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仁在廚房裏嘩啦嘩啦地洗碗。許寧染從起居室慢慢蹭過來,靠在廚房門口。過了半天,劉大仁關掉水龍頭的時候,她輕輕地說:“我隻是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你跟陸韜……你們那麽像。你們那麽美好,那麽熱忱而真摯。有時我透過你,就好像看到了陸韜的影子……你們都是我很容易,就可以愛上的人。


    我很怕,如果我喜歡你,隻是因為你是陸韜的影子,我不能這麽殘忍,這麽賤!


    可是,我更害怕,如果我有一天喜歡上你,卻不是因為任何人……畢竟這樣的你,誰能一直抵抗呢?


    但我的內心深處無比清楚,你們都是我觸不可及的人,再愛上一個,也隻不過是從同一個懸崖摔下去兩次,結果隻會是粉身碎骨!


    我,許寧染,真的隻想好好地,愛上一個我可以愛的人,或者,哪怕不愛也沒有關係,哪怕從此一個人,也沒有關係。人人都說歲月靜好,如果我的餘生能夠充滿平靜,我甚至可以接受它的不美好、不完滿,不再愛和被愛。


    因為我的愛,沒有計算平衡,也沒有準星去稱量,我不知道怎樣才是匹配,怎樣才算值得——這樣的我,在你們的世界裏,其實很難生存下去呀!


    可是後麵這些話,寧染都沒有說。她隻說完那半句。


    劉大仁把碗放迴架子,迴過身,長長的胳膊帥氣地撐在門框邊,看著她:“我知道你害怕。但是許寧染,你連死都不怕,敵人拿著槍,你拿一把破刀都敢往上衝。”


    “我也害怕……”許寧染小小聲說:“但是死這個事兒又躲不開。”


    “我你也躲不開。”劉大仁說:“我就杵在你麵前,跟在你身後,以後沒有任務,我就來k市,你去哪兒,我也跟去哪兒。你不會連我也要屏蔽吧?”


    他的語氣不知怎的,把許寧染給逗笑了:“我屏蔽得了嗎?我都躲到地球這一頭,一個字都沒留給你,你還不是找到了!”說到一半,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正好掉進了劉大仁的語言陷阱,打住不說了。


    劉大仁見她轉身想走,長腿一伸,半個身子轉過去,把她攔在了身體和門框之間,看著她,眼睛亮晶晶地,認真地說:“許寧染,我真的喜歡你,我特別清楚這一點。既然,你和陸韜你們已經分開了,我先抽個號,等哪天你不怕了,能不能優先考慮我?”


    許寧染搖搖頭:“如果我一輩子都不想再喜歡誰了呢?”


    “沒關係哥不會等一輩子那麽久。”劉大仁一笑,地主家傻兒子似的,還有點可憎:“我就稍稍等一下,你不必有負擔。”


    很久以後,劉大仁站在k市人來人往的鍾樓廣場上,穿梭在奧德斯大教堂的金色穹頂下,行走在紮金索斯蔚藍的海岸邊,漂亮可愛又大膽的異國妹子嬉笑著過來搭訕,他都笑著說:不好意思,我在等我女朋友,她離開一下下。


    許寧染,我隻等你一下下,你可不要不出現。


    但眼下,正當兩人四目相對,將河蟹美好的氣氛推向頂峰——梆梆梆,門響了,也就隻有那個倉庫裏的死老頭兒,能把房門敲得跟棺材板一樣。


    劉大仁暗罵一聲不長眼,走過去打開門,沒好氣地問:“剛才裝死挺愉快,現在活過來啦?幹嘛?”


    老頭兒絲毫不為自己剛才裝聾作啞、拋棄“戰友”的行為感到羞愧,他一雙極亮的藍眸子向屋子裏麵一掃,二話不說,硬從劉大仁身邊擠進了門。


    “唉我說你這老頭兒!別以為我真不打你啊!”劉大仁一邊嚷嚷,一邊卻也沒真的下手。反正他在屋子裏,這死老頭絕不敢造次。


    老頭兒當然不是來蹭個暖氣那麽簡單,是衝著他們倆人來的,進了屋,神神秘秘地把手裏一包東西放在桌子上,等劉大仁和許寧染圍過來。


    劉大仁把許寧染往身後推推:“離這死老頭兒遠點兒,誰知道啥毛病。”寧染從劉大仁肩膀邊上露出半個腦袋,好奇地看。


    外國老頭兒甕聲甕氣地說:“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誰知道你是誰?”劉大仁順口說:“也並不想知道。”


    老頭兒用那種“你真不知天高地厚”的眼神看一眼劉大仁,劉大仁甩迴去一記“有屁快放放完快滾哥這裏不留閑人”的眼刀。老頭憋住一口鬱悶,可以壓低聲音,說:“我是提姆·托拉斯。”


    劉大仁和許寧染繼續用那種無動於衷的表情看著他,像看個大白菜。


    顯然,這倆人壓根兒沒聽說過這個名字,雖然在隆國旁邊某個整容業超級發達的小國家,男男女女們聽到這個名字都能尖叫起來,就像要見上-帝一樣!還有那些大明星們,對號稱“鬼刀”的提姆·托拉斯這個名字,可是奉若上賓。


    托拉斯無奈地解釋:“簡單地說,我是一名整形外科的醫生,還可以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整形醫生。”


    劉大仁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還以為這老頭兒接下來就要掏出一摞小傳單來,勸說兩個人到他的整形醫院接受服務了——以這兩個人的外形,有必要嗎?


    但老頭兒隻是輕輕打開了他帶來的皮質小包,展開來。那是一個非常精致的皮袋子,裏麵,依次整齊排列著十幾把精致的手術刀具,最精細的隻有普通繡花針的一半大小。其中有一些,世人大概從來都沒有見過。


    他大概是想證明他的身份,其實,這刀具裏麵有一些,正是這位托拉斯先生的獨家發明,就像他發明的“骨骼微雕重塑”技術一樣,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能操作,堪稱神跡。遺憾的是,麵前這倆人的知識庫裏,顯然這一塊兒是個空白。


    托拉斯幹脆直接說明來意:“我曾經服務於一個叫‘天啟’的組織,為他們做過一些古怪的事。雖然不明其中的含義,但我因此,遭到了香夫人的追殺。這也是我這一次來找你們的目的。”


    香夫人?許寧染一臉疑惑。


    當日,她跟劉大仁離開塔西國比較早,對後來在紮金索斯發生的種種不太清楚。“天啟”和香夫人的事,蘇顏因為還沒有查清,不僅瞞著趙夑,也沒有具體告訴過許寧染,以免她無謂擔心。


    托拉斯看出許寧染的疑惑,也很吃驚:“你不知道香夫人?你連誰派人來殺你都不知道?”


    “不是來殺你的麽?”許寧染疑惑地說:“我是被你拖下水的吧?”


    托拉斯簡直給她嘔笑了:“美人兒,你還真是沒有腦子,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喂,注意你的措辭,怎麽說話呢?”劉大仁不滿地嚷嚷。


    “香夫人派出這支‘影武者’暗殺小隊,是衝著你來的。”托拉斯冷笑道:“我就是在西歐那邊得到了消息,才專門來蘇摩士找你,隻是比你到得早了些。”


    好吧,雖然不知道他這瘋話是真是假,也理解不來其中含義,許寧染先假設他說的是真的:“你找我幹什麽?”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當時還以為,能讓香夫人派出影武者,肯定是了不得的角色,誰知道……”托拉斯撇撇嘴,典型的歐式不屑。就這傻女人,派個獵人進山一槍都解決了。


    不過——許寧染在麵對危機時的勇氣和策略,的確讓他吃驚了一下。尤其是,邊上有劉大仁這麽一個大神,堪稱逢兇化吉。


    看來他這一次投奔,倒也不算完全落空。


    “我得跟著你們去隆國。”老頭兒理直氣壯地說:“香夫人不僅要殺你,也要殺我,咱們算一條船上的人。”


    那早些時候影武者都快把“船長”剁餡兒包餃子了,也沒見你理會!


    “我連香夫人是誰都不知道。”許寧染無奈地說:“她要殺我肯定也是搞錯了,你跟著我們要幹什麽?”


    “我可以幫你們對付她。”托拉斯說:“香夫人急著殺我,必然是因為,我掌握的一些信息、知道一些事,危及她的安全。雖然我還沒搞清楚我是怎麽威脅到她,但是,留著我肯定有用。”


    “誰說我要對付香夫人了。”許寧染哭笑不得:“我說了,我不認識這麽個人。”


    “那顯然她認識你。”托拉斯微眯起眼睛,看著許寧染:“隻要她盯上了你,就絕不會罷休。這女人就像一條毒蛇一樣陰狠,而且絕不鬆口。”


    “好吧。”劉大仁在邊上聽得頭疼,也不願意這老頭兒再糾纏許寧染,打斷他,說道:“那你推測她為什麽盯上我們,說來聽聽。”他決定,如果老頭兒說不出所以然來,就把他當瘋子扔出去。


    果然,托拉斯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你們是隆國人,而且你——我看你是一名軍人吧?我猜這件事,跟她之前在隆國的時候有關。”


    劉大仁正要嗤之以鼻,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他身手了得,強悍霸道,除了軍爺不作二選。許寧染聽到這老頭說到隆國,心念卻忽然一動:“你說,香夫人曾經在隆國?”


    “不然呢?她還真當自己是和和島貴族?”托拉斯冷笑著說:“以她的身手和作風,我看,以前在隆國如果不是殺手,八成是個當兵的。”


    許寧染一下子想起,在雅格城的憲法廣場,蘇顏特別失態,跟要瘋了一樣亂跑,過後告訴她,自己看見了“幽靈”。


    她曾經懷疑過蘇顏的壓力太大,然而現在看來,有可能……


    許寧染果斷地對劉大仁說:“這個人,我們得帶迴去。”


    “啊?”劉大仁頭大:“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這麽聽不懂。而且,你怎麽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實話?”


    “沒關係。”許寧染微微一笑,像隻狡猾又嫵媚的狐狸:“帶迴去,如果他說的是假話,就丟在k市不管好了。沒有合法的入境手續,會很慘吧?”


    這女人……還真狠!托拉斯冷汗一下,誰剛才覺得她是個沒腦子的弱女子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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