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看看麵紅耳赤的大瑛,再看看莫名其妙的二瑛,心裏便是一緊,那酒,真的有問題嗎?


    她不敢想象,是謝七老爺一家在害田父,畢竟這些年,田父對謝七老爺一家是真的很好。


    “我沒摔跤!二瑛記錯了!”大瑛急急忙忙解釋。


    二瑛氣道:“我沒記錯!你膝蓋都摔破了!”


    “你這個謊話精!對著客人也說謊,要臉不要臉?”大瑛罵了二瑛,又和田幼薇道:“你別信她!她最愛說謊。”


    “我沒有!你才是個謊話精!”二瑛氣唿唿地跑了。


    田幼薇越發懷疑,心情也更加沉重,臉上仍然笑著:“沒事,她還小嘛。”


    接下來氣氛很有些尷尬,幸虧盧氏把大瑛叫去廚房幫忙了。


    田幼薇低著頭烤火想心事,忽見二瑛走進來站在她麵前道:“阿薇姐姐,我沒說謊。”


    田幼薇親熱地拉了二瑛坐下:“你要我相信你,那你得告訴我是怎麽迴事呀。”


    二瑛見她和氣,就說給她聽:“……姑父突然來了,我爹叫我娘準備酒菜,我娘讓我姐去買酒,我姐去了很久才迴來,摔了一跤,膝蓋都摔破了,新做的褲子也刮破了,還被我娘罵了一頓。”


    田幼薇笑道:“你姐膝蓋都摔破了,酒壺沒打碎?難怪人家都不信你。”


    二瑛一下愣了,許久才道:“是呀,酒壺為什麽沒碎呢?”


    田幼薇循循善誘:“是不是你姐姐怕挨罵,和別家另外借了個壺?”


    二瑛不確定:“我記不得了!”


    田幼薇就道:“怎麽會記不得呢?”


    二瑛搖頭:“我們村裏好多人家都有同樣的壺。”


    越瓷產地,大家用的東西都差不多,如果是仔細的人,或許還能注意到自家的壺嘴是歪的,花紋略有不同,但在小孩子看來,隻要大致相同就是一樣的。


    二瑛這裏斷了線索,田幼薇便走到門口往堂屋張望。


    田父、謝七老爺、謝大老爺已經喝上了,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謝大老爺的臉。


    謝大老爺正拿著塊帕子在擦眼淚,小聲地說著什麽,謝七老爺在勸,田父背對著她,看不清表情。


    田幼薇知道,很快她爹就得和謝大老爺和好了。


    所謂一隻巴掌拍不響,謝大老爺能和她爹糾纏那麽多年,她爹一定有問題。


    反正每次謝大老爺做錯事,他都能給對方找一堆理由和不得已。


    不一會兒,邵璟等人迴來,謝良卻不見了。


    田幼薇把田秉叫到一旁說了這事兒。


    田秉道:“這事兒還得問大瑛才知道。你已經問過一次,她不樂意講,我再去問,就得嚇哭,那就打草驚蛇了。”


    田幼薇想了想,道:“讓阿璟去問。”


    邵璟聽了田幼薇的安排,沒什麽表情,更沒什麽表示。


    田幼薇急了:“你去還是不去呀?”


    邵璟道:“你偏心。”


    “我偏心?”田幼薇莫名其妙。


    邵璟控訴:“你親了秋寶!”


    “嗬……”田幼薇冷笑,想要她也親他?做夢!


    “不用你了!”她一把推開邵璟,大步往前走,邊走邊捋袖子:“我還不信了,我自己搞不定這事兒!”


    “我去!”邵璟大吼一聲,從後頭衝上去,白了她一眼,氣唿唿地道:“真是前世欠了你的!小氣鬼!”


    “?”田幼薇指著自己鼻子,她是小氣鬼?前世欠了她的?


    不對呀,邵璟這態度不對呀!和之前完全判若兩人呀!


    錢不給她管,嫌她偏心,借機脅迫她親他,還敢翻她白眼,罵她小氣鬼?


    她氣唿唿地總結了一下,認為是邵璟自以為翅膀硬了,不服管教了,於是手癢癢,很想揍人。


    田秉看在眼裏,笑著將她按住,勸道:“阿璟長大了,他跟著廖先生學到了很多東西,你不能指望他一直和小時候一樣。你不是嫌他黏你麽?他很快就不黏你了。”


    田幼薇莫名悵然。


    是這樣的麽?是這樣的。


    她很快釋然,隻是眼角莫名發酸。


    邵璟不慌不忙,該吃就吃,該玩就玩,見了誰都笑嘻嘻的,嘴巴甜得不得了,慢慢地和大瑛玩到了一處。


    等到晚上迴了家,他才把田幼薇和田秉叫到一處:“我給了大瑛一個銀錢,許諾不告訴別人,她就和我說了當時的事。”


    大瑛那天去打酒,迴來的路上不知怎麽就摔了一跤,人摔傷,褲子刮破,酒瓶也摔破了,灑了滿地的酒。


    她怕迴家挨打,就想去謝大老爺家裏借,因為謝大老爺家中經常待客,長時都備得有酒。


    結果還沒走到謝大老爺家,就看到路旁放了一壺酒,也不知是誰放在那裏的。


    她見四下無人,就悄悄拿迴了家。


    “……她隻求能不挨打,至於那酒是誰的,怎麽來的,她顧不上……”


    “這個大瑛,膽子也太大了!”田秉和田幼薇不寒而栗。


    摔一跤,酒沒了,然後路邊就莫名多了一壺酒。


    到底是誰放的?居心何在?


    如果那酒裏頭擱了老鼠藥、毒藥呢?


    這一夜,田幼薇沒睡好,盡是夢見前世的事,驚醒之後再也睡不著,總是去想這件事。


    她覺著,那一壺酒肯定是有問題的,但躲在背後的那個人並不想讓田父死。


    或許隻是想讓田父摔傷摔殘出點什麽事兒,好讓田家陷入絕境,一如當年。


    當年啊,太多的謎團不能解開。


    想了一夜心事,以至於田幼薇第二天早上起來,頂著兩個大黑眼圈。


    田父看到她的樣子,不免嘲笑她:“是不是想到要去明州港,興奮得睡不著?”


    “是呀。”田幼薇的目光瞟向邵璟,看到他也是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就道:“阿璟沒睡好?”


    邵璟笑道:“我替阿姐打算呢,阿姐是打算去臨安買鋪子對吧?我聽先生說,明州港那邊也有很好的鋪子,不如在那買。還可以請吳家幫著照看呢。”


    田幼薇一聽就來了興趣:“怎麽說?”


    邵璟道:“你把錢帶上就是了。”


    田幼薇將信將疑,把所有銀錢盡數帶上,一家人一起去了明州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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