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斯的“玫瑰”小姐可聽不懂隆國的詩句,看見劉大仁對他伸出手,歡天喜地地將雪白的手指搭上去,兩人就下了舞池。


    偏偏音樂正是一首纏綿的曲目,舞池中雙雙對對的年輕人幾乎麵貼麵、胸貼胸,親密而優美。


    那美豔的奧德斯女人幾乎將身體貼在劉大仁的胸前,劉大仁的手掌紳士地環過她的腰,虛虛扶著,從好些角度看,她幾乎就是被他抱在懷裏的。他的西裝外套沒有了,襯衫勾勒出的身形使人心猿意馬,領結和袖扣將整件襯衫收斂得熨帖優雅,女人輕靠在上麵,說不出的柔情蜜意。


    這女人湊在他頸邊,輕輕地說:“我剛才看見你吵架了。來舞會玩,幹嘛那麽不開心。darling~”


    劉大仁的眉頭微微一皺,卻沒有說什麽,女人身上甜膩的香水味傳來,幾乎整個要膩在他身上。轉身的時候,他看見許寧染怔怔地看著這個方向,他的心裏,有著一絲快意。


    “是不是除了我,誰都可以?”這種感覺,他也要她好好體會。


    一曲接近終了,劉大仁其實微微鬆了一口氣,卻聽到懷中的女人輕笑道:“這裏好悶,你陪我出去走走嘛……”


    話音未落,樓梯的邊緣卻傳來一陣騷亂,接著聽到那個斯圖亞特貴公子驚慌的聲音:“醫生!有沒有醫生!”


    劉大仁心裏一沉,轉身分開人群幾步跨到跟前。


    許寧染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雙目緊閉,失去意識。她是在樓梯中間忽然昏倒摔下來的,太突然了,桑德羅都沒來得及拉住她,此刻把她半抱在懷裏,焦急地唿喚醫生。


    哪裏來的醫生!


    劉大仁覺得自己的唿吸都停止了,他一步上前,根本不管周圍的人,伸手一把將許寧染整個抱起來,表情近乎殘暴:“讓開!都讓開!”轉身就往外跑。


    許寧染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裏,臉色白得讓人心慌。


    司機剛把車開到門口,劉大仁抱著許寧染一步跳上車,吼道:“去最近的醫院!快!”桑德羅和莊園的主人一起追出來,車子早已絕塵而去,就連梁佩珮站在後麵,他也忘了。


    許寧染的額上滲出一點細密的汗珠,劉大仁感覺自己的心髒像在被一刀一刀淩遲,他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裏,驚覺她的身體這樣冰涼,涼得就像在寒風中站過兩個小時!


    她根本沒那麽堅強,他早該知道的!為什麽還要設置那種該死的小把戲,傷到了她,他又怎樣原諒他自己!


    好在就在他心如刀絞的時候,許寧染輕輕喘一口氣,醒了過來。


    她濃密的睫毛抖動著,似乎無力睜開,聲音虛弱得讓人心碎:“我……我怎麽了?”


    劉大仁大喜過望,心髒好像被人重重捏了一把,他調整一下抱她的姿勢讓她更舒服,輕聲重複著說:“沒事,沒事,我們這就去醫院了!”


    “我……我好暈。”許寧染的眉頭微微顰起,像嬌嗔,又像委屈,但她真是不舒服到了極點,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美到極致。


    “我知道,我知道。”劉大仁從不知自己居然能嚇到幾乎哽咽,他忍不住俯下身親吻她微涼的臉頰,將那一滴淚吻去:“寧染,你不要嚇我。”


    許寧染好似終於恢複了一點清明,輕輕地說:“我沒事……”她微微蜷縮一下身體,很冷的樣子。剛才她的鞋子不知遺失在哪裏,赤著一雙纖秀的足。


    劉大仁伸出一隻手,將那雙冰涼的腳丫牢牢握住,將她整個人小孩子般抱進懷裏,用體溫溫暖她。車子風馳電掣,開進埃森魯爾最近的醫院。過不了多久,桑德羅也來了,他還算有人性,梁佩珮也在他那輛豪華的車子上。


    “腦震蕩,有輕微的硬膜外出血,好在已經自行恢複了很多。”醫生看著許寧染的診斷報告:“你們說她最近遭遇過車禍,但是當時沒檢查出來?”


    桑德羅愧疚地看著醫生,當時他受傷嚴重,而許寧染的傷勢很輕,醫生隻顧著包紮了一下她的外傷,居然誰都沒想到給她做個更詳細的檢查。現在想來,當時她為了躲避卡車、後來又被越野車撞擊那幾下,都是不輕!


    劉大仁懷疑地看著他,隻是輕微腦震蕩,能引起這樣的結果?


    “身體也有點虛弱,好幾項指標都偏低了。”醫生輕描淡寫地說:“最近沒休息好,進食量似乎也偏少,是不是有些情緒問題?一般來說,那樣嚴重的車禍,過後多少有些陰影。”


    劉大仁丿斜桑德羅一眼,就這樣,給人當男朋友?當備胎都是個漏氣的!


    許寧染在病房掛了一小瓶水,精神好了許多,至少臉上也有血色。這邊醫生還在囉囉嗦嗦地下醫囑,劉大仁當仁不讓,儼然一副“病人家屬”的樣子聽著,引得桑德羅相當克製而厭煩地向他側目,他才不管。


    一個月內不能飲酒,不能抽煙,不要劇烈運動,也要避免在情緒上過分激動……這怎麽聽著不像腦震蕩,像懷孕?


    看見寧染過來,兩個男人同時站起身,伸出手去想扶住她,兩人之間,又互相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劉大仁直接向前一步,他以為經過剛才,許寧染一定會投入他的懷抱。


    沒想到,許寧染向旁邊微微躲閃了一步,這一步,讓劉大仁愣在原地。


    桑德羅上前扶住了她:“你怎麽樣?”


    許寧染搖搖頭,輕聲道:“你送我迴家吧。”這次沒有客氣,意外的熟稔,桑德羅臉上一喜,連忙點頭。


    走出一步,劉大仁卻在兩人的路上站著,默默地看她,沒有說話。


    許寧染積攢了全身的力氣,抬起頭,輕聲地說:“謝謝你救我……桑德羅他,也會感謝你。”


    劉大仁臉上的血色急速退去,他又驚又怒,站在原地,一個字也發不出來,眼睜睜看著桑德羅為許寧染打開門,帶她走了出去。


    過了許久,梁佩珮都不敢出聲,直到聽到劉大仁低低說一聲:“走吧,我們也迴基地。”


    漆黑的路上,司機開著車,燈光照亮前路,誰也沒有說話。


    到了梁佩珮的酒店門口,停下來,劉大仁先下車,為梁佩珮打開這一側的車門,她穿著禮服裙,他扶著她下車,依舊是紳士做派。


    梁佩珮卻在車邊站住了,迴身看著劉大仁,問道:“要不要再上去喝一杯?”


    劉大仁想了想,淡淡地說:“也好。”


    其實他已經喝了不少,在舞會上,但此時,卻又隻想再喝一些下去。所以說,梁佩珮真的是朵解語花。她為自己也倒上一杯,在劉大仁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


    許久,不知道說什麽,她隻好試探地說:“今天那個奧德斯姑娘……她真是太冒失了。”


    許寧染昏倒的一刹那,她看見劉大仁幾乎是一把推開那個奧德斯“玫瑰”,臉色蒼白地隻顧衝過去。


    劉大仁喝了一大口,忽然開口,似笑非笑地說:“我在白鷹國那段時間,有一天,劉寶兒安排我參加舞會。我也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比我大三歲的一個姑娘。我喝醉了,她說她很喜歡我,要不是我跑得快,說不定就被拿下了!”劉大仁還在笑著:“我都懷疑那是舞會的主人故意的,劉寶兒真是豬腦子,全是他-媽-的什麽餿主意!”再飲一大口。


    “你還是別喝了……”梁佩珮試圖拿走他的杯子,卻被他躲過去。


    “她們希望我能把她們錯認成另一個人?”劉大仁苦笑著,有些呆愣,半天,才說:“可是我不會把任何人錯認成她,永遠都不可能。”


    這一句話,帶了“永遠”兩個字,刺得梁佩珮全身一激靈。


    她忽然想起來,在北都,臘梅樹下的夜晚,她也曾經趁著劉大仁似醉非醉,親吻過這個男人。會不會他也把她,看成了趁虛而入的一員?


    劉大仁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雙眼睛在黑夜中,亮得像星星,他說:“佩珮,你很好,非常好,比我能想象的還要好……你真是一個好姑娘。


    我想過,也許我們真可以試試。可惜……她出現了。


    她一出現,我就知道,原來別人都不行……”


    梁佩珮的動作停住,表情也停住,在這微涼的夜裏,冰涼得就像一盆靜止的冷水。他說出的話,就像咒語,把她定格在原地,也把他們,定格在這裏。


    其實我覺得這樣不值但沒選擇方式


    你一出場別人都顯得不過如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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