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漸漸浮現出六年前和小西在一起朝夕相處的一幕。


    陽光溢滿,她們牽手走在校園、她們一起學習、她們一起吃著冰淇淋、一起小聲訴說著彼此的心事。


    畫麵陡然轉變、是她躲在竹筐裏麵色酡紅、是她在那些衣冠禽獸身下無力掙紮。


    是六年前她撕心裂肺和楊靜秋的大鬧一場、是小西從學校的樓頂緩緩跳下。


    趙思卿輕輕垂下眸子:“執著地勇敢地別迴頭


    穿過了黑夜踏過了邊界


    路過雨路過風往前衝


    總會有一天站在你身邊


    淚就讓它往下墜


    濺起傷口的美


    別以為失去的最寶貴


    才讓今天浪費……”


    畫麵漸漸變成她出國在外的六年,她一個人走在校園的梧桐樹下、她坐在教室裏認真記著筆記、她在餐館裏打工看著別人臉色、她在迴到學校的路上遭到地痞的調戲。


    她要一直一直往前走,哪怕走的很慢。


    她知道顧夫人是想羞辱她,可一想想小西,想想自己這六年來的努力、想想那些徘徊在崩潰和死亡邊緣的孩子。


    趙思卿覺得,其實這也不算什麽。


    整個包廂裏,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趙思卿身上,甚至有個學校的董事抹了把眼淚。


    趙思卿安靜的坐在那裏,聲音清冷,因為喝了太多酒難免帶著幾分軟糯的啞意,可她身上像是有光,柔和不刺眼,卻讓人移不開視線。


    明明該是狼狽萬分的女人,此刻卻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點。


    一曲終了,趙思卿緩緩放下話筒,轉頭看向顧夫人,緋紅的小臉上一雙澄澈的眼坦然而清冷。


    顧夫人的臉色沉了幾分,直視著她沒做聲。


    包廂裏有人忍不住開口道:“顧總,我看也差不多了,趙小姐也喝了不少了。”


    韓閔同樣緊緊盯著顧夫人,眼裏多了抹厭惡。


    顧夫人收迴視線,拿過文件後簽下自己的名字,隨後深深的看了趙思卿一眼,起身離開包廂。


    趙思卿輕輕鬆了口氣,在文件上緩緩簽下自己的名字後將其交給韓閔,讓他找其他股東簽字。


    自己則是扶著牆壁緩緩走出包廂。


    好難受,腿像是灌了鉛一樣,胃裏更是火燒火燎。


    一路扶著牆壁緩緩走出夜店後,沒等保鏢將車開過來,趙思卿便扶著一旁的的柱子吐了起來,出了一身虛汗。


    拿著兩份合同追出來的韓閔看著這一幕,一時間心緒複雜。


    他連忙去買了水和紙巾遞給趙思卿。


    趙思卿吐完後,倒是舒服了一點,扶著路杆沒走出幾步顧夫人的車緩緩在她麵前停下。


    車窗搖下後,露出顧夫人那張清冷的麵孔。


    趙思卿冷冷的看著她,沒有做聲。


    顧夫人緩緩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趙小姐,我希望趙小姐離我女兒遠一些,否則,霍景琛縱是能護得住你一時,他也護不住你一世。顧家有一千種辦法,讓你難過。”


    因為才吐完,趙思卿的睫毛上染著一層薄霧。


    她抬頭看向顧夫人,聲音沙啞,輕笑道:“我說過,縱是還有下一次,我也還是會那麽做。顧家也大可繼續針對我,所有打不倒我的,終將使我更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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