她記得他也曾笨拙的試著溫柔的待她,也看得懂他強硬背後的寂寞,也懂得他步履維艱的艱難。


    她看得到他所有的壞,卻也不是不懂那些隱藏著的好。


    她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怎麽會不明白他的霸道和偏執不過都是出於愛,隻不過一開始……他們都不懂罷了。


    見她沒做聲,霍景琛緩緩將手裏的槍遞給她。


    趙思卿愣了幾秒,看著麵前漆黑的手槍,一時間不明白他的用意。


    霍景琛黑眸幽深,聲音沙啞沉聲道:“這一世,若你仍舊逃離不掉我,別把槍口對著自己,對著我。”


    趙思卿失神的看著他,怎麽也沒想到他會說這番話。


    霍景琛對她輕笑了笑,如妖似孽的俊臉上那一抹明豔的笑極盡溫柔。


    他輕聲道:“隻要我死了你便自由了。”


    趙思卿拿著槍的手指輕顫著,看著麵前寵溺的看著她的男人,眼淚奪眶而出。


    霍景琛緩緩伸手替她擦掉眼淚,輕聲哄道:“別哭。”


    隻要她在,他便舍不得死。


    可她開槍,他不會躲。


    他怕終有一日自己控製不住自己,隻是他希望,這一次死的人不是她。


    他想還給她一個完整的人生,可自己的存在便是最大的阻礙。


    趙思卿靠在他肩頭,輕聲道:“我才不會那麽傻呢,殺了霍家的大少爺,我哪裏還有活路,怕是要給你償命才行……”


    頓了頓,趙思卿繼續道:“我看你分明是霸道至極,就沒打什麽好主意。說不定想的是死也要把我一起帶在身邊,也好生生世世都要和你在一起。”


    霍景琛輕笑了笑,低聲道:“我會讓唐訖替你處理好。”


    趙思卿的眼角酸澀,隻覺得他像是在給自己交代後事一般,不由得搖了搖頭輕聲道:“不要,我不要……”


    霍景琛這次沒做聲,隻是輕輕安撫的拍著她的背。


    “我會難過會痛苦一輩子的。”趙思卿喃喃自語,輕聲開口。


    霍景琛不由得笑了笑,輕聲道:“那看來你隻能和我這樣繼續糾纏一輩子了。”


    趙思卿沒做聲,靠在男人的懷裏有些恍惚。


    霍景琛低聲道:“卿卿,你看這是不是就是宿命,即便是死,也還是沒能把你和我分開,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我們總會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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