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仁微微一怔,明白過來。他今天在機場,隻惦記著他極其特殊和重要的“任務”,匆匆忙忙就著那個快速幹道的欄杆一躍,對他來說這點立交橋的高度不算什麽,渾然忘了,看在許寧染眼中何等驚悚。


    “對不起~”他握起她的手輕輕貼在唇邊:“下次不會了。”


    如此鄭重而溫柔的道歉,倒是讓許寧染心裏一軟,劉大仁迴過頭去看前麵的路況,她看著這男人的側臉,想到她隻不過擔心了一下下,這個男人卻是用命在拚,保護這個國家,也保護她。


    “沒什麽啦……但你做什麽都要小心一點。”許寧染的聲音軟軟的,還越來越小:“你要愛惜自己,就算為了我……”


    劉大仁半天沒吭聲,許寧染都不確定他聽到了沒有。


    車子在高架橋上轉半個彎,穩穩換個方向,他卻忽然說:“我們結婚吧。”


    什麽?


    許寧染懵了一下,以為自己沒聽清或者聽錯了。


    “我說,我們結婚吧。”劉大仁一邊繼續開車,一邊像逛菜市場一樣要買白菜還是買西紅柿一樣的語氣說:“結了婚,我就是你的人,全麵把我接管起來,怎麽樣?”


    許寧染坐直了身子,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樣子。


    劉大仁把車子開到路邊,打開雙閃停下來,這才轉過身看著許寧染,說道:“我知道,有些突然。不過,我不想等了,這個求婚是有點倉促,沒關係我馬上會再補,戒指白紗,酒店婚禮,蜜月旅行,一個都不會少我去準備。你隻要答應我就好。”


    許寧染曾經以為,如果再經曆一次求婚,她會迴憶起之前在西京省軍區醫院裏那不成功的一次,難免會有陰影。但事實是,她根本啥都沒想起來,因為這個緊張,簡直好像誰拿著電擊器,隨時準備給她來一下一樣。


    “可是,你爸爸媽媽……”許寧染想說,李涵之女士和劉司令他們,顯然對她的抵觸不是一點點。但劉大仁連話都沒給她說完的機會。


    “我和你結婚,符合隆國法律,符合軍隊審查條件——政審是麻煩一點,但是我相信沒人敢出來阻攔我。除此之外,和其他人有什麽關係?


    如果我爸媽爺爺願意祝福我們,我們請他們都來,辦一場最盛大的婚禮。如果他們不同意,婚禮的錢我又不是出不起,請上所有的戰友同事好兄弟,你的好朋友老師和同學,我們一樣會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有什麽問題嗎?”


    他這一番話,說得平平淡淡,沒有半點特別的表情,但是聽在許寧染的耳朵裏,就像春天的驚雷一樣驚心動魄,隨之而來的,是春雨一般綿綿不絕的溫柔。


    劉大仁專心致誌地看著許寧染,說道:“所以,我唯一需要你做的,就是說一句願意。”


    許寧染同樣迴望著他,其實劉大仁有點緊張,他的耳尖微微發紅了,故作鎮定而已。許寧染看出來,心裏癢癢的,想笑。


    等了好半天,沒有等到寧染的答案,劉大仁心裏沉甸甸的,他強掩下眼中的失望,不願意讓事情走向沒有退路的方向。


    他一邊重新發動車子,一邊嘟囔著說:“好了,知道你要考慮考慮……我這麽大好的青年才俊,你可不要考慮太久了,許寧染,我隻等你一下下哦……”


    “好。”


    她的聲音猝不及防敲打在他的耳膜上。


    “你說什麽?”


    “我說好,我願意。”許寧染終於笑出來:“我們結婚。”


    遇到那個對的人,為什麽猶豫,為什麽要等。人生那麽短,為什麽要彼此等?


    “你答應了?”劉大仁一下子高興得不知道怎麽才好,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幹嘛了。


    “不過,我有一個小請求,你得考慮考慮。”許寧染微微笑著,說。


    “快說快說。”劉大仁迫不及待。


    “我們能不能等一等,等趙燮像你們說的那樣洗刷冤屈,從國外迴來。”許寧染認真地對他解釋:“我和蘇顏以前說好,如果有天結婚,我們要一起去選婚紗,一起拍照,一起舉行婚禮,還有一起旅行。我不想讓她失望。”


    “啊?要等那麽久啊……”劉大仁有點失落,嘟囔著:“我還想立即訂酒店,十月份都可以去度蜜月了呢……”


    “你就答應我嘛!”許寧染忽然捧住他的臉,撒了個嬌:“我沒有家人,顏顏就像是我的家人,我想和她一起見證那個幸福的時刻。


    再說,你們不是都相信,趙燮很快就會迴來嗎?”


    沉冤昭雪,絕對不宜拖得太久,一旦拖成了懸案,就算翻案,影響時間長了也很難清除。


    “話雖是這樣說沒錯……”劉大仁顯然對這個結果有點不滿:“那我怎麽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真嫁給我啊……這不是空頭支票嗎?”


    這堂堂軍官大人,居然一副小孩子受了傷耍賴的樣子。


    許寧染又好氣又好笑,她想了想,眼珠子一轉,笑開了:“跟我來。”


    她指揮著劉大仁,把車子直接開到了北都最繁華的商業區,拉著一頭霧水的劉大仁,直奔珠寶區。


    在卡地亞光彩四射的櫥窗前,她選好一對戒指,女士的是一圈滿鑽的鑲嵌,光彩奪目,屬於男士的那一隻是極為簡單卻精致的素環,剛剛好的尺寸。


    她正要請店員幫忙刷卡,劉大仁卻搶先一步,掏出自己的信用卡遞了過去。這家夥,剛才還一臉懵逼,現在明顯憋著一臉狂喜,熟門熟路的,好像他買過多少迴鑽戒了一樣(其實還真是在許寧染不知道的時候,看了好多迴了)


    許寧染小痞子一樣看著劉大仁,俏皮地說:“我要付錢,是姐姐套牢你!”


    “是是是。”劉大仁趁著沒人注意,把她拉過來攔腰輕輕抱在懷裏,親吻了一下:“不過,你套牢了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許寧染羞赧地輕聲說:“你可千萬不要在這裏單膝跪地啊,我會囧死的。”


    “不會。”劉大仁輕笑著說:“先套牢你,我還要正式求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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