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眾人見狀一陣大喜,紛紛鼓噪起來:


    “啊,竟然是一隻金色的大鵬!”


    “滾蛋!你不認識就不要亂開黃腔,那是青鳥,不是大鵬!”


    “青鳥出,祥瑞現!兄弟們,這隻青鳥肯定是來給咱們帶路的,大家跟上去啊!”


    一陣鬧鬧哄哄,那群人登時掉頭轉向,追著那隻青鳥去了。


    少女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譏笑,轉過身子,雙手連連打出幾個法訣,落在洞口之處。


    頓時,空間一陣模糊,原本那個山壁之上的洞口,不知怎地竟然生出一道門來,將洞口跟周圍的山壁完全融而為一了。


    接著,少女詭異地一笑,款款對著山壁走了過去。然後,隻見白光一閃,她的身影便在山壁之間消失了。


    ……


    淩霄從未做過這麽長的一個夢。


    在這個夢裏,他看見自己高速地飛奔在一個到處生長著奇花異草的廣袤世界裏,不知道是什麽目標、什麽力量在驅使著他,就像追日的誇父那樣,不停地,不倦地向著未知的前方,飛馳著。


    越過高山,越過大河,越過森林,越過沙漠……再大的艱險都不能阻止他無畏的腳步,他的心裏隻有一個聲音:她,在那裏等我!


    淩霄不知道這個心裏的“她”是誰,甚至,也想不起來“她”是什麽樣子。他隻知道,當他看見“她”的時候,他一定就會認出“她”。


    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五百年……


    他就這麽奔馳著,根本停不下來,仿佛他人生的唯一意義,就在這不斷地奔跑之中……


    終於,在第八百年的時候,淩霄的麵前出現了一座從未見過的巨大的山脈,而他從來不曾停止的腳步,此時卻突然像是抵達了終點似的,身不由己地停了下來。


    仰首望去,但見一輪紅日噴薄懸空,給其下的雄山披上了一層金輝,呈現出閃閃的金光。那金光宛如金沙一樣從那山上迤邐而下,又傾瀉到山下的平湖之中。整個湖麵因此而金光燦燦,仿佛傳說之中的聚寶盆一般。


    山頂之上金氣蒸騰,形成一片大霧。凝目看去,依稀可見一個異常美好的女子身影正在脈脈地凝視著自己。


    淩霄努力地想要看清她的樣子,眼前卻始終都是一片模糊。但奇怪的是,他心裏此時卻響起了一個清晰的聲音,這個聲音告訴他,這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她”。


    一道宛如天籟一般的聲音從那山頂之上飄搖而下:“淩郎,你終於來了嗎?”


    “你是……”淩霄隻覺著這個聲音聽著分外的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聲音的主人是誰。


    “我是你的妻子……”那聲音幽幽地道:“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嗎?”


    “我的妻子?”淩霄頓時一陣張口結舌,隻覺從未遇過如此詭異之事,忍不住問道:“我什麽時候成親了?”


    那聲音幽幽一聲長歎,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幽怨。接下來她沒有說話,仿佛陷入了對往日的迴憶,半晌才道:“我是你前世的妻子。為了來這一世找你這個冤家,我一個人在族中麵壁修行,孤獨了整整上千年,方才得到一次跟你見麵的機會。卻不曾想到,郎君竟然已經不記得我了……”


    不知怎麽迴事,聽見她這麽說,淩霄的心中陡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剜心挖肺的痛楚,仿佛在瞬間感受到了那女子千年麵壁的淒冷孤清,胸中不禁一陣熱血上湧:“不,就算我不記得你的樣子,但是我淩霄堂堂男兒,絕不會辜負你的這番情意!”


    話音剛落,隻聽嘩啦一聲大響,一道金光從天而降,瞬間驅散了山頂的重重迷霧,露出了一個清晰而窈窕的身影。


    “郎君,這一刻我盼了千年萬年,今天終於夢想成真了。”


    山頂之上,一聲喜極而泣的歡唿,接著便是一道綽約的身影,飄飄然淩風而至。


    這刹那間,淩霄一顆心幾乎都要停止了跳動,他驀地睜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女子飛來的方向。


    正在這時,天空之上忽然裂開一道大縫,一座巨大的水晶囚籠倏然從天而降,咣當一聲,將那女子牢牢地鎖在了其中,形如一塊琥珀。


    淩霄胸中一陣劇烈的抽搐,直覺像是有人在自己身上狠狠捅了一刀似的。他一聲怒吼,雙手一搓,一個巨大的青色風錘赫然成形,其上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霸元錘!”


    一聲暴喝,淩霄身子淩空,周身風雲滌蕩,宛如一尊雷神,揮舞著大錘狠狠地對著那塊水晶砸去!


    突然,他渾身一滯,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大錘保持一個下砸的姿勢,卻是無論如何也揮動不了了。


    心中正在駭然,忽見眼前一花,空中雲氣翻湧,一個一襲錦袍,頭生一雙短角,紫色須發根根戟張的大漢,陰沉著臉現出身形,聲如霹靂地大喝道:“淩霄,小小情yu,就讓你如此意喪魂消,你還是不是我龍族子弟?!”


    “龍族?”淩霄大吃一驚:“你說我是龍族?”


    “臭小子,你氣死我了!你個不肖子!”大漢見淩霄一臉茫然的樣子,不禁氣得哇哇大叫,迅疾無倫地伸出手來,在淩霄的頭上重重地敲了一個爆栗:“你還不醒悟,更待何時?!”


    “啊……”淩霄隻覺這一敲竟然有如巨錘及體,頓時便是身子一沉,有如天外隕石一般,唿嘯著向著地麵砸去。


    空中,耳畔聽見一聲淒婉的悲唿:“淩郎……”


    “不……”


    淩霄渾身一陣巨震,陡然從那夢中驚醒了過來,背上已是大汗淋漓。


    “你……你醒了……”一旁傳來一聲驚喜的嬌唿,一雙纖纖玉臂伸過來柔柔地攙扶住了他,接著一陣幽香撲入鼻端,一支手兒裹著衣袖,已經輕輕為他擦去了額頭浸出的汗水:“你……你現在感覺怎樣?”


    眼前赫然便是宗靜雪那張宜喜宜嗔的嬌俏臉龐,隻是不知怎地,現時的她跟淩霄說話之時,暈生雙頰,竟似不敢抬頭看他似的,且眼中神色顯得頗為異樣。


    淩霄暗運靈力,感覺四肢百骸此時已經暢通無比,身上又充滿了過去的那種熟悉的勃勃生機,不禁展顏一笑:“宗師妹,不用擔心,我已經好了。對了,你給我說說,我昏過去之後又發生了一些什麽事情?”


    “你……你還叫人家師妹?”宗靜雪輕輕地打了一下他,那神情竟是說不出的嬌羞無限,半晌方才聲如蚊蚋地道:“你……你不記得剛才……剛才的事情了嗎?”


    “剛才的事?”淩霄摸了摸後腦勺,感覺一陣迷糊,不禁失笑道:“我要是知道,又何必問你。”


    “你……你……我……我……”宗靜雪似乎羞不可耐似的,竟然連句話也說不流暢,最後幹脆嚶嚀一聲,捂住了臉龐。


    見她這個樣子,淩霄隻覺得一陣說不出的古怪,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忌憚,似乎,很快自己就要遇到一個大麻煩。


    “咳,那個,宗師妹,我其實就想問下,那個種子通後來怎樣了?”沉默片刻,淩霄幹咳一聲,主動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嗯……”宗靜雪低低地答應一聲,似乎鼓起勇氣似的,輕輕道:“當時,郎君你被天魔蛛……”


    剛剛說到這裏,淩霄卻是一聲驚叫:“啊,等……等一下!”


    宗靜雪聲音頓止,一臉訝異地看著他:“怎麽了?”


    淩霄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身子突然一個激靈:“對不起宗師妹,你……你剛才叫我什麽?”


    宗靜雪脈脈地看著他,突然含羞一笑,有如麗顏生春,寒梅堆雪。那眼神裏麵流露出來的情意,像是要把淩霄當場給熔化了一般:“我還能叫你什麽,當然是叫你郎君呀。”


    “郎君?”這兩個字在淩霄的心裏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嘴巴微張,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


    半晌,淩霄方才幹笑道:“宗師妹,雖然大家出門在外,一些俗禮不必過於忌諱,但類似這樣的玩笑,還是少開一些的好……”


    剛說到這裏,他突然發現宗靜雪的神情變得又是委屈又是傷感,不禁戛然而止,問道:“咦,你怎麽了?”


    宗靜雪看著他,一字字地道:“你覺得,一個女孩子會拿這種事情來跟你開玩笑?”


    淩霄強笑道:“宗師妹,到底是什麽事啊?我真的是一點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啊?”心中卻想:“難道剛才她也中毒了,所以行事突然變得如此顛三倒四?”


    宗靜雪背過臉兒,羞道:“這種事情,你讓人家一個女孩子怎麽說?你……你簡直是壞死了!”


    淩霄見她神情舉止與平日相比,迥然有異,不禁心裏慌得更是厲害,結結巴巴地道:“宗師妹,我……我……”


    宗靜雪抬起頭來,嗔道:“你還叫我師妹?”


    淩霄更加摸不著頭腦了,他迷惑地道:“我不叫你師妹叫什麽?難不成你還想要當我師姐嗎?”


    宗靜雪啐了他一口,羞羞地低下了頭,道:“你這般對我,我還能做你的師妹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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